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九闕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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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元篇章!
    明媚晴空之下,繁花湖畔之上,寒煙已是手持戈矛再臨晴雷身前,後者雖有躲閃之意,但一旁的青鸞卻是瞬撲而來,從而完全扼殺了這份躲閃的意圖。
    既無退路,那麽擺在晴雷麵前的便隻有正麵迎擊這唯一的道路。
    橙黃雷霆僅經刹那即起於足下,晴雷憑借世間極速於戈矛未臨之時即是率先而出,亦憑肩、肘猛撞於寒煙膛前。勁力四起,電弧宣泄,大地於衝擊之下再度崩裂,而寒煙亦是因撞擊倒飛而出,戈矛亦是脫手飛上半空。
    寒煙倒飛,戈矛未落,青鸞便已瞬至晴雷身側,雖速度遠不及對方,但她還是於一瞬之間展露出了凶狠與惡毒。
    老鼠的陰險與惡毒,不單單僅是作用於敵人身上,更是時常作用於自身之上。而那種常人永遠也無法作用於自身的凶狠惡毒,青鸞已是於戰場之上、於此刻之間,展現的淋漓盡致
    僅在晴雷擊飛寒煙一瞬,青鸞便已瞬撲而出,且是毫無顧忌的撲到了晴雷那覆滿橙黃雷霆的背上。
    落背一瞬,雷霆宣泄,電弧如鞭炸響。
    沒人知道青鸞忍受著怎樣的痛苦,也不會有人知道擁抱雷霆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唯一能夠知道的便是晴雷不單單是將晴雷緊抱,更是在身軀焦糊、鮮血迸濺的同時抬手,接住了於半空墜落的戈矛。
    也許青鸞用上了舍生求死的戰鬥方式,但可惜的是無論是青鸞自身的實力,還是手中戈矛落下的速度,都與具備世間極速的晴雷相距懸殊。
    既然相距懸殊,卻也義無反顧,看上去是有勇無謀之舉,但實際上青鸞卻是拿命在賭,賭早已失去理性的寒煙,能夠憑借本能幫她擊殺晴雷。而落於遠處,撞毀無數樓閣的寒煙,也的確不曾讓青鸞失望,僅在她撲在晴雷背後、借助下墜戈矛,亦是在晴雷欲要掙脫之時,即將時間這一概念瞬間發動。
    晴雷,受到了時間遺棄。
    青鸞,受到了時間眷顧。
    此消彼長,致使二者速度近乎持平。
    戈矛瞬落,對著晴雷頸側而去,但晴雷還是借助世間極速而瞬間抬手,握住了青鸞那持戈之手的手腕。經巨力拉扯,晴雷不僅於戈矛落下之前便將青鸞於背扯下,更是將其勁力十足的猛砸於地麵之上。
    空有落地之形,卻也沒有聲響傳出,而地麵則因時間停駐效果而保持著堅不可摧的模樣,不過青鸞僅在落地一瞬,即感五髒皆顫、粉身碎骨的劇痛,且有鮮血順著口鼻噴湧而出。
    雖是交手即敗,但遠處寒煙還是借此機會而瞬歸,其身形不僅於極速中橫飛而至,更是借助晴雷猛摔青鸞之時,抬腳猛踹於晴雷膛前。
    啪!
    因勁力十足的一腳,晴雷即似星辰橫空,猛撞於街路邊緣、那與湖畔相臨的樓閣之上。樓閣因被時間遺棄而未破,但猛撞其上的晴雷卻是感受到了粉身碎骨般的劇痛,不僅有著鮮血順著口鼻噴湧,亦見其膛前已因寒煙一腳而至血肉模糊。
    此刻貼在樓閣外壁之上,對著地麵繁花緩緩滑落。
    晴雷倒飛而出,寒煙卻也未曾追擊而去,而是借助擊飛晴雷之時所產生的反作力而於半空轉身、揚拳,正對地麵之上那尚未起身的青鸞迎麵擊去。
    雖有落拳之形,卻也不聞聲響瞬出,大地也依舊未破、泥土也不曾飛濺而出。破的僅有青鸞的肩膀,飛濺的也僅是她的手臂與鮮血,雖然拳臨一瞬避開了要害,但一條手臂還是廢於寒煙手中。
    寒煙顯然是喪失了所有理性以及辨別敵我的能力,不過卻也沒有關係,因為一開始青鸞便不曾將其視作幫手,此刻受到他的攻擊也在預料之中。此刻受到攻擊卻也不曾起身,僅是抬起餘臂對著晴雷所在的遠方遙指,似在示意寒煙對其瞧看而去。
    見青鸞不曾展開反擊,寒煙也的確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瞧看而去,且在抬頭一瞬即是見到了足以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遠處晴雷已於樓閣滑落,且是在尚未落地之時即掌雷霆起於足下,似打算憑借極速脫離戰場,將難纏的寒煙交給青鸞去應對。
    但僅在落地一瞬,晴雷便發現繁花之間,竟然已是灑滿了烈酒。
    是烈酒,是經電弧所觸便會熊熊燃燒的烈酒。
    烈酒經晴雷足下電弧所擊,僅在一瞬便燃起熊熊烈火,而晴雷亦憑餘光得見,街路一旁的閣樓門前,赫然懸掛著酒樓的招牌。
    烈酒所覆並非隻有晴雷所在之處,而是覆滿了街路、湖畔的所有相臨之處,而結合晴雷、青鸞、寒煙三人能力而言,唯有晴雷才能輕而易舉的將這些烈酒引燃。顯然青鸞早已預料到晴雷會憑借雷霆極速擺脫寒煙,為了避免這種局麵發生,更是早已布置好了一切。
    畢竟誰傷害了繁花,誰就要麵對寒煙那不計一切代價、後果,且是不死不休的追殺。
    烈火似海,燃燒於繁花之上。
    僅在烈火瞬起之時,寒煙即是撿起掉落在旁的戈矛,並經刹那一瞬即臨火海邊緣。
    晴雷見狀卻也顧及不上太多,僅是憑借極速對著長街深處逃離而去。本想借助街路兩側無數遮擋視野的樓閣擺脫寒煙,卻是不曾想過僅在踏足長街一瞬,即是再次陷入了如立棋盤之境。
    時間概念呈現著眷顧、遺棄交織、交錯的模樣,致使極速奔襲中的晴雷僅經一瞬便是呈現出了踉蹌之意。
    雖是踉蹌未倒,但寒煙已是跨越火海而瞬臨,不曾憑借手中戈矛而斬,而是憑借單手猛壓於晴雷腦後,使其麵門擊於長街地麵、繁花之間。於晴空烈陽之下、赤紅火海之側疾馳而出,使晴雷麵門如若赤紅筆墨,於長街之上留下了一字長蛇之痕。
    寒煙未停,即有驚雷瞬起。
    橙黃雷霆於刹那宣泄,不僅逼退了寒煙,更使晴雷於地麵翻滾而出,與其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於狼狽中起身,晴雷麵門已是血肉模糊,卻也顧及不上自身,而是對著遠處寒煙瞧看而去,僅見對方憤怒不僅更上層樓,更是帶著崩碎萬物之勢,對著自己再度衝殺而來。
    其實晴雷並不是一個懦弱之人,也並不是一個天真且不負英雄之責的人,他僅是一個不願麵對自己過往的人。因為在這段過往之中,晴雷並不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少年,而是一個充滿張狂、充滿自大的少年,而這也是為何霆筠會發自內心厭惡張狂、自大之人的原因。
    晴雷不願麵對過去,他隻想安安穩穩的活著,但此刻看向迎麵而來的寒煙,以及遠處伴隨無數破碎之聲迎天而上的萬千樓閣之後,晴雷卻是不得不再次麵對過往,並試圖利用這段過往得到救贖。
    寒煙迫近,但晴雷卻是未曾做出絲毫躲閃之舉,僅是翹首仰望著蔚藍蒼穹,且於明媚長街之上、繁花之間端起了自己的雙手。
    橙黃雷霆瞬起,且是不斷凝聚於晴雷端起的雙手之間。
    雷霆似是欲要凝成實質、實物之意,且在尚未凝實之際便有電弧宣泄而出,觸及在了迎麵而至的寒煙身上。也許電弧僅是微觸,卻使寒煙身形瞬化殘影倒飛數裏,待落地之時晴雷手中的雷霆亦是成功凝聚成實質之物,並端在了那早已端起的雙手之中。
    是槍,也是炮。
    其大小如若狙擊槍,但相比於尋常狙擊槍而言,這一杆卻是明顯大了不少。且不具傳統槍膛,亦不具備傳統彈夾,而是通體扁平如匣,前側如若音叉分為兩端,亦似四尺闊劍之身分立於兩旁,末端具備槍托,亦有扳機位處槍身之下。
    通體潔白,卻有橙黃雷霆凝聚的玄妙花紋遍布其上。
    其形似槍卻是為炮,且因雷霆凝聚而成,亦憑雷霆展開攻擊,故而得名為雷霆軌道。
    其形成原理也是簡單,似若之前流水於九重天內展開水天世界那般,隻不過水天世界是對外而放,而晴雷則是將這種能力對準了自己。
    對外即是對敵,對己即是強己。
    雷霆軌道很強,強大到晴雷雙手所端,亦是感到了無比的沉重。但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於過往之中,他便是憑借這強大無比的武器,親手殺了自己的姐姐。隻不過此刻卻是要用它來保護自己的姐姐,卻也不知是一種救贖,還是一種專門捉弄人的造化。
    僅在寒煙起身一瞬,即有橙黃雷霆乍起於軌道炮兩側那如若刀刃般的軌道之上,不僅於軌道之上逐漸殷實、凝聚,更是逐漸將中間的縫隙填滿。
    待雷霆軌道似化橙黃巨劍,晴雷即是將其抵於肩下,並正施展出了雷霆軌道的能力。
    固有軌道。
    軌道固定,於軌道之上行進的速度亦是固定。
    如若此刻寒煙迎麵而來,晴雷雖是將雷霆軌道舉起並抵於肩下,但所對的方向卻是街路一旁的小巷。橙黃雷霆似呈高壓凝聚之形,不僅瞬化流光辭於雷霆軌道之上,更是僅在刹那便射入了小巷之中沒了蹤影。
    軌道似是無形,而那雷霆橙光則是行於無形軌道之上,且在飛行期間隨軌道曲折而肆意調轉著方向、控製著速度。
    若直觀而言便是雷霆橙光如若尋常槍械彈藥,經發射而辭別槍膛。若按常理而言,子彈當呈直線而出,無論是飛行方向還是速度,隻要辭膛一瞬便已是不可掌控。但雷霆軌道卻是不同,雖然看似雷霆橙光先出,但實際上在橙光辭膛之前,晴雷便已是布置下了無形軌道,並通過無形軌道而固定了雷霆的行進路線。
    而晴雷更可通過掌控雷霆橙光於軌道之上飛行的速度,從而控製它到達想要打擊之處的時間。
    如若此刻雷霆橙光已是辭街入巷,卻也未曾沿直線射向遠方,而是於小巷中曲折,拐入了小巷一旁的胡同之中。又於胡同之中再經曲折,進入了街路一旁樓閣的後窗之中,且在入樓一瞬即經數次曲折繞開梁柱、雜物無數,停駐於正對長街的窗口之後。而整個過程,對於雷霆橙光而言,也不過是刹那一瞬,縱是沿途陷入時間遺棄之處,也可憑借自身極速而迅速衝出。
    僅在拳頭大小,且呈狂暴之形的雷霆橙光,此刻似如卑鄙小人一般藏身於暗處,在得見寒煙於樓前瞬過,即於刹那一瞬再展極速而辭別樓閣,並正對其背後疾射而出。
    砰!
    若寒煙尚有理智,也許會思考、忌憚晴雷之前的一炮,但此刻已是失去所有理智的他,根本就不曾將那一炮放在心上。而此刻更是不曾想過,也是想象不到雷霆竟然可於小巷中曆經數次曲折,不僅繞過樓閣,更是出現在他身後。
    沒有絲毫懸念,僅在一聲炸響過後,寒煙便被橙黃雷光瞬間淹沒,而通過雷霆軌道所凝聚、濃縮的雷霆,不僅充滿了狂暴之威,更是夾雜著毀滅天地萬物之勢。
    雷光尚未消散,衝擊即是肆起,長街不僅於一瞬沉浸於橙黃光芒之中,街路兩側的樓閣亦因衝擊而呈現出搖搖欲碎、裂痕肆起的模樣。
    雷光僅有漸散之意,寒煙便是再度衝殺而出,周身上下不僅滿是鮮血,身上那似被時間遺棄的衣物,亦是湮於雷霆之下。可縱是如此,寒煙也不曾停下腳步,且依是手持戈矛並再度筆直衝殺而出,似若野獸因傷入狂,想要對晴雷展開凶猛且瘋狂的報複。
    啪!寒煙迎麵,但晴雷卻是未曾躲閃,僅是瞬間調整雷霆軌道的方向,並對寒煙扣下了扳機,亦使橙黃雷霆再化流光疾射而出。
    雷光迎麵,寒煙卻也僅是憑借戰鬥本能而瞬揮手中戈矛,似乎想要將迎麵而至的雷光斬於戈矛之下。但可惜的是,那看似直來直去的雷光本就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僅在戈矛之鋒即將觸其一瞬,雷光便瞬間曲折而下,且經一次曲折之後再經曲折而起,如若閃電符號一般於短暫一瞬避開戈矛,並精準的擊於寒煙麵門之上。
    雷光再度宣泄,而寒煙亦被雷光擊飛而出,落在了相距晴雷更加遙遠的街路之上。且在落地一瞬,晴雷即是再度開炮,致使橙黃雷光接連辭於如若劍鋒的軌道之間,不僅瞬入兩側小巷之中,更是瞬間衝上了蒼穹,如若導彈一般正對尚未起身的寒煙拋射而下。
    雷光九道,卻也未曾於同瞬擊向寒煙。三道雖上蒼穹且似蒼鷹撲食般俯衝而下,三道於小巷中數次曲折,並隱於兩側樓閣之內,呈現著蓄勢待發的模樣。尚有三道已是衝出樓閣之外,且是浮於半空無動,似若守關將領,封鎖了寒煙的退路。
    寒煙於地憤怒起身,雖見雷光呈極速拋射、俯衝而來,卻也未曾躲閃,亦是未曾抵擋,而是憤怒的向前猛踏了一步,且在這一步過後即被三道俯衝而下的雷光擊中,並僅經刹那便湮於宣泄的雷光之中。
    雷光宣泄、衝擊呼嘯,肆起於街,兩側樓閣搖晃欲倒,門窗、屋瓦皆是破碎,且被衝擊卷上蒼穹。
    雖雷光具備毀滅萬物之威,甚至足以擺脫時間的束縛,但落地爆破過後,無論是長街的地麵,還是盛綻的繁花,都不曾傷及絲毫。
    分明擺脫了時間的束縛,亦是具備毀滅萬物的威力,但街路、繁花卻皆是無傷。也許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但於遠處端炮而立的晴雷,卻是未曾感受到絲毫的神奇
    寒煙沒有了思考能力,甚至在一次被橙黃雷光擊中之時便失去了意識,且因本能而淪為隻知殺戮的機器。可縱是這樣的一件機器,卻也依舊保持著強者的本能,而同樣繼承了英雄過往的晴雷,自然也是知道這是一份怎樣的本能。
    是遵循自身信仰的本能。
    亦是保護弱者的本能。
    無論是受人肆意踩踏的街路,還是數量多到不被人重視的花朵,都歸屬於弱者的範疇之中。
    隻要寒煙尚有一絲一毫的力量,都會去遵循這份本能而去保護這所謂的弱者。
    雷光漸散,寒煙不僅化作了焦黑的模樣,更是彎下了自己那似是從未彎下過的雙膝。他跪在了長街之上,亦是跪在了繁花之間,他的衣物早已破碎成塵且隨雷光消散,他的鮮血已是如若溪水流淌並灌溉於花間,但相比於明媚天色下閃耀的赤紅之血,更讓人值得關注的卻是他哭了。
    頂天立地的男人,竟似若嬌柔女子一般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也許這是一件值得人們去肆意嘲笑之事,但嘲笑他的人一定不會知道,跪下那一瞬的屈辱不是讓寒煙哭泣的原因,遍布周身的鮮血與傷痛,也不是讓寒煙哭泣的原因。讓他哭泣的原因僅是他見到了,見到了雙膝之前的花朵,不僅化作了焦黑的模樣,更是在不該辭別根、莖的時節,早早的落在了地上。
    僅是一朵,僅是微不足道的一朵,也許對於他人而言僅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但對於寒煙而言卻是無法接受、難以磨滅的屈辱。
    因為在他看來沒能保護弱者的他,已是愧對了肩上的職責。
    寒煙雖哭卻是無言,且是將那朵倒地的花朵撿起,並牢牢的抓在了手中。於長街中央起身,不僅攜淚而前行,更是用著無比堅定的步伐對著遠處晴雷緩步走去,且有微弱難聞的聲響於牙縫中擠出,似在暗暗發誓絕不會讓他手中的花朵再受一絲一毫傷害。
    啪!
    僅是前行數步,即有雷光於街路一側的樓閣內瞬出,且是毫無懸念的擊在了寒煙那滿是鮮血的身軀之上。雷光來去,不僅瞬斷寒煙手持戈矛的一臂,更是使其身形橫飛而出,撞斷了街路一側的玉闌,並橫擊於樓閣外壁方才落地。
    雷光、勁風再度宣泄,兩側樓閣依是搖搖欲倒
    持炮立於遠處的晴雷清晰得見,於雷光臨於寒煙身側一瞬,寒煙竟是散去了時間對自身的遺棄,並將遺棄的時間全部加持在腳下的地麵之上、繁花之上。而這遺棄的世間則如強者脫下的甲胄,披在了更加需要保護的弱者身上,且正是因此那橙黃雷光方能順利斷其一臂。
    晴雷在笑,且是不再看向於地掙紮起身的寒煙,而是微微翹首對著明媚蒼穹而笑。笑的很是苦澀,苦澀到想不出任何辦法來逆轉或擺脫當下的戰鬥,畢竟寒煙已經早已喪失了一切理智
    如果一句道歉或付出某種代價便可以讓他收手,那麽晴雷真的很想去說,也真的可以去做、去付出。但可惜的是他很清楚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當下局勢,因為那滿臉惡毒獰笑的青鸞,已是跨過街末那漸散的火海,並緩步走到了長街之上。
    雖是相隔甚遠,亦是瞧著、看著,甚至是在預防著一切能夠避免晴雷、寒煙相互殘殺的變故。
    一道橙黃雷光即可斷掉寒煙一臂,縱然晴雷不忍,也是共掌餘下五道雷光於同瞬皆出。因為他已是經過側首而得見遠處那將至穹頂的萬千樓閣竟是陡然逆轉,呈現出了極速下墜之形。
    晴雷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若是自己不能於萬千樓閣墜地之前將霆筠救下,那麽自己的姐姐,便一定會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兩道雷光瞬辭樓閣,且於左右兩方共向剛剛回到長街中央的寒煙而去,而始終停駐於遠處、用於封鎖其退路的三道雷光亦是瞬出,且隨左右兩道正對寒煙呈現夾擊、合圍之勢。
    雷光僅在一瞬即至,亦於同瞬共擊於寒煙身軀之上。
    砰!炸響瞬起,橙黃電光如若天災宣泄,長街兩側的樓閣僅受波及便於電光之下瞬間崩碎,不僅化作無數焦黑碎片迎天而起,更是伴隨衝擊正對八方如潮而去。
    待電光消散,長街已是化作了光禿禿的空曠模樣,樓閣破碎成屑且因衝擊而遍布、覆蓋於相臨的長街之上。
    晴雷與寒煙所在的街路依是呈現著明媚的模樣,頭頂的蒼穹蔚藍如舊,烈陽亦是溫暖如舊,而覆滿長街的繁花,亦是如舊。
    電光宣泄,衝擊肆起,無數房屋皆毀,但繁花卻依於街路呈現著盛綻的模樣。也許這是一件十分神奇且極其不合常理之事,但這極其不合常理的神奇之事,卻似花朵一般經英雄之手,綻放於明媚的蒼穹之下。
    寒煙不知是否死去,但僅因一道雷光便斷臂的他,曆經五道雷光轟炸卻依舊是保持著完整的模樣,並立身長街中央、繁花之間。
    斷臂已是重生。
    鮮血雖依是遍布於如龍盤臥的肌體之上,卻也不再如溪而下,長發依是遮擋著他的眉目,但那似若猩紅燈燭的目光卻是暗淡至無。
    他似是死在了長街之上,也似是死在了繁花之間,但同樣繼承英雄過往的晴雷卻是知道,寒煙並未死去。他僅是憑借生命催動了時間,不僅於雷光爆破、雷霆宣泄的一瞬,將時間這一概念完整覆蓋於整條街路的地麵之上,更是完整的加持在自己的身軀之上。
    生命化作了時間,加持在了身軀之上,但失去生命的身軀,卻注定隻能憑借時間以及殘存於身軀中的思想、意誌、理念以及信仰而行動。
    直觀而言便是寒煙的確已經死去,但死去的他卻依舊可以通過時間這一概念,以及殘存於體內的意誌,似若常人般展開行動。
    對於晴雷而言慶幸的是,寒煙在這種狀態之下,不會爆發出遠超之前的實力,實力反而僅會因為失去意識而大打折扣。但不幸的是,在殘存意誌的支配下,寒煙不會再將青鸞視作敵人,而青鸞也注定會利用這一點對他展開猛攻。而且更加不幸的是除了於遠處迅速趕至的青鸞之外,尚有那負責主導、攜帶漆黑之影跟隨的青鸞,正於街路一旁的小巷中緩步走來。
    晴雷即將麵對的是三方圍殺之境,而遠方那不斷下墜的萬千樓閣與霆筠,與大地之間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
    “無需擔心些什麽,我很快便送你去與她團聚。”青鸞麵色依舊,於明媚晴空之下的繁花間,訴說著無比陰狠惡毒的話語。
    晴雷不想再與青鸞說些什麽了,因為對他而言時間已是極度緊迫。畢竟在霆筠落地之前戰勝或擺脫三人,本就是一件難以完成之事,但讓晴雷不曾想到、也不敢去想、甚至是無從去想的變故,竟是於青鸞臨至身前而瞬起。
    噗!
    鮮血,於兩位青鸞周身同瞬而起,且是順著漆黑甲胄的縫隙噴湧而出。
    斬擊所留的交錯之痕,十分突兀的起於青鸞麵門之上,而那猙獰且惡毒、自始至終都不曾有所改變的麵色,亦是於此刻化作了不可置信、難以理解的模樣。
    畢竟戰鬥至此青鸞並未發現任何一人擁有著於刹那間,且是毫無征兆的將人斬破之能。
    是何人出手?
    青鸞於倒地一瞬環顧四周,方知根本無人出手。
    唯一能夠猜測到的便是一定是將自己替換到此方世界的自己在自己所在的世界中出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