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端淑再嫁,欽天監汙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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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圍場之事,使得永琋與永琪在一眾皇子中嶄露頭角,頗受器重,而令嬪則以更加傲人的姿態重得盛寵,便是過了許久,宮中對此談論的熱度亦不消減。在重陽之後,皇上又封了永琋為貝勒,永琪則因年紀略小,封為了貝子。
這不啻為巨石入水,引得眾人側目。因為已經成年娶親的三阿哥永璋尚未封爵,反而因為隻勸誡了一句希望皇上莫要將當日圍場服役之人皆處以重罰而被斥責。一來圍場之事有疏漏,三阿哥身為長子有托管不力之嫌;二來救駕來遲則屬不孝不忠,能力庸常,不及兩個弟弟;三來事後粗漏,不能為君父分憂,反而為一己美名,輕饒輕恕,不以君父安危為念!皇上這般雷霆震怒,可謂是徹底奠定了三阿哥失寵的結局。
許是生下嫡子後皇上的眷顧有加,許是江與彬調息多年後身體的複蘇。乾隆十七年秋天的時候,如懿再度懷上了身孕。中宮接連有喜是合宮歡悅之事。有了永璂的出生,這一胎是男是女似乎都無關緊要了。於如懿而言,再添一個皇子固然是錦上添花;但若有個女兒,才真真是兒女雙全的貼心溫暖。
白蕊姬和海蘭在承乾宮中向如懿道喜。海蘭道,“姐姐真是後福無窮了,早年還一味擔心著沒有子嗣,瞧瞧如今,十二阿哥才生下不久,就又遇喜了,臣妾看啊,這甭管外麵是什麽天氣,承乾宮定是每日都豔陽高照的。”
如懿嗔了她一眼,“永琪是越發出息了,你這個做額娘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什麽時候也學得這般油腔滑調。”
白蕊姬笑道,“臣妾也覺得海蘭姐姐沒說錯啊。皇後娘娘已有嫡子了,這胎不論男女,皇上都必是歡喜至極的。”
如懿笑笑,又問,“意歡怎麽沒過來?”
白蕊姬歎道,“聽聞十阿哥不大好,舒妃成日的往慈寧宮去,人都瘦了一圈。”
如懿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她是皇後,是宮中所有阿哥公主的嫡母,加之素日又與意歡要好,如何能不擔心呢,海蘭見她這般,忙寬慰道,“十阿哥有太後照料,太醫們也都盡力醫治,想來不會有事的。”
也許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腎氣虛弱的病症,隨著十阿哥的日漸長大,並未有所好轉,反而漸漸成了扼住他生命的一道繩索,並且越勒越緊,仿佛再一抽緊,便能要了他的性命去。
那段時間的慈寧宮總是隱隱透著一股陰雲籠罩的氣息,哪怕太後和如懿已經遣了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守在慈寧宮延醫問藥,但意歡隱隱約約的哭聲,似乎暗示著陰霾不會散去。
待得次年入春之後,為了讓十阿哥養息得更好,也為了如懿能好好兒養胎,皇上便攜帶太後與嬪妃們去了圓明園暫住怡情。圓明園從聖祖康熙手中便有所興建,到了先帝雍正時著手大力修建,依山傍水,景致極佳。到了皇上手中,因著皇上素性雅好園林景致,又依仗著天下太平、國富力強,便更加精心修建,極是華麗。
皇上喜歡湖上清風拂繞的愜意,照例是住在了九州清晏。如懿便住在東邊離皇上最鄰近的天地一家春,緊依著王陵春色。令嬪恩寵深厚,皇帝便將西邊的露香齋給了她住。白蕊姬住在了天然圖畫的五福堂,庭前修篁萬竿,與雙桐相映,風枝露梢,綠滿襟袖,倒也清靜。尤其四阿哥永琋甚得皇上鍾愛,對他讀書之事頗為上心,便親自指了這樣清雅宜人的地方給他讀書,亦方便日常相見。而五阿哥雖同樣得皇上器重,但海蘭素來不喜與人爭強好勝,加之純貴妃上了年紀,恩寵淡薄,二人便擇了最古樸但寬敞,有村野之趣的杏花春館一同住著。慶嬪和幾位新入宮的常在分住在茹古涵今的茂育齋和竹香齋。茹古涵今四周嘉樹叢卉,亦別有一番情致。意歡為求離太後住的更近,方便時時照看十阿哥,便住了稍遠的春雨舒和。而金玉妍如今雖位及妃位,但恩寵日衰,如懿便讓她住了遠些的武陵春色的綰春軒,與同樣失寵的晉嬪的翠扶樓相近,金玉妍雖心中不忿,但如懿如今再度遇喜,皇上正寶貝的不行,哪裏又有她置喙的份。太後喜好清靜,長春仙館屋宇深邃,庭徑有梧有石,最合她心意。其餘嬪妃,便閑散住於其間,彼此倒也愜意。
如懿的產期是在七月初,她除了素日去看望十阿哥和意歡,時時加以安慰,便也隻安心養胎而已。後宮裏的日子便這般安靜下來,而前朝卻又起波瀾。
準噶爾部的台吉多爾劄自繼位以來,多年間始終狂妄自傲,耽於酒色,更因其繼位之時為鏟除異己而殺害其幼弟,更是不得人心。而多爾劄便是太後的長女端淑長公主下嫁的夫婿,如今多爾劄被準噶爾貴族們擁護的另一親貴達瓦齊所暗殺,準噶爾部一時大亂。
消息傳至京中,太後思女心切,便向皇上提議,既是駙馬已死,端淑自該被迎回京中,安度下半生。多爾劄在世時,雖為長公主的夫婿,但這些年來多有內寵,夫妻二人感情始終淡淡的,以至於長公主下嫁這些年來,膝下連一兒半女也無,如此,更無理由繼續留在準噶爾。
然而,端淑長公主的家書才到宮中,準噶爾便傳來消息,達瓦齊要求迎娶端淑長公主為正妻。這一言不啻一石激起千層浪,愛新覺羅氏雖然是由關外興起,兄娶弟媳,子承父妾之事數不勝數。哪怕是剛剛入關初定中原之時,這樣的事也屢有發生,當年便有孝莊皇太後下嫁攝政王多爾袞的流言,便是順治帝亦娶了弟弟博果爾的遺孀董鄂氏為皇貴妃。但大清入主中原百年,漸漸為孔孟之道所洗禮,亦要順應民心,尊崇禮儀。所以順治之後,再無此等亂倫娶親之事,連親貴之中喪夫再嫁之事亦少。而準噶爾為蒙古部族,一向將這些事看得習以為常,所以提出娶再嫁之女也是尋常。
皇上可以為了穩定準噶爾局勢,維護大清安危而不顧端淑長公主一己之身從多方揣測此事的各種利弊,但太後卻是再如何也坐不住等不了的,太後一生隻唯有兩個女兒,除了柔淑長公主年紀尚幼,未曾出降,當年若不是為著拉攏準噶爾,便是端淑,她又如何肯舍得讓她去那麽遠又極有可能一生都再見不到至親之人的蠻夷之地。如今,端淑既有希望能歸朝,太後定是要盡全力為之。
晚膳時分,聽聞皇上去了長春仙館,與太後說了許久的話才回到九州清晏。而太後這些日子又遣舒妃與慶嬪不時勸說皇上,她二人本就是太後的人,自是不得不聽從太後的旨意,而舒妃更是有十阿哥在太後膝下養育,愈發受製於太後,便是心中不願以此煩擾皇上,終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然數日後,端淑長公主之事終於有了定論。皇上下旨,封準噶爾台吉達瓦齊為親王,於九月十二迎娶端淑固倫長公主。而與此同時,十阿哥身子越發的不好了,圓明園怡人的氣候並未讓他調養得當,反而病勢反複無常。太後一麵擔心著自己女兒,一麵又心痛十阿哥小小年紀便遭此病痛折磨,更是心力交瘁。
而此時的欽天監監正言道,十阿哥實與宮中高位的星宿相衝撞,尤其是皇上。十阿哥自出生以來始終纏綿病榻,便是因為星宿過強,傷及了自身,而皇上身為帝王,本就是星宿極強,二者強強相抗,反應到各自身上便有損傷,十阿哥的損傷顯而易見,而皇上的損傷則從圍場事件便可知一二。而唯一可化解之法,便是使十阿哥遠離紫禁城,遠離皇上。
此言一出,後宮眾說紛紜。皇上顯然是有些猶豫不決的,一麵是自身康健,一麵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舒妃雖不願,但兩個都是她最愛之人,她亦是難以抉擇,且涉及到皇上,舒妃也並沒有說話的餘地。反對最強烈的當為太後,太後本就因為端淑長公主再嫁一事對皇上頗多怨懟,如今若再將十阿哥送走,太後自是斷斷不肯的。便親自走了一趟九州清晏,問及欽天監監正,“照你這般說,十阿哥自出生便養在哀家膝下,若是真如你所言,十阿哥星宿不利,衝撞宮中高位,那首當其衝便是哀家。然而哀家如今身體強健,好得很。況且皇帝在圍場受驚一事隻是意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損害之事,你這般定論是否太過草率?!且真論起星宿不利一事,究竟是十阿哥還是旁人,你可掐算準了?莫說紫禁城裏,便是這圓明園中,伺候的人也數以萬計,你可是一個個都掐算過了?當真除了十阿哥便再無一人有所衝撞麽?!”
太後此話不可謂不誅心,欽天監監正立時跪倒在地,冷汗直流,方才那能言善道的本事也頓無所蹤了,“太後恕罪!太後恕罪!微臣……許是微臣技藝不精,求太後皇上饒臣一命,容微臣回去再重新夜觀星象,細細算來。”
皇上這兩日聽欽天監監正言之鑿鑿,本已下定決心要將十阿哥送出宮交由鹹親王夫妻撫養,卻不想今天竟聽到此模棱兩可之言,頓時氣怒不已,“放肆!你之前對朕言之鑿鑿稱十阿哥不詳,如今又這般出爾反爾,皇家子嗣豈容你這般肆意汙蔑?!”
那欽天監監正隻一味的低頭叩首,口喚饒命。太後看向皇上,幽幽道,“罷了,十阿哥的身子曆來孱弱,乃是因舒妃有孕之時被人暗害所致,這是後宮眾人皆知的事。這欽天監早不來晚不來,偏在此時以這些毫無依據的糊塗話來汙蔑皇子,妄圖將十阿哥帶離哀家身邊,那背後之人真是妄下功夫了,皇帝以為呢?”
皇上斂目道,“皇額娘說得是,永玥也是朕的兒子,朕定然不會讓他受委屈,此事朕定會細細查問,給皇額娘一個交待。”
太後起身扶著福珈的手向外走,邊道,“皇帝能給自己一個交待就好,哀家這老婆子能有永玥陪伴就夠了,旁的交不交待又如何。”
皇上自幼在太後身邊長大,自然明白太後話裏話外的意思,太後是把這欽天監監正當成了他的人,認為是他借欽天監之口想要分離太後和十阿哥,畢竟端淑長公主之事才定,太後心中對他有所不滿,而此時又出了這樣的事,難保太後不會這樣想。皇上懶怠向太後解釋,但心中不免氣怒,欽天監並不是受他指使,顯然這般不倫不類如今又稍加力爭便被推翻的言論是有人在背後操控的。遂命李玉將欽天監監正罷官免職,送入慎刑司嚴加審問。隻是那監正無論如何用刑都隻是一口咬死了是自己掐算有誤,並非有人指使蓄意陷害十阿哥,未出兩日受不住刑便咬舌自盡了。
一時間線索斷了,隻讓皇上覺得屬實無力,自己管轄範疇的人不忠於自己,反被旁人利用,卻又查不出什麽線索,隻能氣悶於心。過了幾日,皇上又召了欽天監監副來詢問天象,監副道,“連日來天象平和,並未有何衝撞相克之不利因素。”
聽到這般回答,雖為好消息,但也更能從側麵證明了,十阿哥當日實屬無辜,皇上心中便更加疼惜十阿哥與舒妃,素日也往長春仙館和春雨舒和去的多了,此為後話。
皇上閉目良久,心中思慮更甚,他本人對於天象之說還是比較看重的,但身邊竟出了這樣的事,若不是當日太後敏銳,隻怕真要冤了自己的兒子。思忖許久,皇上才開口道,“前任欽天監監正是什麽下場你也看到了,告訴朕,朕可以相信你麽?”
欽天監監副一拜到底,“微臣自當效忠皇上,死而後已。”
皇上點點頭道,“即日起,你便接任欽天監監正一職,朕再也不想聽到有人以阿哥的天象之說來挑撥與朕的父子之情!若你走了前任監正的老路,你的下場隻會比他更慘。”
“微臣定不負皇上所托。”
皇上軟硬兼施達到了威懾的目的,緩緩道,“好了,起來吧,你叫什麽名字?”
“微臣嶽藍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