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生日Pa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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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女心理師的情感救贖!
    同時我也敬仰她,我想知道她如何能為了自己愛的人付出這麽多,如何能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後轉身退出,如何能在哭過以後繼續抬頭微笑。
    可是這個時候我忽略了一點,就是她哭過之後是不是已經能抬頭微笑的問題,我主觀地認為她已經好了,因為這麽久,她都沒有再來糾纏我或者錢總。
    那天錢總又殷勤地給我遞咖啡,笑眯眯地說“這個周末有空嗎?”
    “看什麽事,我周末要陪卓一凡,這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冷冷地回答。
    “就一會兒,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到底什麽事?”
    “有個arty,就是我的生日arty,我爸媽非要在家裏辦一個,我覺得太隆重了,可是他們很想開心一把,那我就隻好孝順一下了。我希望你能來。我知道你時間寶貴,你就來送個生日禮物也行啊。中午或晚上隨便你什麽時候來,arty開一天呢!”錢總非常誠懇地跟我說著。
    我喝著咖啡,心裏打著圈地想了想,怎麽都覺得我應該去。錢總生日,作為朋友應該去,更何況他幫了我這麽多,作為他的領導也應該去。李雪不在,付清在忙,我隻能自己去了。不過我還是試探地多問一句“我帶卓一凡一起去,如何?”
    錢總臉上不動聲色,笑嗬嗬地說“那敢情更好啊!歡迎歡迎!”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袁野打來的。
    袁野已經打了好幾次電話來找我吃飯或者喝茶了,都被我推掉了。
    每次我說忙啊去不了的時候,袁野就一邊笑一邊罵我,他說我是標準的過河拆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黑心壞蛋。我也就笑著讚揚他幾句文學修養真了不得,這事就過去了。
    今天袁野又打電話來找我周末出去玩,這回我有了個正當的理由,我要去錢總的生日派對。袁野無奈地在電話那頭歎口氣,說“我預定,預定下周下下周下下下周下下下下周……你看看,你都忙嗎?”
    我半真半假地開玩笑,“忙,凡是你袁野約的時間我都忙!哈哈!”
    一句話說得袁野半天沒緩過來,很是鬱悶地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我笑著對錢總說“好吧,我去。”
    錢總一拍桌子,吹著口哨做事去了。
    卓一凡自從上次見了嚴純純之後不太愛說話了,我費了那麽多心思打下的感情基礎一下子灰飛煙滅,但我依然每天都去看卓一凡,至少一次。
    我給卓一凡買了跑步機還有沙袋,運動是減壓和發泄的好方式,我竭盡所能地為卓一凡做著我能做到的事。
    每次卓一凡都要問我花了多少錢,然後一條條地寫好,說將來會一點兒一點兒還我的。
    我聽到他說會還我的時候心裏真不是滋味,但是臉上還是笑著說我得收利息,非常高的利息。
    跟卓一凡待在一起時間越久,我越覺得自己迷戀於他。這樣的感覺很奇怪,不同於以往。以往,我總是會因為跟一個男人待在一起太久而討厭那個男人,不管之前自己有多欣賞他,時間久了我總能從他的身上看到一些缺點或者怪異之類的我不能接受的毛病,於是我就會對那個男人敬而遠之。
    然而跟卓一凡待在一起,我甚至不覺得他有什麽缺點,就算發現了他有襪子沒洗,被子沒疊,碗筷沒收拾,我也會覺得這是他可愛的小習慣,這樣才更像一個男人,有真實的生活氣息的男人。
    情人眼裏出西施,也許就是這樣的吧!
    有時候我去看卓一凡,他正在跑步機上跑步,我就坐在旁邊看。卓一凡鼻尖上的汗和印在背心上的一大塊汗跡,都叫我覺得很性感。坐在旁邊還時不時地能聞到卓一凡身上隨著汗散開的味道,我喜歡那味道,那是卓一凡的味道,有著男人香的卓一凡的味道。
    有時候我都看呆了,卓一凡跑完之後衝我笑,然後自己拿起礦泉水仰頭牛飲,這一係列的畫麵都給我一種幸福感。
    我常在心裏問自己為何如此愛這個男人。
    我的心常常跟我說,因為這個男人太符合我的口味。
    這是沒有道理的解釋,可是愛情本來就是沒有道理的。
    關於嚴純純,我後來再也沒有跟卓一凡提起,我甚至都怕卓一凡跟我提起嚴純純那三個字。
    可是卓一凡就是要提起。
    那天是周末,在錢總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我還沒去卓一凡那裏的時候,卓一凡忽然打電話叫我過去。
    我有些受寵若驚,卓一凡主動邀請我,這還是第一次。
    我在家裏慌慌張張地收拾自己,想收拾到一個境界,讓卓一凡看不出我精心收拾過,但是卻又分外漂亮、妖嬈,內斂地妖嬈。
    付清還在我旁邊煩我,特別自豪地說她知道小燁的事了,賣著關子不告訴我。
    我本來就沒心思答理她,便把她晾在一邊毫不理會,說今晚我不想知道。
    付清哼了一聲,出門去了,說是要找袁野開房去,掙點兒外快。
    這個丫頭還沒忘了袁野呢,上次袁野都那樣對她了,她還厚著臉皮去找人家,我都不好意思說她了。
    不過這個時候我管不了她,我自己都管不過來了。
    那天我收拾妥當出門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有些不妥。裙子太長了,都過了膝蓋了,我已經好幾年沒穿過過膝蓋的裙子了,上身的白色背心又有些太不莊重,弄得自己像個學生。頭發是高高地束著的,這也是唯一一個我覺得還像樣子的地方。出門的時候就有些後悔沒穿運動鞋,這身打扮該穿運動鞋的,可是我偏偏穿了個半高跟。
    最後到底還是心一橫,就這麽去了。
    卓一凡開門看見我的時候眼睛一亮,有種異樣的表情,然後他張口說了“嚴純純”這三個字。
    我忽然懂了自己,懂了自己為什麽要這樣打扮,這不活脫脫地在模仿嚴純純嗎?
    卓一凡說“別讓自己像嚴純純,你有你自己的風格。”
    卓一凡過於直接,我忽然張著口說不出話來。
    “剛才嚴純純給我打電話了。”卓一凡看起來很開心,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我卻是涼了半截,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不過嚴純純為何還要給卓一凡打電話?她不是唯恐躲閃不及的嗎?
    “沒什麽事,就問我情況怎麽樣,我們隨便聊了兩句。我發現,在電話裏,我能很平靜地跟她說話。”卓一凡給我倒了杯水,然後坐在我對麵,儼然一個大男人。
    “那你叫我來做什麽?”我問。
    “讓你鑒定一下,我是不是有了好轉的跡象,另外幫我參謀參謀,我和嚴純純還有沒有可能。”卓一凡說話的樣子是溫和的,極少有的溫和,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像是一個完全正常的人。
    我無奈地笑笑,手放在麵前的茶杯上不斷地旋轉杯子,然後抬頭大聲地對卓一凡說“我看你的狀態不但沒有好轉,還有惡化的傾向,竟然在這裏癡心妄想!不要嚴純純一個電話你就找不著北了,電話是無線的,搭不了你和嚴純純之間這條鴻溝的橋!”
    卓一凡一點兒不氣惱,反問我說“你真這麽想的?”
    我使勁兒點頭。
    “可是如果有希望,為什麽不試試?以後要是後悔怎麽辦?”
    “你以前沒試過嗎?你難道還不知道她是怎麽對你的嗎?”
    “我沒試過,我也知道她是怎麽對我的。那天遇見她,是我第一次表白,所以我很激動。她是拿我當朋友,所以有事才會來找我,我很感激她這樣看我。”
    真傻!我聽了卓一凡這幾句話,腦子裏隻有那兩個字,這個人真傻。
    可是我最後到底還是答應了卓一凡,幫他參謀關於追嚴純純的事。我之所以會答應卓一凡,是因為卓一凡的一句話,他說,也許愛情會讓他徹底好起來。
    愛情是有魔力的,它會醫治好你身上其他的感情病。
    我相信這一點,所以我答應了卓一凡。
    我本來想跟卓一凡說叫他陪我去錢總家,但是想到底,我還是沒說。
    不管我如何對卓一凡,我都是驕傲的,我可以費盡心機地對他好,但是我不能在他麵前做一個小醜。
    雖然那天看見卓一凡那麽開心我也很開心,但是走的時候到底是有點兒落荒而逃的感覺。
    回到家的時候付清竟然在家,抱著一大袋爆米花看電視,一看就知道沒約到袁野。我沒好意思損她,主要是我沒心情損她。
    可是,她竟然有心情損我。
    “看這臉色,瞅著就知道出師不利!真沒出息,實在不行,你就直接把那孩子給辦了,你冷豔不是向來對自己的魅力信心十足的嗎?”
    我呸了她一句,不高興理她。
    “真沒用,要是我,就先給辦了,感情以後再談。”
    “那你跟袁野的感情談得如何啊?”她不給我麵子,我也不給她麵子。
    誰知她竟然得意地說“順利進行中。”
    我擺了個不信的表情。
    付清把手高高地舉在我麵前,說“看清楚了,睜大眼睛看,手鏈!白金的!袁野送的!剛才也是他送我回來的!爆米花也是他買的!”
    今天的事怎麽都這麽匪夷所思?嚴純純轉性了?袁野也轉性了?
    不過我還是不服氣,說“一包爆米花就把你收買了,你也就這個價了!”
    付清使勁晃著手腕,說“看這裏,別拿爆米花說事!要不怎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呢,有什麽感情比床上來的感情更深更真更現實?”
    付清惡心到我了,最後這句話若是從良家婦女嘴裏說出來,我信,從付清最裏說出來,我怎麽都覺得哪裏出錯了。
    我不想跟她繼續囉唆,坐下來問她小燁的事。
    付清看向我,臉色正經起來,搖頭晃腦地叫我猜小燁的情況。
    小燁的事,我曾經仔細想過,雖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為何如此,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受到了某種打擊。
    我叫付清別賣關子,趕緊說。
    付清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給我講小燁的情況。
    原來,小燁的本名就是鄭生,而小燁是鄭生老婆的名字,至於真實的小燁,已經在一年前自殺了。
    付清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我奇怪地問為什麽自殺。
    付清搖搖頭,說不知道。
    “那這些消息你是哪裏得來的?”我問付清。
    “觀察了這麽久,終於叫我遇見一個人來看他,來看他的人看起來像是民工,給他買了很多生活用品,然後就告訴了我鄭生和小燁的事。”
    “就這麽多?”
    “就這麽多。”
    “接著查,查小燁是為什麽自殺的,鄭生肯定是因為老婆自殺給打擊的,但是如果是的話,一般應該不會這樣。”
    付清想了想,說“會不會是鄭生有了外遇?而且看上鄭生的還是個款姐,不然鄭生怎麽會有那麽大的房子住?”
    付清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了,可是我們不能猜測,既然知道了有這麽一回事,我就更想刨根問底了。
    我想到了鄭生說的那個故事,他跟小燁私奔出來的故事。不管當初他們是以怎樣的愛情名義出來的,可是最後,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小燁寧願選擇死去也不回去。
    人總是會經曆一些再也不能回去的選擇。比如錢總,他也許也回不去了吧!
    錢總家的那個所謂的聚會,我到底還是隻身一人去了,我知道錢總不缺什麽,就隨便買了塊手表,準備充當錢總的生日禮物。
    到了錢總家,我傻眼了,根本就不是什麽聚會,把我算上一共才四個人,叫我冒冷汗的是,另外三個是錢總和他父母。
    幸虧我是按照聚會的標準好好打扮了一番,不然錢總那個富貴大方的母親一定會冷眼看我。
    我狠狠地瞪了錢總一眼,錢總小聲在我耳邊說“給個麵子嘛,我幫了你那麽多次,你就稍稍幫我一次,解救我吧!”
    我一聽就明白了,估計這小子被家裏逼婚,肯定介紹了若幹個很上台麵的姑娘給他,可是全都不對錢總胃口。但是也不能拿我做擋箭牌啊!這麽一來,以後二老不是要找我興師問罪?
    錢總見我眼睛骨碌碌地轉,笑著說“放心,以後不會有你什麽事,我甩女孩子,那是家常便飯。”
    錢總這是給我吃定心丸,叫我別擔心,以後就算被發現沒在一起的話,他就說他把我給甩了。
    我倒不是為了幫錢總,而是不想在錢總母親的眼裏有失體統,假設這真的是一場父母見麵會的話,結果也應該是我沒看上他們,而不是他們沒看上我。
    錢總的父親看起來很隨和,可是一直沉默著,半天說一句話也是無關緊要的。我想這老頭子可能是錢掙得太多了,對誰都有防備之心,唯恐禍從口出,所以什麽事都在心裏七拐八拐地轉上好幾個彎才說出來。
    錢總的性格倒是像他媽媽多一些,隻是他媽媽比較仰仗錢財,那舉手投足之間的不可一世就可見一斑了。
    錢總的媽媽一直不停地跟我說話,一邊說著錢總從小到大的事情,一邊詢問我一些家庭和個人情況。她每問一次,錢總都要說“說好了這次不問的!”然後她就笑著說“對對,不問。”但是過了一會兒她還是要問到這些問題上,錢總就不滿地說“怎麽又來了?”
    不過,飯還是吃得很開心,因為錢總媽媽說的關於錢總小時候的事確實很搞笑。她說錢總幼兒園的時候喜歡一個女孩,於是在家裏鬧著不去上學,除非讓他跟那個女孩坐在一起,他才肯去幼兒園。最後他到底是跟那女孩坐在一起了,可是後來他又不肯去幼兒園了,原來他發現那個女孩喜歡挖鼻屎,於是哭著喊著不要跟人家坐在一起。
    錢總的媽媽還講了錢總小學和中學的時候追女孩的趣事,我一直忍著沒有張大口放肆地笑。錢總看我笑眯眯地看他,便埋怨他媽媽說“你怎麽隻講我怎麽追女孩子啊?你也不說說我收到過多少封情書?你兒子的魅力也是無人可擋的!”
    我大約地從錢總媽媽說的話裏去揣摩她的真實用意,她是想要告訴我錢總是個很容易喜歡一個女孩,然後很容易忘掉那個女孩的人嗎?繼而提醒我,我也許會是一個很快被錢總忘掉的人,叫我不必太在意。或許,她是想說錢總是個花心的人,叫我好好看著。我琢磨不出她到底是認可我還是排斥我,她的態度模棱兩可。
    不過這些有什麽關係?我又不是實際上錢總的那個女人。
    吃完飯,我不好意思急著離開,就在錢總家小坐了一會兒。
    就是這個時候,有客人來了。
    門鈴響的時候,錢總的爸爸說“可能是我約的客人,公司的事。”
    這個時候客人進來了,進來的那個人一進門就盯著我看,滿臉狐疑。
    進來的這個人是周楊。
    錢總也奇怪地看著周楊。錢總是認識周楊的,我第一次見周楊的時候,錢總和卓一凡都在場。
    周楊沒理我,客氣地跟錢總的爸爸媽媽還有錢總打了招呼。
    錢總奇怪地問周楊“你跟我爸爸還有業務往來?”
    錢總的爸爸接過去說“關於公司員工心理培訓的事,我想請周醫生給我們員工上幾堂課。”說完領著周楊到另外的房間去了。
    周楊進門的時候還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
    這是個好時機,離開的好時機。
    我趕緊起身說,既然來了客人我就先回去了。
    錢總的媽媽客氣地挽留了一下,然後就叫錢總送我離開。
    錢總在家裏的時候一直鎮定自若的,一出了家門就不是那樣了,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唯恐我吃了他。
    出了錢總家,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放聲大笑。
    我彎著腰,在錢總家樓下笑個不停,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錢總小心拉了拉我,說“小聲點兒吧,這裏隔音效果一般,我爸媽估計已經在家聽見你這種地動山搖的笑聲了。”
    我稍稍收斂了一些,但還是止不住笑,就這麽搖搖晃晃地上了錢總的車。
    在錢總的車上歇了一會兒,終於緩過氣來了。
    “你丫的要是下次還敢對我做這種沒有譜的事,信不信我真的跟你一刀兩斷?”我剛一緩過勁兒來,就瞪著眼衝錢總說。
    錢總一愣,顯然是被我這種前後明顯的落差給唬到了,過了好半天,才笑眯眯地說“不是說了幫忙嗎?真的純粹是幫忙。你不知道,我老媽給我介紹的那些女孩,都不靠譜,她壓根不知道她兒子到底喜歡什麽樣的。我這次叫你來給他們看看,有兩個目的,第一是叫她停止她的荒唐想法,第二是等到我想要找個媳婦的時候她也好有個參考,拿你做個樣板,給我抓一堆一樣的來,讓我慢慢挑。”
    我無言地看了看錢總,說“那你也不能騙我啊,你就直接跟我說是什麽事不就行了嗎?非得使陰招,萬一我剛才一進門沒壓住性子在你家大鬧天宮,那不就笑話了嗎?”
    “你不是沒鬧嗎?我有數,你那筋鬥雲,怎麽著也不會在這種場合翻。再說了,我要是老實說了,你會來?你會來才怪!”錢總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不說話了,無奈地叫錢總趕緊送我回去。
    錢總把我送到家的時候,我坐在車上半天沒下去。錢總看我不出一聲,也一直不開口問我怎麽回事。
    我是在掙紮,關於為錢總墮胎的那個女孩,我是不是該問一問。其實這也不關我的事,可是這個事就這麽在我心裏,怎麽也放不下。
    我張了好幾次口,到底沒問出來。
    “你還有什麽狠話?你就一起說出來得了,別吞吞吐吐的啊!”錢總也看出來我有話要說了。
    “小人之心!今天我既然幫了你,剛才該說的也說了,就不會記仇。”
    “那你想說什麽?”
    “你……有沒有對人家做點兒補償?”我小心翼翼地問。
    “誰啊?”錢總一副一頭霧水的樣子。
    “還有誰啊?你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你自己不清楚啊?人家好好的姑娘就這麽被你禍害得麵目全非,你還問誰啊?你說你不要人家那姑娘沒關係,你怎麽能連自己的親生孩子也不要呢?”我十分理直氣壯地說。
    錢總緊鎖著眉頭盯著我看。半天,一揮手,說“下車下車,哪兒涼快你哪兒待著去吧!”
    我憤然下車的時候聽見錢總很是委屈的一句話,“我這都是為了誰啊我?”
    然後他就開車揚長而去。
    我本來是本著教育錢總的心態跟錢總說那個女孩的事的,但是錢總偏偏還是要把我扯進這個事件裏。這是我最怕聽見的話,我怕錢總說這是為了我,那麽我就與這件事真的脫不了幹係了。
    我一個人在原地站了很久,總是有一種忐忑的心理,揮之不去。
    我承認我這些年“欺負”過幾個男人,但是“欺負”女人,我好像從沒做過,因為我總覺得她們也跟我一樣,可憐巴巴地仰頭等自己想要的餡餅,而這個時候身邊還不斷有莫名的髒手伸向自己。生活對女人來說,總是多了一層不容易。
    李雪曾經說我活得有些像男人。
    這話不假。
    我想,假如我不像的話,那麽我今天可能也像李雪一樣,低頭流淚,抬頭委屈,然後著了魔似的找不到自己的人生在哪裏。
    可是,我這樣也沒找到我的人生在哪裏。在那間診所裏?在卓一凡的抑鬱症裏?還是在還未出現的真命天子的手心裏?我從來都不承認我需要個男人,可是,我發現,我需要愛情。生活就這麽糟糕!
    我想得有些遠了,想到最後,問題竟然從錢總原來的那個女朋友的身上想到了我自己身上。
    我覺得我必須在我的記事本上好好寫一寫那個女孩,我要寫上滿篇祝福的話,希望她以後能過得幸福。她幸福了,我也就安心了。
    我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想摸出一兩支煙來,這才想起來自己一身很夠派頭的裙裝,連口袋都沒有,更別說是煙了。
    這時候,我聽見付清咯咯的笑聲。
    難道又是跟袁野約會?袁野轉移目標了?現在開始大張旗鼓地約付清了嗎?
    不一會兒,付清挽著一個男人就走了過來。
    等到付清看見我,特顯擺地把頭靠在那個男人的肩上,說道“本人剛剛撿到迷路帥哥一名,怎麽樣?”
    “原來冷豔還有這樣的朋友呢!”周楊半笑不笑地說。
    不錯,付清撿到的那個帥哥就是周楊。
    我拉過付清,對周楊說“不錯,我就有這樣的朋友!看清楚了吧?我還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呢!沒膽量的話就別招惹我!”
    周楊忽然冷笑一聲,說“難怪會在錢總家看到你了。”
    付清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和周楊,剛想問是怎麽回事,我一甩手,叫付清上樓。
    付清退後一步,站在旁邊看戲。
    “我跟你說清楚哦,不管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都無權過問,不過我今天在錢總家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是被騙的,錢總騙我去的!他想利用我擋掉他媽媽給他介紹的那些女孩!”我一邊說一邊奇怪,我為什麽要解釋?這有必要解釋嗎?而且麵前的是周楊,又不是卓一凡。可是我心裏就是想澄清,總覺得被周楊這樣看低很是不舒服。
    周楊的臉色是否有轉變我看不清楚,黑夜裏模模糊糊,不過我聽見他的笑聲,便知道他沒有了剛才的冷意。聲音也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它有表情,也有情感,會傳遞很多你想要捕捉的信息。
    “我有說我不清楚嗎?你這麽激動做什麽?”周楊語氣裏滿是笑意。
    我本來就心虛,現在被他的一句話堵住,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不過,我冷豔向來是會為自己找路走的,這時候眼睛一轉,問道“你這個時候到這裏來幹什麽?竟然還跟陌生女子勾肩搭背!”
    “哎,哎,話不能這麽說!”付清在一旁不樂意了。
    “沒你什麽事,上樓去吧你!”我衝著付清就是一句。
    周楊輕聲笑了笑,說“是啊,你說我這麽晚了來這裏是幹什麽呢?我除了來找你,我還能來幹什麽呢?剛才,那位小姐也是告訴我說她認識一個叫冷豔的,所以我才跟著她過來了。”周楊說話的時候語氣很淡定,是那種吃定了我的神氣。
    看來我是占不了上風了。不過,周楊這麽略略勝了我,我卻是一點兒也不生氣,心裏似乎還一下子輕鬆了,有種洋洋得意的美感。這一美,連周楊找我有什麽事都忘記問了。
    “喂!你們是繼續站在這裏說,還是上樓?不怕蚊子咬啊!”付清在一旁看著,覺得這也沒什麽好戲看就說了一句。
    “你先回去好了!”
    這句話是我和周楊同時說出來的。
    話音一落,我心裏忽然一驚,有那麽一瞬間,我愣住了。這個晚上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依然有些熱,依然有蚊蟲在黑夜裏尋找帶血的生命體,依然看不見月光。這個晚上又有些特別,四周異常安靜,仿佛平常的聲音忽然之間就逝去了,還有付清爬樓的聲音,在一片詭異的安靜裏,她的腳步聲變得那麽清晰有力。雖然後來,我覺得那聲音更像我的心跳。
    那個晚上我回去之後,付清盯著我看了很久,對我說了一句話“你知道嗎?你今天特別像個女人!”
    我當時沒在意,過了好久我才想起來,我本來不就是個女人嗎?
    當時付清轉身上樓之後,周楊笑著不發一言。當時我沒去想周楊多麽聰明,是個多麽合格的心理醫生,盡管他總是能把我的心理狀態拿捏得不差分毫。
    “我是想跟你談論下卓一凡的情況!”我著急地撇清,撇清一些看似很模糊又很清晰的東西。
    周楊笑著說“好啊,你想問什麽?就在這裏問?”
    我生平第一次覺得局促不安,就算在卓一凡麵前我也沒有這樣的感覺,無論卓一凡如何叫我不安,我總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境,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要說什麽,我都清楚得很。可是,此時我有些慌亂,說不清原因。
    “那改天吧,我還有事,不送了。”說完,我就轉身跑上了樓。
    悵然若失,常常在那種你非常希望被需要或者你需要誰的時候出現,這種感覺,比寂寞短暫,但是比寂寞深刻。
    那天晚上之後,整整有一周時間我都沒有去看卓一凡。
    我總是覺得忐忑不安,好像是誰逼著我做了對不起卓一凡的事,可是我究竟做了什麽?我又想不明白。
    錢總總是在我身邊走來走去,審視一般,他看我的臉色,然後搖搖頭說“麵若桃花,春心蕩漾!”
    我不理會他,主要是我沒心思理會他。
    錢總見我不理他的時候就會湊上來說“你可是咱們的頭兒,不能這麽委靡不振,你這樣的話,那我們的生意還怎麽做啊?曹格已經連續加班好幾天了,你怎麽就這麽周扒皮啊?”
    “啊?是嗎?那給他放幾天假休息一下吧!”
    “那事誰做?”
    “不是有你嗎?”
    “你是後媽嗎?這家診所不是你親生的啊?”錢總笑眯眯地問我。
    我仔細想了一想,點點頭,說“對,是我的!”
    錢總看我的態度很是無奈,說“你沒病吧?”
    我一邊喝咖啡一邊搖頭,說沒病。
    就在這個時候,來了兩個客人,年齡大一點兒的應該是媽媽,拉著女兒,小心翼翼地問“這裏是心理診所嗎?”
    我跟錢總都轉頭回答說是。
    是字剛出口,我和錢總就都愣住那裏了。
    “這是我女兒,你們給看看。”說著,她把女兒往我們跟前推了推。
    那女孩麵對著我和錢總站著,一言不發,眼睛裏卻能噴出火來,通紅的血絲一時間充滿了她的眼睛,看得我心裏害怕。
    “怎麽……”錢總想問的是“怎麽是你”,不過,他沒問出來,他看了看女孩的媽媽,把後麵的話吞下去了。
    這個女孩就是錢總那個談了八年的女朋友。
    我拿著登記表問那個女孩話的時候,第一次知道她的姓名,是她母親回答的,她本人拒絕回答我的問話。
    她叫林沐,23歲,正值好年華,如今,卻到我的診所裏來看病。
    我記錄的時候,心裏有些不忍。
    林沐一直看著錢總,但是一直沒有說話。我在記錄的空當抬頭看她的時候,發現她在流淚,一點兒聲息也沒有,我怕她流淚之後會情緒不穩定,於是趕緊叫付清,說“把林沐帶去讓曹格試著催眠一下。”
    接著我就問林沐的媽媽一些問題。
    林沐的媽媽歎了口氣,說“她說自己懷孕了,帶她去醫院查,醫生說根本沒懷孕,我這才知道她之前已經打掉過一個孩子,不知道是哪個畜生造的孽。可是,她現在每天跟懷孕的症狀一樣,嘔吐反胃,吃飯的口味也不一樣了,腹部還脹,看起來就是一個懷孕的人。我帶她去了好幾家醫院了,中醫西醫也都看了,都說她根本沒懷孕,不但沒懷孕,腸胃也一切正常,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有那些反應。後來有個醫生說,可能是心理因素,叫我帶她找心理醫生看看,所以我們就來了。”
    我一邊記錄,一邊心虛地聽著林沐媽媽的話,半天不回一句。
    “你看這是怎麽回事呢?”林沐媽媽小心翼翼地問我。
    我想了想,還沒想好怎麽回答,隻聽屋裏傳來一聲尖叫,應該是林沐的。
    我趕緊推門進去,問曹格怎麽了。
    曹格很是無辜地看著我,說“她一點兒都不配合!”
    林沐狠狠地瞪著我,說“我知道,你就是想把我的孩子弄掉,你就是這樣想的,沒門!”
    林沐看起來不像是不認識我,她的思維應該都是正常的,可是,為什麽她會堅持說自己懷孕了呢?所有的醫院也沒有道理都在這個時候出了誤差,難道真有一種懷孕是不能被儀器檢測出來的?可是,她怎麽會又懷孕了呢?
    我轉頭想看看錢總在哪裏,這才發現錢總就在門外邊站著,皺著眉頭看著屋內的情形。
    怎麽辦呢?
    這是林沐,不是隨便可以打發的人。當然,我也沒有隨便打發過誰,雖然我業務水平達不到標準,但是我的良心水平還是很夠標準的。
    林沐應該找個專業的人徹底地檢測一下,但是我又不能叫林沐和她媽媽覺得我這裏就是忽悠人的,是沒有真材實料的地方,到底怎麽做才好呢?
    這個時候,我心裏終於有些為林沐的事坦然了,因為我現在是在全心地為林沐著想,想叫她早日康複,所以我寧願頂著我自己這個診所信譽破產的危險。
    我覺得這是我該為林沐犧牲的,同時,這樣的犧牲大大地降低了我對林沐原先的愧疚感。
    人總是在努力地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讓自己舒坦的理由。
    此時,在林沐麵前,我首先想要做的,到底還是讓自己舒坦。
    我又看了眼錢總,一下子來了主意,於是對林沐媽媽說“我們這裏有個醫生,是我們這裏最好的醫生,他剛剛正好出去了,我這就叫人把他叫回來,開車去接他回來,讓他來給她看看,保證很快就好了。”
    林沐媽媽用一種非常感激的眼神看著我。
    我對錢總說“去把周楊接來,快去!”
    錢總先是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然後二話沒說,開車去接周楊了。
    我讓付清好好接待林沐母女,自己找空兒去給周楊打了個電話。
    周楊一聽說我叫他來這裏幫忙,哈哈大笑,說“你的麵子就這麽重要啊?你不會叫病人直接到我這裏來嗎?難道以後我就一直要到你那裏去?我這裏也很忙的,你不要這麽自私好不好?”
    “就這一次!行行好,你要是來了,我請你吃飯,吃一周的飯。”我捏著嗓音,用我自認為還夠甜美的聲音對周楊說話。
    我沒想到周楊這麽好收買,不過是一星期的飯就把他收買了,這人要是放在戰爭年代估計也是個漢奸走狗之類的材料。
    我雖然心裏這麽想著,嘴上當然還是依然甜甜的,就這麽把周楊給哄來了。
    錢總很快就把周楊接了過來。
    周楊進門的時候衝我笑了笑,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恰到好處,非常好看。這個男人不知道用這個微笑勾引過多少純情小女生。
    想到這裏,我硬是把認為周楊的笑很好看的想法給壓了下去。
    我也不明白,怎麽跟周楊有關的事物一到我眼裏就非得聯想出來點兒醜陋的東西呢?
    周楊和林沐談話的時候,我們都在外麵。錢總在我身邊轉來轉去的,我一看就是他有話想要問我,於是把錢總叫到了另外一個辦公室。
    “她鬧了沒?”錢總一進辦公室就問。
    我搖搖頭,說“沒聽說嗎?凡是有某種心理疾病的人,他的另外一種心理承受能力就會變強,所以,林沐也可能是這樣的狀況吧!”
    “她到底懷孕沒?”錢總又問。
    “這個不該問我,應該問你自己吧!”
    錢總一瞪眼,著急地說“別胡說啊,分手以後我連見都沒見過她,她要是懷孕關我什麽事?”
    我一聽,很是氣憤。錢總這時候怎麽能說出這麽無恥的話呢?所有的事都推得一幹二淨,好像林沐這個人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如果林沐真的是懷孕了,就算這孩子不是錢總的,但是多多少少都會是因為錢總跟她分手影響的,無論林沐以後的生活是幸還是不幸,她的人生跟錢總的人生是分不開了。
    錢總見我這麽瞪著他看,也有些心虛了,趕緊改口說“我的意思是,那孩子絕對不是我的!”
    “就算是你的也沒關係啊,再打掉唄,反正你都叫人家打過一個了,再來一個不是更輕車熟路嗎?”
    “你……你……”錢總用手指著我的鼻子半天說不出來話。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叫錢總離開我的好時機,這個時候,我的那些最初積累的最現實的世界觀一下子被莫名的感性細胞衝淡了。女人總是會感性的,女人總是會憑著感情做事的,不管我曾經多麽理智多麽現實多麽剛強,可是總會在適當的時候毫無保留地感性一下。這種適當的時候便是心裏有某種感情滋生的時候。
    隻是,我那時候並不能這麽係統地用理論知識來解釋我的反常行為,我隻是任著性子對錢總說“我……我怎麽了我?我就是這樣看你的,我瞧不起你,我還樂意看你像條狗一樣整天在我屁股後麵搖尾乞憐,我心裏清楚你喜歡我,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我才這麽放肆,有本事你走啊,有多遠你走多遠,從此跟我冷豔一刀兩斷,你別這麽窩囊地跟在我身邊了,你什麽都圖不到,我連手都不會給你牽一下,其他的就更別想了。你看著辦吧,你跟著我有意義嗎?你再死皮賴臉地跟著,在我眼裏,你連個男人都不算了!”
    我非常痛快地說完了這幾句話,一氣嗬成。
    我之所以可以一口氣地說完,是因為錢總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嘴巴抖得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我真擔心他會一口氣沒上來,就這麽被我氣得憋過去了。
    不過,錢總到底還是憋過來了,他使勁兒吸了口氣,說“冷豔,你在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我知道,我了解,你不過是想叫我離開你,因為你知道你給不了我什麽,但是你以為我離開你我就會跟林沐在一起嗎?你怎麽這麽天真?”
    我輕巧地打斷錢總的話,說“沒有啊!我沒有想過你還會跟林沐在一起,我也沒有騙你,我幹嗎要騙你?我向來有什麽說什麽,我的性格你應該知道,我心裏認為你是黑的,就絕對不會說出白的來。你應該了解我!我實在受夠了你給我泡的那些咖啡,你知道我最喜歡的是什麽,但你總是隔三差五地給我泡摩卡,為什麽?我每天當喝白開水一樣去喝那些咖啡,覺得你真沒用,連討好人都不會。唉!”
    我竟然還能那樣無奈地歎口氣,其實說到最後,我自己幾乎要笑了,我差點兒就撐不下去了,因為錢總被我氣的樣子實在是很滑稽,我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個樣子。他的眉毛尾部忽然挑上去了,額頭上皺起的皮膚有淺淺的紋路,錢總保養得太好了,你不使勁兒看,隻會覺得他臉變形了,而且是那種平整的變形。
    最後我隻好不去看錢總的臉,為了防止自己笑出來。
    錢總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應該是相信了我的話,或者對我的話半信半疑,他也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了。
    “冷豔,你狠!”錢總說了這句話,就轉身準備出門了。
    我叫住了錢總,說“別急著走,等下聽聽林沐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至於這麽絕情吧?要是那樣,我可就又多了一條……”我下麵的“看不起你的理由”還沒說出來,錢總就放下一句話,摔門出去了。他說“你放心,我再絕情,也絕不過你!”
    錢總出門之後,我望著那扇門忽然開始長時間的失落,我忽然想到錢總真的就這麽走了嗎?他會真的走嗎?如果他走了,如果他真的走了,是不是就不會再回來了?我為什麽一定要把話說得那麽死呢?應該給自己留點兒餘地的。
    也許,袁野的話是對的,也許隻有袁野才知道我真正的樣子。袁野說我過河拆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似乎是對的,不過袁野也沒說對,因為我是那種自己還沒走到岸邊就已經急著把橋砍斷了的人。
    無論如何,錢總是應該離開我的。
    因為,我已經不需要他了,如果他不被我需要,那麽他就沒有留下的意義。錢總早晚會懂得。
    我一個人在那間屋裏待了很久,最後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給卓一凡發了條短信,簡單地問他狀況如何。卓一凡回複說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
    為什麽要一切都好?如果卓一凡一切都好,那麽我就不能被他需要,如果我這裏一切都好,那麽錢總就不能被我需要,這樣的話,我就沒道理跟卓一凡在一起,也沒道理把錢總留下。
    悵然若失,常常在那種你非常希望被需要或者你需要誰的時候出現,這種感覺,比寂寞短暫,但是比寂寞深刻。
    周楊終於開了那扇門帶著林沐出來了。
    林沐還是之前的狀態,隻是稍稍平靜了一點兒。
    周楊對林沐媽媽說“不要擔心,不是懷孕,確實是心理疾病,等我下一次再跟她聊的時候可以確診,現在看來應該是癔症。還有,我是我們診所的特殊工作者,我個人還有一個工作室,以後你們可以到那裏去,我等下寫地址給你們,這樣方便林沐的治療。你放心,會好的。”
    周楊說完,又看著我笑了笑。
    林沐媽媽趕緊道謝,並問癔症是個什麽病,怎麽會有這種病。
    周楊一邊寫地址一邊說“簡單來說就是假想自己懷孕了,然後會根據這個假想的結果衍生出其他的附帶的懷孕會有的症狀,比如嘔吐之類,這種心理疾病不是很常見,治愈起來還是有一定難度,不過她還不是很嚴重,放心吧!”
    林沐媽媽拿了地址又千恩萬謝了一會兒才離開。
    我看也沒看錢總,對林沐媽媽說“我們這兒有司機,送你們回去!”說完我才看了錢總一眼。
    錢總沒有看我,轉身就去開車了。
    林沐拉著媽媽繞過錢總的車子,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錢總在車裏稍稍遲疑了一下,便發動了車子,在林沐麵前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