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如山罪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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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元篇章!
    身為看客、觀眾的“雍容華貴”,已是迎來了舞台之上的終章,但這終章所終結的,卻也不單單是一段故事,尚有這些觀眾、看客的生命。
    雖是即將迎來終結,但依舊有著無數問題,如若荊刺密布的藤蔓,纏繞在他們的心頭。
    一,為何青鸞會呈現出與“眾”不同的模樣?
    二,為何青鸞會化作稚年時小姑娘的模樣?
    三,為何身處於九重天闕時,青鸞便能繼承到八重天闕中英雄的過往?
    四,為何實力不強的青鸞,能夠接連戰勝遠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對手?
    五,青鸞一路走來,究竟是在對誰講話?她又為何時常呈現著自言自語的模樣?
    六,設定之上本是善良溫柔的青鸞,為何會呈現出陰狠惡毒,甚至是邪異的模樣?
    七,為何早已死去的青羽,為何會出現在五重天闕的聖堂之中?
    八,小姑娘那覆滿身軀的漆黑烈焰,究竟是怎樣的力量?
    九,小姑娘為何能夠吸收巨劍之上那從未有人吸收過的明光?
    十,為何本屬於玉簟的,也是充當道具的鐵錘,能夠跟隨小姑娘來到這舞台之上?
    十一,主持人為何要隱晦、委婉的激怒小姑娘?
    十二,本是對青鸞充滿好奇,且是想要在青鸞身上尋求“進化方向”的博士,此刻又是去往了何處?
    太多太多的疑問,不禁讓這些雍容華貴之人不約而同的想到這本該是取悅他們的悲苦篇章,竟是化作了曲折離奇的奪命篇章。
    小姑娘依是立身於舞台之上,也是立身於璀璨的燈光之下,甚至也依是背對著眾人,對著懸掛在牆的道道屏幕瞧著、看著。不過卻有黑白交織、堪稱詭異的烈焰,漸漸起於她的身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條不該屬於她的華貴長裙,穿在了她的身上。
    “嗬嗬”小姑娘依是看著屏幕,也是對著屏幕哭著、笑著。
    僅見那屏幕之中的無明夜幕下,一道稚歲身影滿懷迷茫、畏懼的走出了家門,但僅在鏡頭轉至黑暗長街之時,便瞬間長大、化做了青鸞模樣。
    “哈哈”小姑娘依是對著屏幕哭著、笑著,卻也依舊是看著屏幕。
    僅見那屏幕之中荒蕪的大地之上,麵上滿載喜色且是對著未來充滿希望的身影,僅在一陣刺耳的聲響過後,便永遠的倒在了血泊之中,化作了任人取笑的模樣。
    低沉的笑聲,漸漸化作了放肆的狂笑,而這也是身為演員的小姑娘,於這場戲劇中最後的台詞。她沒有於舞台之上過多的去說些什麽,也沒有對著舞台之下的雍容華貴們嗬斥過什麽,甚至不曾用他們的生命作為威脅,威脅他們給自己些什麽。
    經黑白烈焰覆滿周身,且是唯留人形而不見人貌的小姑娘,不僅揚起了手中的鐵錘,更是凝聚無歸在手,亦使黑白烈焰盡加錘、刀之上。
    鐵錘在上,無歸在下,前者瞬落,擊於後者刀柄之上,使其瞬化流光而出,不僅貫穿了舞台,更是瞬破五重天闕穹頂,如若星辰般穿過了黑潮激蕩的五重天、繁星萬千的六重天、陽光明媚的七重天、色彩繽紛的八重天、直至黑暗無明的九重天。
    於九重黑暗無明的夜幕之下依舊未停,刀似星辰流光,拖拽著黑白烈焰加持而成的陰陽“尾羽”而落。
    刀光瞬入九重天大地,不僅衝破了地殼,更是貫穿了地幔,也是穿透了星辰外核,直奔內核而去。而隨著刀光不斷下落,亦可得見似是有數倒映於刀身之上,而數字亦是隨著不斷下落而變化,於9化8,於8化76、5、4、3、2待至星辰內核,更是化作了1。
    似乎是萬物的原點,也是星辰構成之時那最初的一點
    110
    0即歸虛,萬物消無。
    九重天的故事,至此便迎來了終結。
    但屬於小姑娘的故事,卻是未曾因此而結束。
    深邃無垠的宇宙之中,一刻滿載金屬色澤,且是難見些許青翠、蔚藍的巨大的星辰,寂靜而懸。
    雖是寂靜無聲,卻見無數巨大裂痕莫名而起,且是漸漸蔓延,更有黑白交織的火焰,順著這如若蛛網般的漆黑裂痕噴湧而出。
    大地在崩壞,星辰在解體,看似是“崩碎”的概念,卻也不知為何卻是忽然化作了“坍縮”的模樣。
    本該蔓延至整顆星辰的巨大裂痕,卻也不知為何,僅是蔓延至半顆星辰便是停駐,卻也不似餘力不足而停駐,而是莫名其妙的戛然而止。
    而本該化作碎片於宇宙中四散的半顆星辰,卻也不知為何會呈現著向內凹陷、塌陷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一汪動蕩之水,用以極速流入了底端的排水口中。
    宇宙之中,有隕星已是臨近那正逢坍塌的星辰,但奇怪的是隕星不僅未受引力影響而呈現出極速飛行的模樣,反而似是未受引力影響,而呈現著緩慢漂浮的模樣。
    而更加奇怪的是隕星僅是漂浮片刻,即是由中而分,半體依是緩向遠方,而另外半體則似平台一般,停駐於宇宙之中,亦是停駐於那巨大星辰的遠方。
    黑白交織的烈焰,瞬起於平台般的隕星之上,且經燃燒、擴散,而化作了小姑娘的模樣。待小姑娘浮現於平台般的隕星之上,那覆滿周身的黑白烈焰也是盡數消散,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沒有絲毫聲響傳播,也沒有絲毫用於呼吸的空氣可尋,不過小姑娘還是得見遠處那巨大星辰,不斷向內坍塌的宏大景象。倒也依是保持著淡然,似乎一切都理應如此,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
    小姑娘不知自己為何不曾死去,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莫名之地,但也僅經片刻迷茫即感,似乎有著什麽東西,撞到了她的腳踝之上。
    垂首瞧看,僅見一大小如蝟,色勝濃墨之黑,且是遠比星辰更加圓潤的球體,正撞在了她的腳邊。
    球體似是有著自主生命一般,對著小姑娘的腳踝不斷撞擊著。
    倒也不至疼痛,小姑娘僅是有些好奇的想到,也是理所應當的想著這是什麽?
    小姑娘想要將那漆黑球體撿起,但尚未彎腰垂首,即見一張似曾相識唯有兩排潔白牙齒而不見嘴唇的嘴巴,竟是瞬間浮現於球體之上。且在嘴巴浮現一瞬,更有充滿稚氣、無知之感的聲音,於兩排潔白牙齒中傳出。
    “你看上去很好吃!”
    “你是什麽?”小姑娘迷茫而問。
    “等哥哥將你洗淨,我便將你吃掉,好不好?”卻也不知漆黑球體在說些什麽,畢竟沒有人想要被吃掉,既然不想被吃掉,又為何要問上一句好或不好?僅在話音落下一瞬,球體即是再度開口道“但是你不能與哥哥說,因為哥哥會傷心,而哥哥若是傷心,我便會難過。我不想難過我不想難過便隻能隻能躲起來,將你偷偷吃掉!”
    “嘟嘟”
    小姑娘完全不知漆黑球體在說些什麽,不過宇宙深處、虛空之中,卻是有著似曾相識的溫柔之聲響起,似在催促著那名為“嘟嘟”的漆黑球體。
    “不要不要亂講話,不然我就我就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哦!我想起來了我就讓你生不如死!”似是名為嘟嘟的生靈用著稚聲道出了惡狠狠的話,且在這惡狠狠的話音落下一瞬便似是自言自語的開口道“我為什麽要這麽說?我為什麽又要對她說這些?媽的!大家都這麽說,我當然也要這麽說了!但我為什麽非要與大家一樣?搞不懂真難懂不想懂了累!”
    “嘟嘟”
    就在嘟嘟自言自語之時,一聲溫柔的輕喚又是於宇宙深處的虛空之中傳來,而嘟嘟也是將嘴巴閉合,化作了漆黑無瑕的球體,並充當起了帶路的角色。
    嘟嘟在前,滾滾而行,而到達如若平台的隕星邊緣,即有新的“半顆隕星”接連而至,且是整齊的鋪砌、排列在嘟嘟的身前,形成了即平坦、又寬廣,唯獨缺少些許光亮的道路。
    也許星空中的道路並不漫長,也許星空中的道路很是漫長,但對於那些對任何事物都不再向往、對任何事物都不再抱有希望的人來說,是否漫長也就不是那般重要了。
    那似是名為嘟嘟的生靈依舊在前,而隨它前行的小姑娘,很快便在隕星所成的道路上,見到了一座無比熟悉的建築。而這所謂的建築不僅沒有絲毫宏偉可言,更是不具任何莊嚴,有的僅是老舊,有的僅是破敗。
    那是一座小小的房屋,一座即熟悉又陌生的房屋。
    熟悉是因為小姑娘似乎在哪裏見過它,陌生是因為小姑娘已是忘記於何處見過它。
    房屋不大,僅有數丈見方。黃泥矮牆,茅草覆頂,雖有院落,院門卻是緊閉。但不知為何,小姑娘縱是未曾進入也是知道,院落中一定是空蕩蕩的模樣,而那空蕩蕩的院落中,尚有因老舊而破損的台階,也一定有人正在翹首仰望著青蒼?蔚藍?流雲?暖陽?還是未來?遠方?
    炊煙嫋嫋,順窗而出,飄蕩在沒有空氣、溫度可言的宇宙之中,而一道讓小姑娘無比熟悉的身影,此刻正立身於院門之前,正對她瞧著、看著微笑著。
    很是奇怪。
    小姑娘想不起男子是誰了,但小姑娘卻是覺得男子很是重要,重要到生命中一切寶貴“財富”都已是遠去,已是“一無所有”的她,僅僅剩下了眼前這一位故人。
    男子不曾開口,僅是用著淡漠、薄涼的雙眼看著小姑娘,也是展露著暖如烈陽的微笑,於柴門之前蹲下,亦是對著小姑娘張開了懷抱。
    小姑娘有些迷茫,迷茫男子究竟在做些什麽,不過在他張開懷抱的一瞬,小姑娘卻是不由自主的,也似趨於本能的走上前去,甚至是略顯焦急的衝入了男子的懷抱。雖然不知自己為何會這麽做,但直覺卻是告知著小姑娘,男子的懷中,是世間最為溫暖的地方。
    小姑娘入懷,男子便似往日那般將其抱起。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僅是將小姑娘緊緊的抱在懷中,亦是安靜的站在柴門之前。而感受到些許溫暖的小姑娘,也是於溫暖的懷抱中哭泣了起來,而且不僅是哭,更是放聲的哭、肆意的哭。那是撕心裂肺的嘹亮,也是震徹整片星空的聲響。尚有一幕幕過往,以及不知是否會觸及的未來,皆是充斥著這滿載悲傷的寒涼。
    小姑娘哭了很久很久,久到身後那巨大星辰已是停止了坍塌,久到那巨大星辰僅是餘下了半顆,久到那順窗而出的嫋嫋炊煙已是漸漸消無,久到似是覺得她依是身處九重天內,而那一段段過往隻不過是一夢黃粱。
    甚至久到漆黑的嘟嘟似是感到了厭倦,也是對著那僅餘半顆的巨大星辰流下了口水,亦是久到趁著他口中“哥哥”的不注意,對著星辰悄然溜走。
    小姑娘不哭了,似是倦了,似是累了,也似是認清哭聲與淚水根本就改變不了過往、掩蓋不了現實,因此也就知道所謂的哭泣,本就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
    見小姑娘停止了哭泣,男子便將小姑娘溫柔的抱入了院落之中,且是走過了那即熟悉又陌生的院落,走到了空蕩蕩的房間之中。
    星空黑暗,房間中亦是黑暗,不過卻是有著半截蠟燭未經點燃,便自主燃於老舊的飯桌之上。
    微弱的光亮也許未將不大的房間照亮,卻將男子與小姑娘照亮。而男子先是將小姑娘放在了老舊的椅上,亦是放在了破舊的桌旁,隨後又走到灶台之旁,為小姑娘成了滿滿一碗,尚有餘溫些許的米飯。
    似是過於單調,卻也不知從何處尋來一片青菠,蓋在了那似雪之白的米飯之上。而這似若“青鬆蓋雪”的米飯亦是經男子之手,端到了小姑娘的身前,也是放在了她身前的桌上,與她一同沐浴著微弱的燭光。
    小姑娘不曾看向身前的米飯,而是側首看了看身旁那往日似有人坐,如今卻是化作空蕩模樣的椅子,且是對著坐在對麵的男子不解而問“隻有我自己?”
    “隻剩下你自己了。”男子微笑依舊,不過卻是道出了十分殘酷的話語,也許對他而言漫長的謊言遠比一瞬即至的殘酷,更加可怕。
    “為什麽會這樣?”小姑娘於燭光中不解而問,似在詢問著為什麽隻剩她自己,也似在問她的人生為何會是這般模樣。
    “它總是這幅該死的模樣。”男子沒有去說大道至理,也沒有站在“高高的山崗”去對小姑娘說著無比“動聽”的話,反而是在旁罵起了所謂的人生、所謂的命運。
    “如果一開始我便不曾存在,那麽是不是便不會經曆這些痛苦?”小姑娘不曾抱怨,也不曾消極,僅僅是出於心中不解方才有問。
    “就算你不存在,這些痛苦也會有另一個你去經曆,去承受。而代替另一個你去經曆、去承受這一切的你,自然也就成為了無比偉大、不凡、乃至卓越且高尚的模樣。”男子依是微笑而言,卻也不知是在訴說事實,還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安慰小姑娘。
    小姑娘“生命的意義是什麽呢?如果說它的意義便是承受痛苦,那麽它還有什麽意義呢?”
    男子“也許生命本就毫無意義,也許我們尚未找到生命的意義,甚至可以說是尚未找到這所謂的意義,我們才會經曆、承受這般毫無意義的痛苦。但在這些毫無意義的痛苦中依舊保持站立的,也許恰恰就是生命,是毫無意義的生命。”
    小姑娘“每個人都會說,說這般好聽的話。但這些好聽的話語,又有什麽意義呢?沒有經曆過、承受過痛苦的人們,總是能夠站在一旁說著‘承受’與‘經曆’,不過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男子“你沒有見到過我的過往,又怎知我不曾經曆過你所經曆過的痛苦?又怎知我無法對你感同身受,又怎知我所說的僅僅是一句好聽的話呢?”
    小姑娘“你的過往那是怎樣的一段過往?”小姑娘有些迷茫,且在走過一段漫長道路後再看男子,才能夠體會到他身上所展露出的異常。畢竟冷漠、薄涼的眼神,與暖人身心的微笑本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模樣,若無“過往”,又豈能同時出現在一人身上?
    男子“我忘記了,也不記得了。不過在不久的將來,你會親眼去見證,並通過見證而得知我是否有資格對你說上一句感同身受。而你也會知道,我所說的究竟是我的人生,還是一句好聽的話。”
    小姑娘“可是我已經死了,早在我出生的那一天便死在了‘注定’的命運之下。而且縱是未死,我又怎麽可能親眼見證你的過往。”
    男子沒有回答小姑娘,也不曾為她解惑,僅是於搖曳的燈光之下微笑而問“你是否見到了傳說中的仙人?”
    “嗬嗬”小姑娘在笑,笑的不是那般開心,且有淚水順著臉頰流淌,同時也是開口道“什麽狗屁仙人,那樣的仙人就算不曾見到,也是好的。”
    男子“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仙人,你又打算對他許下怎樣的願望呢?”
    “我想我不記得了”小姑娘側首,看著身旁那空蕩蕩的椅子而言,卻也不曾去訴說願望,倒也不知是不相信世上真的有仙人,還是不相信所謂的仙人並不能滿足她的願望。
    “其實離去的人們不會再歸來了,而且縱是歸來,也不會是當初的那一個了。”男子側首,看著窗外那僅餘半顆的巨大星辰微笑而言。似乎小姑娘縱是不說,他也知道小姑娘有著怎樣的願望,至於“九天合一”的願望,其實已經通過她自己的努力實現了,不是麽?
    小姑娘沉默,僅是於搖曳的燭光下垂首,看著身前那碗“青鬆蓋雪”,經片刻過後方才開口道“如果真有仙人能夠滿足我的願望,那麽我希望能夠永遠沐浴在明光之下,且於明光之下去看一看遠方的美好,也想親眼去見證你口中所說的過往。”
    男子有問“哪怕僅是去看,去見證?”
    小姑娘有答“哪怕僅是去看,去見證。”
    男子笑言“也許那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小姑娘迷茫“又當如何去達成?”
    男子不曾回答,僅是垂首看向小姑娘身前,那碗“青鬆蓋雪”,且是微笑開口道“米飯就在眼前,若是不吃即是浪費,就像人生呈於眼前,若是不去體會,豈不可惜?”
    小姑娘不是很懂男子所說,卻也無心再問些什麽,僅是端起了碗筷,於搖曳燭光之下吃起了那“青鬆蓋雪”。
    待“鬆”“雪”皆盡入腹,唯留空碗置於桌案,男子便將小姑娘溫柔的抱起,且似往日那般推開了老舊的房門。而老舊柴門開啟一瞬,呈現於男子、小姑娘眼前的,卻並非是空蕩蕩的無明院落,而是一方滿眼晴明、滿眼青翠的世界。
    是高山之頂,亦是草木叢生的高山之頂。
    山頂有石,一丈見方,高在三尺,如若平台。
    男子抱著小姑娘走過肆生草木,站到了那如若平台般的青石之上,不僅遙望著遠方的蔚藍,亦是聽聞著鳥語蜂舞之聲,同時也是嗅著草木泥土之香。
    本應寧靜,亦應祥和,卻被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之聲打破,似是有著嬰兒於山腳的村落中降生。
    “這是哪?”小姑娘立身青石之上,對著男子不解而問。
    “是一切開始的地方。”男子俯身微蹲,輕撫小姑娘的頭頂柔聲而言。
    “我不明白”小姑娘依是不解,顯然是未能理解男子口中的“開始”是何意。
    “用不了多久,我便會來到這裏,帶著你走遍山河,沐浴晴蒼,且是見證一切過往。”男子說完便在陣陣嬰兒啼哭聲中離開了小姑娘,也是走下了青石,順著來時的道路,歸於那似於虛空中浮現的柴門之中。
    柴門關合,亦在關合一瞬消失不見。
    但若是身處男子的視角,便可在柴門關合一瞬而得見,青石之上並無小姑娘的身影,有的僅僅是一杆長槍。一杆猩紅與蔚藍交織,且是由中呈現漸變之色的長槍,正筆直的插在青石之上,亦是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下。
    柴門關合,男子卻也未曾於房間中逗留,而是緩步走出了柴門,亦是站在院落之中。
    似若往日那般翹首,遙望起了遠方那巨大的半顆星辰
    本是坍塌的星體,似經濃縮而化作了漆黑的模樣,形如嘟嘟,也似黑洞,卻經男子揮手而瞬化巨鏡。
    問,半顆球體如何瞬化完整、圓潤的模樣?
    答,將其貼在鏡子上便好,隻要這樣,在外看來便是完整的一顆。
    本是自欺欺人的問答,但男子卻是這般做了。僅見男子於院落抬臂揮手,那濃縮至黑洞般的半顆星辰便化作巨鏡的模樣,且是貼在了餘下的半顆星辰之上,亦是在鏡中倒映出了“另外半顆”,致使在旁看來星辰依是圓潤且完整的模樣。
    僅在半顆星辰貼在巨鏡之時,男子便於院落中抬手,且是通過近大遠小的原理,致使自己的拇指與食指“捏”在了半顆星辰的兩邊。
    看上去僅是近大遠小的錯覺,但那半顆星辰便真的似若被其“捏”在手中一般,經男子手臂、手指橫移,星辰亦是做出了橫移。
    啪!
    巨鏡瞬碎,且是由內向外而碎,僅見星辰橫移一瞬,那本是巨鏡倒映而出的半顆星辰,竟是隨著星辰橫移而橫移,離開了鏡子之中。
    星辰依舊是星辰,且似無比圓潤的星辰,而巨鏡雖是破碎,卻也未曾消失,而是化作了鏡色的巨大碎片,落在了巨大的星辰中央,看上去就像是不規則的高牆,將星辰分隔兩方,也似星裙環帶,環於星辰之上。
    通體的金屬色澤,似是讓男子不大滿意,因此他便取出了畫盤,亦是持起了畫筆,似於畫卷之上揮墨一般,對著遠方的星辰揮動了數筆。致使青翠、蔚藍的顏料,化作了青翠的山林,無垠的海洋,呈現在了半顆星辰之上。
    似是滿意,也似不滿意,僅見無垠星空之中,巨大星辰之前,男子順著小姑娘來時的道路緩步前行,對著那剛剛修複完成的星辰緩步走去。
    似是改變讓他感到不滿的事去了
    也似是單純的去尋找自己的弟弟嘟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