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朋滿座 天數有安排—石頭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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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生伉儷那男的接過石頭,仔細觀瞧,隻見那石頭表麵一閃,顯現出一段景色,景色中是,死生伉儷那女的麵帶微笑,踮足觀瞧,不時撇眼,看看這男的,嘴中開合,似乎說道:“不盡,常不盡啊,你此時可否醒來一刻,與我同觀呼?”隻是不長的時間,那女的又被旁人擠過,終於不見麵貌。
    “妥妥,妥妥,蕭妥妥啊,你怎麽如此狠心,讓我多看你幾眼也好!”死生伉儷那男的,手中緊握這石頭,恨不得把這石頭攥出水來,竟自癡迷道。
    看到石頭中想見之人一閃而過,那男的又趕緊用衣袖不斷擦拭石麵,頭幾乎貼到石頭上,但哪裏還有畫麵半分,一著急,竟然當眾抽泣起來。
    慕小聊、浪色王隔著那女的,不知道那男的看什麽,沈西樵隔著隻狗,倒是能看出個大概,站著的其他人等有的湊近來看了看,那男的全然沒有理會。
    “死生伉儷,常兄弟,石頭可還對味?”坐在對麵的周暮秋言道。
    “常兄弟,大兄弟,常不盡!這石頭還對胃口?”周暮秋看他沒反應,又大聲道。
    “對,對胃口,不是,不是,感謝周老員外,感謝周府上下,我,我是感之不盡!”常不盡抬起頭,擦了擦眼睛,看了看周暮秋,又看了看眾人說道,“能否,能否再將剛才那畫麵再,再讓出現為常某一觀?”
    周暮秋早知道他要這麽說,已讓堪不準走過去,堪不準到了常不盡身後,拿過那塊石頭,嘴中起咒,然後慢慢道:“常兄盡管看吧。”
    常不盡一把奪過石頭,是兩眼緊盯,再不理旁人。
    “也是個癡情的人,有男人能及他萬一就不錯了。”說這話的是慕小聊,她扭頭看了看浪色王。
    浪色王動了動身體,胡嚕胡嚕嘴,沒有作聲。
    周暮秋看了看他們,又從懷裏掏出兩個竹筒,扔給堪不準,堪不準雙手接住,順勢將右手那個竹筒隻用拇指一彈,蓋子飛出,接著送到慕小聊鼻前,慕小聊被這極快的一幕弄得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這竹筒中的氣息已然吸入鼻中。
    浪色王趕忙去用手去擋,卻聽周暮秋說道:“這位浪色王朋友,還是稍等為妙,全是一片善意。”
    那慕小聊吸入竹筒氣息,又聽得堪不準在耳邊道:“如意如求,分身遁變,捕風追浮,解形從中……”,堪不準念了個《解形分身咒》,這《分身咒》原本是用來自己分身無數,以一敵萬之用,此時堪不準將其用在慕小聊身上,並額外將《解形咒》摻加其中。
    法咒一出,加上竹筒內的“分身解形炁”的作用,豈是鬼魂所能抵擋,隻見慕小聊的身子微晃,明暗交錯,就在明暗交錯間,大家看到,另有一個女子身形與慕小聊重疊,並逐漸清晰,慕小聊一個恍惚摔落座椅,而那女子看到,趕忙去扶。
    “落落,這,你們這是做什麽!”浪色王厲聲道。
    眾人看得分明,眼前出現的這位女子,美麗不可方物,別說剔骨王此時看得竟用剔骨尖刀往自己胸口劃拉,胸毛都被刮下許多,自己渾然不覺,就是正自凝神的王安石,聽得嘈雜,挑開雙眼,也是多了幾分凝盼。
    “哎,你別喝了,那屋子又竄出來一個天仙,比慕小聊還受看!”院外眾食客有人眼尖道。
    “我高了,難道你也高了?莫說人間,就是鬼界,豈有這種所在?”這人說著,不屑地瞟去一眼,竟然就這一下,含在口中的豬肉再也不嚼,豬油和著口水順著嘴角直往下滴落,半個字也不再吐出。
    “嗬嗬,不要在寄居她魂之內了,想來,這樣不更好?來,姑娘,趕緊把這竹筒內的氣息聞一聞,還得真魂,從此不要受這躲藏之屈。”周暮秋說著,衝那姑娘指了指另一個竹筒。
    “這,這是?”初落落疑惑。
    “姑娘,這是你所需的還陰氣,剛才那是“分身解形炁”,用得莽撞,還請姑娘見諒,趕緊服了這還陰之氣,固住你這魂魄,免得永久寄魂之下,終非長久之計也?!”周暮秋答道。
    這初落落扶起仍有些暈眩的慕小聊,她又看看浪色王。
    “員外,你說她吸了這個,以後就不用再依附她人,當真如此?”浪色王不信。
    “當真如此,她原本是陰中之陰身,如若不服這氣,她不是依附魂魄,就是要依附陽身之軀,偶爾出來可以,但長時間獨立遊移在外,隻能消散自己,終將殆作虛無……”周暮秋道。
    “姐姐,你就服了它吧,以後咱們也能時時見麵,隻是你莫扔下我就好。”慕小聊托著腮慢慢道。
    “傻妹妹,現在說這些作甚,幾時我要扔下你的。”初落落嗔怪道。
    說著,她又看看浪色王,浪色王雖說能勾蜂引蝶,弄花驅草,但是在這道家眼前,無半點機靈使就,聽明白人家大概,知道這是為初落落著想,也就依得如此。
    浪色王點了點頭,注目著初落落。
    初落落一看,這在意之人盡皆同意,何必執拗,打開剩下的竹筒仰鼻一吸,瞬間,初落落人形更實,要形體有形體,要姿態有姿態,宛若人間活人。
    “哈哈哈,這就對了!”周暮秋仰身一笑。
    浪色王看那初落落的確不同以往,唇色發絲比之前不知清晰多少,不禁雙手握住初落落,更感覺不似以前冰冷溫度,仿佛來世重生,一時百感交集,無語凝咽。
    看到死生伉儷中的常不盡目不轉睛盯著石頭,再看浪色王、初落落四目相對,再無旁人,周暮秋此時看了看那金烏犬,一抬手,“嗯?”,沒人支應。
    他向逢空空指了指,逢空空趕緊捅了捅剔骨王,剔骨王這才緩過神來,趕緊又給金烏犬添了一塊骨頭。
    周暮秋又看向沈西樵,沈西樵此時正看那初落落,也是如見天仙,心想,慕小聊已是世間唯一,但隻是在初落落未現之前,現在又出來這麽個仙子,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美人窩裏更有美人。
    “啊哼!”周暮秋大嗽一聲,“西樵,西樵啊!”
    “哎,哎,老員外,有何吩咐?”沈西樵趕緊答應。
    看見沈西樵有了反應,周暮秋從袖口取出一本冊頁,遞予沈西樵,沈西樵接過一看,冊頁封麵四個字“小山詩集”,“啊?我說這許多日未曾尋得,原來在這裏。”沈西樵心想。
    “多,多謝,多謝周老員外!”說著,沈西樵將這《小山詩集》接在手中,翻開看去。
    此時,周暮秋繞過王安石,目對琴音客,又掏出一張宣紙,遞給於他,琴音客本是散淡之人,隨手接過,但已不能自持。
    “了若散?了若散!”琴音客看到冊頁封麵所寫,如同嗷嗷待哺之嬰兒見到乳娘,連客氣之舉都忘了,也是臉貼琴譜,不顧他人。
    看到諸位皆有所鍾,周暮秋最後將目光看向王安石。
    “荊公,荊公!”周暮秋雙手扶桌,對王安石鄭重道。
    王安石雖感覺在夢中,但是眼前一切,不比現實更有情,簡直人間是不曾,隻有夢中聞,但這似夢非夢,也不好一概而論,趕緊抱拳打喏道:“這位官家,喚我作何?”
    “好說,好說。”應諾著說完,周暮秋又從懷中掏出一紙,遞給王安石。
    王安石接過一看,念道:“夫天下之治唯先置民,而此‘置’非彼之治,是為以‘置’達治也。‘置’分‘身置’、‘心置’,安家立業視為‘身置’,樂享其中視為‘心置’,若夫隻重‘身置’,不重‘心置’,則社稷毀累矣,若夫隻重‘心置’,不重‘身置’,則社稷難有為矣……適逢府中添新宅,遍觀書、畫、像、舞,聽得蟲唧之語……此乃‘心置’……心又分……大丈夫應為國效力,以求‘置民之身,置民之心’也。”
    讀罷,王安石再看落款,寫著“一字探花郎。”
    半晌無語,忽又猛然道:“該當如此,該當如此,此開我七竅之通,治國亦當如是之安‘置’,不過,此文之意,‘心置’、‘身置’並重,某以為,此當因時而論,因勢而異,目下定國方初,自當‘身置’重於‘心置’!”說罷,會心一笑,“夢得其所,夢得其所哉!拿酒來,拿酒來,不是老夫夢中眠,何來此番灌頂言!要個痛快!”
    聽到王安石叫酒,哪個敢怠慢,譚花快人快腳,速速取來一壇好酒,忙給王安石斟在杯中。
    王安石平日裏對酒菜飯食不甚要緊,如今舒暢,將那杯中酒一飲而盡,接著,譚花又是給其一個滿杯,王安石又是喝個精光,兩杯過肚,食興漸起,不似以往,一筷子一筷子夾那盤中美食,嘴中連連稱道:“快哉,快哉!”
    見桌上這幾位各得其所,各有所愛,周暮秋一舉杯,對眾人道:“各位,今天我們不醉不歸。”說著,周暮秋舉起眼前酒杯,先來個舉杯而盡。
    第五章?第四回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