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如懿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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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懿便是這般的渴望著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隻是往後半月裏,皇上幾乎一步都沒有踏足承乾宮。隻是這樣的情形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格外注意,因為高位嬪妃那裏,皇上都沒有去。素日便是召幸也都是一些年輕的妃嬪,如晉嬪,魏貴人,秀貴人,平常在,揆常在之流。
    彼時,白蕊姬與意歡海蘭幾個皆在承乾宮閑話,容珮見沒有外人便神神秘秘道,“最近嘉嬪忙著替腹中的龍胎挑選乳娘,聽說魏貴人宮裏也悄悄挑了幾個呢。”
    如懿聞言疑惑道,“平白無故的,魏貴人挑選乳娘做什麽?”
    容珮壓低了聲音道,“聽說皇上這幾日都歇在魏貴人宮裏,每日魏貴人都命奶娘擠了人乳,兌了奶茶給皇上喝。”
    如懿入耳便不舒服,一個惡心,胸口有難言的窒悶,不禁彎了腰嘔出了幾口清水。
    容珮嚇得趕緊給她遞了絹子擦拭,白蕊姬幾人忙道,“皇後娘娘,您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海蘭也道,“姐姐,這幾日您的麵色都不好看呢,不如傳太醫來瞧瞧吧。”
    如懿搖頭道,“本宮是聽著太惡心了。且自從蕊姬將江與彬舉薦給本宮,本宮素日便也隻命他請脈,隻是近來時氣不好,惢心身上也是當年留下的症候,總是三病兩痛的,本宮就幹脆打發他回去照顧好惢心再回宮當差。除了他,本宮也不放心別人來請脈。也就是惡心一下,不打緊的。”
    意歡猶豫道,“皇後娘娘不會是有喜了吧?臣妾當日遇喜時症狀也是如此。”
    如懿不以為意,“本宮這一世要真能有孩子便好了,隻怕夢也夢不到。”她撇開話,隻管又問容珮,“那些人乳皇上都喝了麽?”
    容珮有些不敢說了,“為了能延年益壽,青春常駐,皇上當然喝啊。魏貴人也陪著喝,還兌了珍珠粉,每天都不落下。”
    如懿更是覺得胸腔裏翻江倒海,隻差沒再吐出來。皇上自半月前宿在她宮裏之後,便再不往承乾宮來,便是今日在座的這幾位也都沒再見過皇上,因此高位嬪妃中唯有她知道,皇上的身體其實是起了異樣的。而這些日子皇上皆日日召幸,想必該是有所好轉的。
    之後太醫院得來的消息更讓人震驚,除了大量進服補益強身的藥物之外,皇上已經開始每日飲用新鮮的鹿血酒了。如懿是知道鹿血的功效的,鹿血主陽痿,益精血,止腰痛,大補虛損,和酒之後效力更佳。禦苑中便養著百十頭馬鹿和梅花鹿,隨時供宮中刺鹿頭角間血,和酒生飲。先帝晚年沉迷丹藥之時,亦大量地補服過鹿血,甚至在年輕時,因為在熱河行宮誤飲鹿血,才在神誌昏聵之中倉促臨幸了皇上相貌粗陋的生母李金桂,並深以為恥,以致皇上年幼時一直鬱鬱不得重視。
    容珮憂心忡忡道,“皇上服用那麽多鹿血酒,本就陽氣大盛,若再頻頻臨幸,隻怕是傷身哪。”
    這樣的話,宮中也隻有如懿和太後勸得。然而,皇上卻未必喜歡太後知道。如懿想勸,卻又無從開口,沉吟許久才道,“容珮,去燉一碗綠豆蓮心湯來。”
    容珮訝異道,“皇後娘娘,如今眼看著要入秋了,不是喝綠豆蓮心湯的時候啊!”
    如懿拂袖起身,道,“本宮何嚐不知道是不合時宜。但,也隻能不合時宜一回了。”
    這廂,如懿風風火火的去往永壽宮,便已有各類小道消息流傳開來。宮中誰人不知皇上這些日子隻在魏貴人宮中,魏貴人也算是小有恩寵了,如今皇後娘娘一臉淩厲的帶著一隊宮人往永壽宮去,隻怕是對魏貴人頗有不滿了。
    白蕊姬等人也同時接到了消息,隻是不管如何,這樣的事太後和皇後勸得,她們勸不得,便也隻能留在宮裏等消息。但兩個時辰後等來的消息卻是皇後在永壽宮暈倒。如此,白蕊姬便帶人連忙趕去承乾宮。
    白蕊姬到時,住的最近的意歡已經到了,因魏嬿婉也在,意歡不欲與她對話,便隻站在靠門邊的位置。皇上則在正殿內焦急的來回踱步。不多時,海蘭也到了。幾人互相見了禮,便在一旁站定等候。內間,齊汝緩步而出,走至皇上近前,行禮如儀,“恭喜皇上,皇後娘娘遇喜了。”
    皇上聽聞,先是呆滯,後是狂喜,幾乎高興的說不出話來,嘴裏隻道“好,好”。白蕊姬幾人更是高興得不行,她們幾人皆有子嗣,如今皇後娘娘也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了。
    白蕊姬目光瞥向皇上,見他高興的仿佛像個毛頭小子,又一直向李玉確認自己身上是否還有殘存的酒味。白蕊姬眼瞧著這畫麵,心內卻是冷笑,方才永壽宮發生的事,她來的路上可是聽說了的。皇上這個人,前世今生都一個樣,想要人順從,但是隻一味的順從而沒有自己的個性,他又覺得乏味,若是個性太突出而超過了順從,他又覺得挑戰了他的耐心,讓他下不來台。孝賢皇後和如懿便是兩個極端。孝賢皇後確是一味順從,她愛皇上,隻要皇上願意的她都盡力去做,然而她生前陪伴皇上幾十年,留下的也不過就是無趣,唯有死後才被想起追憶。而如懿,她同樣也愛皇上,隻是比之個性,順從更為缺乏。皇上想要一個皇後,一個能為他管理好後宮,讓他安心舒暢的人,卻不是一個妄圖以皇後的身份與他平視對話的人。
    因而白蕊姬能想象到方才永壽宮的劍拔弩張,皇上當著那些低微妾室的麵狠狠斥責了皇後,甚至將皇後帶去的湯飲撒了皇後一身並使得皇後意外受傷,繼而下跪至昏厥。如今又在這滿心歡喜,假裝情深,她看著眼前的情景,心裏隻覺得無比煩厭。
    此時,翊坤宮的小宮女菱枝從裏間走出來稟報,“皇上,眾位主兒,皇後娘娘醒了。”
    眾人忙跟著皇上走去了內室,如懿緩緩睜開眼睛,見到的便是一張張笑臉。如懿不明所以,“都笑什麽呢?”
    皇上一臉喜氣盈盈,語氣更是溫和得如春風,“如懿,你有身孕了!”
    這句話不啻一個驚雷響在耳邊,如懿急忙坐起身來。一起來才發覺自己起得急了,隻怕傷著了哪裏,於是半僵著身體,瞪大了眼睛看著皇上,猶自不信,“皇上說什麽?”
    然而,皇上是那樣歡喜,方才在永壽宮的雷霆之怒全然化作了春風晴日。他握著如懿的手,有些愧疚,“如懿,你方才在永壽宮暈了過去。朕趕緊抱了你回來讓齊汝一瞧,你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魏嬿婉站在皇上身後,滿麵的笑中有些畏懼,“皇上一聽說娘娘發暈,急得什麽似的,丟下了臣妾就抱著娘娘衝出了永壽宮。”
    如懿腦中有一瞬的空白,什麽也反應不過來。她竟有孩子了?如懿慌慌張張地撫著肚子,急忙喚道,“江與彬呢?”
    齊汝忙上前道,“皇後娘娘安心,江太醫還在家中呢。微臣已經跟皇後娘娘搭過脈了,確實是有了身孕無疑。但皇後娘娘之前未有生育,這是第一胎,一定一定要格外小心。”
    皇上的心情極好,朗聲道,“齊汝,朕便把皇後的身孕全權都交予你了。若有一點兒錯失……”
    齊汝趕緊跪下道,“微臣不敢,若有閃失,微臣便不敢要這條老命了。”
    皇上笑道,“那就好。皇後一向是由江太醫請平安脈,待他回來後,便讓他同你一起照顧著,以求萬全。”
    如懿的神色還是有些乏倦,並不願十分搭理皇上,連笑也是淡淡的。還是李玉乖覺,“皇後娘娘可是乏了?奴才立刻讓齊太醫去熬上好的安胎藥,娘娘好好兒歇一會兒吧。”
    魏嬿婉忙堆了一臉柔綿的笑容,道,“那臣妾伺候皇上先回永壽宮吧。晚膳備好了,是皇上最喜歡的炙鹿肉呢。”
    如懿的眼光縹緲拂過魏嬿婉的臉,皇上似乎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道,“這些日子都是鹿肉啊野雞啊,朕都吃絮了,不去了,你先跪安吧,朕想陪陪皇後。”
    魏嬿婉隻得訕訕告辭。魏嬿婉走後,白蕊姬等人又是一水兒的恭喜了如懿,礙於皇上在一旁陪伴,便也隻是說了幾句話就各自散了。當晚皇上便歇在了承乾宮。翌日,便有旨意傳出:自即日至皇後平安誕下孩子滿月之後,晉嬪、魏貴人全數罰俸,秀貴人、平常在、揆常在罰俸一半。原本皇上因著魏貴人侍奉得宜,想要賜給她的封號,也一並收回了。
    午後,白蕊姬與海蘭意歡結伴去探望如懿。海蘭在如懿身邊坐下,執了如懿的手含淚道,“想不到,原來還有今日。”
    白蕊姬忙笑道,“海蘭姐姐高興過頭了。這是喜事,哭什麽呢?”複又看向如懿道,“昨兒皇上在,咱們也沒與皇後娘娘好好說說話。今兒這一大早人來人往的,人多了都是應酬的話,是以咱們現在才過來,與娘娘說些體己話才好。”
    如懿示意著白蕊姬與意歡,“多謝你們,也是沾了你們的福氣。”
    海蘭忙拭了淚道,“等了這麽多年……”
    意歡接口道,“隻要等到了,多晚都不算晚。”她不免感觸,“皇後娘娘等到了,臣妾不也等到了麽?隻要咱們有咱們的孩子,便是再晚也值得。”
    幾人說罷,又送上了各自的賀禮。容珮帶著幾個小宮女出去將賀禮擺放至庫房。白蕊姬甩了甩帕子嗤笑道,“從前侍奉皇後娘娘,魏貴人那殷勤勁兒可是數一數二的,如今這般,想來也是不再和娘娘一條心了。臣妾一向看不上她那做作樣子,如今做出這等沒臉麵的事來,也不過隻是被罰了些月例銀子,當真氣得慌。”
    如懿笑道,“有什麽可氣的?皇上該罰也罰了,如今她失寵又手頭拮據,本宮有孕這段時間,隻怕她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且她本該到手的封號也沒了,也算是小懲大誡了。”
    海蘭也道,“也不怪蕊姬妹妹說嘴,方才我過來的時候還聽見晉嬪在自己宮裏哭呢,還是富察氏出來的嬪妃呢,竟也和魏貴人她們一樣做出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真是丟了她富察氏的臉麵!”
    意歡笑了笑道,“咱們可是來給皇後娘娘賀喜的,何必要提那些讓人不高興的。隻盼著娘娘寬心,平平安安生下個小阿哥才好呢,也好給咱們這幾位阿哥做伴兒啊。”
    幾人於是又聊起養兒的話來,細細碎碎又是一大篇,直到晚膳時分,才各自回宮去。
    承乾宮中一團喜慶,中宮有喜,那是最大的喜事。皇上擇了良辰吉日祭告奉先殿,連太後也頗為欣慰,道,“自從孝賢皇後夭折兩子,中宮新立,也是該添位皇子了。”
    然而幾家歡喜幾家愁。承乾宮中歡聲笑語不斷,永壽宮中卻是一片寂靜,半點兒聲響也不敢出。
    魏嬿婉忍著氣悶坐在榻上,一碗木樨血燕羹在手邊已經擱得沒半點兒熱氣了。春嬋小心翼翼勸道,“怒氣傷肝,主兒還是寬寬心,喝了這碗血燕羹吧。”
    魏嬿婉惱恨道,“喝了這碗還有下一碗麽?停了這麽久的月俸,以後眼看著連碗銀耳羹都喝不上了,還血燕呢?”她想想更加氣惱,“偏偏額娘不知好歹,竟在這個時候向我伸手要錢。錢錢錢,哪裏變出這麽多錢來,難不成還要去變賣皇上給的賞賜麽?”
    春嬋半跪著替嬿婉捏著小腿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皇上喜愛主兒,明裏暗裏地賞賜下來,主兒還在乎這點子月俸麽?”
    魏嬿婉愁眉不展,不耐煩道,“月俸雖小,也是銀子。光有賞賜有什麽用?皇上的禦賜之物又不能換成銀子。在這宮裏若要尋人辦事,哪裏不需要賞錢,否則使喚得動誰?我本就沒有個富貴娘家,偏偏娘家還沒完沒了的伸手要錢,一切都隻能指望著皇上。可如今皇上一門心思都撲在承乾宮,我的處境更是艱難。”
    春嬋幫著出主意道,“那也沒什麽。有時候織造府和內務府送來孝敬的料子堆了半庫房呢,咱們也穿不了那麽多,有的是送出去變賣的法子。左右也不過這一年,等皇後娘娘出了月子合宮大賞的時候,多少也熬出來了。”
    魏嬿婉聽到這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順手端起那碗木樨血燕羹便要往地下砸,恨道,“舒妃生了阿哥,皇後也有孕!連帶著嘉嬪那般黑心腸的女人如今也已懷了第二胎了,為什麽隻有我沒有?!明明我最年輕!明明我已經不喝那藥了,為什麽?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
    春嬋嚇得立刻跪在地上,死死攔住魏嬿婉的手道,“主兒,您若是心裏不痛快,隻狠狠打奴婢幾下出氣也就罷了,可不能有那麽大動靜啊!若被外人聽見,皇後娘娘有孕這麽高興的時候您卻不高興了,那要生出多大的是非啊。好容易您才得了皇上那麽多的寵愛呢。皇後娘娘這個時候有孕也好,她不便伺候皇上,您便死死抓著皇上的心吧。有皇上的恩寵,您什麽都不必怕。”
    魏嬿婉怔了一怔,手懸在半空中,湯汁淋淋瀝瀝地灑了春嬋半身,到底也沒砸在地上。魏嬿婉緩緩解下手邊的翠藍綃金綾絹子遞給她道,“好好兒擦一擦吧。我那衣服架子上有套新做的銀紅織金緞子對衿襖配藍緞子裙兒,原是要打發給娘家表妹的,便賞給你穿了。”
    春嬋見魏嬿婉總算是平息了怒火,好在沒鬧出來大動靜,忙暗暗鬆了一口氣,千恩萬謝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