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九天之闕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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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元篇章!
    繁花長街無盡,樓閣林立萬千。
    青鸞於樓閣之頂,一經得見霆筠現身,即似餓狼得見血肉一般撲殺而出,且是借助時間眷顧之地瞬化流光,亦經眨眼一瞬即臨霆筠身前。
    但可惜的是雖是臨近霆筠身前,卻也停駐於霆筠身前,甚至是保持著撲殺之形懸於樓頂。
    雖是出了些許意外,但也未曾脫離霆筠掌控,因為霆筠本就可以通過能源迸發的方式於時間遺棄之地如常行動。
    霆筠原本是打算於時間遺棄的樓閣內放矢,並以此來引導青鸞衝至樓閣之中,並借助“時間遺棄之地萬物皆駐”這一規則,將青鸞擊殺,卻是不曾想竟出現了孩童這個變故。不過也是無妨,雖然過程因孩童出現有所改變,但此刻的青鸞,依舊身陷於時間遺棄之中。
    霆筠再度彎腰俯身,將長弓、箭壺撿起,並不緊不慢的搭箭於弦,亦是於青鸞身前一尺之外開弓,使箭矢緩辭於弦上。
    箭矢本應於時間遺棄之地停駐無動,卻因霆筠體內能源加持而呈現著緩緩向前的模樣,雖然其速緩如蝸爬,但隻要青鸞無法脫離時間束縛,便終會破頭穿顱、命隕身喪。
    問若被世界放棄,若被天地遺棄,若被芸芸眾生唾棄,且是舉世無依、一生無靠,該當如何?
    答便將世界放棄,便將天地遺棄,便去唾棄芸芸眾生,縱是舉世無依、一聲無靠,我還有我自己。
    素來不會有人喜歡臭水溝中的老鼠,也不會真的有人去對臭水溝中的老鼠伸出援手,或者說臭水溝中的老鼠一開始便不曾奢望那所謂的援手,若是想要活下去,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
    箭矢緩慢前行,且是貼於青鸞額上,可就在皮肉內凹、鮮血微起之時,卻有另外一位青鸞於她身後長街一躍而起,且似烈陽般瞬至蒼穹之下、樓閣之旁。
    如若守護神一般,浮現在自己的身後。
    雙臂瞬開,如鳥展翼,即使那停駐於時間之中的自己倒飛而出,不僅辭別了迎額一箭,更是猛然撞在自己那永遠都不曾失去溫暖的懷抱之中。而那始終跟隨在旁的漆黑之影,亦是隨著身軀倒飛而歸來,再一次跟隨於左右。
    自己救下了陷入絕境中的自己,隨後即是踩踏房屋邊緣,似若輕盈之羽落在了長街之上。
    於繁花之間翹首,將那滿載陰冷、惡毒的麵容抬起,仰望著那於屋簷邊緣垂首,滿載高傲、聖潔的霆筠。就像是肮髒不堪的老鼠,於臭水溝中仰望著那高高在上,隻需展翅便可輕易擁抱蔚藍蒼穹、溫暖烈陽的高貴仙鶴。
    卑劣者的仰望,高貴者的俯瞰
    局勢至此陷入了僵持,兩位女子的第一輪交鋒至此也是告一段落。
    霆筠緩步離開了屋頂,似去尋找安葬“肮髒”“汙穢”之地,而卑劣者亦是緊隨其軀,似乎想要不惜一切代價折斷這位聖潔者的羽翼,從而讓她再也無法展露高傲模樣。
    兩位女子離去,而本該射穿青鸞頭顱的箭矢,也是憑借著蝸爬之速辭別了時間遺棄的樓頂。且在辭別樓頂一瞬即化迅風疾雷,橫跨千百裏大地,擊在了那偉岸雕像腳下的湖水之中。
    砰!箭矢落水,傳一聲炸響,湖水衝天而起,不僅均勻灑落岸邊,亦是均勻灑在晴雷與寒煙的身軀之上。
    二人戰鬥已是陷入僵持,晴雷原以為擊殺喪失理智的寒煙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但隨著戰鬥推移方才發現,自己錯的究竟有多麽離譜。雖然喪失了理智,但英雄就是英雄,且因年長於晴雷,其戰鬥經驗、本能更是遠在晴雷之上,最起碼那肆意掌控時間概念的能力縱是僅憑本能使用,也能讓人感受到什麽叫做爐火純青的程度。
    晴雷立身岸邊無動,並非是不想動,而是根本就不能動。因為周圍地麵看似尋常,但實際上卻早已因寒煙之能化作了時間紊亂的模樣。
    此刻的晴雷如若立身於無形的黑白棋盤之上,若是踩中“白色”棋格便會陷入時間眷顧的狀態,若是踩中“黑色”棋格,便會陷入時間遺棄的狀態。雖然晴雷可憑世間極速來略微抵消時間停駐這一狀態,但若是於時間眷顧、遺棄狀態之間反複,就像是奔跑在一輛行駛中的列車之上。
    若列車均速前行倒也無妨,若列車於急停急刹、猛然提速之間反複,那麽奔跑於列車之中的人便會摔倒。隻不過相對於列車而言,摔倒的原因是慣性,而相對於此刻的戰鬥而言,摔倒的原因則是時間概念的飄忽不定。
    晴雷無動,進退兩難,但早已喪失理智的寒煙卻是沒有太多顧忌。雖與晴雷相隔百丈,卻攜疾風迅雷之勢對其衝殺而去,沿途雖有時間遺棄這一概念,卻也未曾使其身形停駐,反倒是受到時間眷顧而接連加速,似若憑空閃爍、跳躍般瞬臨晴雷身前。
    戈矛攜鋒,亦攜分解萬物之力,正對晴雷迎麵橫斬。
    晴雷見狀依是彎腰仰倒,看似雖有故技重施之意,卻也未似之前那般施展柔術,而是瞬抬腿足且攜雷霆而出,正對寒煙腋下而攻。顯然是想要憑此一腳斷其一臂,從而大大削減對方戰力,不過這看似十拿九穩的一腳,卻注定要讓晴雷失望。或者說晴雷至此,依是低穀了寒煙的戰鬥經驗與本能。
    腿足攜雷迎腋而來,寒煙則是在腿足將臨之時率先俯身,憑借雙臂環抱晴雷腰肢,使其腿足因擊空而失勢的同時,亦是將其身形猛抱而起,並狠狠的摔在了地麵之上。
    砰!炸響瞬起,深邃地塹僅經頃刻而呈,無數如若房屋、小山般的土塊雖是迎天而起,卻因受到時間遺棄而停駐於半空。尚有勁力攜帶煙塵,亦因時間停駐之力而化作“裙擺”,環繞在深邃坑塹的周圍,呈現靜止無動。
    晴雷已是深陷於地塹之中,此刻雖是起身卻也七葷八素、五髒皆顫,不過卻也顧不上自身,而是下意識的尋找著寒煙的身影,直至翹首方才於無數巨大土塊的縫隙間得見寒煙竟是早已衝上了蒼穹。
    未憑戈矛展開攻擊,僅是於高空直墜而下,如若惡鬼般的身形於半空轉動,並利用肩、肘橫撞於小山般的土塊之上。而受到撞擊的土塊卻也未曾進一步碎裂,而是呈現出了極速下墜的模樣,而八方那些停駐於半空的土塊也皆是隨其而去,看上去就像是時間倒流,使無數停駐於半空的土塊,皆是順著來路歸於地塹之中。
    砰!
    無數土塊盡數歸位,如若裙擺的煙塵依是回歸於地塹,使僅經一瞬即破的大地,又經一瞬便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且有繁花依舊盛綻其上。
    深陷於地塹,亦是被掩埋於地塹之中的晴雷,已是於遠處狼狽破土。且在破土一瞬即掌雷霆瞬起於臂,亦經行雲流水般轉身而揮,使雷霆化作雷龍辭臂,正對寒煙撲殺而出。
    雷龍與晴雷相同,雖皆是具備世間極速,卻也被飄忽不定的時間概念拉至無限延長,可縱是如此也依舊猛張巨口撲至寒煙身前。雷龍速度雖快,卻也不至難以躲閃的地步,但寒煙卻是於躲閃、抵擋的選擇之間,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抵擋。
    也許寒煙未必能夠抵擋雷龍,但他身後的花朵卻是一定難以抵擋雷龍,為了保護身後的繁花,他還是選擇了承受、選擇了抵擋。
    啪!
    雷龍瞬擊於戈矛之上,雖於一瞬即因分解之力而化作細小電弧潰散,但分解、潰散的速度顯然不及雷龍奔襲之速。寒煙那如若惡鬼般的身形僅在一瞬即被雷龍吞沒,不過慶幸的是宣泄的電光之威卻是無法衝破時間的束縛,雖有宣泄之形,卻也如若橙黃之花於原地停駐。
    電光未散,寒煙那周身染血且是焦黑遍布的身形即於刹那而出,且是手持戈矛再臨晴雷身前,而戰鬥經驗不足的晴雷見狀,則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也許僅是無傷大雅的一步,亦是慶幸的避開了迎麵而來的戈矛,但不幸的是這無傷大雅的一步卻是不偏不倚的踏在了時間遺棄之處,致使其身形瞬間失衡並向後仰倒而出。
    戈矛攻擊雖是無果,但寒煙還是於一瞬抓住了晴雷的破綻,僅見其手臂瞬起,不僅猛然握住晴雷那因仰倒而翹起的腳踝。於刹那一瞬轉身猛擲,使其身形化作電光極影,亦攜帶無匹勁力猛擊於偉岸雕像的腿足之上。
    啪!
    雕像腿足因晴雷撞擊而瞬碎無數,而撞碎雕像腿足的晴雷也依舊向著遠方橫飛而去。
    晴雷未曾飛出太遠,即於半空穩住身形並側首,僅見寒煙已於岸邊崩地而起,且化流光正對他追擊而來。
    身形瞬化電光,於刹那一瞬而動,腿足猛落,踏於半空飛舞、翻轉的雕像碎片之上。且在踩踏一瞬即有電光瞬起並使腳下碎片爆破,再借碎片爆破之力進行推送自身,致使晴雷於此刻如若其名,化作晴空之下的橙黃雷霆。而橙黃雷霆不單單是在無數碎片之間曲折、跳躍,亦因碎片炸裂之力推送,致使每一次曲折、跳躍之後的速度,都會提升許多。
    晴空之下,橙黃雷霆經半空曲折數十而化一線橙光,不僅瞬臨於剛剛躍至半空的寒煙身前,更於臨近一瞬而揚拳,於寒煙手中戈矛未起之時,便率先猛擊其側臉之上。
    啪!寒煙猛墜於湖,致使湖水衝天而起,亦因時間遺棄而停駐半空,如若激流化冰呈現著湛藍花形。
    速度,即是力量。
    身為極速者的晴雷很是清楚這一點,同時也很清楚通過速度得到力量,是需要付出一定程度、乃至巨大程度代價的。雖然承下一擊的寒煙並不好受,但晴雷的手臂也是因為力的相互而崩碎,雖然具備斷肢重生之能,但若寒煙未死,他是一定不會給晴雷這個喘息之機的。
    斷肢重生需要的是時間,而將時間這一概念牢牢把握在手的寒煙,完全可以在他斷肢重生之前大做文章。而剛剛落於湖岸邊的晴雷更是發現,青鸞正立身於遠處,且是帶著滿臉的獰笑與惡毒,對他瞧看而來,也似對他瞧看已有片刻。
    青鸞的身影雖是出現在了湖畔,但遙在千裏之外的城市中,青鸞與霆筠的交鋒卻依在持續,且是毫無間斷之意。
    霆筠跳躍於樓閣之上,雖不知是否有著明確的目的,卻也是呈現著極速奔襲的模樣,且在奔襲之間掌控能源迸發,從而接連抵消著時間遺棄之地所帶來的停駐效果。
    而青鸞身形亦似流光疾影,於沒有時間眷顧、遺棄概念的小巷之中全力追趕,且在追趕片刻後即是辭別小巷的曲折與陰暗,再一次來到了繁花盛開的明媚長街之上。
    因全力奔襲而產生慣性,致使身形難於瞬間停駐,隻能通過踩踏街旁玉闌而躍起,並落在了繁花盛開的街路中央,不過在身形剛剛落地一瞬卻是發現霆筠的身影竟是再一次消失於視野當中。
    長街寂靜,無風來去,雖是正逢明媚卻也不失滲人之意。
    青鸞目光依是對著兩側樓閣之頂或高處窗口瞧看,因為對於弓手而言,高處才是絕佳的狙擊地點。但讓青鸞不曾想到的是,霆筠身形尚未得見,即有箭矢於街路遠處瞬臨,卻也不曾將她視作攻擊目標,僅是在其耳畔瞬閃瞬逝。
    箭矢來去,雖未取人性命,卻使疾風於一瞬乍起,亦使街路兩側的門窗隨狂風呼嘯而瞬間開啟。
    樓有四麵,正麵正對長街,左右兩麵彼此相臨,而背麵則是皆對小巷。也許樓閣因左右相連而不具門窗,但正對長街與小巷的前後兩麵,卻皆有門窗存在。
    僅在狂風停駐,萬千樓閣門窗皆開之時,即有箭矢於樓閣後的陰暗小巷中瞬起,且似疾風穿堂般穿過樓閣大堂,亦是順著正對長街的大門而出,並對著街路中央的青鸞迎麵而去。
    箭矢似若流光,雖然具備極速,卻也不至讓青鸞難以躲閃的程度。僅在箭光迎麵一瞬,青鸞即是微微側首,使其貼頰而過,並沒入了身後那門窗皆敞的樓閣之中。
    有些奇怪,箭矢威勢雖似十足,但落於樓中卻也未曾傳出絲毫聲響。就在青鸞打算轉身瞧看之時卻是發現竟有細微難察的絲線,竟是不知於何時掛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上。
    將那絲線拿起,青鸞方才發現竟是發絲。雖然發絲兩端似與街路兩側的樓閣相連,但發絲本身卻未緊繃,更無絲毫鋒銳之感,僅似尋常人家的晾衣之繩,懸垂於街路之上。
    青鸞放下發絲即是翹首,且經翹首而發現這細微難察的發絲並非隻有一根,而是不計其數、如若蛛絲交錯、縱橫於街路之上。
    青鸞不知霆筠布置下這些發絲有何意義,但隨著霆筠於暗處放矢,她便知道了這細微難察的發絲,足以使她命喪於此。
    箭光接連穿堂而至,雖然依似流光正對青鸞迎麵,但在半空卻是經詭異曲折而調轉了方向,且於曲折之間展露著延遲而至、難以預判之意。
    發絲如軌,箭矢為車,車行於軌,自當因軌道曲折而呈現曲折之形。
    啪!箭矢數十,於兩側樓閣之內無序而出,且是呈八方圍繞之形正對青鸞而來。待青鸞發現端倪之時,已是退無可退、擋亦難擋,且是毫無懸念的被箭矢擊中,跪倒於長街中央、繁花之間。
    青鸞未死,卻也沒有任何起身的辦法,因雙膝已被射中,箭簇更是憑借著“不可拔出”的特性死死卡在膝骨之中。
    鮮血,於明媚長街之上高揚,落地之時不僅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更似絹綢一般蓋在了青鸞周圍的繁花之上。
    雖有分裂而出的青鸞於遠處巷首探頭,且正一臉陰沉的注視著戰場,卻也未似之前那般上前與自己融合為一。而始終跟隨在青鸞身旁,且是自始至終都不曾展露太大動作的黑影,卻是在青鸞倒地一瞬,再度展現了自己獨有的能力均衡。
    霆筠憑借著發絲如軌、箭矢似車,且是難以躲閃、難以預測的特性,使這場戰鬥失去了平衡。如果無前所化的黑影想要均衡局勢,那麽最好的辦法並非是廢掉霆筠的這種能力,而是給予青鸞躲閃、預測的能力。
    青鸞跪地,黑影瞬動,雙拳依似疾風殘影,似化千萬之形而猛擊於青鸞那插滿箭矢的身軀之上。
    青鸞無動,似是未曾承受黑影攻擊所帶來的勁力,或者說黑影的攻擊本就沒有任何勁力可言。但在黑影雙拳停駐之時,青鸞那似被箭簇阻絕的自愈之能卻是漸漸恢複,身上的傷口不僅開始自愈,就連原本遍布其軀的無數箭簇,更是被黑影僅握於雙手之中。
    臂端兩側,隨五指微開,箭簇即是接連掉落於地麵、繁花之間。
    “嗬嗬”
    “哈哈”
    “你殺不了我”
    “而殺不了我的,也一定會讓我更加強大。”
    青鸞依是狼狽跪於地麵、沾染鮮血的繁花之間,不過隨著惡毒沉笑之聲、猙獰凶狠之言漸出,那重傷未愈的身軀便是忍受著傷痛於繁花間站起。
    也許是青鸞,也許是一隻老鼠。
    老鼠並不美麗,而且很是肮髒,甚至總是滿身汙穢的模樣。
    但也沒有關係,因為在暗無天日的臭水溝中,這隻老鼠已是極其被動的學會了如何於傷痛中起身、如何於絕望中掙紮、以及如何依靠自己去戰鬥。
    而此刻站起身形的老鼠則是越發覺得仙鶴是聖潔的、是高傲的,而自己卻是卑微的、不堪入目的。仔細想想如果那聖潔且高傲的仙鶴有朝一日會被肮髒的老鼠踩在腳下,那該會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啊!
    雖聖潔、高傲,卻是隱於暗處的霆筠,見青鸞已是站起身形,便是故技重施使身形化作流光穿梭在無數樓閣之後的小巷之中,並於極速穿梭間接連開弓放矢,使箭矢順著發絲穿堂而過,亦是化作流光正對街路中央的青鸞曲折而去。
    在霆筠看來,那漆黑的身影隻不過是將她身上的箭矢拔出而已,自己既然能夠射中她一次,那麽自然也就能夠射中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無數次,而無法躲閃、抵擋箭矢的她,注定要隕落在自己的箭矢之下。
    百餘箭矢接連穿堂而出,且是化作流光疾走於難察的發絲之上,亦是順著發絲的交錯而呈現著曲折前行的模樣。
    箭光於八方再度圍繞而至,青鸞身形不僅婉轉如軸,雙手亦是似爪如鉤,如若行雲流水般身動,亦於瞬間揮舞雙臂宛若千手。
    待一輪箭光停駐,青鸞那婉轉身形亦是停駐,而百餘箭矢亦是被其緊握於雙手。
    臂端兩側,五指微開,似若之前黑影那般,使無數箭矢接連掉落於地麵、繁花之間。
    霆筠雖不知青鸞用了怎樣的方法,才將箭矢盡數抓於手中,卻是發現青鸞身上那未曾展現出絲毫實質性作用的漆黑鎧甲竟是於一瞬之間散發出了微弱的赤紅之芒。
    也許霆筠不知鎧甲有何神奇之處,但青鸞卻很是清楚這是自己父親於臨辭之前留給自己的饋贈,畢竟來自側位世界的她,眼中並無霞光蘊藏。
    他走了,僅是留下了一套鎧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起初青鸞是無比憎恨他的,憎恨著他竟將自己丟在了那滿是肮髒、汙穢的臭水溝中。但隨著時間推移,青鸞便越發的愛戴他、思念他,因為青鸞知道於安逸之中是無法學會堅強、勇敢的。雖然臭水溝中永遠都是肮髒且汙穢的模樣,但她卻是在這肮髒且汙穢的環境中,學會了如何向那不公的命運,展開鬥爭。
    鎧甲覆身、紅芒覆甲,卻似流水般匯聚於青鸞右拳之上。
    於繁花之間、於晴空之下,馬步大開、身似弓繃,左掌正對腳下地麵,右拳高揚已對青蒼。雖似老鼠揚拳於臭水溝中,但也是憑借著一拳猛落,向命運、向人生、向那似是早已注定好了的萬般軌跡,呐喊出了絕不屈服!
    拳攜紅芒瞬擊於地麵之上,未起驚人聲勢,未宣驚人勁力,卻有紅芒瞬間融入地麵,且似漣漪般呈現極速模樣,對著四麵八方擴散、宣泄而出。
    赤紅漣漪,形如潮、勢如風,僅在眨眼一瞬即是撫過整條街路,以及兩側的萬千房屋,最後消失在了視線的範圍之中。
    霆筠見穿堂箭、從軌箭皆是失效,便於樓後小巷轉入了二樓房間之中,且是隱於窗後感知著街上青鸞的舉動。雖是成功感知到那揚拳擊地的模樣,卻也未曾感知到那擴散而出的赤紅漣漪,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但也是小心翼翼的對她警惕著。
    就在霆筠將所有心神都放在青鸞身上之時,卻是不曾察覺身後的房間中、桌案上的茶盞竟是緩緩漂浮而起,且是撞在棚頂並發出了一聲輕響。待霆筠因聲感知方才發現,身後房間中的桌椅、櫃鋪、綠蘿、字畫、乃至是羅帳地毯,皆是無風自動並緩緩漂浮而起。
    甚至就連霆筠自身亦是失衡,漂浮到了半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