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十四闕九天

字數:10494   加入書籤

A+A-




    中元篇章!
    側位世界。
    “不是幹掉了。”
    “而是被幹掉了。”
    女子周身似雪,似由霆筠那滿頭白發編織而成,此刻一手輕搭青鸞之肩,一手輕撫著青鸞下顎,且是在其耳畔柔聲而語。
    無數發絲密集交錯,且如鋒銳鋼絲一般,於刹那間即將青鸞、晴雷、寒煙身軀切割,亦經交錯死死卡住了他們周身的骨骼,致使三人如若三塊臘肉懸掛在了半空之上。
    鮮血無駐噴湧,且是順著發絲涓涓而落。
    青鸞、寒煙、晴雷三人雖是未死,但密集交錯的發絲卻是將三人身形束縛在了原有的狀態,隻要稍有移動發絲便會憑借鋒銳,進一步截斷他們的骨骼,讓他們三人化作無數碎片掉落。
    似雪長發編織而成的女子很是溫柔,僅在青鸞耳畔低語了一聲,便歸於霆筠長發間消失不見。而取代而來的則是鏤空,它並未曾理會晴雷與寒煙這兩個弱小之輩,而是徑直來到了最具威脅的青鸞身前。
    其實霆筠的確在一尺無前之上感受到了威脅,但為何會感受到威脅她自身卻是不知,僅是下意識的在短刀之上感受到了滑溜溜、充滿幻想、充滿渴望、不切實際的意味。就像是某種活不起的生物一般,時刻呈現著對美好的向往,亦是時刻呈現著如若爛泥一般的卑微模樣。
    雖不知為何會有如此感受,卻也不是那般重要了,因為在霆筠看來戰鬥至此已是結束了。
    鏤空於青鸞手中取下一尺無前,且是異常凶狠的插在了她膛前的心髒之處,似乎想要憑借她自己的武器將她自己殺死,也想通過這種方式來盡快解決她這個極有可能引發意外、變故的因素。
    短刀穿膛,卻是未感膛前劇痛,反而是在其它部位感受到了遠比短刀穿膛更加難忍的痛苦。
    眼睛肋骨滾燙之物覆於半臉,且有鈍器一點點夾斷了手指尚有生物爬入了已成空洞的眼眶之中。
    有著嘲笑之聲起於青鸞耳畔,不僅嘲笑著她那低賤的出身,亦是嘲笑著她那殘缺的不全,甚至還在嘲笑著她那不切實際的夢想,也是肆意羞辱著她那向命運做出抗爭的舉動。
    不知聲響是何人所發,但青鸞於死亡一瞬卻是感受到了這些發出聲響之人的目的。
    他們想讓青鸞低頭,更是想讓青鸞跪在地上對著他們叩首求饒,甚至想讓青鸞在他們麵前展露出無比卑微的模樣。而在無數肆意的羞辱與嘲笑聲中,青鸞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出身低賤,自己真的殘缺不全,自己的夢想真的是不切實際,自己向命運發出抗爭的舉動也真的是毫無意義。
    最低的九重天。
    空承英雄過往,沒有與其他英雄相匹配的力量。
    僅在七重天便摔倒,便已是進退兩難、生死不得,居然還妄想去往最高的天闕去向仙人許下願望。
    也許這本就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
    而這些,不禁讓青鸞在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九重天中那臭水溝中的老鼠。
    真正的偉大素來不是宏遠與高尚,真正的偉大僅是竭盡全力向命運抗爭的那一瞬間。如若此刻這般,青鸞正麵臨著巨大的抉擇
    是抱著宏遠與高尚的理想,像個英雄一樣死去?
    還是像一隻老鼠那般,在那滿是汙穢的臭水溝中拚死掙紮?
    雖是抉擇,但青鸞卻是想著為什麽臭水溝的老鼠就不能成為英雄?
    也許老鼠在向汙穢、肮髒、暗無天日的生活發起掙紮、抗爭的那一瞬間,他便已經是成為了英雄,哪怕僅是屬於自己的英雄。
    青鸞似於無前之上感受到了一段並不怎麽快樂的過往,也是於無前之上感受到了一段足以稱之為寶貴財富的過往。但可惜的是這份過往似乎並未帶給她力量,僅僅是讓她認清了自己不過就是一隻臭水溝中的老鼠而已。
    日子過的不怎麽順暢,似是肮髒、汙穢讓人難以喘息,而在瀕臨死亡的一瞬青鸞卻是想著如果能有一段新的人生,那麽她一定會用自己的雙手,改變這讓她難以喘息的生活。
    態度決定了方式,而結局的好壞往往由方式來決定。例如說那插在青鸞膛前的短刀,僅在一瞬即是融入了她的身軀,也僅在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青鸞看上去沒有什麽變化,不過卻是於密集交錯、細若鋒刃的發絲之間如若爛泥般脫落,趴在了地麵之上。發絲本是破其血肉,亦是卡在其骨骼之上,但神奇的是青鸞落地後身軀不僅未被發絲截斷,反而還化作了完好的模樣,那本被割破的血肉早已愈合如初,似是從未受到過傷害一般。
    青鸞難以理解,而一旁的霆筠縱是閉目,也是對著她瞧看而來,尚有一旁依被發絲束縛難動的晴雷、寒煙,亦是對著她所在之處震驚、歡喜相視。
    震驚的是青鸞脫離了發絲的束縛,而歡喜的則是在青鸞原本懸掛的發絲之上,尚有一道與她如出一轍的漆黑之影,依是呈現著被懸掛、被束縛的模樣。
    青鸞看上去就像破繭成蝶一般,她脫離了繭掉在了地上,而繭卻依舊懸掛在那原本的地方。而晴雷、寒煙之所以欣喜,是因為他們皆是知道,黑影有著“均衡”的力量,而青鸞憑借這均衡之力,必然能夠扭轉當下戰局。但可惜的是他們眼中的黑影並不具備均衡之力,她有的僅是一份衍生於態度之中的方式。
    在霆筠看來,青鸞落地即是一種變故,應當趁早、盡快抹殺這種變故,而鏤空亦經霆筠意識掌控化風雷疾影而瞬臨,雙拳亦化殘影無數正對青鸞迎麵擊去。但鏤空雙拳未臨,掛在一旁的黑影便率先一步有了動作,僅見於發絲之上瞬落,且將手掌貼於地麵之上,泥土化作牆壁一道而瞬起,擋在了鏤空與青鸞之間。
    牆壁雖堅,卻也不阻鏤空之拳,僅在一瞬即是崩碎萬千,但牆壁破碎之後,呈於鏤空麵前的卻已不再是青鸞,而是一尺無前所化的青鸞之影。
    青影側立,一腿直挺,一腿微彎,腰若細柳而曲,上身向後而仰,頭顱傲然正對蒼穹。單手搭於腰間,單手平舉於側,且是正對鏤空而伸,似用自身形體彰顯傲然之姿,亦用無聲之法展露挑釁之意。
    鏤空未攻,反而是略顯謹慎的向後退去,且是再一次擋在了霆筠身前。而一旁六翼則是瞬臨於青影身側,手中巨劍瞬起並展露自身能力,同時更有數十箭矢化流光而瞬辭蒼穹十字,如若暴雨正對青影傾淋而下。
    概念替換,也許僅是人們於寒涼之中想到的自我慰藉,卻也無法否認這是一種激勵自我活下去的方法。
    箭矢當頭傾淋,六翼持劍側攻,青影雖處危境,但不妨用另外一種相似的概念,將當前概念盡數替換。例如說青影若是臭水溝中的老鼠,那麽為何不能將當頭傾淋的箭矢比作雨水?
    人若遇雨,自當躲避,若是無法躲避便撐起一把傘。
    若是沒有傘,且是沒有錢銀去購買,又當如何?那麽不妨用自己的雙手去製作一把。
    巨劍橫腰,青影卻是如若爛泥般仰倒,雖是呈現著一股世人口中所說“活不起”的模樣,卻也未曾倒在地上。僅在那橫腰巨劍於青影麵前、身前橫掃而過,手持巨劍的六翼便是迎來了一陣迷茫,因為僅在巨劍橫掃過後,青影便連同他手中巨劍一起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就像是鬼鬼祟祟的老鼠悄然而來、悄然而去,且在來去之間偷走了六翼手中美味的食物一般。
    六翼雖是迷茫,但身軀卻是瞬感一沉。僅見青影竟是不知於何時站在了它的身軀之上,一足踏其肩,一足踏其頭頂,且將手中巨劍高揚,對著那似雨傾淋的箭矢遙指而去。
    青影出現的很是突兀,卻也並非是憑借速度,反倒像是“活不起”的臭老鼠一般,一會兒在這一會兒在那過了片刻便消失在人們的視線範圍之中卻也不知鬼祟到了何處。
    巨劍在手,色澤依舊是原本那銀灰的色澤,不過質感卻於堅硬瞬化軟泥一般,且經塑造而化作了怪傘的模樣。傘的模樣很怪,畢竟臭水溝中的老鼠雖是揚言去創造,但它卻也沒有太多的經驗與技巧,僅能通過自己笨拙的雙手創造出一把姑且稱之為傘,卻也可以用於遮擋落雨之物。
    橢圓形、無斜麵、手柄短小,若逢雨天撐其出門,卻也不知要受到多少嘲笑,但這卻絲毫不礙它那擋雨的初衷與功效。但可惜的是雖將箭矢比作落雨,但這落雨卻並不尋常,僅在刹那一瞬便是穿過怪傘,並插在了青影的身軀之上,而她腳下的六翼亦是抬手握其踝,將其甩飛至遠方。
    啪噠噠噠青影落地翻滾未止,身上箭矢未拔,鏤空便已瞬間臨近,且是揮臂抬手,使狂亂無序的風壓瞬起,且是毫無懸念的拍打在了青影那覆滿箭矢的身軀之上。
    也許身中鏤空之能的青影戰力即將大打折扣,但青影卻也未曾失去戰鬥之能,或者說臭水溝中的老鼠一開始便無法理解何謂“戰鬥”也是不知“戰鬥”這一概念是什麽。對它而言,活下去即是唯一的信仰,而這份信仰亦是化作了青影的本能。
    受了傷,身軀亦是不經掌控。
    青影該怎麽辦呢?或者說對於臭水溝中的老鼠來說,應該怎麽辦呢?
    在老鼠的世界中是沒有“醫生”這一職業或“治療”這一概念的,想要戰勝傷痛並改變困境便隻能依靠自身。而對於老鼠而言,解決傷痛、改變困境的辦法便是躺下睡一覺!
    睡一覺就好了,若是沒好,那便再睡一覺。
    局勢緊張的戰場之上,青影起身,先是看了看覆滿周身的箭矢,又動了動不聽使喚的手腳。似是覺得手腳不聽使喚也就不動了,而是化作“大”字之形仰倒在地,且於一瞬即睡,亦於一瞬即醒。
    畢竟沒有床榻也無被褥,睡也睡不好,睡也睡不香,不過在這一瞬之間青影還是將“睡一覺就好”這一概念成功將“身受重傷、無法治療”這一概念替換掉。
    箭矢未拔即出,不聽使喚的手腳亦是恢複了掌控,青影於一瞬便恢複原狀並於地麵頑強起身。但在起身一瞬即見六翼、鏤空竟是已於左右衝殺、夾擊而至。
    打不過就跑,往哪跑?往家跑!沒有家?沒有家就造一個!造一個什麽樣的家?造一個對老鼠而言能夠隱匿身形的家便好!或者說!對於老鼠而言!能夠隱匿身形的!就!是!家!
    六翼、鏤空雙雙而至,雖來勢十足,但青影也未曾相懼,依是保持著驕傲之姿並向後退了一步,且是讓這一步猛然落在了地麵之上。
    啪!六翼、鏤空未臨,即有四牆瞬起,化作了僅有三丈見方的矮房。矮房頂端圓潤似由泥封,看上去雖然可笑的緊,但也的的確確是用於藏身的家。
    所謂的家,於六翼、鏤空拳下瞬間破碎,且是一人一半,各使半間轟然而倒。
    但房屋倒塌、破碎之後,本該藏身其中的青影不僅沒了蹤影,而在房間中央的地麵之上,更是留有一處“狗都不鑽的地洞一個”。
    不知青影去了何處,但在六翼、鏤空雙雙茫然四顧之後方才發現,青影竟是早已出現在了青鸞的身旁。
    青影單手搭於青鸞之肩,單手於身側遙指那破碎的房屋,而那漆黑的腦袋亦是輕輕搖晃,呈現著“我已經沒有什麽能夠交給你”的模樣,同時也似在無聲表達著這就是使用的方法。隨後又對青鸞豎起了大拇指,似在表達著接下來的戰鬥就交給你了。
    青影緩步上前,如若歸家一般融入了青鸞的身軀之中。而青鸞則是垂首看向了自己的雙手,不僅未曾看出任何端倪,更是絲毫不敢相信自己能夠像青影那般去戰鬥,也不認為自己擁有者青影那般的能力。但無論相不相信,六翼、鏤空,哪怕是一旁的霆筠或是當穹十字,都不願、也不會給予青鸞任何思考的機會。
    箭矢似雨辭於十字、亦似槍火對地傾淋,六翼、鏤空依於正麵向青鸞襲殺而至,而似若臭水溝中老鼠的青鸞除了選擇相信自己之外,已是再無其它選擇。
    她相信著自己,一定能夠用雙手改變生活、命運、乃至整個世界。
    概念替換,手不是手,而是創造萬物的根源。
    箭矢、六翼、鏤空皆想擊殺青鸞,看似三方目的相同,但真正意義上能夠擊殺青鸞的卻隻能有一個。故而青鸞即將“隻能有一個”的這一概念將“目的相同”這一概念替換,致使六翼於臨近青鸞一瞬,便瞬間調轉方向,不僅抬臂緊握鏤空後腦,更是將其猛然按壓於地麵之上。
    砰!大地由鏤空麵門擊碎,而六翼則是揚起背後六翼,並通過自己那“能”或“不能”的能力,將那於穹而墜的箭矢盡數擋下。雖無言語之能,但還是能夠從六翼、鏤空的身上清晰感受到青鸞隻能由我來擊殺的執念。
    就在鏤空倒地,六翼展翼之時,青鸞卻是於一瞬而動,不曾衝向霆筠所在,而是於戰場之上橫移,對著依是被發絲束縛、懸掛在半空的晴雷、寒煙迎麵而去。於疾馳間於地麵抓起泥土些許,使其於手中迅速化作四尺長刀之形,如若老鼠揚齒一般正對密集交錯的發絲而去。
    啪!身似輕舟破浪萬千,無數發絲亦於刹那之間而瞬斷,不僅使懸掛其上的晴雷與寒煙瞬間落地,青鸞更似化身流光而動,正對那如鶴傲立的霆筠迎麵而去。
    青鸞如若老鼠,因至絕境而發狂,手持長刀僅於一瞬即臨霆筠身前。而霆筠也是在第一時間掌控一旁豎琴琴弦瞬顫,散發出了無可匹敵、似可崩碎世間萬物的震顫之力。
    震顫瞬起,且是通過空氣而傳播、臨近,而青鸞手中長刀雖是斬至霆筠身前,卻也僅在刹那一瞬即崩於震顫之下。長刀瞬碎,青鸞身形更是倒飛落地,僅見無數裂痕遍布其身,使鮮血於中不駐迸濺。而知曉青鸞能夠通過“睡覺”而治愈自我的霆筠,自然也不曾給她任何倒地“睡覺”的機會。
    箭矢接連辭於蒼穹十字,且呈一字直線正對獨弦豎琴疾射而下,豎琴頂端有孔,雖僅似杯盞大小,卻也致使九道箭矢接連而入,而在箭矢落於洞孔一瞬,即有奔流浪潮般的罡氣,經琴弦震顫而瞬出。
    一弦驚顫,九罡同出,如若仙人執刃,於“青絲”瞬動之際斬出刀罡。
    罡氣如潮奔流,僅經刹那一瞬即將大地劃分十段,亦是將尚未起身的青鸞瞬淹其中。待九道罡氣到達遠方,可聞喧天炸響,亦可得見萬千樓閣盡化碎片,亦於空中化作白鴿萬千,四散而舞。
    罡氣過往之處,大地雖至荒蕪,卻也升起萬丈古木,若立蒼穹俯瞰更可得見,古木如若綠帶,已順罡氣所留之痕,將整方世界隔離十段。
    青鸞已是不見了蹤影,卻也不知是死在了罡氣之下,還是借助罡氣藏匿在了遠方,但老鼠就是老鼠,可恨的老鼠隻要未死,便一定會再次回到人們的視線之中。
    戰場之上的戰鬥卻依在持續,晴雷、寒煙實力雖不及六翼與鏤空,但晴雷卻在之前懸掛發絲之上時找到了戰鬥的突破口。
    六翼、鏤空看似人形,卻是沒有屬於自己的意識,之所以可以戰鬥,僅因霆筠意念掌控。看似是在與鏤空、六翼、霆筠三人戰鬥,但實際上卻僅是在與霆筠一人戰鬥。
    而晴雷更是發現,霆筠若是認定他們的攻擊能夠傷害到自己,那麽便一定會掌控鏤空與六翼進行全力回防,而不是繼續對著他與寒煙施以猛攻。畢竟自己的姐姐模樣雖是怪異,卻也依舊未曾脫離弓手的範圍,隻要是弓手懼怕的便不是放空箭矢,而是被人近身纏鬥。
    而且隻要仔細去想便能看出,無論是六翼還是鏤空的進攻,甚至是蒼穹十字與在旁的豎琴,都是圍繞“避免霆筠被敵人近身”這一中心概念而展開戰鬥。
    主導權!戰鬥的主導權因霆筠的能力而緊握其手,卻也可因其弱點進行奪取,而奪取的對策,晴雷、寒煙早已於之前懸掛發絲之時製定完畢。
    有了最初的教訓,鏤空的無序疾風已是很難作用在寒煙身上,不過寒煙的時間炸彈也很難作用於身形靈活的鏤空身上。而晴雷也是托青鸞之福,沒有了巨劍在手的六翼,縱可憑借“替人選擇”之能將攻擊作用於他的身上,但想要將他擊殺,卻也並不輕鬆。
    晴雷的攻擊能不能擊中霆筠,六翼的答案永遠是不能,但晴雷已是於交手間想到了破解、克製這種能力的方法。
    方法很是簡單,隻要不去想便好,雖然“想”是一種本能,但也有避免這種本能的方法。晴雷瞬間抬掌,猛拍於自己額頭之上,使鮮血於口鼻之中流淌而出,亦有嗡鳴之聲瞬起於雙耳。可縱是如此,晴雷卻也不曾停止接連拍打自己額頭,直至到達僅是保持意識清醒、未曾暈倒便已是用盡全部心神之力,亦是到達僅能憑借本能去戰鬥如此一來,自然也就沒有去胡思亂“想”的機會、餘地。
    橙黃雷霆瞬起於晴雷雙臂,且隨揮拳而接連辭於雙拳之上,卻也未曾對著遠方霆筠破空而去,而是因為一個時間炸彈於晴雷身前瞬炸,致使無數橙黃雷光瞬入那時間停駐的光幕之中。
    橙黃雷光於光幕之中緩動,而晴雷則在時間光幕之外瘋狂揮拳,就像是一根含有雷霆的注射器,不斷將雷霆注入時間停駐的氣球之中,待至氣球爆炸,那麽其中的雷霆便會於同時同瞬爆發而出。
    想法如若豐滿羽翼,但現實卻似皮包在骨。
    六翼雖不知晴雷想要做些什麽,但僅經其揮拳一瞬即是瞬臨至其身側,銀灰雙拳亦正對其麵門、周身而瞬出。
    “氣球”中的雷霆雖多,但夠還是不夠,能否憑此奪到戰鬥的主導權,又是否能夠憑此直接將霆筠擊殺?晴雷不知!晴雷僅是知道,“氣球”存在的時間本就不多,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這不多的時間中,極盡可能、拚盡全力的將自己的雷霆注入其中。
    六翼雙拳瞬臨,且因其能力,亦因身前“氣球”之中的雷霆尚未充盈,致使晴雷難以躲閃亦是不能躲閃。雙拳似若狂風暴雨,接連落於晴雷麵門以及周身之上,晴雷雖因勁力而退,亦有鮮血於後退之時迸濺於周身,但也僅經一瞬即是再度上前,使雙拳之上的雷霆再一次注入了“氣球”之中。
    雷霆宣泄,卻因光幕之中時間停駐,而呈現著緩慢飛行的模樣,且是不斷有新的雷霆於後衝入,使光幕之中的雷霆,漸漸凝聚成了橙黃長矛模樣。
    長矛橙黃,質似璀璨烈陽,不僅難以直視,更有炙熱如潮透過光幕宣泄八方,使八方地麵盡數崩碎且化熔岩滾燙的模樣。
    雷霆長矛雖不斷凝實,但鮮血卻因六翼猛攻,不駐噴湧於晴雷周身之上,更有無數拳印接連浮現於血肉之上。
    血肉欲破,骨骼將碎,但晴雷卻也依舊死要牙關,並使雷霆不斷宣泄於拳,注入了那即將破裂的光幕之中。
    “我是九重天闕的英雄!”
    “也是九重天萬千百姓的英雄!”
    “我願於長青古木化作敗木,經燃燒而照亮無明蒼穹。”
    “也願於巍峨山嶽化作頑石萬千,去鋪平那滿是坎坷、泥濘的前路。”
    “燃燒吧我的理念!我的信仰!尚有我那如螢光,卻也敢比皓月之輝的思想!”
    “尚有我的意誌甘願於此刻燃燒殆盡,讓芸芸眾生得見!!!堪比烈陽!!!”
    三息!雖然僅是三息,拳卻似若風雷擊出萬千之數,待三息過後時間炸彈效果消無,雷霆長戈即化光影瞬出。
    沒有人知道在時間恢複的一瞬,雷霆長戈爆發出了怎樣的驚人威勢,僅知於此刻此瞬似是超越了世間的一切,不僅超越了時間,亦是超越了空間,似跨百丈之遙,極其突兀的消失在晴雷身前,即是極其突兀的出現在霆筠麵門之前。
    也許蒼穹十字、孤弦豎琴皆有阻止雷霆長矛之力,但可惜的是縱有阻止之力卻也不具阻截之速。而六翼、鏤空尚在晴雷、寒煙身側,顯然也是回防不及。
    看似殺意十足、且有必死之意的一矛,卻於臨近一瞬而詭異調轉方向,貼著霆筠肩膀閃逝而過,消失在了遠方天邊。待至片刻後方聞,遠方大地雷光乍起迎天萬丈,且有炸響隨雷光之後趕至眾人耳中,待萬千白鴿遮天而上、四散八方,無上衝擊方伴煙塵如浪席卷於戰場之上。
    雷霆長矛,臨近一瞬,即有鋒銳發絲瞬橫之前,雖無法抵擋晴雷那拚盡全力的一擊,但也憑借其堅韌,致使長矛擊於其上的一瞬,微微偏移些許。
    晴雷、寒煙本是不知發生了什麽,不過霆筠那雪白長發卻是瞬起,不僅凝聚成了人形,更對遠方晴雷、寒煙抱以柔聲“險些被幹掉了”
    “不!是已經被幹掉了!”
    長發所凝的女子之聲剛落,青鸞那滿載殺意的寒聲,卻是於霆筠身後悠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