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洞天會宴 俗事無俗念—死生伉儷

字數:7807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引仙刀 !
    “嘀嗒、嘀嗒、嘀嗒……”十五滴水珠掉在地上。
    “浪色王,你這第二局可是輸了。”
    “嘿,醒醒,你輸了可不能抵賴。”慕小聊看浪色王沒反應,又用手指點著浪色王的鼻尖說道。
    正凝神的浪色王一時真沒聽到慕小聊說話,忽感鼻尖一涼,才回過神來。
    “輸了?那你倒要說說看,是輸在何處?”浪色王問道。
    “你忘了?去年離開的時候,我說下次你第一眼見到我姐準又是直勾勾看半天,但你卻說不可能,還說絕不會看到漏過五滴!這可是你說的?你看看現在幾滴了?”小聊反問道。
    “是嘛?有這事?”浪色王尋思,但也沒去數地上的水珠,“好吧,算我失了這局。”
    “什麽啊,本來就是輸了。”小聊不悅道,她剛想繼續揶揄浪色王,看到姐姐瞥了她一眼,也就不再說下去。
    “人家來了這麽半天,也不知道備些茶水。”那女子衝著慕小聊輕責道。
    “呦,呦,是誰之前和人家賭書行令、談詩論畫,膩膩歪歪,還形成個什麽規矩,互相出題,贏了你就留他的宿,輸了就再等來年的?”慕小聊賭氣說。
    “你!你個死妹子!”
    “我本來就是死了啊!哼。”慕小聊扭頭嘟嘴道。
    “好了,好了,二位仙女、仙姑、仙姑奶奶。第三局還開始不開始啊?!等的怪焦躁的。”浪色王不耐煩道。
    “你輸了不更焦躁,當然開始,這次是幾時開始你幾時輸!”慕小聊把頭一歪,“姐姐,那就把東西拿出來,讓他猜是什麽?”
    隨著慕小聊說,那女子已從首飾匣中取出一個小錦絨盒子。
    慕小聊估計還在生首局被戲之氣,一把搶過盒子,放在浪色王眼前,“你猜,你猜!”她催促道。
    “我又不是神仙,這樣怎會知道?你起碼要給一些提示啊!”浪色王說道。
    那女子說道:“小聊,這樣確實難為人了,何不這樣,我打開個縫隙,讓他看到一點?”
    慕小聊點頭同意。
    那女子暗想:這個小盒子裏的東西,別說打開一點,就是全打開也不見得能知道,不過,事有萬一,萬一看出來,就是天意,今晚就真能留宿他了,看不出來,那又不知要到何年,怕是永遠要寄居小聊之身,豈不永遠連累於她……
    邊想著,那女子邊用手撥那盒子的鎖扣,又慢慢打開盒蓋兒,盡管時間不長,但在這女子看來,幾乎就是一世。
    待盒蓋兒剛啟一條縫隙,猛地,浪色王感覺右手臂如有人控,直直杵向盒子。
    “誒!誒!懂不懂規矩,還是不是男人了!”小聊忙去阻擋浪色王手臂,可是哪裏阻擋的住,浪色王手指已經直直觸碰到盒子,險些將盒子推落。
    那女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下意識將手縮回,可是蓋子掀開大半,隻聽“吧嗒”一聲,盒蓋兒全開,這時,浪色王右手手腕血管處是血聚皮凸。
    “嗖!”、“噗!”幾乎同時,盒子中飛出一顆珠子,浪色王右手腕也飛出一顆珠子。兩顆珠子似是久別故人,互相翻飛環繞。
    珠子飛出之際,也是浪色王手腕血噴之時,血柱灑濺四處……
    慕小聊眼疾手快,右手食指、拇指、中指三根玉指忙掐住浪色王手腕,乃陰身之體的慕小聊本就冰寒,傷口被這冰寒一鎮,如柱鮮血漸歇漸息。
    那女子見狀更是焦急,也同樣伸手幫助止血,這女子能藏入陰身之中,是陰中之陰,更加冰寒。
    寒上加寒,浪色王血湧立止。
    “落……初……初落落。別,別,別再泄你的靈陰之氣……小聊妹子也快住手。”浪色王喘息說道,說完,感覺兩眼發昏,一頭摔倒在側……
    等慕小聊和初落落把浪色王抬到床上,安頓妥當之後,初落落看看浪色王,又看看小聊,一時沒了頭緒。
    “他怎麽會有這個東西?”慕小聊疑惑地問。
    “隻有天知道。”初落落攤了攤手道。
    “當初你不是對我說,你是死後,呸,呸,呸,是這個,你是仙逝……”慕小聊還要繼續說,卻被初落落打斷,“哎,行了,別跟我咬文嚼字了,我又不是仙,不是聖的,就是我死後,當時已經下葬,但不知為何,我還感覺自己沒有脫離軀體,直到我看到一顆珠子進來,才能離開,這事我和你說過,以後的事,你再清楚不過。”
    “什麽呀,在我眼裏你就是仙,仙女,你看你都能隱藏在我體內,肯定比我們這樣的強許多。”慕小聊道。
    “都一樣吧,我看就是因為它的事。”初落落指了指仍在盤旋環繞的珠子道。
    “嗯,這珠子也古怪的很,既藏陽體又能藏陰身,不過你第一次說這個珠子的時候,我可也真看不見它,直到你藏我體內,我感到不舒服,你才倒出實情,而我也變得能夠看到它了。要不是因為我會不適,你也就不必放在外麵了。”慕小聊略顯愧疚道,忽然她又想起什麽,略帶生氣地說道:“姐姐,你拿它出來讓浪色王猜,是不是就是打算萬一他看到,你就離我而去了?”
    “傻丫頭,要是我想這樣,豈不早就誠心讓他贏了。小聊,咱們雖沒有血緣,但是比親姐妹還親,姐姐比你陰寒,一怕長久對你身子不利,二怕影響你還陽投胎,真怕連累你的。”初落落懇切道。
    “反正你就是離開我身體,也是你去哪兒,我去哪兒。”慕小聊道。
    “那我要是嫁給浪色王,你也跟著一起嫁?”初落落反問。
    “你要嫁給浪色王,我就是他小姨子。”慕小聊道。
    “哈哈,你看,那你怎麽不說跟著嫁了?你又傻了,反過來想想,要是你嫁人了,我能一起嫁嗎?”初落落問。
    “能能能,我要是嫁人,你就跟著嫁!”慕小聊賭氣道。
    “我看你就是個自私鬼。”初落落在小聊鼻子手一刮道。
    她們一言一語正說著話。
    “咚咚咚。”外麵有人敲門,“大王,大王,酒菜預備好了,您幾時來啊?”是那老鴇敲門,“小聊,別怠慢人家,我能進來嗎。”說著,老鴇推門探了一個腦袋進來。
    小聊在裏屋間打著哈欠道:“媽媽你看,人家都睡了。”
    老鴇一聽,喜道:“那你們歇息,想吃啥,支應一聲,我就給你們端來。”盡管老鴇看浪色王也是眼直,但畢竟逢場作戲是其天賦,贏得那場賭局才是她的目的。竊喜著,老鴇也縮回頭去,輕聲關嚴了門。
    “她走了,你也早點睡吧!”一個聲音在慕小聊體內言道。
    “睡?睡啥,這我怎麽睡?要不你出來陪他吧。”慕小聊打趣道,說完,慕小聊走到外屋間,用椅子搭了個臨時床鋪,休養精神。
    一夜平常。
    第二天天剛亮,慕小樓外就已經熱鬧異常。
    “開,開啊,老鴇,你們啥時候開!”一堆人吵吵雜雜就是這句話。
    “諸位,諸位,安靜,安靜,今天肯定開啊!你們現在就沒人變了是吧?”老鴇此時在樓上推開窗子向眾賭徒說道。
    聽完老鴇說,眾賭徒又都看了看頭頂上的雲,此時頭頂白雲較為稀疏,看不真切。
    一群人,有說不變的,有說變的,最後有人說,還是小心為妙,畢竟押的東西關乎大家的未來。
    “行,我看你們也別急,小心使得萬年船。大家再等等,總要等人家睡醒吧。”老鴇順勢道。
    “好!那我們就原地坐等!”那人說完,眾賭徒倒也整齊,全都原地坐等。
    到了巳時左右,群中有人不耐煩了,“怎麽還不開!人呢!”
    聽有人帶頭,一群人又大聲喧嘩起來……
    “咣咣咣”,“鐵匠兄在嗎?”此時,慕小樓斜對麵的鐵匠鋪外李木柴砸門,還沒等得四下聲起,鐵匠門開了,“木柴兄?不是說好我今天給您送去嗎?”
    “怎麽現在才開門?”李木柴問。
    “您聽聽,這外麵太吵,圖些清淨。”鐵匠答。
    “嗯,回去忽然想,你現在到我那地界,怕損你身子啊。所以我就早些過來。喊了半天不開門,以為你找我來了,所以急了些。”李木柴道。
    “嗨,那有何懼。您對我的恩德如此,我豈能怕。”鐵匠說道。
    “哎,又說這個,斧子好了嗎。”“好了,這就去拿。”
    待鐵匠取斧子,李木柴回身看慕小樓,隱約看到遠處街牌坊外走來一高一矮兩個人,二人腳下還有隻狗。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逢空空和沈西樵。
    “逢師傅,那邊喊啥呢?能過去看看嗎?我來時就好像看到那條街了,屋宇林立,還真是好不熱鬧。”沈西樵問。
    “你才多大,去那種地方,到時候,老頭子怪罪,我可擔當不起。”逢師傅說道。
    “嗯,師傅說的是,不過周敦頤有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是為君子也。”沈西樵說。
    “你說錯了,什麽不妖的,那就是一堆妖!”逢空空也聽不懂沈西樵說啥,順嘴說道,不過她又一想,這孩子盡管這次經曆了不少,但就這酸文假醋是受不了,幹脆,讓他也看看,降降他的格,省的老有這麽骨子酸勁兒。她抬頭又看到李木柴在向他們揮手,又想,他都叫我們去,那就去,怪罪下來,反正李木柴擋著呢。
    “我改變主意了,那就走吧。”說著,逢空空就一拍沈西樵肩膀,示意一起過去。
    “無曾街?”來到牌坊前,沈西樵仰頭看到牌坊上有三個字。
    “無非貪癲癡”、“曾何人鬼神”沈西樵又看到牌坊柱子兩側還寫有聯句。
    “哎,這個對聯,上聯最後是平音,下聯最後就該是個仄音才對,不過下聯最後最好是平音,上聯最後應該是仄音才更妙。”沈西樵脫口說道。
    “噓!你可不許有如此妄語!記住!記住!記住!你哪裏知道這是何地,以後講與你。”逢空空拍了下他腦袋。
    “歐,逢師傅說的是,得罪,得罪,得罪。”說著,沈西樵向那牌坊雙手合十道歉。
    沒走多遠,沈西樵和逢空空就來到了慕小樓門前,此時眾賭徒正在高聲叫嚷,更多人也聚集在門前,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逢師傅,我把金烏犬抱起來吧,別讓人踩了它。”“抱著吧,金烏犬來到這裏脾氣可能不穩定,你說的也是。”
    說著,沈西樵抱起了金烏犬,此時金烏犬身上是黑一下,金黃一下。
    “敢問這位師傅,請勞駕讓我過去。”沈西樵問了下前麵一位壯漢。
    看那人沒理會,他又踮起腳舉著金烏犬打算從那人身側擠過去。就在舉著狗擠過去那一刹那,金烏犬竟在那壯漢耳邊狂吠一聲,嚇得那壯漢一揮手,將金烏犬打落開去。
    “啊!”沈西樵和逢空空驚呼。
    那金烏犬也是毫無準備,被打的直接躍過人群,落在賭盤之上。而就在此時,慕小樓豔曲奏起,一扇大布落下將賭盤蓋封得緊緊實實,賭局封盤,結果將揭曉!
    “諸位,慕小樓每年一次的這個賭局已封盤,現在誰也不能改變,大家都發過毒誓,那麽祝各位好運,開盤!”說話的是老鴇,而說這話時,大布之下一個鼓包在不斷移動,而這個賭局的絕對規矩就是封盤即不動,開盤看結果!而等那老鴇話音剛落。
    隻見慕小聊推窗現身。
    就這一下,剛才喧鬧的聲音全然皆無,賭徒們都凝神看著小聊,都是一副窒息之態。
    “太美了”、“我老婆這樣我寧可不要竹筒了”、“嘖、嘖,絕了”眾人裏不時有人感歎。
    “我輸了!”慕小聊說完,關上窗子再也不見。
    一句話畢,眾人寂靜數秒,堆裏立刻有哭的有笑的。
    “開盤!”老鴇又是一聲。
    大布被死拽著四角的小廝一掀開,頓時大家又寂靜了。
    眾人看到,除了押慕小聊和浪色王的區域有竹筒,在中間的紅色區域正臥著一隻狗。
    “嗯?定盤!驗實!”老鴇也吃驚不小,她想,有人押寶慕小聊真正以身相許了?那絕不可能,慕小聊發毒誓說過自己隻要在這裏就是賣藝不賣身,即是昨天那樣,也不會真正賣身,賭的就是賭書猜謎之類的智力比拚,看誰輸誰贏,而無論誰贏,自己都能抽成得利!今天有人會賭這個結果,以前從沒發生過,沒人希望這樣,也沒人敢押寶在此,這是金烏犬,逢空空的,她怎麽會押她的心肝之寶在這裏呢?不過,她又想,既然這樣,更好,得到金烏犬,比得到十個竹筒不弱。想到此處,更是催促封盤。
    此時,賭徒推選那個帶頭的代為驗實,帶頭賭徒又帶上兩人,進得慕小樓,和老鴇一起到了慕小聊門前,這事都急,也沒啥禮數了,眾人一擁,進入房間,但見浪色王還躺在床上,慕小聊在屋內而坐,此時有人已心涼半截,再去看那床上有血跡!
    老鴇、賭徒是驚得目瞪口呆!
    “什麽?你!你!你!”老鴇心言,你這慕小聊可害苦我也!我那抽成沒有倒也罷了,隻是這次全部竹筒都要給出,我也發了毒誓啊,怎能反悔!
    眾賭徒也是不知如何,有的幹脆昏得煙消雲散。
    等那帶頭的下去自報結果,樓下賭徒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老鴇強作鎮定,虛弱的走到樓下門前,對著大家說,紅的,剛一說完,哪知道,慕小樓內竹筒悉數飛出,連同賭盤上的竹筒,當然還有金烏犬,全部堆到沈西樵眼前。
    沈西樵一臉疑惑,嚇了一跳,連忙抱起金烏犬後退,躲避竹筒。
    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西邊走來動作一模一樣的兩個人,而就在一高層閣樓之上,有人望著他們自言自語道:“死生伉儷也來了?”
    第三章?第四回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