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一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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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心理師的情感救贖!
“沒錯!他們還沒懂得女人身體的好呢,不貪!”
我笑笑,說“你們真天真,你們才純潔呢!學生不是不貪,是不敢,沒資本啊!社會上的男人也是一樣,不貪的都是不敢,沒資本誰敢呢?”
兩個丫頭立馬息了鼓,過了一會兒,又接著說“走浪漫路線是肯定不會錯的,通吃的!”
我不出聲。
我們直奔超市走著,她們也不提醒說超市似乎沒有83年的紅酒賣,我也不說,就這麽走著,買瓶20塊錢的紅酒回來也說不定。反正不喝,買那麽貴的幹嗎?買回來之後自己寫上1983年產,自己開心就行了。
“什麽世道?冷豔看上的男人竟然要主動去追?”李雪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你不也一樣?”付清說李雪。
“你難道不是?”李雪又說付清。
於是三人都不說話,最後一起歎息一聲。
這世上的事多半如此的,尤其是愛情,追著求著,就銷聲匿跡了。
但是那天晚上我們沒有買紅酒,我們買了一堆的薯片,然後坐在超市門前的廣場上,一邊吃一邊笑,指著路燈說真難看,這麽難看還不如拆掉,也不會擋住星光。
付清跟李雪的主意,我多少還是采納了一點兒。
我開始帶卓一凡出門玩,逛街,看電影,吃路邊攤,做情侶們通常都會做的事,除了牽手擁抱接吻,我們看起來真的跟情侶一樣。
更多時候我帶他去喝咖啡,我們點一樣的咖啡,那時候我就會覺得我們很近,近到貼在一起,沒有秘密。
我漸漸發現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叫我雀躍。我覺得卓一凡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特別愛笑,看起來是真的開心。
剛開始的時候總是我在照顧他,告訴他過馬路的時候注意,吃東西的時候小心,有東西弄到嘴角我會給他擦。可是後來變成他開始照顧我,當我發現讓他照顧我他會更快樂的時候,我就裝作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傻丫頭,任他去了。
最喜歡跟卓一凡一起過馬路,因為過馬路的時候他會拉著我的手,用身體擋著我。但是過了馬路之後,他又會把我放開。
於是我一遍一遍地帶他過馬路,為了讓他拉著我。
偶爾卓一凡也會皺皺眉頭,說人類真莫名其妙。
我花盡時間和心思陪著他,我覺得就單單是這樣陪著他我就很開心了。
在我跟卓一凡在一起的時候,他平靜了很多,至少在我看來,他是平靜的。
直到那天遇見了周楊,還有那個女孩。在咖啡店遇見他們的時候,我一點兒也不意外,這是我想過的樣子。
我正好和周楊麵對麵,而那個女孩則和卓一凡背對背。
周楊朝我微笑,說不清楚是友好還是平淡,但是他的笑很有魅力,很淺,卻藏著很深的情緒,那情緒有些曖昧。
我不記得我跟周楊有過曖昧的關係,就算他知道我喜歡卓一凡,就算他知道我更多的秘密,這也不能讓我跟他的關係曖昧。可是他是一個極會營造曖昧氣氛的男人,他那一笑,我差點兒臉紅起來。
因為周楊的一笑,那個女孩轉過身來看我。
她坐在那裏,我看不清她的身材,但是憑那兩條長腿就可以斷定她有著相當誘人的身段。她轉過來看我的時候,我兩眼從她的麵上掃過,接著就留了清秀兩個字在心底。
我看女人和看男人向來有相似的標準,我不看有幾分漂亮,我要看的是味道,臉蛋再好而沒有味道的女人是幹枯無味的,換了男人也是一樣。
我真的很希望這個女孩也是幹枯無味的,如果非要有味道的話,那就有點兒俗氣的味道足矣。可是,這是卓一凡深深愛著的女子,卓一凡的眼光理應像他的人那般獨特。
事實上確實如此,那女孩深不見底的清秀味道重重地刺激了我,這就是卓一凡喜歡的女孩,跟我完全不同的類型。我其實也是可以清秀的,可是我略帶成熟和晦澀的女人味把僅有的那股清秀掩蓋了。
就在她轉過頭來看我的時候,卓一凡正好也轉過頭去看她。
也就是因為卓一凡看見她之後的反應,讓我知道了這個女孩是卓一凡愛著的人。
卓一凡轉過頭來之後臉色就變了,焦躁煩悶不安都鋪在了臉上。他拿起勺子毫無章法地攪動麵前的咖啡,直到有咖啡濺出來,他也不管不顧,一樣攪動著。
“想吃點兒什麽嗎?我們出去吃點兒什麽吧?”我想帶他走。
卓一凡坐著不動,額頭慢慢地滲出汗來。
那個女孩也許是卓一凡的死穴,她在卓一凡生病的時候出現,沒能把卓一凡從病裏帶出來,反而加重了卓一凡的病情。也許,這樣帶卓一凡走是不對的,卓一凡隻有能夠坦然地麵對那個女孩才能好好地麵對自己。
我當時太天真了,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把卓一凡對那女孩的感情看得太輕,把卓一凡六年的病不當回事。
我拉起卓一凡,說“過去一起坐吧,是周楊,你認識的,走!”
卓一凡沒有反抗,但是他走起路來讓人覺得別扭,費勁。
我讓卓一凡坐在了周楊的旁邊,我則坐在那個女孩旁邊。
“這麽漂亮的女朋友,不給介紹下?”我一坐下來就調侃周楊。
“嚴純純,不是我女朋友。”周楊指著那女孩說。
“純純……”我品了品名字,笑著說,“真是名副其實,瞧這模樣,看著就純。現在做什麽呢?”
“在幼兒園教小朋友跳舞。”嚴純純笑著答我,說完,對卓一凡說,“好久不見了。”
卓一凡抬眼看嚴純純,激動和痛苦在他的眼睛裏燃燒著。
“你會後悔的。”周楊忽然對我說。
我裝作不懂他的話,依然笑著跟嚴純純說話。我想叫卓一凡看著,就這樣看著嚴純純,看到他撕心裂肺,看到他痛不欲生,之後,也許就會是重生。
“你們很熟?上次我去周楊診所聽他說起過你。”我故意提著這些事,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嚴純純,說,“看這身材,快入夏了,這季節就是給你們這樣的女孩準備的,能露的都不藏著,羨慕死人了。”
嚴純純笑笑,說“你都長這樣了還羨慕別人幹嗎?我跟周楊還算熟吧,就那樣,他是一大忙人,一般約不到,今天比較特殊,因為今天是我生日。”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看了看卓一凡。
卓一凡忽然轉頭對服務員喊“怎麽回事?冰塊呢?咖啡這麽熱怎麽喝?”
我們都一愣,尤其是我。我愣的是第一次看見卓一凡用這麽大的聲音說話,我以為他就是溫和的,沒有脾氣的。周楊和嚴純純愣的是因為卓一凡要在咖啡裏加冰塊。
“一凡!”我叫了一聲,用非常感性的聲音叫了卓一凡,這樣的叫法,僅僅是為了叫周楊和嚴純純誤會。
“藥帶在身上了嗎?”周楊忽然問我。
我一愣,搖搖頭,這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卓一凡有可能發病。
其實這也算不得發病,本來有抑鬱症的人看起來就是正常的,隻是他們脾氣暴躁心裏煩悶無法入睡,情緒會在莫名的時候不受控製,心情低落,悲觀失望,偶爾會爆發,打人罵人或者自殘都很正常。
周楊把手放在卓一凡肩上,按著卓一凡,叫卓一凡不要激動,說要是不順心咱們就走。
周楊的話沒什麽不對的,可是卓一凡卻忽然就惱了。他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就砸,然後大聲地指責周楊,“怎麽回事?你到底怎麽回事?非得來這一家啊?不會到別的地方去嗎?你明知道我不正常你還來刺激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早就好了,從你給我看病的時候你們就好了,我裝作不知道而已,我當沒看見,你還偏送到我麵前來,你是不是個男人?”
我看著周楊和卓一凡,沒想到最後變成了這兩個男人之間的事,卓一凡的話也證明了我之前的猜測沒錯,周楊和嚴純純多少都有點兒關係。
“你誤會了。”嚴純純這時候開口說話了,“周楊跟我什麽關係都沒有,是我喜歡他,可是他從來都沒接受過我。現在我們隻是朋友,真的,你相信我。”
“你別替他說話,我真後悔當初帶你去見他,要是你沒見過他,你也不會被他騙了。”卓一凡對嚴純純說話的時候,語氣明顯柔軟下來了。
服務員過來了,問怎麽回事,卓一凡很不耐煩地瞪著服務員。
我趕緊說沒事,說等下處理,服務員轉身走了,估計是去叫經理之類能鎮得住的人來。
“你從來都不相信我你還來找我給你看病?”周楊一點兒也沒生氣,非常平和地問卓一凡。
“我就是要你給我看病,你永遠都看不好我,讓你覺得你沒用!”
聽著卓一凡的話,我覺得心裏涼涼的,這不是我所認識的卓一凡,卓一凡哪裏會有這些心思?他整個人都是幹幹淨淨的,他的心更是幹幹淨淨的,他想不到這些,可是怎麽說出了這些?
“我給你看了六年病,你覺得你能騙得了我嗎?你一直沒有換醫生,是因為你對自己的病無所謂,而你對嚴純純有所謂,你跟我保持關係就等於跟嚴純純保持關係,至少你是這樣想的。”周楊坐在那裏,把話說得很透明。
我忽然很沉默,心裏像是被什麽堵著。我轉過臉看著玻璃外麵的行人,窗台上有一盆很大的植物,我想了半天,沒想出它叫什麽名字。我記得我跟卓一凡走進這家咖啡店的時候外麵還是陽光普照,這個時候卻忽然陰天了,說不定等會兒就會下雨。夏天雖說天氣多變,但是這樣的知人心意倒真是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麽,我沒想到卓一凡會在這樣的局麵裏爆發,我以為他還是那樣溫潤。我也沒想到我會難過,明明知道自己比別人遲來一步,可還是耿耿於懷,我耿耿於懷的不僅僅是我的遲到,而是我遲到的時候已經沒有位子可坐。
我忽然覺得疼,這才發現食指在我的嘴巴裏被咬到了,我不知道有沒有流血,這個時候有個胳膊拉起了我,“我們先走吧!”
我轉頭,看見周楊,他叫我跟他走,他的意思是說留卓一凡和嚴純純把話說清楚,早晚都是要說清楚的。
我用力掙脫周楊,小聲說我不走。
周楊恨鐵不成鋼般地看著我,說“別丟人現眼了,快點兒!”
我還是不走,我不想留卓一凡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也不甘心。
“等會兒就回來。”周楊無奈地又說了一句,然後我就跟他走了。
我已經願意走了,可是走的時候周楊還是拉著我的胳膊,生怕我又反悔。
我看了看卓一凡,他坐在那裏,眼睛盯在嚴純純身上,而嚴純純的眼睛盯在周楊身上,周楊則拉著我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還沒走到門口,我們就被經理攔住了,問剛才砸壞杯子的事,周楊掏出錢遞給經理,說多餘的錢等下一起結賬,然後就拉著我出門了。
外麵有些熱,我的胳膊被周楊拉得生疼,於是我用力掙開,在周楊身後瞪著他,心裏卻覺得這個人實在是莫名其妙地自來熟。
我跟他不過見了兩次麵,他憑什麽這麽對我?
“別瞪了!”周楊頭也不回地說。
“稀罕呢!誰瞪你?”我不服氣地說。
“請你吃冰激淩,或者看場電影,看完了我們再回來,時間大概差不多。”周楊微微笑著。他似乎永遠都在笑。
“就不能一邊吃冰激淩一邊看電影啊?”我耍賴地說。
周楊用力笑起來,露出了牙齒。
我忽然哈哈大笑,周楊的臉微微紅了紅,然後閉嘴不說話了。
我笑周楊的虎牙,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他總是微笑,原來他有那麽可愛的兩顆虎牙,這虎牙跟周楊一點兒都不協調。本來周楊是個風度翩翩銳氣襲人的公子,因為那兩顆虎牙,一下子變成了可愛的毛頭小子。周楊平時說話的時候倒是不覺得,一旦大笑虎牙盡露的時候,才發現這個男人,這個成熟的男人,很孩子氣。
周楊往前走了兩步,忽然一轉身,對我張口大笑,笑完,說“這樣你就樂了?可真是個容易被拐帶的小丫頭!”
我緊走了兩步,趕上了周楊,跟著他一起往電影院走去。
跟周楊這樣的男人走在街上絕對一點兒不丟麵子。這個男人太標準了,長相、身高、氣質、錢財,都是一等一的水準。我想,要是我走投無路,說不定會想要嫁給周楊這樣的男人。
我說的走投無路指的是對卓一凡絕望。
周楊買了兩個冰激淩,然後跟我在影院看電影。
電影院人很少,大白天出來看電影的一般都是遊手好閑或者無家可歸者。我跟周楊哪類都不算,我們是純粹的吃飽了撐的,診所裏一堆的事等著處理,兩個人卻在這裏看電影。
那天放的電影是什麽,我已經沒有印象了,也許是個不太好看的電影,也許是周楊做的事讓我忽略掉了電影本身。
我和周楊四周都是空空的座位,所以我們便肆無忌憚地聊天。
“你不該把卓一凡帶到我跟嚴純純麵前,你跟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你知道他自己在偷偷吃藥嗎?”周楊一邊吃著冰激淩一邊對我說。他吃冰激淩的樣子非常可愛,兩顆虎牙時不時地露出來,讓人想捏捏他的臉。
我看著周楊吃冰激淩的樣子,回答說“我在給他吃藥,為什麽他還偷偷吃?”
“有些藥你不是停了嗎?他有好幾次晚上來我這裏拿藥,我不敢給他多,我怕你怪我,我每次隻給他一次的量,所以他就總是跑來找我,為了藥。”
“現在我知道了,嚴純純對他來說根深蒂固,我竟然想著能把他心裏的影子趕走,實在是自不量力。”說這話的時候我確實很自知了,自知這不是我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解決的問題。
周楊轉過臉來看我,影院裏很黑,屏幕上忽明忽暗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使他顯得更加帥氣和神秘。
可是,這是我們的第二麵!我在心裏大聲地告訴自己,不可以做荒唐的事。
要命的是我已經有了荒唐的念頭。麵對周楊這樣的男人,任何一個女人都會遐想,遐想著如果跟他一起浪漫或者上床會不會是件美妙的事。
於是我就這樣看著周楊,我不知道我在看什麽,可是在這個時候,他的魅力不可阻擋。
不過,我還是十分清醒地知道我不會跟他上床的,因為現在我的心被愛情占據,滿滿的,留不出空閑來想上床的那回事。
一個女人,當她全身心地投入到愛情裏麵,哪怕是獨自享受戀愛的感覺,她的靈魂和身體也都是繁忙的、沉寂的,不會想到一點點肉欲的,除非此時麵對的是她深愛的男人。
但是我不拒絕看周楊,這個男人確實好看。
周楊忽然咧嘴一笑,他這一笑非常滑稽,我嘴巴裏剛剛咬下的冰激淩,一下子噎在那裏,想笑不能笑,可是又忍不住想笑。
就在這個時候,周楊猛地湊過來,非常快速地吻了我。
我愣在那裏,半天不知道該做什麽,嘴巴裏冰冷的冰激淩讓我的嘴唇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可是周楊的嘴唇是溫熱的,我感覺得到。
他忽然笑著看了看我,接著又吻了一下。
真是色膽包天了,不過見了兩麵,見了兩麵就敢對我這樣動手動腳,不,是動嘴。
我在周楊第二個吻之後清醒了,把手裏的冰激淩對著周楊的嘴巴糊了上去,惡狠狠地說“你這泡妞成本也太低了吧,我跟你說,想包養我的男人都在電影院外麵排隊呢,別以為跟你看場電影你就與眾不同了,等你錢包裏的錢能砸得過別人再來找我吧!”說完我起身就要離開。
周楊一隻手拉著我,一隻手還在清理臉上的冰激淩。
我甩開他的手,說“剛才那兩下,先記賬,早晚你得還給我!”
“別走,現在就還你!”周楊還在那裏嬉皮笑臉。
“我說的是精神損失費!”我大搖大擺地就走了。
其實我並沒有真生氣,我隻是對周楊的自作主張和目中無人有些惱火,然而對被他親了這件事我一點兒沒生氣。
這算什麽呢?回頭想想覺得自己也夠會裝的,不過是被人親了一下,曾經被人占過上床的便宜都不當回事呢!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牛了,以前的那股牛勁兒忽然就消失了。愛情容易叫人患得患失,生怕自己哪一點沒守住可能就會失去整座江山。
討厭這樣患得患失的自己,可是無法避免。
我舉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忽然覺得這個動作是周楊想要看到的曖昧,便用力地擦了擦嘴,表現得自己很不屑,雖然這個時候周楊沒在邊上。
忽然,我的手被一個男人一把抓住了,然後非常迅速地從我的拇指上拿下了那個扳指。
我以為是扒手,轉頭就想大叫,沒想到轉身卻看見一個大腹便便上了年紀的男人,他緊緊握著從我手上拿下去的扳指,說“應該見過你吧!你是付清的朋友,付清這個臭婊子還說沒偷,原來她是偷去給你了!”
他說到了付清,我一下子想起來了,這是付清原來的那個男人,我跟他確實是見過一次。
隻見過一次他卻能記得我是有原因的。
見他那次是在酒吧,他懷裏摟著付清,眼睛時不時向我瞟過來,眼神裏是明顯的下流的欲望。這樣的男人,我隻能用下流兩個字形容,我承認我有些以貌取人,可是人都是願意看賞心悅目的東西的。
後來他摟著付清,身體卻慢慢移動,移著移著就到了我身邊,跟我緊緊地貼著,貼得我心裏惡心。不一會兒他的手就不老實了,輕輕地在我的屁股下麵遊來遊去。
“是不是想泡我?”我當時連看都不想看他,我問這句話的時候是盡量忍著內心的惡心並且心平氣和地問的。
“冷小姐真是痛快人,不過這要看我這個寶貝同意不同意啦。”他得意極了,臉上的橫肉都笑得變形了。
“一千萬!”
“什麽?”
“我說一晚上一千萬!”我的樣子特認真。
“冷小姐開玩笑的吧?”他打著哈哈說。
我拿起麵前的酒瓶使勁兒往桌子上一砸,酒和玻璃飛濺開來,誰也不說我是開玩笑的了。
“你幹還是不幹?要是幹完了沒一千萬,我就像廢了這個酒瓶一樣廢了你!我冷豔從來不說笑話!你要是沒錢,就別在這兒跟個惡狼似的兩眼放綠光,有些事能不能幹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多少分量!”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麽勇氣,現在想來是有點兒後怕的,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無知者無畏啊。那時候我勇敢得像一個愣頭青,誰叫我不舒服了我就叫誰不舒服,大概得罪過不少人,我都不去回想了。
當時我說完他先是一愣,然後臉色一變,像是馬上就要吃了我的樣子。我心裏想,趕緊走,不能陪著玩下去了。於是我抬腿就走了,他還在身後指著我說這個小妮子吃了豹子膽。
這事後來沒有往惡性方麵發展當然是付清的功勞,她又是哄又是騙地對他說我是有後台的。她說冷豔是誰的人啊,你難道沒看出來誰都不敢碰她嗎,她在外麵一個明目張膽的男人都沒有,她後台硬著呢!
被付清這麽一忽悠,他心裏估計就打鼓了,當然嘴上不能明明白白地問清楚了,要是追根問底就顯得他真的是對我有企圖,要是真的問出來了一個他不敢動的人物又顯得他沒麵子,所以他就哼哼哈哈地說我神經病誤會他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碰上,沒想到付清送我的扳指竟然是他的。
他拿過那個扳指就戴在了小拇指上,我這才明白那原來不是扳指,不過是一枚戒指,或者說在他的手上就變成了戒指,他的手指太粗了。
“你必須還給我,那是我的!”這是付清送我的東西,或者說是付清從他那裏得到的應該說唯一有價值的東西,我不能叫這東西在我手上給弄丟了。
“你的?你知道這是什麽嗎?你知道這麽一小塊東西值多少錢嗎?這塊翡翠在全國找不到第二件!我說這是我的東西當然是有根據的,它內直徑2厘米,外直徑23厘米,全身隻有一塊微小到看不見的瑕疵,在距離內表麵012厘米處,這塊翡翠的證書還在我家裏,你要不要去我家裏看看?”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把我堵得目瞪口呆。
我自然知道理虧,可是就這麽讓他把東西拿走我心有不甘,如果這東西就是我的,他拿去就拿去了,可是這是付清的,就算付清送給了我,那也是付清的。
這個時候周楊正好出來了。
我裝可憐地對周楊說“這個男人搶走了我手上的扳指!”
周楊一聽,一把拉住那個胖子,說“別想跑,還給她!”周楊比那個胖子高出了一個頭,看著周楊這樣拉著,心裏真是過癮,我覺得我再挑撥一下,周楊能把他提起來了。
“這本來就是我的!還你個頭!”胖子剛說完,有個女的一扭一扭地過來了,笑眯眯地說,“遇見朋友了?我票買好了,兩位要不要一起看電影?”
我說怎麽這個時候遇見這個胖子,原來帶妞來看電影了。
胖子瞪了那女的一眼,那女人一看氣氛不對,趕緊拉著胖子問我們想幹什麽。
“她說是她的就是她的!你還不還?”周楊把胖子往上提了提,胖子幾乎要腳尖點地了。
還真沒看出來周楊有這麽大的力氣,更沒看出來他還這麽an,那句話說得我心裏悠悠地舒服著——她說是她的就是她的!真爽氣,真有麵子!
“打110。”胖子對身邊的女人說。然後又對周楊說,“大不了法庭上見,老子就是把命給你,翡翠也不給你!”
看來胖子是真的把這個翡翠當寶,比自己還重要的寶。付清也真是有眼力,要拿就拿個要他命的。
胖子身旁的女人聽說要打110,覺得事態還挺嚴重,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
我真沒想到周楊會打人,還是在大街上。
周楊掄起拳頭給了胖子一拳,胖子的鼻血馬上就下來了。然後周楊把胖子一鬆,胖子在地麵上晃了兩晃才站穩,他的那個女人趕緊來扶他。
“搶東西還這麽強硬,沒見過這麽不可理喻的,等我的律師信吧!”說完拉著我就走了。
胖子還在我們身後罵罵咧咧的,周楊拉著我越走越快,最後跑了起來。
夏天,在燥熱的馬路上,在行人莫名奇妙的目光中,周楊拉著我一路飛奔,然後一頭衝進一家小店,要了兩杯飲料,坐在座位上哈哈地笑個不停。
“我那一拳還不錯吧?”周楊向我炫耀著。
“那是他胖,血太多,輕輕一碰就漏了。”我嗬嗬地開著玩笑。
“你還挺樂?東西讓人搶了你還挺樂?”
“你沒給我要回東西不也一樣挺樂嗎?”
“以我豐富的人生經驗可以得知,那東西就不是你的,一個那樣的胖男人,還養著妞呢,會在大街上搶你的東西?再看他那個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樣兒,就知道是翡翠狂熱收集者,跟他拚,你一點兒便宜也占不到。咱們能打一拳就是一拳吧!”
我笑了笑,周楊的話我當然明白,糾纏下來對我們確實沒什麽好處。可是周楊剛才的表現我真的是驚訝萬分。這個時候再看周楊,覺得他跟以往不一樣了。
“你身手不錯!”
“我診所裏有個發泄室,沒客人的時候我經常在裏麵發泄發泄,順便練練。”周楊笑眯眯地說。
“什麽時候我也去練練。”
周楊眼睛一亮,說歡迎歡迎。
跟周楊一直到飲料喝到見底,才想起了卓一凡。
“完了,那邊說不定已經戰火四起,我們還在這兒聊天,簡直大逆不道,趕緊回去!”想到卓一凡,我著急地就要走。
“這跟大逆不道有什麽關係?”周楊莫名其妙地看我,說,“放心吧,沒打電話來就是沒什麽事!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難道你不知道嗎?”
周楊說著拿出手機看看時間,結果他眉心一緊,然後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
我一拍桌子,說“有事了吧?是不是有電話來?”
“別急,不一定有事,嚴純純半小時前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沒在意。如果有大事的話她應該鍥而不舍地給我打電話。”周楊說著就給嚴純純打了回去。
原來半小時前嚴純純就走了,留下卓一凡一個人在咖啡廳。嚴純純說她無法跟卓一凡對話,卓一凡太激動了。
我忽然覺得要出事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開始忐忑不安,於是趕緊往回趕。
其實我跟周楊待的地方距離卓一凡很近,可我還是攔了輛出租車,剛開始司機因為連起步價都算不上不願意載,我把錢往司機手裏一塞,說“不用計時了,直接走吧!”
周楊一直安慰我說沒事沒事,可是他說的話連自己都沒底,怎麽能叫我有底?
坐在出租車上我還是不放心,於是給卓一凡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用一種非常沉穩的聲音對我說“你是卓一凡的什麽人?”
我忽然心跳得厲害,卓一凡肯定是出事了。“我是他朋友。”我說。
“他現在在派出所,通知他家人來一下。”
“我就是,我現在就過去。”
不知道卓一凡到底鬧了什麽事,竟然鬧到派出所去了。我一邊焦急著一邊猜想是什麽事。
“給那個嚴純純打電話,問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卓一凡就到派出所去了?這個小妮子,我今天見了麵沒甩她兩巴掌看來是錯誤的。”我咬牙切齒地說。
“如果發生了什麽事,也是嚴純純走了之後的事,她不可能看著卓一凡有事不管就這麽走了,再怎麽說她和卓一凡也是朋友。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對人家有那麽大的敵意?度量大點兒!”
“我就是一個小肚雞腸的女人,別想我肚子裏能撐船,就連紙船都撐不起!”
我忽然就有些氣憤了,好像剛才周楊拉我走也是錯的,帶我在外麵閑晃了這麽久更是錯的,一切都是周楊和那個嚴純純的錯,如果我一直跟卓一凡在一起就不會這樣。
我跟周楊趕到派出所的時候,卓一凡也剛被帶到不久,因為咖啡廳的人解決不了才報的警。
卓一凡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任由你打也好罵也好就是不說話,眼神裏有不屑有憤怒還有一些無賴。
周楊把詢問卓一凡的警官叫到一邊,小聲說著話,大概是說卓一凡有病之類的事,然後伸手塞了一包中華煙。
周楊身上竟然還有煙?
另外一個警官則在我麵前一點點列舉卓一凡的罪行打壞咖啡杯四套,打碎水果盤兩個,砸壞桌子一張,椅子三把,打傷店員一人,同時造成了嚴重的不良影響,另外還有一位顧客的手掌被卓一凡打碎的碎玻璃刺破,那位顧客在卓一凡掄起椅子的時候被碰倒在地。
卓一凡坐在那裏依舊不發一言,但是他到底還是抬眼看了看我,眼神稍稍平和了一些。
我沒有對警官說什麽,走到卓一凡麵前,拉起他的手,說“回家吧!”
卓一凡的手冰涼,微微有些抖。拉起他的手我才發現他手上滿是血跡,看著那些血跡我好像親眼目睹了剛才的那場戰爭。他的手一定是自己用那些破碎的玻璃和陶瓷碎片紮傷的,他弄疼自己,心理上會得到宣泄。
我沒能看見卓一凡打人,但是我想象得出,他在自己不能控製的暴怒中為所欲為卻又百般痛苦的神情。此時我拉著他,他的手就像刀那樣冰涼,金屬不帶體溫的涼,讓我覺得難過。
“回家吧!”我又說了一句。
“他現在還不能走!”警官說。
我轉頭看向警官,猛然之間勃然大怒“你們是不是打他了?打了還不讓走?你還想要怎樣?不就是錢嗎?會給你的,一個子兒也不會少了你的,到時候你拿了錢愛幹什麽幹什麽去!”
“我說這位小姐你怎麽這麽不講理啊?我們是在給人民辦事,他砸壞了東西也是理應賠錢的,你怎麽說話的?”
“我就這麽說話的!你有拘留他的權力嗎?你看看,看看他的脖子,這淤青是你們的傑作吧?你們有權力打人嗎?”
周楊趕緊過來,一邊拉住我一邊給警官道歉,說我喝醉了,意識不清。
本來我沒想鬧的,可是周楊過來這麽一拉,我忽然就心裏不滿地放開鬧了。我大概說了很多特別難聽的話,後來周楊說我還差點兒跟那個警官掐起來了,細節上我不想再提了,因為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卓一凡在我的無理取鬧裏臉色漸漸舒展,最後微微一笑,說回家吧!
然後我就乖乖地停戰跟著卓一凡回去了。
周楊送的我們,他打的把我和卓一凡送到卓一凡住處的時候,才想起來他的車還停在喝咖啡的地方,然後又一個人打的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去,陪了卓一凡一夜。
我先給他洗幹淨手上臉上的血跡跟髒東西,然後看著他睡覺。
我本來是睡在沙發上的,可是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卓一凡的床上,卓一凡不在家,留了張紙條,說自己去學校了,告訴我冰箱裏有吃的,叫我自己拿。
我興奮地拿著紙條甜蜜蜜地回想昨天晚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可是我異常清醒地記得結果,什麽都沒發生。
不過,這也是值得慶幸的,幸好什麽都沒發生,否則,我該如何跟卓一凡繼續。
這個晚上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依然有些熱,依然有蚊蟲在黑夜裏尋找帶血的生命體,依然看不見月光。可是一切都清晰得像我的心跳。
那天的事有些亂,以至於我後來不知道該怎麽對付清跟李雪複述,這事件牽扯的人物關係也顯得尤為複雜,周楊和嚴純純,周楊和我,我和卓一凡,卓一凡和嚴純純,還有付清原來的那個胖男人,甚至還有那個扳指。
關於那個扳指,我是這麽簡單地跟付清說的,“丟了。”
“丟了?”
“是的,丟了。跟人打一天仗,能不丟嗎?戴那麽個玩意兒又礙事又不好看,反正也是地攤貨,丟了就丟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付清當時臉都要綠了,張著嘴巴,半天沒說出話來,憋到最後說“冷豔你丫的是全世界全宇宙最大的白癡加敗家子!”
這事一直到第二天付清還在心上記掛著。中午大家正吃著午飯,她忽然抬起頭來說“丟了就丟了吧,隻要不是那個老家夥撿到就好。”
我沒敢接她的話,我要是告訴她就是那個老家夥撿到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傷心欲絕。其實她傷心欲絕也沒有關係,問題是她會不會想提把刀把我給解決了。
於是我轉移了話題,問付清“那個小燁的事查得怎麽樣了?”
付清一聽,馬上埋怨開了,“那個很難搞啊,他根本沒工作啊,住的地方也沒人認識他,根本不是什麽打字員,我已經跟了他半個多月了,都沒有看見他的一個朋友出現,他整天沒事就在家裏睡覺,或者找東西,要麽就是去上網,打遊戲,吃飯都是去小館子,我問他什麽他都不知道。不過他住的地方很好,房子又大又漂亮,裝修也好,他說是他自己的房子。我覺得他有癡心妄想症。”
“就這些了?那你繼續調查吧。”說完,我看了看吃著飯一言不發的李雪,問道,“你最近都幹了什麽?”
李雪似乎沒聽見我說話,愣愣地不理我。
“李雪,飯裏有老鼠屎。”我大聲說。
李雪一聽,啊的一聲尖叫,立馬把飯碗扔桌子上,還一聲聲地問“我吃到沒?我吃到沒?”
我平靜地說“我看到的是半顆老鼠屎。”
誰知李雪哇的一聲就哭了,一邊哭一邊喊怎麽辦怎麽辦。
付清偷偷笑著,說“沒事,經研究表明,老鼠屎營養價值很高,你這周都不用吃豬肉了。”
李雪哭得更厲害了,眼淚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看起來淒慘得很。
我跟付清一看李雪來真的了,趕緊放下碗筷低頭認錯,說我們是騙她,逗她開心的。
可是李雪好像是較上勁兒了,就是不停,哭得越來越傷心。
付清盯著李雪看了半天,說“所謂的梨花帶雨,是不是就是她現在這個樣兒?”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說差不多就這境界吧!
我不相信老鼠屎這個東西能叫李雪哭成這樣,李雪到了後來幾乎哭得天昏地暗了,弄得我和付清看著飯難以下咽。李雪要是簡單掉幾顆眼淚,也許我還會內疚一下,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整李雪,但是她哭得這麽誇張,我就坦然了,惹她的人必定不是我。
最後,李雪變成抽抽搭搭的輕聲哭了,雖說是平靜了些,但是看起來幾乎還是不能自製。
“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我看你那電話也少打了啊,一個人老是悶悶的。”我跟付清都給李雪遞著麵紙,我一邊遞一邊問。
李雪一臉羞答答的樣子抬眼看了看我,說“真的沒有老鼠屎?”
“姑奶奶,真的沒有,要是你那碗裏有,那麽我們吃的米飯裏豈不是也沾光?我們還吃得下去嗎?”我無奈地解釋著。以後再也不給李雪開老鼠屎的玩笑了,這丫頭怎麽就這麽怕老鼠以及跟老鼠相關的一切東西呢?
“沒有就好!”
“那你現在哭痛快了?心裏舒坦了沒?”我問道。
“舒坦了。”李雪還是一抽一抽地哭著,不過不掉淚了。
“那發生了什麽事能說了嗎?”
“我們,分手了。”李雪說完又掉了兩行淚。
“你們不是早就分手了嗎?”付清奇怪地問。
“這次是真的,因為這次是他說要跟我分手,以前都是我鬧著性子說要分手,他從來不肯,可是這次他要跟我分手,我們已經一周沒打電話了。”李雪說到最後一句,滿臉的委屈,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那房子是不是還是歸你?”付清張口就問房子,我看了眼付清,沒有什麽表情,也沒說什麽話。
我是真的沒想到李雪對那個男人有這麽深的感情,看她平時跟付清開著玩笑說男人如何的時候,我還以為她至少在離開那個男人的時候頭腦是清醒的。雖然我相信她是愛那個男人的,但是事實確實比我想象的要殘酷更多,我沒想到她如此愛他。
“也許,他是不想耽誤你了,他明知道自己不能給你一個家,所以他想放開你,這是為你好,你何必難過?”我試圖勸解李雪,用這樣一個看起來不現實卻能叫李雪心裏舒服的理由。
“他就是這麽對我說的,可是我不在乎啊,跟了他這麽久,我什麽時候在意過那些呢?為什麽到了現在偏偏要分開?早怎麽不說?”李雪說起來還是一副十足的委屈樣。
“不就是男人嗎?好了好了,沒了再找唄!愛情也是可以再找回來的!等你再遇見下一個男人,你就知道了,你會愛上的男人可不止他一個!”付清無所謂地說著。
李雪看了付清眼,說“那現在怎麽辦?”
“先搬回去,把房子好好看著再說!不管怎麽著,那房子你可別傻乎乎地還給他!”
“可是我已經還了!”
付清一愣,隨即嘖嘖地說“看吧,他並不愛你,你還給他他就收了?”
“我不是還給他的,我還給他老婆了!”
付清跟我都傻眼了,李雪這個傻女人真是傻到你能想到的傻事她都幹得出來,你想不到的傻事她也幹得出來。
“她老婆……怎麽說?”付清還抱著一絲希望問這句話。我拉了拉付清,意思是叫她不要問了,說道“算了,還了就還了吧,反正你李雪要的是愛情,不是房子,現在就算那男人跟你分開了,房子也不屬於你了,至少你還有過愛情,你就靠著你那愛情吃飯睡覺過日子吧!沒什麽大不了的,你既然連房子都能不要,就沒必要在這裏哭了。”
李雪低下頭,肩膀還在一抖一抖的,悲傷還在她心裏橫行,想叫她立刻清醒過來也是不太可能的。
“你出去玩幾天吧,散散心!要是沒錢,我借你!”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對李雪說。
李雪抬頭看我,半天說了三個字“我有錢!”
第二天李雪就出發去西藏了,她說她要去洗滌心靈,到西藏那個地方大徹大悟,回來之後可能就是全新的李雪了。
李雪去西藏,付清去查小燁的事,診所裏就隻剩下我和錢總還有曹格。
自從曹格來了之後,錢總就退居二線,主要負責行政方麵的工作了,這樣一來,錢總很是開心,因為他可以整天黏在我的身後監視我。
可是我最近總是不太敢跟錢總說話,不敢看他的眼睛。一想到他被催眠的時候說出來的那句話,我心裏就一陣一陣地恐慌。
有好幾次,我張口想問錢總他那個談了八年戀愛的女朋友叫什麽名字,做什麽的,住在哪裏,可是每次都被杯子裏的咖啡衝了回去,到底還是沒問出口。
我真想去看看那女孩,然後好好地跟她說一場話,說一場純粹的女人與女人之間的話,不是我同情她,而是我想要解釋,解釋這不是我的錯,解釋愛情究竟是一個什麽東西,解釋生活就是這樣的,男人就是這樣的,不能按照你想象的樣子一直下去。生活如果成了你的敵人,而你又戰勝不了,那麽,就加入到你的敵人中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