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禦前宮女魏嬿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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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蕊姬去到翊坤宮之時,天氣還帶有一絲晨涼,兩人未久坐,便攜同侍女一道往長春宮去了。半路正遇見嘉嬪從另一頭過來,端的是珠光寶氣,嬌妍無比,全然不似剛出月子的模樣。
    如懿看著她,微微笑道,“嘉嬪一過來,真是迷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嘉嬪施了一禮,“嫻貴妃萬安。”又與白蕊姬互行了平禮。乳母亦抱著永璿半蹲下身,口中道,“永璿給嫻貴妃娘娘請安,給玫嬪娘娘請安。”
    如懿逗了逗永璿,笑道,“滿月了,八阿哥長得越發好了。”
    嘉嬪粉麵含春,一雙鳳眼秋水飛揚,恨不得插翅飛上天去,“方才嫻貴妃說我迷著您的眼睛了,其實嫻貴妃哪裏知道我這做額娘的高興。咱們八阿哥到底有福氣,緊跟著七阿哥出生了,才能這樣合皇後娘娘眼緣。”
    說到底,不過譏諷如懿沒有孩子罷了。白蕊姬一貫視嘉嬪如死敵,此時便淡淡道,“是啊。七阿哥佛祖誕辰日出生的,八阿哥是中元節,果然都是趕著節慶出生的好兄弟。倒是本宮的永琋沒福氣,雖是皇上登基後的第一子,可說到底也沒趕上個什麽好節慶,當真是比不得八阿哥。”
    一句話說的如懿和身後的侍女皆暗暗憋笑,嘉嬪立時變色,卻也不敢發作,畢竟白蕊姬恩寵多於她,又生有貴子,隻能忍耐著暗諷如懿道,“隻要能生得出來,便是公主都是好的,何況是阿哥呢,您說是吧,貴妃娘娘?”
    如懿笑而不語,嘉嬪也不在意。隨後嘴角一撇,喝道,“櫻兒!”
    白蕊姬與如懿轉首,果然看到魏嬿婉立於幾個侍女身後,忙怯生生走上來道,“奴婢在。”
    嘉嬪伸出雪白的手掌便是一個耳光,沒好氣道,“蠢笨的丫頭,天氣這麽熱,也不知道跟在本宮後頭扇扇子,一味地好吃懶做,仗著你這副賤格兒,想作死麽?”
    魏嬿婉挨打慣了,也不敢哭,隻木著臉拚命替嘉嬪扇著扇子。
    如懿聽著她指桑罵槐,臉上的笑意薄薄,“這些年了,嘉嬪還是這麽個火爆脾氣,動不動就拿丫頭撒氣。旁的也就罷了,本宮隻心疼你那幾根水蔥兒似的指甲,落在皮肉上仔細傷著。”
    嘉嬪揚著手裏的絹子,笑吟吟道,“原來嫻貴妃是心疼我呀!我隻當嫻貴妃隻心疼那些賤皮賤肉的奴才呢,一味地愛和她們投趣兒。”
    卻聽一個聲音在後頭朗然道,“天氣這麽悶熱,怎麽嘉嬪在這兒笑得那麽高興?”
    嘉嬪聞聲轉首,見是皇上,笑容一下從唇邊滿出來,綻成一朵豐豔的花。她使一個眼色,貞淑與麗心會意地將魏嬿婉遮在後頭。嘉嬪迎上前,嬌怯怯行了一禮,道,“皇上萬福,臣妾在跟嫻貴妃說笑話呢。”
    白蕊姬與如懿亦福了一福,“皇上萬安,這個時候剛下了朝,是要去看七阿哥麽?”
    皇上一臉牽掛愛憐,“永琮乖巧可愛,朕一日不見,便有些惦記著。剛巧寶華殿送了些祈福的經幡來,朕叫李玉去打點了,都為永琮求得安康才好。”
    嘉嬪笑得燦若春花,身影輕巧一擠,陪到皇帝身邊,“那便最好了,永璿也想著哥哥,臣妾正要陪他去皇後娘娘宮中呢。”
    皇上笑著逗了逗乳母懷中永璿,正要邁步,隻聽得後麵“哎呀”一聲,便蹙了蹙眉,“什麽聲音?”
    隨侍皇上的進忠眼尖,忙道,“皇上,好像是個宮女挨了打,臉上受不住疼呢。”
    嘉嬪臉上便有些慌張,忙擋著皇上的視線,笑道,“宮女伺候人哪有不挨打的,臣妾瞧著她就是矯情,在皇上跟前哼唧。”
    皇上看她一眼,漫然道,“朕與皇後一向都寬和待下,從沒聽說過打人打得宮女都忍不住疼的。進忠,你帶上來給朕瞧瞧。”
    進忠往跟著的宮人裏頭一瞧,一眼就看到了臉上帶傷的嬿婉,忙推開了擋著的貞淑與麗心,便拉了她上來。魏嬿婉仿佛一隻風雨中飽受驚嚇的燕子,瑟縮著身體,顯得格外弱小。皇上凝神瞧她,隻見她素淨的一張清水麵孔,雅致得好比一朵小小的臨風半開的梔子花。一身湖綠紗袍,衣裳間一應繡花點綴俱無。這樣簡單的打扮,靜若碧水,比得她身邊珠光寶氣的嘉嬪無端地俗豔了下去。皇上的目光如細細透明的蠶絲,在魏嬿婉身上黏了片刻。進忠何等乖覺,忙笑道,“奴才說句不知輕重的話,這宮女兒倒有福氣,長得有幾分像嫻貴妃娘娘年輕時的樣子呢。隻是無論怎麽,卻比不上娘娘端貴之姿。”
    皇上聽進忠這般說,便道,“這丫頭樣貌是有三分像嫻貴妃年輕時的樣子。”複又看向白蕊姬道,“隻是這外形,倒更像朕初見你之時,一樣的不施粉黛,如清水出芙蓉一般。”
    白蕊姬微微一笑,淡淡道,“臣妾如今年紀大了,自是比不得從前了。隻是櫻兒是宮女,自是不能裝扮華麗。”
    “櫻兒?”皇帝皺眉,“你叫櫻兒?”魏嬿婉睜著一雙水霧般蒙朧的眼,低低道,“奴婢原姓魏,名叫嬿婉,便是良時嬿婉的嬿婉。櫻兒是嘉嬪娘娘賞的名字,許是因為嘉嬪娘娘喜歡櫻花呢。”她說到“嘉嬪”二字,又是一臉驚恐的模樣,越發往後退了一步。
    嘉嬪見她這般不勝嬌弱,越發像自己苛待了她似的,不覺又驚又氣,“本宮不過是因為你蠢笨不會伺候,才輕輕打了你一下,你平白做出這副樣子來做什麽?”
    如懿本也驚異魏嬿婉在皇帝麵前這般口舌伶俐,見嘉嬪動怒,便不動聲色,隻閑閑搖著手中的輕羅菱扇,悠然望著天際。皇上細看魏嬿婉臉上,尚且留著五個通紅的指印,知道嘉嬪下手重了。皇上素來不喜嬪妃們苛待宮女,便有些不悅,“宮女好歹都是八旗出身,不比太監是漢人。這樣動不動就打罵,也失了自己的體麵。”他眉心蹙起更深,“你說櫻兒是嘉嬪給你改的名字?”
    魏嬿婉捂著受傷的半邊臉,手臂上的衣袖寬大,一分分滑落,露出帶著青紫傷痕的手臂,怯生生道,“那是娘娘對奴婢的厚愛。”
    皇上看著魏嬿婉手臂上的傷痕,多半是舊傷,也有幾道新痕,心中愈加有數,冷冷道,“嘉嬪對你還真是厚愛。”他轉過臉,冷冷目視嘉嬪,直逼得她嬌媚的麵龐變得如霜雪般泛白,“你明知道青櫻是嫻貴妃從前的閨名,還讓你的宮女改這個名字,穿青色,實在是僭越犯上!”
    如懿以扇障麵,柔聲道,“皇上,或許嘉嬪是無心的。”
    皇上嘴角揚起,眼底卻殊無笑意,“嘉嬪倒真是無心,也厚愛這個丫頭。既然嘉嬪這麽厚愛,朕也厚愛她一回。”他看著魏嬿婉,眼中多了幾分溫柔神色,“以後不許叫櫻兒了,就改回你的本名嬿婉。你讀過書,知道良時嬿婉?”
    魏嬿婉忙道,“阿瑪在時,教過奴婢一點。”
    “你阿瑪是……”
    魏嬿婉有些羞赧,亦帶了幾分愧色,“奴婢的阿瑪曾是正黃旗漢軍旗包衣內管領清泰……後來犯了事,奴婢全家都被貶為奴了。”
    皇帝點頭道,“做官的難免有些起落,到底還算好人家的女兒。朕瞧著你眼熟,你多大了?”
    魏嬿婉越發羞怯,低眉垂首道,“皇上忘了,幾年前奴婢是在純貴妃宮裏伺候大阿哥的,那時皇上就和奴婢說過話。奴婢如今已經二十二了。”
    如懿聽著皇上這般問,心底隱隱不安,忙笑道,“這樣好的年華,指出去配個侍衛也是不錯的。”
    淩雲徹與魏嬿婉的事,如懿曾與白蕊姬和海蘭說過,因此白蕊姬知曉如懿這番話的意思。皇上笑而不語,如懿含笑看著魏嬿婉,“嬿婉,你的意思呢?”
    那笑容親切和婉到了極處,可眼底的意思卻再分明不過。魏嬿婉若願意,大可趁此機會,向皇上求得指婚。然而魏嬿婉清甜一笑,已經盈盈拜倒,“奴婢自進宮中,一切都是皇上的。但憑皇上做主,奴婢隻願侍奉皇上左右。”
    如懿心頭一陣冰涼,從嬿婉的眼神中,已經探知淩雲徹不可挽回的情緣。
    皇上深深看了魏嬿婉一眼笑道,“這樣也好。進忠,傳朕的旨意,封宮女魏嬿婉為禦前宮女,以後便留在養心殿侍奉,你且先帶她回去。”
    說罷,再不理會嘉嬪,隻看向白蕊姬與如懿,“走,咱們去看皇後和永琮。”白蕊姬挽著皇上的手走了,如懿微微落後半步,雖唇邊帶著笑,卻在皇上不經意的時候回頭望去,身後隻餘氣急敗壞的金玉妍和心願達成略帶得意的魏嬿婉,她無奈地發覺,魏嬿婉的美,或許是淩雲徹一生所無法掌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