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永琋得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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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自回宮後,多半歇在白蕊姬和穎嬪宮中,得閑也常往恪貴人處去,餘下便是三兩日間便去看望一次五公主和十阿哥。對於其餘妃嬪,倒是疏懶了許多。純貴妃和海蘭素來恩寵淡薄便也罷了,而嘉妃自解了禁足之後卻始終不得皇上召見,便是連前段時日失寵的令嬪如今都能偶爾得皇上召幸個一次兩次的,兩相對比下,嘉妃心中更是不樂意,慶嬪和晉嬪亦是年輕,嘴上也有些不肯饒人。
如懿偶爾聽見幾句,便和言勸道,“莫說年輕貌美的人日子還長,單說嘉妃如今是眾姐妹中年紀最長的,又是才解了禁足,也合該好好修身養性才是,怎得才能出來走動,便又開始說這些酸話。”
嘉妃氣得銀牙暗碎,亦隻是無可奈何,便笑道,“皇後娘娘原來已經這般好脾氣了。臣妾還當娘娘氣性一如當年,殺伐決斷,眼裏容不得沙子呢。”
如懿揚一揚手裏的淺杏色絹子,吩咐了芸枝給各位嬪妃添上吃食點心,應答間無一絲停滯,隻是如行雲流水般從容,“歲月匆匆如流水,如今自己都為人母了,什麽火爆性子也都磨礪得和緩了。嘉妃不是更該深有體會麽?”
嘉妃幽幽道,“臣妾自知年華漸逝,比不得皇後娘娘位高恩深,隻能把全副心思寄托在兒子身上了。”她搖一搖手中的金紅芍藥團花扇,晃得象牙扇柄上的桃紅流蘇沙沙作響,“臣妾都年過四十了,幸好八阿哥開蒙得早,又得皇上誇讚聰明伶俐,如今亦是身子越發康健,到底是臣妾福氣好,若是兒女年幼的,得盼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呢。”
陳婉茵聽得這話明裏暗裏都是在諷刺如懿,她又是個萬事和為貴的性子,忙笑著打岔道,“都快到十月裏了,這些日子夜裏都寒浸浸的,嘉妃娘娘怎麽還拿著扇子呢?”
金玉妍盈盈一笑,“我詩書上雖不算通,但秋扇見捐的典故還是知道的。”她眼光流轉,瞟著如懿道,“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咱們這些但凡得過皇上寵幸的人,誰不怕有一日成了這秋日的扇子被人隨手扔了呢?所以我才越發舍不得,哪怕天冷了,總還是帶著啊。”陳婉茵是個老實人,口舌上哪裏爭得過金玉妍,隻得低頭不語了。
如懿清淺一笑,轉而肅然,“人人都說秋扇見捐是秋扇可憐,換作本宮,倒覺得是秋扇自作自受。所謂團扇,夏日固然可愛,舍不得離手,到了秋冬時節不合時宜,自然會棄之一旁。若是為人聰明,夏日是團扇送涼風,冬日是手爐暖人心,那被人喜愛還來不及,哪裏舍得丟棄一旁呢?所以合時宜,知進退是最要緊的。”
白蕊姬望向嘉妃嗤笑道,“皇後娘娘說得極是。皇上又不是漢成帝這樣的昏君,哪裏就獨寵了趙飛燕姐妹,讓旁的姐妹們落個秋扇見捐的下場呢。幸而嘉妃是開玩笑,否則還讓人以為是在背後詆毀皇上的聖明呢。”
白蕊姬字字綿裏藏針,刺得金玉妍臉上的肌肉微微一搐,隨手撂下了扇子,嗬斥身邊的麗心道,“茶都涼了,還不添些水來,真沒眼色。”複又看向白蕊姬道,“玫妃如今正得聖寵,這話自你口中說出豈非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白蕊姬端起茶盞,目光並不看向金玉妍,隻看著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茶葉道,“嘉妃若是早懂得合時宜,知進退的道理,想來也會有這一日了。隻是嘉妃年長,便是真有這一日,隻怕腰板也沒那麽硬氣吧?”
金玉妍待還想要說些什麽,如懿便截了她的話頭,隻轉首看著純貴妃親切道,“本宮前日見了皇上,提起永璋是諸位皇子中最年長的,如今永琋和永琪都很出息,也該讓永璋這個長子好好做個表率,為宗室朝廷多盡些心力了,且皇上已經答允了。”
金玉妍的臉色登時有些不好看,純貴妃那廂才起身謝恩,她便旋即滿臉堆笑,“哎呀!原來皇後娘娘是前日才見到皇上的,隻是呀,怕前日說定的事昨日或許就變卦了。如今皇上有玫妃日夜陪伴,一心都在四阿哥身上,哪還顧得了三阿哥,再加上令嬪的好嗓子,或許昆曲兒聽得骨頭一酥便忘了呢。”
魏嬿婉本安靜地坐在角落裏,聽見提及自己,忙對著金玉妍賠笑道,“皇上不過得閑在妹妹那裏坐坐,聽聽曲兒罷了,心意還是都在皇後娘娘身上呢。”
金玉妍“咯”地冷笑一聲,“皇上原本就是在你那兒聽聽曲兒罷了,你的曲兒加上玫妃的琵琶,原不過都是南府出來的手藝,都是個消遣罷了,還能多認真呢。”
白蕊姬不在意金玉妍如何諷刺魏嬿婉,隻是話中連著自己一同帶了進去,便容不得她,遂抬頭看向她冷道,“南府能討得皇上高興,那是南府的能耐,嘉妃隻會動嘴皮子可討不了皇上歡心,這麽一比,倒還不如南府的伎子呢。”
金玉妍說不過白蕊姬,便不再尋她做文章,複迎向如懿的目光,“說來皇後娘娘疼純貴妃的三阿哥也是應當的,誰叫皇後娘娘與行三的阿哥最有緣呢。”
這話便是蓄意的挑釁了,刻薄到如懿連一貫的矜持都險些維持不住。那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若不是金玉妍是潛邸的舊人,怕是連如懿自己的記憶都已經模糊成了二十多年前一抹昏黃而朦朧的月光了。
穎嬪本是出身蒙古,資曆又淺,原不知這些底細,忍不住問道,“皇後娘娘生的是十二阿哥,又不是三阿哥,哪來什麽和行三的阿哥最有緣呢?”
純貴妃聽得不安,不覺連連蹙眉。海蘭旋即一笑,擋在前頭道,“什麽有緣不有緣的?嘉妃最愛說笑了。”
金玉妍正巴不得穎嬪這一句,掩口笑道,“愉妃有什麽可心虛要攔著的?當年皇後娘娘不是沒嫁成先帝的三阿哥麽。哪怕有緣,也是有緣無分哪!皇後娘娘,您說是麽?”
如懿淡淡一笑,眼底蓄起冷冽的寒光,緩緩道,“嘉妃說話越來越風趣了,不知是否是禁足之時太悶了,一出來便說了這麽多話。容珮,把內務府新製的一對赤金燈籠耳環拿來,賞賜給嘉妃。”
金玉妍聽得“耳環”兩字,渾身一顫,不自覺地摸著自己耳垂,便打了個寒噤,不再多言。
如懿見她這般,也懶得理會,隻和眾人說笑了幾句,便也散了。
進了十月,本就轉涼的天氣更添了秋風瑟瑟。連日來皇上在前朝忙於準噶爾之事。聽聞皇上命令東歸而來的杜爾伯特台吉車淩移居烏裏雅蘇台,此事引起新封的準噶爾親王、端淑長公主額駙達瓦齊的不滿,一怒之下便不肯遣使來京參見,揚言必要車淩移出烏裏雅蘇台才肯罷休。
準噶爾部與杜爾伯特部的紛爭由來已久,尤其乾隆十八年,達瓦齊為奪多爾劄權位,舉兵征戰,洗劫了杜爾伯特部,奪走了大批牲畜、糧草、財物,還大肆掠走兒童婦女,使杜爾伯特部浩劫空前。車淩身為部落之首,忍無可忍,隻得率領一萬多部眾離開了世居的額爾齊斯河牧塢,東遷歸附大清到達烏裏雅蘇台。
皇上對車淩率萬餘眾傾心來歸的行為極為滿意,不僅親自接見了車淩,還特封為親王,以表嘉獎。為顯鄭重,皇上特命四阿哥永琋和五阿哥永琪籌備接風的禮儀,以表對車淩來歸的喜悅之心。這一來,二位阿哥自然在前朝備受矚目,白蕊姬本就因熱河秋狩之時在皇上麵前很是得臉,如今愈發恩寵日盛了。便是多年不曾侍寢承寵的海蘭,因著永琪的麵子,也常常有位分低微的嬪妃們陪著奉承說話。
皇上早先雖說允了如懿的提議讓三阿哥永璋也跟著一同參與政事,為朝廷盡心,然相對於永琋永琪來說,永璋的資質卻是平平,性情亦不夠剛強果決,如此一來,皇上愈發器重永琋與永琪。
京城的四季涇渭分明,春暖秋涼,夏暑冬寒,就好比紫禁城中的跟紅頂白,唯有城中人才能冷暖自知。半餘年來,宮中得寵最多的便是如懿、白蕊姬、海蘭、意歡和穎嬪。如懿固然是因為一雙子女頗得皇上恩幸,地位穩固如舊。白蕊姬愈發得人奉承,亦因四阿哥永琋得到皇上的重視。海蘭雖是身上有損,不能侍寢,到底有永琪在,皇上平日傳召陪侍亦是不少,再便是舒妃,雖然恩寵不如從前,但因十阿哥病弱體虛,皇上素日對她亦是格外憐惜。而穎嬪自是不必說,背靠蒙古巴林部,榮耀加身,又是才入宮的新人,蒙古草原的直爽灑脫加上江南水鄉的溫柔小意,比之旁人自是更得聖心。相比之下,其他嬪妃便很是默默。便如嘉妃,令嬪之流也是無甚恩寵。
待到乾隆十九年的夏天緩緩到來時,已然有一種說法甚囂塵上,那便是玫妃白蕊姬的四阿哥永琋有繼承宗兆之像,即將登臨太子之位。
這樣的話自然不會是空穴來風,而皇帝對永琋的種種殊寵,更像是印證了這一虛無縹緲的傳言。
四月,和敬公主之夫,額駙色布騰巴勒珠爾騰入覲,皇上欣喜不已,命大學士傅恒與永琋至張家口迎接,封額駙為貝勒。
五月,準噶爾內亂,皇上命兩路進兵取伊犁,又讓三阿哥永璋、四阿哥永琋、五阿哥永琪同在兵部研習軍務。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隻問永琋與永琪軍事之道,並請尚書房師傅教導兵書,而對永璋,不過爾爾。
到了八月,皇上駐蹕吉林,詣溫德亨山望祭長白山、鬆花江。賑齊齊哈爾三城水災,閱輝發城。除了帶著如懿與嫡子永璂,便是永琋與永琪作陪。九月間,亦隨皇帝謁永陵、昭陵、福陵。
雖是中宮育有嫡子,然十二阿哥年紀著實太小,相對於已經可以獨當一麵的四阿哥和五阿哥來說,確是無法比較。而永琪與永琋二人雖同樣頗得皇上器重,然二子相較,永琋卻是比之永琪隱隱高出一些。再加之愉妃的母家早已沒落,而白蕊姬的義父則已時任兵部尚書,兩廂比較,自是永琋登頂幾率更大。
而白蕊姬卻不如金玉妍前世那般張狂膚淺,自以為有個得皇上重用的兒子,未來的太後之位便已是囊中之物了。白蕊姬兩世為人,皇上的城府和忌憚之心,她比誰都明白。永琋越是得皇上倚重,便越是叮囑永琋要謙卑恭謹,戒驕戒躁。永琋本就是聰明孩子,自然不會以為被皇上多派遣了幾件事,就能穩坐太子寶座了,畢竟大阿哥和三阿哥當年被皇上輕描淡寫就阻斷了太子之路的場景依舊曆曆在目。永琋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的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務,對於奉承討好的前朝大臣皆隻是以禮相待,卻無有私交,送禮之人一概不見,所有禮物一概不收,其他的所有傳言便當作微風過耳一般不甚在意。
後宮諸人,在前朝插不上手,也隻能私下感歎自己沒有這般福氣生出一個好兒子,而白蕊姬與如懿海蘭等又恩寵頗深,不能輕易撼動,便隻有為自己的恩寵爭一爭了,而其中更以嘉妃和令嬪最甚。令嬪這幾年恩寵時有時無,加之一直沒有子嗣,眼下最希望的莫過於爭取早日給皇上誕下子嗣,而嘉妃一貫好勝心強,又有兩個兒子,如何能眼瞧著四阿哥五阿哥坐穩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