九章 天序之闕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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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篇章!
側位世界。
身形健碩的晴雷、年歲尚稚的寒煙已是雙雙落地,且在二人尚未起身之際,鏤空、六翼便是雙雙而臨,且是正對二人展開了猛攻。
六翼手持巨劍,正對晴雷當頭斬落。
鏤空雖無兵刃,卻是瞬揮鏤空手臂,使無形勁風瞬起,亦使勁風因臂上無序鏤空間隙而化作狂亂風壓,正對寒煙迎麵吹拂而去。
青鸞在旁未動,目光雖是緊盯遠處那如鶴傲立的霆筠,卻也憑借餘光掃過戰場,從而清晰得見
本是可以躲開六翼斬擊的晴雷,竟於巨劍之下瞬展遲疑,從而錯過了躲閃的最佳時機,致使那鋒銳的巨劍瞬間斬在肩膀,亦使赤紅色澤如花綻放。而一旁受到狂亂風壓吹拂的寒煙,亦是陷入了怪異的處境之中,此刻不僅未曾於倒地中迅速起身,反而是張開手腳趴在地麵之上,並呈現溺水之形胡亂掙紮著。
青鸞見狀無法繼續遲疑下去,也沒有任何遲疑下去的機會,雖不知晴雷、寒煙麵對著怎樣的處境,但無論是心中的直覺還是此刻的局勢,都在無形之中告知著她唯有三人聯手才有戰勝霆筠的希望,哪怕就當下局勢而言,這所謂的希望本就渺茫。
無前僅餘一尺,卻也緊握在手,青鸞於一瞬即化流光而動,未曾選擇去幫助晴雷與寒煙,而是選擇了不顧一切亦是拚上一切正對遠處那如鶴傲立的霆筠衝殺而去。
身似疾風破空而出,亦似奔雷裂空直擊山嶽而去,青鸞並不認為霆筠會如此簡單的敗在自己這一尺短刀之下,而是想要打算通過這種方式,逼迫遠處六翼、鏤空進行回防。因為在青鸞看來,自己的實力遠不及晴雷、寒煙,如果能夠選擇,那麽她一定會選擇利用自己拖住六翼、鏤空,從而減少二人壓力,並通過這種減壓的方式,為他二人創造進攻或擊殺霆筠的機會。
也許理想素來美好,但現實卻總是使人絕望,因為青鸞似是因為過度關注戰場局勢而忘記除了六翼、鏤空以及一旁的豎琴之外,尚有箭壺所化的晶瑩十字,正高懸於蒼穹、反複聚散的烈陽之下。
麵對青鸞的襲殺,六翼、鏤空未動亦未退,似是完全未曾將她的舉動放在眼中,且依是守在晴雷、寒煙身前,牽製著二人戰鬥。而在青鸞持刀尚未臨近霆筠之時,一旁豎琴弧弦即顫,先有震顫之力散發而出,卻也未曾通過空氣直接作用於青鸞身上,而是使空氣高頻震顫,似若無形壁障一般,不僅將青鸞抵擋在外,更是使其無功而返、倒飛而出。
青鸞倒飛,尚未落地,即有箭矢瞬辭十字,不僅似若流光般墜落蒼穹,更是異常精準的擊中了青鸞的左膛,不僅貫穿了心髒,更是順背而出、瞬逝遠方。
青鸞實力雖於此方戰場最微,卻是引得豎琴、十字雙雙皆動,卻也不知是一種忌憚,還是一種至高的禮遇。不過能夠知曉的是,箭矢雖是貫穿了青鸞的身軀,但無論是膛前還是背後,皆是不曾見到傷口絲毫,亦是未感絲毫疼痛,唯一能夠感受到疼痛的便是心髒,而本該浮現於身軀之上的血洞,也僅僅是浮現於心髒之上。
箭矢似有穿透之能,不僅能夠無視防禦姿態,亦是能夠無視一切用於防禦的物質。
心髒雖被貫穿,青鸞卻也未曾死去,因為在箭矢穿身一瞬,她便憑借複製之能將心髒由一化二。雖然被貫穿的那一個停止了泵血之能,但複製出的那一個卻是負責起了泵血之責,隻要其上血洞憑借自愈恢複如初,那麽複製而出的那一個便會化作青煙消散。而這也算得上“複製”的衍生之力於短時間內做出替換、代替。
心髒被貫穿,卻也依舊可以移動,這是霆筠不曾想到的,也是她難以理解、想象的。原以為青鸞縱是不死,也難以在短時間再起戰鬥,卻是不曾想青鸞僅在倒地一瞬便迅速起身,並再化風雷而出,正對她迎麵衝殺而來。
因意外六翼、鏤空難以抽身而歸,豎琴琴弦雖顫卻也未曾在短時間內再展震顫之力,雖有箭光似雨接連辭於蒼穹十字,但無視姿態、物質防禦的它,卻並非是不可躲閃、避及之物。
青鸞似若風雷橫空奔襲於大地之上,亦似雷霆軌跡呈現著蜿蜒曲折之意,不僅避開似雨而落的箭光,更是不斷向霆筠逼近而去。
噗!噗!噗!
青鸞雖是逼近霆筠,但接連辭於蒼穹十字的箭矢,卻如“細雨朦朧”化作了“暴雨傾淋”的模樣。箭矢密集,雖似暴雨,亦似蝗潮、蜂擁,縱是青鸞全力躲閃,亦有箭光在其肩、背、以及膝蓋之上瞬穿而過。
肩、背尚好,縱是負傷亦可忍受,但膝蓋卻是不行,一經被貫穿便使身形失衡,再加上極速奔襲的慣性,致使青鸞僅於一瞬便跌倒在地,且於翻滾之間向前衝去。
雖是跌倒,亦於翻滾之間承受箭光無數,但青鸞還是持刀臨至霆筠身前,身形雖是低伏並呈現著無比狼狽之樣,但手中僅餘一尺的無前,卻是依攜鋒芒對著霆筠獨腿橫斬而去。
無前之鋒,相距霆筠腿足不過一寸之間,不過卻是停駐於一寸之前,而青鸞那持刀的身影亦是瞬駐於霆筠身前,保持著一動不動的模樣。
不是什麽錯覺,而青鸞也並未產生什麽錯覺,之所以將無前停駐於腿足的一寸之前,是因為霆筠那潔白似玉、比例無瑕的腿足之上,竟有一寸血肉瞬分而開,且有眼睛於中浮現。
眼色漆黑、眸色赤紅,似若妖邪之目,一經浮現便是正對青鸞直視而去。
青鸞雖是未曾與其對視,身軀卻是不由自主而駐,且是任憑萬般掙紮,亦是紋絲不動。
隻要我看著你,你便不能移動,你不僅不能移動,還要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承受我那無法憑借姿態、物質進行防禦的箭矢這看上去沒有絲毫道理可言,但這卻是青鸞於那黑紅眼眸注視之下莫名想到的話語,亦似那如鶴傲立的霆筠於沉默無聲之間,告知她的無上真理。
青鸞無動,卻有箭光接連辭於蒼穹十字,且似流星化雨而下,並經刹那一瞬,即將青鸞釘在了地麵之上。箭雖覆滿周身,卻無鮮血噴灑,亦未傷及皮肉,而是透過身軀並貫穿了五髒六腑,也是貫穿了五髒六腑而未曾傷及身軀。
遠處晴雷依由六翼壓製,寒煙依由鏤空牽製,近處青鸞被釘於地,卻也不知是否尚有還手、掙紮之力,但無論如何去看,當下局勢都並不樂觀。
其實青鸞很難想象自己進入這側為世界有何意義,也很難理解往日那溫柔男子所說的通過“側位幹預”改變“正位現象”的理論,畢竟無論是在正位還是側位之中,她都無力去改變任何事。
青鸞趴在地上,不僅感受著深深的絕望,自身所散發的鋒芒亦是因心中無力而漸漸潰散。她想要抬起頭去看,看一看就在咫尺身前的霆筠,身上是否有著弱點。但經抬頭所見那根本就不是一位尋常或形象怪異的女子,而是遠比英雄雕像更加偉岸、高聳的巍峨山嶽。而這座山嶽自始至終都不曾看向她這個敵人半眼,似於無形之中展現著輕蔑、亦於輕蔑之中訴說著無比的傲然。
根本就沒有任何戰勝她的方法,也根本就沒有任何通往九天之上的道路,也許美好真的僅存於理想之中,而美好的理想也終究會埋葬在殘酷的現實之中。
啪!
就在青鸞心生絕望且是漸失戰意之時,一聲輕響卻是瞬間傳入青鸞耳中,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麽,卻使她因聲翹首、順聲而望。而映入她眼簾的則是一道清晰且明顯的拳印,竟是瞬間浮現於她眼中那巍峨的“山嶽”之上、霆筠那無瑕的臉頰之上。
分明無人對霆筠展開攻擊,卻有拳印異常突兀的起於她的臉頰之上,尚有鮮血於她口中噴濺而出,於無聲中訴說著青鸞所見,絕非幻覺。而且青鸞更是清晰感受到霆筠竟因莫名而起的拳印,於不可撼動的“山嶽”,化作了尋常有望翻過的“高山”。
而隨著“山嶽”化作“高山”,遠方的六翼與鏤空,也不再是難以戰勝的模樣。
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但青鸞還是通過猜測而得知,應該是正位世界中的戰鬥,已經幹預到了戰鬥的過程,而受幹預的過程自然也會影響那似已注定,卻又並不確定的結果。若是說的直觀一些便是正位世界中的霆筠實力大減,從而讓側位世界的霆筠受到了牽連,從而不再是難以戰勝的模樣。
“正位世界中的我們依舊在戰鬥麽”
“若是如此此刻我已受傷,那麽傷痛便應該同樣作用於正位世界的那個我的身上”
“受到如此傷痛我依舊在戰鬥麽”
青鸞依被箭矢釘地,不過卻是翹首仰望著霆筠頰上拳印喃喃自語。且在自語之時,更是感受到了無比的羞愧,因為她握起了拳頭,並用著自己的拳頭與霆筠臉頰之上拳印對比,且經對比方才發現那拳印的大小,竟與自己的拳頭一般無二。
於羞愧之中瞬間起身,亦是任憑無數箭矢於五髒六腑中穿過,且在起身一瞬即是找回了屬於自己的所有鋒芒。
而在青鸞起身之前,遠處晴雷、寒煙已是與六翼、鏤空纏鬥了片刻,且是通過片刻纏鬥而對它們的能力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猜測。
六翼之能,應是利用人們心中的遲疑、猶豫,並通過將其無限放大而進行戰鬥。似若之前,晴雷麵對當頭巨劍本可躲閃,卻於躲閃一瞬產生了遲疑。他遲疑自己能不能躲開這當頭一劍,而這所謂的遲疑不外乎是兩個思考方向
一個思考方向是能躲開這一劍。
一個思考方向是不能躲開這一劍。
按理來說,能或不能,當取決於晴雷的能力。
按能力來說,能或不能,則是取決於六翼的選擇。
如果說的直白一些便是能不能躲開六翼一劍,並不取決於晴雷自身,而是取決於六翼通過能力而代替晴雷做出的選擇。如果說的再直白一些便是隻要心生遲疑,那麽“能”或“不能”,都要由六翼說的算
鏤空之能,則是利用人們思維控製身軀的本能,並通過自身能力去擾亂思維對身軀的控製,從而使身軀做出與思維相悖的舉動。例如說寒煙本想於地起身,隻要通過“我要站起來”的思維去控製身軀,那麽身軀自然會順從思維而站起身來。可如果思維控製身軀的過程被擾亂,或者說思維本身若被擾亂,那麽身軀所做出的舉動,自然與思維所想的有所不同。若是說的直白一些便是你想做什麽,我便偏不讓你做什麽。
雖然知道了六翼與鏤空之能,卻也不知是否有著應對的辦法,不過晴雷還是瞬動,且是憑借自身極速而致使萬物皆駐,亦於萬物皆駐的景象中正對遠處的霆筠衝殺而去。也許在晴雷看來,無論六翼、鏤空有著怎樣的能力,都是圍繞著遠處霆筠展開戰鬥,隻要擒賊擒王、先殺霆筠,那麽六翼、鏤空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看似是十分聰慧的找到了突破口,但理想的美好終究會葬於殘酷的現實之中,而所謂的殘酷現實即是晴雷雖憑極速於掠過似若靜止不動的六翼身旁,但還是不可避免的、似出本能的想到自己“能”“不能”跨過六翼,到達霆筠身前。
有問題,便一定會有答案,隻不過問出問題的是晴雷,給出答案的則是六翼,而六翼給出的答案則是“不能”!
晴雷速度雖快,對比之下六翼亦似靜止,但給出“不能”這一答案之後,六翼即於靜止狀態下瞬轉身形,且經俯身而抓其腿足,且經再度轉身而將其猛掄而出。
晴雷橫飛,落地翻滾未駐,六翼便已是追殺而至,背後羽翼舒展如幕,手中巨劍似若天門,正對其膛前猛然而落。
依舊是“能”“不能”躲開這一劍的問題,而答案依舊是那個“不能”。
雖有躲閃之能,卻也因六翼能力而展現遲疑,而在這短短的遲疑一瞬,巨劍便已是臨近膛前。可就在巨劍之鋒即將破膛之際,卻是有著雞蛋大小的無色氣團,經彈跳、翻滾落至六翼腳旁,且是撞於他的足麵之上
啪!一聲脆響,雖是瞬起瞬無,卻有無色光幕於六翼腳下瞬起,且似如碗倒扣之形,將六翼、晴雷所在的三丈方圓盡數籠罩。而被籠罩在無色光幕之中的六翼、晴雷皆是無動,似乎時間這一概念已是於光幕之內停駐。雖然時間會在光幕潰散之時恢複原有流速,而晴雷也依舊要麵對那迎膛的一劍,可就在光幕尚未潰散之時,即有橙黃雷霆瞬起於晴雷指尖。
時間,由世間萬物的變化而呈現,停住了世間萬物即是停住了時間這一概念。
如果於停駐的時間中展現不屬於世間萬物應有的速度,或者說一件事物的速度極大的超出了萬物原有的速度,便可憑借極速抵消一部分時間概念。
巨劍未落,即有橙黃雷霆起於晴雷周身,雖未使其呈現極速,卻使其如若常人一般於巨劍之下緩緩挪身,且是於光幕之內緩緩站起了身形。
晴雷選擇有二。
一是借助尚未潰散的時駐光幕束縛六翼,並憑借自身極速襲殺霆筠。
二是借助尚未潰散的時駐光幕對六翼展開攻擊,嚐試將其解決、擊殺之後再去襲殺霆筠。
雖然很想襲殺霆筠,但晴雷卻並不確定六翼的能力是否會在這時間停駐的光幕中再度發動,而有了之前一次教訓的他,則是瞬間選擇了正對身前的六翼施以猛攻。
於未潰的時駐光幕之中,雖有極速雷霆加持,卻也展現著似置深水、緩慢移動的模樣。晴雷憑借緩動臨近依是無動的六翼身前,雙拳雖是緩出,卻也接連不斷的擊於六翼那滿是浮雕的銀灰身軀之上,看似無力實則勁力足以崩山碎嶽,僅因於時間停駐之下,難以得見攻擊的反饋效果。
時駐光幕如若肥皂泡般緩慢破裂,而隨著光幕破裂,晴雷那包裹於雷霆之中的雙拳亦是於緩慢之速化作尋常之速、亦於尋常之速化作疾風之速、且於疾風化作風雷、又於風雷化作光影,僅於一瞬即似萬千光束覆蓋、打擊於六翼周身上下。
啪!
拳似擊出千萬次,而在時駐光幕完全破裂的一瞬,六翼身形即化光影倒飛而出,大地亦於一瞬崩碎、炸裂,看上去就像是萬千拳力先後匯聚於六翼身軀,亦隨光幕破裂而爆發於同瞬。
六翼橫飛,不僅瞬跨無盡大地,更是撞在那偉岸雕像的腿足之上,使其腿足破碎化作無數細小飛蟲作散,亦使雕像之後、街路兩側的無垠樓閣盡碎,而碎屑雖是迎天,卻也未經落地,僅在半空便化作無數白鴿,如潮四散、似雲遠去。
六翼遠去,生死不知,晴雷則是看向一旁,那正憑借“時駐炸彈”與鏤空正展交戰的寒煙。
“時駐炸彈”僅於一瞬即凝寒煙五指之間,且是一經形成便正對鏤空迎麵擲出,但可惜的是這所謂的炸彈看似無敵,卻是有著致命的弱點,便是不僅有著實質性的質量,更是隻有炸裂之後,才能展現時駐的能力。
炸彈有四,雖是正對鏤空迎麵而來,但鏤空卻僅是抬手,便使狂亂風壓瞬起,不僅將迎麵而至的時駐炸彈吹至一旁,更是吹拂在了寒煙那尚稚的身軀之上。而鏤空自身則是瞬展輕盈、靈活的特性,化作殘影而瞬臨寒煙身前。
身軀鏤空、質感輕盈,但無論是力量還是強度,皆是堪比猛龍,且因鏤空體態而減少風阻,亦因自身質量而展現光電之速。鏤空雙拳如若幻影亦似彈幕,僅在一瞬即化萬千,接連猛擊於寒煙身軀、麵門之上,也許寒煙有著躲閃或抵擋之能,卻也因思維受擾而難使身軀做出正確、合乎心意的應對舉動。
鮮血、牙齒、肆濺而出,其身上衣物似於風雷之下瞬碎成塵,更有無數拳印瞬起於那尚稚的身軀之上。不過就在鏤空肆意揮舞雙拳、寒煙似將被終結之時,一道橙黃雷霆卻是瞬臨而至,不僅在二人身前炸裂,更是逼退了鏤空、炸飛了寒煙
遠處青鸞雖於霆筠身側起身,卻也未曾對其展開進攻,而是向後猛退而出,並成功與其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僅餘一尺的無前已是不再具備強化之能,青鸞此刻能夠利用的也僅有自身的複製之力,可縱是如此,亦是結合當下局勢以及霆筠所展露出的能力,而製定好了作戰計劃
無前一尺,如匕反持,雖有蒼穹十字在上,亦有獨弦豎琴在前,但青鸞還是於一瞬化作疾風暗影,呈狼豹奔襲之勢,正對霆筠所在之處筆直衝去。
尚未相臨,即見青鸞身影以一化三,一位依是持刀前衝,而另外兩位則是分繞左右而行,似似三方流水向霆筠所在之處共匯而去。
依是未臨,即見三道身影分化為九,三位依是保持流水共匯之形,而另外六位則是不均分散於四周,亦呈不均之速對著霆筠先後衝殺而去。
九道身影皆向霆筠,霆筠雖然依似仙鶴傲立於原地,卻掌蒼穹十字瞬落箭雨,亦掌獨弦豎琴在旁輕顫,似是打算隨時發動震顫之力。
箭矢似若星辰呈雨,正對大地接連而覆,而青鸞那九道奔襲身影亦似呈於萬花筒中,僅經一瞬即化萬千有餘,使人眼花繚亂的同時,亦是使人難以辨別、認清,哪一道才是本體。
箭似雨落,且是無視一切用於防禦的姿態與物質,使萬千青鸞身影僅經一瞬即化青煙消散,縱有僥幸避及箭雨、臨近霆筠,亦是在獨弦豎琴那於頃刻間發動的震顫之下,崩碎成煙。
青煙如潮,不僅遮掩大地,亦是遮蔽蒼穹,而在未駐的箭雨之下、未散的青煙之間,尚有身影依在奔襲,且似輕舟破浪般破煙而出,亦經一瞬躍起並使手中短刀正對霆筠當頭瞬落。
短刀未近,即有一寸裂痕瞬起於霆筠額頭之上,而那黑紅之眸亦是於中再度浮現,使青鸞那尚在半空的身形瞬間失勢,並是對著霆筠身前摔落而下。
青鸞身形尚未觸地,即是率先化作青煙消散,顯然即將得手的這一位依舊是通過複製之能創造出的分身。
青鸞本體已於青煙之後瞬出,身形似若驚雷橫空,一尺無前反握於手,且是正對霆筠咽喉瞬襲而去。
利用如雨箭矢破碎萬千分身,形成遮人視線的濃鬱青煙
利用僥幸而至的分身,迫使霆筠發動豎琴之力
通過豎琴之力無法接連發動這一點與分身先後而臨
利用分身擋下黑眸之力並將勝負的關鍵賭在自己這全力的一擊之上
看似計劃精妙,且有一股天衣無縫之意,但青鸞從最開始便算錯了一點,便是萬千分身破碎所成的青煙,根本就無法遮擋一個本就沒有視覺能力之人的視線。
而霆筠之所以會陪青鸞玩耍至此,僅是因為她要利用青鸞的計劃,而單方麵的掌控接下來的戰鬥節奏。
啪!
無前迎喉,自始至終都未曾移動過半分的霆筠,竟然似是感受到恐懼一般,不由自主的向後跳了半步。而在無前之鋒即將觸喉一瞬,不僅是身軀已至殘破、浮雕大片脫落的六翼於遠方瞬間趕回,就連那剛好被炸飛的鏤空也是放棄了寒煙與晴雷,瞬間回到了霆筠身旁。
六翼瞬抬巨劍橫於霆筠喉前,亦是擋在了無前鋒芒之前,而鏤空則是於青鸞身後瞬抬腿足,猛擊在其脖頸之上,使其身形橫飛而出的同時,無前亦是脫手掉落在了遠方。
青鸞計劃雖是失敗,卻也是震驚十足,並非是震驚於自己的實力不堪,而是震驚於實力明顯不濟的自己,竟然受到了六翼、鏤空的聯手回防,同時也是震驚於霆筠因無前短刀而做出退讓,並呈現出驚慌的模樣。
霆筠似對無前很是忌憚!
而同樣發現霆筠忌憚無前的,尚有遠處的寒煙與晴雷,而注意到這一點的他們,注定會將這場戰鬥的重心放在青鸞手中的無前之上,或者說接下來的戰鬥,一定會圍繞青鸞而繼續開展。
希望似乎就在眼前,亦是在那一尺無前之上,看似青鸞、晴雷、寒煙迎來了勝利的希望,但他們能夠想到的,卻恰恰是霆筠希望他們想到的。
畢竟僅是裝出一副忌憚無前的模樣,便可掌控整場戰鬥的局勢與走向,她何樂而不為呢?
青鸞倒地,無前卻是插在相距霆筠不遠的地麵之上,六翼依是擋在霆筠的身前,而鏤空則是轉過身形,正對無前緩步走去。無論在誰來看,鏤空都是想要將無前撿起並毀掉,或者是緊束於手,使青鸞再也無法將其奪回,從而對霆筠產生威脅。
但鏤空也僅是剛剛走出數步,寒煙便於遠方擲出時駐炸彈,且是異常精準的丟在了鏤空的腳下。炸彈炸裂,致使時間停駐的光幕亦是擴散而出,不僅將鏤空籠罩其中,亦將無前籠罩在內。而在這時間停駐的三丈範圍之內,唯有晴雷尚可於中自由且緩慢的行動
雖然在此之前並無溝通,但晴雷見狀還是憑借世間極速衝入光幕之中,並在光幕潰散之前用著緩慢的動作將無前撿起,亦在光幕潰散一瞬將其丟向了青鸞所在的地方。
耐人尋味的是想要毀掉無前的鏤空,竟是不曾憑借極速上前,反而是緩慢向前走出。
更加耐人尋味的是六翼在旁僅是眼睜睜的看著晴雷於時駐光幕中撿起無前,而不曾發動自身之能。
也許耐人尋味的因素有很多,但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身處戰場的青鸞也好,晴雷與寒煙也好,都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這些。而此刻得見無前迎麵而至,便當即將其接下,且使身形瞬化破浪輕舟,攜直迎滄海之勢而出,正對遠處那依被六翼護在身後的霆筠衝殺而去。
六翼見狀無動,鏤空則是放棄晴雷而回到女子身前,與六翼一同將霆筠守護在身後。一旁獨弦豎琴亦是再顫,而蒼穹十字亦是灑落箭雨萬千,正對青鸞所在之處直覆而下。
青鸞未臨,晴雷與寒煙卻是先動,二人皆知實力莫名“大減”的青鸞根本就無法突破六翼、鏤空、十字、豎琴的聯合防線,因此便打算拚盡全力為其打開一道缺口使她能夠順利通往霆筠所在之處。
晴雷身化橙黃雷霆憑借極速先出,僅經眨眼一瞬即臨六翼身前,拳攜驚雷直奔其腰腹。雖有“能否擊破”的問題似因本能而瞬起心中,卻也無關緊要,因為於此刻而言,能或不能皆是無妨,隻要能夠拖住六翼便好。六翼見狀當即橫劍於腰間,不僅擋下晴雷一拳,更是通過自身能力使晴雷得到了一個“不能”的結果。不過在這不能的結果到來之前,晴雷卻是瞬俯身形,單手環於六翼胯下,單手環其腰上,經一式抱摔而將其死死的壓在了自己的身軀之下。
寒煙那尚稚的身形亦是臨近鏤空,雖有狂亂風壓迎麵而至,但時間炸彈卻是接連離手,且使時駐光幕接連起於身前,雖不曾將六翼包裹,卻將風壓盡數籠罩,使其停駐於光幕之中。而寒煙自身則於無數時駐光幕間靈活穿梭,於成功臨近鏤空的一瞬更是一躍而起死死的抱在了鏤空的麵門之上。
萬千箭雨當穹而落,卻有時間炸彈四枚瞬辭於寒煙之掌,不僅迎空而上,更經箭矢擊破而炸起成幕。光幕不僅似若煙花炸裂,也似時間停駐之傘,使落下的箭矢盡數停駐於光幕之中。
青鸞似化風雷避及箭雨無數,且在晴雷、寒煙二人的掩護之下成功突破六翼、鏤空防線,並於“時駐之傘”下瞬過,再度臨至霆筠身前。
一尺無前已出,獨弦豎琴亦動,震顫之力雖於一瞬而起,但青鸞卻似是更快一步,似乎在震顫之力到達之前,便可憑借無前之鋒,斬斷霆筠之頸。
青鸞、晴雷、寒煙三人目光皆是緊盯無前,似將一切希望都賭在了這一刀之上,從而並未發現於無前即將臨喉之際,霆筠那似雪長發竟是微微飄揚。
“幹掉了!”
青鸞麵色雖是凝重,卻也透露出了些許如釋重負的意味,似乎在她看來,戰鬥一定會因這一刀而結束。
“不是幹掉了”
“而是被幹掉了”
輕柔的聲響,瞬起於青鸞耳畔,且有手掌在無前臨喉之前的一瞬,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亦是輕撫於她的下顎之上。
雖無前相距霆筠咽喉僅有半寸,但這半寸的距離卻是化作了海天之隔。
短刀臨喉一瞬,即有無數細微難察、鋒銳無比的發絲,於八方地麵破土而出。不僅如網般將青鸞攔截而下,亦是憑借鋒銳瞬破皮肉,甚至是憑借密集交錯之數,死死的卡在了青鸞周身骨骼之上。
發絲交錯,密如蛛網,青鸞似是不慎落入其中的飛蛾,不僅被其緊束,更有大量鮮血於遍布周身的傷口中噴湧而出。
微微側首,即可得見一位由霆筠雪白長發延伸、編織而成,卻是不具五官容貌的女子,正環抱於自己身軀之上而女子的身後尚有與自己處境相同,似若獵物入網一般懸掛於發絲之上的晴雷與寒煙,以及那如雨灑落的赤紅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