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一夜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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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心理師的情感救贖!
卓一凡沉默著,又過了許久,他在我耳邊輕聲說“不,她沒死,是我希望她死了。”
“你們發生了什麽?”我琢磨不出卓一凡此時的心思,我不敢斷定他說的哪句話是真的,雖然我更希望他後麵說的是真的。
“她為什麽不愛我?她從來都沒愛過我。我想我是愛她的,至少在我知道她拿愛情跟我開玩笑的時候我是愛她的。”卓一凡靠著我的胳膊躺下來,在黑暗裏緊緊地依偎著我,像一個孩子。
卓一凡一定是再次被嚴純純騙了。我忽然明白了他今天的表現,於是心裏湧起了無限的酸楚。我不願意麵對我和卓一凡之間美妙的第一次竟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然而這樣的原因卻使得這樣的第一次變得更有意義,因為我發現卓一凡一點兒也不煩躁,他躺在我懷裏的時候是那樣的平靜,說話的時候也是極其平穩的語氣。
當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我顧不上卓一凡說的嚴純純的事了,激動地問他“你現在感覺如何?”
卓一凡想了想,說“很平靜。”
“嚴純純騙了你,你也這麽平靜?你會不會覺得生活沒意義了?”
“會。”卓一凡說,“但是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忽然很平靜,好像這世間萬物都可以沉寂下來,一切都很安靜,我的心靈也可以在這樣的安靜裏沉睡。這樣的感覺真好。”
卓一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好想睡覺,真安穩。”
我心裏一陣欣喜,好像找到了救治卓一凡的秘技。我忽然間明白,人的這種原始的交流方式會讓人的內心達到一個純淨的境界,在所有的力氣都好像被掏空之後,人可以簡單地做到忘我,世界也變得簡單了,人生也變得簡單了。
我從沒想過這會有如此的力量,也許對卓一凡來說,這是特殊的。
我試探地問卓一凡“之前有過這樣的經曆嗎?”
“有過,但是沒有這樣的感覺。”卓一凡說完我沒有繼續問是和誰,但是過了一會兒,他自己輕輕一笑,說,“是和一個小姐。隻有那一次。我從沒想過我的第一次是跟一個小姐,但是又真的很好奇,而且,我害怕之後會要我負責,我也負不起,所以我去找了小姐。”
聽完卓一凡的話,我用力把卓一凡往懷裏摟了摟。我想他是一個時刻會受傷時刻需要安慰的小動物。
“你和嚴純純真的分開了?你難過嗎?”
卓一凡好久都不說話,最後他說“她真的死了。”
卓一凡用非常鎮定和嚴肅的口吻說著嚴純純死了的事,我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但是心裏卻忽然恐慌起來,似乎我信的程度更大一些。
“別跟我開玩笑了,雖然我不是很喜歡她,但是也還沒到希望她死的地步。”
“她真的死了。她現在還躺在我家的地板上。”卓一凡平靜地說。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同時把卓一凡也扶了起來,我的雙手使勁地捏著卓一凡的雙肩。我比卓一凡要激動得多。
“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你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你剛剛給了我希望,不能馬上又把我打回原形。”
卓一凡拿掉我的手,開始整理衣服,把我的衣服都遞給了我,然後去開了燈。
燈光下,我看見卓一凡那張似乎帶著微笑的平和的臉,覺得他完全是一個正常人。
“我覺得我好了,我的病好了。就在今晚,在我殺了嚴純純並且和你有過這樣的關係之後,我覺得我的病好了。你別急,聽我說。首先,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殺嚴純純,我沒有想把她殺死,她隻是說要和我分手,於是我拿著水果刀一刀就下去了,然後我一點兒也沒覺得慌亂,我隻是覺得我內心有個東西被人抽走了,那個時候我想找你,我想見你,於是我來到了這裏。現在,我很平靜,我正準備通知警察,我從來沒有這麽平靜並且清晰過,我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人生是什麽樣的,我知道要做什麽,並且坦然。另外,你給了我一個美好的晚上,我會永遠記住的。如果法律要求我償命,我願意。”
聽完卓一凡的話,我發現我在發抖,我忽然覺得恐懼和六神無主,我從來沒覺得我遇見一件事會是個解決不了的事或者過不去的事,可是這次,我覺得我過不去了。
我也忽然明白了卓一凡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他來找我的時候,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內心平靜。他很忐忑,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在尋求一種安慰和解脫,於是他用了最原始的辦法。
而我,對於剛才的一切,對於我和卓一凡之間的一切開始懷疑,我應該是愛他的,可是有多愛?是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樣深?
當然,這個時候沒有時間給我去考慮愛情,我必須鎮定,否則我救不了卓一凡。
對,救卓一凡是我現在必須要做的事。
怎麽救?
我拉起卓一凡就走,邊走邊說“我要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你不能就這樣讓她躺在你家裏,帶我去看看。”
卓一凡沒有阻止我,此時他真的顯得比我鎮定得多。
卓一凡打開房門的時候,我什麽也沒看見。
卓一凡當時也是一愣,然後在屋子裏四處看了看,最後確定,確實什麽都沒有。
我終於放下了一顆心,因為這一切也許都不是真的,都不過是卓一凡一個人臆想出來的,他因為多次被嚴純純拋棄,心裏有要殺了嚴純純的衝動,然後臆想出這麽一個故事來也不是沒可能的。
“怎麽可能呢?她明明就躺在這裏的。”卓一凡不敢相信地指著客廳的地麵說。
“是你記錯了吧?如果你真傷了她,就算她是被人救了,這地麵上也應該有她的血跡。你再想想,是不是根本沒這件事?”我小心地引導著卓一凡。
卓一凡皺著眉頭看我,很是苦惱地說“我再說一遍,我的病已經好了。而且,就算我之前有病,我也算是個能正常思考的人,隻不過我的人生過得很痛苦,那痛苦是內心的,還不至於我糊塗到不知道我都幹了些什麽。”
“那現在這是怎麽回事呢?”我問道。
卓一凡搖搖頭,然後看著我說“難道真的被人救走了?可是……她已經死了啊!”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周楊在電話裏焦急地說“你去找卓一凡,找到他,別讓他跑了。”
我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卓一凡沒有說錯,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我現在跟他在一起,怎麽了?”我強裝鎮定地問。
“他竟然要殺嚴純純!現在純純在醫院,生死未卜,醫生還在搶救。”
“好,我們馬上過來!見麵再說。”
卓一凡聽說嚴純純在醫院搶救,臉上像是有了希望一樣,說“這麽說,她沒死!我竟然以為她死了,如果我第一時間救她,也許什麽事都沒有了。”
沒有再多說其他,我和卓一凡趕緊往醫院趕。
我們到了的時候,嚴純純已經手術完畢,周楊坐在嚴純純的床邊,靜穆的模樣有些嚇人。
我跟卓一凡走進去的時候,周楊抬眼看了看我,然後對卓一凡說“你怎麽能這麽做?要不是她中途醒來給我打了個電話,她就死在你手裏了。送來醫院的時候,她身上的刀還在,醫生要報警,我給攔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也是無心……”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楊喝止了,他看著我,似乎很不滿,說“你住口!這事你也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不過,這麽晚了,為什麽你會跟他在一起?”
“我是他醫生,憑什麽不能跟他在一起?”我看周楊的眼神有些心虛。
周楊用鼻子哼了一聲,沒有再問我。
卓一凡看了看嚴純純,說“是我幹的,我會自首的。”
周楊一聽,說話的語氣又有些和緩了,說“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小的水果刀,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醫生說,明天大概就可以醒了,接著就是好好調養。最主要的是她沒流什麽血,因為你沒有把刀拔出來,否則,後果就嚴重了。”
我算是徹底地鬆了口氣,嚴純純沒事,就等於卓一凡沒事了。
周楊繼續說“純純醒來之後,看她的意思吧。不過,我想她也不會為難你。”
“那就好!”我如釋重負地說了這麽幾個字。
周楊一聽,眉頭一緊,對我說“你別高興得太早了,等會兒我再找你算賬!”
“我怎麽了?”
周楊沒理我,而是對卓一凡說“我想,你應該留下來和我一起照顧純純,我看你剛才的神情,似乎……有什麽不一樣。等純純好了之後我給你檢查看看。”
卓一凡沒有拒絕,說好。
我開心地在一旁說“他好了,病好了,真的!”
我忽然感覺到我說話的語氣有什麽不對,等到周楊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的時候,我才明白哪裏不對。我在周楊麵前,就好比卓一凡在我麵前。卓一凡在我麵前的時候是個孩子,而我在周楊麵前的時候也是個孩子。我總是想保護孩子一樣的卓一凡,周楊總是想保護孩子一樣的我。而我,似乎潛意識裏是明白我在周楊心裏的地位的,便表現得更像個孩子。
這世上的人和事都是一物降一物的,不管你多麽強悍多麽威風,總有一個人,會讓你像個孩子。這感情也許不是愛,也許就是愛,總之,這感情能降服你。
“病好了?”周楊將信將疑地問了一句。
我炫耀起來了,說“那是!雖說他好得很突然,但這也是因為長期的量的積累,達到了量變引起質變的境界,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周楊又仔細地看了看卓一凡,說“也許你真的是因禍得福吧!嚴純純受了你這一刀,把你心裏的魔也趕走了。”
可惜現在站在我麵前的是周楊,如果是付清或者李雪,我一定趾高氣揚地說那根本不是嚴純純受了那一刀的緣故,那分明就是我風華絕代的個人魅力所致,跟卓一凡曖昧了一晚,便拯救了卓一凡的一生。
我真想這麽說,可是,周楊就站在我麵前,我不知道為什麽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房間裏忽然有人在叫周楊,先是低低的一聲,我們三個馬上都把目光放在了嚴純純的身上。
嚴純純不是醒來了,她閉著眼睛一聲一聲地叫著周楊的名字,眉頭漸漸鎖起來,叫得一聲比一聲急。除了叫周楊,她沒有其他的動作表現,然而單單那聲音都叫人揪心,似乎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在雪地裏撕心裂肺地悲傷著。
我馬上想到了卓一凡,於是緊張地看著他,生怕他又會有什麽反應。
沒想到,卓一凡平靜得很,還招呼周楊過去,叫周楊跟嚴純純說話。卓一凡淡定自若的樣子叫我和周楊都為之詫異。
我終於相信卓一凡是真的好了。
周楊看了卓一凡一眼,然後握住嚴純純的手,說“我在這兒,別怕,我來救你了,沒事了,沒事了。”
周楊一遍遍地說沒事了,嚴純純似乎能聽見周楊的聲音,情緒漸漸平穩了,終於又安靜地睡了。
等到嚴純純安靜了,我忽然不想說話,心裏有種酸酸的感覺。
我想到了那天我跟嚴純純說的話,雖說我的猜測大膽而荒唐,但是並不能說就不合理。事實證明,嚴純純應該就是為了周楊才會和卓一凡在一起的。
可是,周楊的心思,誰也不會明白。
“你不在乎了?”周楊忽然問道。
卓一凡笑笑,說“在乎。可是在乎的人未必能給自己溫暖,自己也給不了她什麽。就像你給不了她溫暖一樣,而她給你的,你也不在乎。我已經看開了。愛,不是強求,更不是在一起,愛就是愛。而我給她的愛,是傷害。”
周楊笑了,很滿意地說“你真的不一樣了,誰能想到一個人能在一夜之間改變呢?這很神奇!”
“在我把刀她身體裏的時候,我就改變了。我雖然是倉皇地從家裏逃出來的,但是我心裏真實地恐懼著,後來又真實地平靜著,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不能自控的情況。或許就像你說的,因禍得福吧!”卓一凡邊說邊拿眼睛看嚴純純。
我其實很希望他也看我一眼,雖然此時我心情複雜。不,應該說是雜亂無章,我不知道我是怎樣的心情,就好像預知到卓一凡即將要離開我一樣。
更叫我亂的是,周楊和卓一凡在我麵前談論嚴純純,他們在說一些跟感情跟愛相關的東西,而我卻不知道更在意哪一塊兒。
我覺得我沒必要留下來守著嚴純純,有一個她愛的和一個愛她的在這裏就足夠了,於是我便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周楊對我說“明天把時間空出來給我,純純醒了之後我就去找你。”
“什麽事?”
“剛才不是說了嗎?找你算賬!”
我笑笑,說盡管來好了。
是的,盡管來好了,這世上能找我算賬的人很多,但是周楊跟我有什麽賬,我還真不清楚。
回到家,我開了燈,發現房間裏靜悄悄的,於是喊了幾聲付清,沒人理我,我這才想起來付清也在醫院,也是昏迷不醒。
人都說幸福是相似的,不幸卻各有各的不幸。可是,為什麽付清跟嚴純純的不幸這麽像?
不過,嚴純純被人捅了一刀都沒事,付清應該也是問題不大吧?
實在不放心,我給袁野打了個電話,問付清的情況。
袁野一聽見我的聲音就大喊救命,說“我求求你了,我不能就這麽在這裏陪著,明天還得上班呢!你趕緊過來吧!你不來也行,這裏還有護士啊,護士會把她照顧得好好的!”
我歎口氣,覺得袁野也可憐,我沒給他打電話,他竟然能忍住不給我打,可能是以為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生氣了。
我想了想,說“那好吧!你回去吧!誰叫她是個沒人疼的人,就讓她一個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自生自滅吧!”
“你看你說的這叫什麽話?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走嗎?我走了也不安心啊!”
“那你就別走了,這可不是我叫你不走的!”
袁野歎口氣,說“行,我怕了你了,我現在去哪兒也找不到幫我的人,等到明天天一亮,我就找人來照顧她,你放心,錢我出!”
我也歎口氣,說“你以為我在乎錢嗎?說句不怕天打雷劈的話,這世上我最不在乎的就是錢!可是,付清她在乎是誰在照顧她。你在那裏照顧她,她是有感覺的,她會好得更快!”
說到這裏,我想到了嚴純純躺在床上叫周楊的情景,心裏真是感慨。不知道付清有沒有叫袁野的名字。
那天晚上我在沙發上睜著眼睛躺了一夜,我睡不著,怎麽都睡不著。
我忽然無比懷念跟付清和李雪一起風流快活的日子,我忽然懷念自己沒心沒肺地招惹男人的精神,我忽然懷念我們一起哭過笑過但是依然痛快的青春。似乎昨天我們都還在唧唧喳喳地討論舞會上的服裝和妝容,今天,我們就學會了沉默,然後自己數自己的手指頭,看上麵劃破的傷口,或者轉身吸幹傷口上流出的血。
我以前一直說我跟她們不一樣,我不屑去做付清或者李雪那樣的女人,常說她們沒勁,常笑話她們拿青春賭明天的傻勁。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很佩服她們,怎麽能把那麽慘烈的日子就過得那麽嬉皮笑臉呢?這也是功力,我達不到的功力!
其實我們都不老,隻是我們的世界變了。
雖然一夜我都沒睡,可是在天亮的時候我卻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睡得昏天暗地,似乎完全失去意識,並且一覺睡到了下午。
我一睜開眼,並沒有對自己躺在床上表示懷疑,因為我忘了之前我是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的。可是這個時候我看見的一個人叫我吃驚。
錢總見我醒來,合上他手裏拿著的我的筆記本,說“終於舍得醒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還有,誰允許你看我的筆記本?”我坐起來之後就開始質問錢總。
錢總還是以前那樣的態度,嬉皮笑臉地說“我要是不在這裏,不知道你會不會睡死過去。你的筆記本就放在床頭,這不是明擺著給人看的嗎?我就自覺地看了。”說完,他把臉湊近我,說,“真沒想到,你竟然有過那麽精彩的過去,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現在你不再對男人動心了呢?”
“難道你從那過去裏看出來我對男人動過心嗎?”
“至少看得出你有過很多男人,為什麽現在沒有了呢?我想想,讓我想想。”錢總做出一副仔細思考的模樣,過了一會兒,說,“我明白了,你愛上了某個人,隻有愛上誰才會對其他人收斂。”
錢總在拿我開心,我的心思他明明知道,還說這樣的話。我有些生氣了,從床上起來後開始整理衣服,洗臉補妝,不再理錢總。
“開玩笑的啦!好了好了,我錯了!”
“你有什麽事就忙你的去吧,我這裏不歡迎你,再說,我也忙得很!”
錢總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忽然站在了我身後,用一種正兒八經的嚴肅口吻對我說“好,我走,但是你要是有什麽事不好扛,記得找我。”
說完,錢總轉身就走了。
我當時正在畫眼線,手不小心一抖,眼線就畫歪了,我趕緊拿著棉花棒去塗抹,然後重新畫。
“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錢總忽然又轉身說,“前幾天看新聞,看見了一個通緝犯的報道,那照片看著挺像曹格,不過名字不一樣,我提醒你一下,你還是注意下吧。”
錢總說完就真的走了。
曹格?曹格難道還會另有故事?不過錢總既然這麽說了,那還是小心一點兒為好。
不過現在我可沒空去管曹格的事,也沒空兒深究錢總怎麽會在我這裏,他要是想知道我有困難怎麽都會知道的。我沒心思去想太多,因為付清和嚴純純都在醫院裏躺著呢!
她們情況怎麽樣了?
我這才想起來已經一整天過去了,於是趕緊找手機。
我拿起手機的時候,發現了上麵有幾十個未接電話,幾乎都是周楊和袁野打來的。
我剛想回電話,袁野的電話又打來了。
剛一接通,袁野就怨聲載道地說“姑奶奶,你怎麽一天都不接電話?急死我了。”
“怎麽了?”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沒什麽,就是沒找到你我不著急嗎?”
“都什麽時候了,別跟我開玩笑!付清怎麽樣了?”
“還沒醒,我現在在公司,我找了個人照顧她。”
我一聽,急了,沒想到袁野真的這麽做了,於是劈頭蓋臉地就罵“你丫的是不是個男人?把你自己的女人扔在醫院,然後找個人去照顧她?你還能安心在公司上班?你良心叫狗刨了啊?付清平時都拿自己的心喂了畜生了!我還當你開開玩笑呢,你竟然真的做得出來!我沒發現啊,沒發現你這麽能耐!”
“求求你了,姑奶奶,你是我親姑奶奶!你把話說得好聽一點兒吧!誰拿心喂著誰,那誰就得對那誰好啊?這事兒能強求嗎?那我拿心喂你,怎麽也不見你對我好啊?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呸!是一回事嗎?你躺醫院裏試試?你也昏迷不醒試試?你看我去不去照顧你!我一日三餐給你做現成的,你不能吃,我就給你灌,我拿根竹筒子給你灌!算了,我不想跟你說話,付清的事,你自己看著辦,你要是覺得你那點兒工資必須得拿,我給你開!想好了再給我打電話!”說完我正準備掛電話,隻聽袁野很是幽怨地說了一句“我真後悔,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我怎麽就跟你上了床!”我什麽都沒說,還是掛了電話。
我知道這是在逼袁野,可是我不逼又能怎麽樣?付清就這樣躺在那裏,躺得我心焦。我記得以前我們在校園的草地上,躺著曬太陽,付清閉著眼睛,嘴巴裏哼著歌。哼著哼著,她忽然笑了,我問她笑什麽,她說“我要是這麽躺著躺著,一睜開眼,麵前站著的是我深愛的王子,多美啊,多浪漫啊!”
就算袁野不是她的王子,卻是她愛著的,我希望她醒來的時候能看見他,這是我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了。
掛了袁野的電話,我趕緊給周楊打電話問嚴純純怎麽樣了。
周楊說隻是睡了一晚,現在醒了,在醫院裏好好養傷呢。
我終於徹底地為卓一凡鬆了一口氣。
但是接著周楊吞吞吐吐地對我說,嚴純純要見我。
嚴純純要見我,肯定跟卓一凡有關,難道嚴純純不想就這麽算了?
卓一凡在病房門外,周楊在病房內,這兩個男人守著嚴純純一個。看到這樣的情形,我不免為付清心寒。
“怎麽站在外麵?”我問卓一凡。
“她拒絕見我,可是我不放心,想陪她一會兒。沒事。”
我看了看卓一凡,走上前去,用力地抱了抱他,小聲說“都過去了,還有我。”
我此時有點兒打腫臉充胖子的感覺。首先,就算有我也沒什麽作用;其次,卓一凡已經不是那個處處要依賴別人的人了。
我這麽說著的時候,卓一凡用他的手在我背上拍了拍,有種安慰的意思,叫我放寬心。
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忽然地,我就想到了那句歌詞看過冷漠的眼神,愛過一生無緣的人。
我又想到了袁野的那句後悔,他後悔跟我上床,正如我後悔跟卓一凡有過肌膚之親一樣。那些不需要承擔責任的放縱,毀了我們為愛努力的機會。
我走進房間的時候,周楊正好準備出來,他經過我身邊時忽然握住了我的手,非常用力,然後說“我知道你來了。”
我點點頭,什麽都沒說,心裏卻是暖暖的。
我坐在嚴純純身旁,看著因為睡覺和流血臉色蒼白的她,不知道能開口說什麽,隻能等她開口。
嚴純純看著我,眼神很堅定,是那種非常清楚自己要什麽的堅定,目的性很強。
“我想起訴卓一凡,做了錯事是要承擔後果的。”嚴純純忽然說。
我一愣,嚴純純會想要這麽做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我更清楚,她一定不是為了要說這句話才叫我過來的。這句話隻是要帶出她真正的目的,這目的必然和我有關,否則不會叫我來。周楊?我腦子裏瞬間閃過周楊這兩個字,這也許就是嚴純純的目的。
嚴純純見我不說話,又說“你沒意見嗎?”
我笑了,說“這是你的權利,也是你的自由,我的意見有用嗎?”
“有用!”嚴純純認真地說。
我搖搖頭,說“我沒意見。你說得對,他做了錯事,必然要承擔後果。”
這次輪到嚴純純愣了,但是馬上她也笑了,說“你真聰明!”
我一樣地笑笑,沒有回話。
嚴純純接著說“但是我清楚,即使你說你沒意見,你也是不願意看到卓一凡去坐牢的,尤其是像他現在的狀況。”
“他好了。”我補充說。
嚴純純又是一愣,但是馬上回到她自己的軌道上,說“那也是剛好吧!如果讓他去坐牢,讓他到那樣壓抑的環境中去,在他現在還脆弱的時候給他一個打擊,我想,他會有什麽樣的結果,誰也料不到。”
嚴純純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擔心的。其實,就算她什麽都不說,我也不願意看到卓一凡去坐牢,況且,現在卓一凡已經好了。
“他可是蓄意謀殺未遂,我有證據,那把刀還在,周楊是人證,醫院裏那麽多的醫生都可以給我作證。”
“你究竟想如何?”我不想跟她繞彎了。其實嚴純純是個簡單的人,但是如果她處心積慮地想得到某樣東西,那麽她一定會不擇手段地讓自己變得不簡單。
嚴純純聽我這樣問,卸下了剛才那副咄咄逼人又盛氣淩人的樣子,轉而顯得憂傷起來。她伸出手來,拉住我的手,輕聲說“怎麽辦呢?我喜歡周楊,喜歡了很久了,卓一凡喜歡了我多久,我就喜歡了周楊多久,我們這樣的三個不會回頭的abc關係讓大家都累,可是,現在這裏麵又多了一個d,這個d就是你,你明白的。”
我當然明白這個abcd的關係,卓一凡喜歡嚴純純,嚴純純喜歡周楊,周楊喜歡我,我喜歡卓一凡,隻是這中間周楊到底有多喜歡我,到了什麽地步,我不知道,周楊是我看不懂的人。
“你說吧,要我做什麽。”我直截了當地問。
“讓周楊跟我在一起!”
我鬆開嚴純純的手,無奈地笑笑,說“我沒那個本事。”
“你有!你有辦法的!我知道你有辦法!如果你讓周楊跟我在一起,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卓一凡還是可以好好地過他自己的生活。你想想看,周楊要是跟我在一起了,你也就有機會跟卓一凡在一起了,不是嗎?”
嚴純純用滿含期待的眼神看著我,等待我給她肯定的答複。她甚至拿我可以跟卓一凡在一起的希望來誘惑我,希望我答應她。
可是我有什麽理由答應她?她太不了解周楊了,周楊的感情怎麽會左右在我的手裏?而且,我和卓一凡是不可能有未來的,我似乎已經看見了。
“當初,你為了周楊跟卓一凡在一起,現在你又是為了周楊再次用卓一凡當籌碼,還是一個你自以為是的籌碼,你不覺得你這樣對卓一凡太殘忍了嗎?”
“我也不想的,我本來是想對自己殘忍一些,所以我跟他在一起。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我很自私,我必須要跟周楊在一起。我一想到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我跟另外一個誰在一起,或者周楊跟另外一個誰在一起,我就會心如刀割。”
我想告訴嚴純純,誰都是這樣的,誰都會心如刀割。
“你幫我好嗎?你幫我就是幫卓一凡!你一定不想他有事的。”
嚴純純病了,她在醫院這麽一躺,真的病了。
我最終還是拒絕了她,我從她那裏離開的時候,對她說“愛情不可以交換,那樣的話,得到了也沒有意思。”
嚴純純說我會後悔的,我搖搖頭,說不會後悔。
我走出病房的時候,周楊都沒給我說話的機會,拉著我就走。
一直走出醫院周楊才鬆開手,然後指著前麵一家飯店說“吃個晚飯吧!你是不是睡到現在?”
我點點頭,然後跟著周楊去了。
飯吃到七成飽的時候,周楊開口說話了。
“林沐,你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那個女孩我怎麽能不記得。
“她現在怎麽樣了?在你那兒治療有段時間了吧?”我邊吃邊問,眼睛不看周楊。
“她很好,恢複得也很好,過年之前,應該就能痊愈。說起她,你難道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我使勁搖著頭,說“沒什麽好說的啊,有什麽好說的,我對她不了解。”
“可是,她很了解你啊!你要是沒什麽好說的,那就我來說說。原來,她不但是錢總的前任女朋友,而且他們還是因為你分手的,並且她還失去了孩子。是這樣嗎?”
“你說的有一點點偏差,他們分手不是因為我,就算沒有我,他們分手也是早晚的事!”我狡辯著,雖然有點兒心虛。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這些狀況?你早告訴我的話,她的治療我得省多少心?你就這麽扔了個包袱給我,自己明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還不說,太不厚道了!”
麵對周楊的批評,我虛心接受,並表示一定改過,然後趕緊擦擦嘴巴,笑著說“我還有事,還得去另外一個醫院探望另外一名患者,你慢慢吃,我失陪了。”
周楊一把拉住我,問道“探望誰呢?”
“付清,就摔了一跤,到現在都沒醒,嚴純純被刀子捅了都醒了,真是沒天理。”
“好吧,你聽我說完,等下我陪你去。”
“你還沒訓完啊?”
“林沐好像對你有誤會,你最好把她這件事給解決了,不然可能會有麻煩。另外,剛才嚴純純跟你說了什麽,你還沒告訴我呢。”
我又坐了下來,對周楊說“她跟我表白了,明確表示她非常喜歡你周楊!另外還說她要起訴卓一凡,如果想叫她不起訴呢,就得你周楊跟她在一起。”
周楊略略想了想,就點頭說明白了,說跟他想象得差不多。
我笑著對周楊說“我答應祝她一臂之力,讓你早點兒和她有情人終成眷屬!”
周楊看著我,忽然笑了,搖著頭說“你不會答應她的!”
“我為什麽不會答應她?”
“因為你舍不得我!”周楊說完,得意地大笑幾聲,然後起身付賬去了。
我們總是去喜歡一個並不喜歡自己的人,然後在自己這份不能圓滿的愛情裏痛並快樂著。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那種事是可遇不可求的,芸芸眾生最後隻會得到一個平淡且充滿現實意義的婚姻和伴侶,至於那些曾經至死不渝的一相情願的愛情,見鬼去吧!
付清依然在躺著,我不明白為什麽這麽晚了袁野還在上班。
從嚴純純那裏出來之後,周楊就一直跟著我,即使什麽都不說,他還是跟著我。
我向醫生詢問了付清的詳細情況,我不相信一根鐵釘真的叫她醒不過來了。
醫生說,雖然是一根鐵釘,但是卻紮破了重要的神經,就算付清醒來了,可能也會出現很嚴重的情況,比如不能說話,或者不能走路。
醫生的話說得我心裏發毛,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要怎麽向付清的家裏人交代?付清的下半生又該怎麽辦?
周楊安慰我說,醫生都喜歡把最壞的結果先說出來,讓你先有最壞的打算,然後才會為真正的結果感到慶幸。
但是,此後我就不敢再離開付清半步了。我趕走了袁野請來的保姆,也沒有再給袁野打電話,因為我害怕付清醒來後如醫生所說,真是那樣的話,也就沒必要繼續拿愛情這回事來折磨付清了。
袁野竟然能這麽狠心地對付清的事不聞不問,我真是佩服他。
周楊一直陪著我,在我身邊聽我絮絮叨叨地講和付清上學時的那些事,很安靜地聽著,也不多說什麽。我有時候會感覺周楊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他那麽安靜地待在我身邊,偶爾看我一下,或者拍拍我,或者說一兩句簡單的話,卻都叫我感到舒適,他知曉我心裏所想的一切。
周楊陪了我三天。三天後,付清醒了。
付清睜開眼睛的時候,什麽動靜也沒有,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看了看我,然後兩行淚便從眼裏流了出來,一直經過耳朵流到了枕頭上。
我大聲地一遍一遍地叫付清的名字,她隻是流著淚看我,不說一句話。
醫生最後給的結果是,付清占上了所有的壞結果,不能說話,也不能走路。
我問醫生什麽時候能好,醫生說要看治療情況,目前看來,既然比預計的醒得早,應該治療起來沒問題。
要不是周楊在我身邊扶著,我真能癱倒在地。付清這筆治療費倒不是我擔心的,我隻是看見付清的眼睛和眼淚,心裏像被刀捅了一樣。
周楊在我耳邊小聲說“放心吧,她早晚會張嘴繼續跟你貧的!你就讓她歇歇吧。”
我看了看周楊,嘩的一下,眼淚湧了出來。
周楊一時愣住了,大概是從沒看過我哭,愣了半天,一把把我抱在了懷裏,說沒事,說有他在。
這話真熟悉。
我曾經對很多人說過,包括卓一凡。
付清雖然不能說話不能走路,但那隻是因為那兩條神經沒有修複好,她的大腦的其他思維一切正常,她想跟我說什麽的時候就用筆寫。
她見我一直在醫院裏陪著她,也有些不忍心了,便寫了句話給我“你診所不打算開了?你不開的話,我的醫藥費找誰報銷去!我這可是工傷!趕緊回去,我整天看著你,看得我心情煩躁,叫個帥哥來陪我就行了!”
我死皮賴臉地不走,說“我就喜歡聞醫院這個味道,聞了五髒六腑都跟著消毒了。”不過我知道付清的心思,便給袁野發了條短信,說“來看看付清,她醒了好幾天了,你來看她,晚上我陪你看電影。”
袁野真的來了,很不要臉地來了。
我看見袁野的時候,真想給他一巴掌,再問問他怎麽能這麽自私,就算他跟付清之間沒有愛情,感情總歸要有一些吧,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也應該來探望吧!
我不得不說袁野的心真狠。
付清見袁野來了,兩眼裏的光一下子就亮了,看得我心裏不舒服。於是我佯裝有事情要辦便離開了。
跟袁野這樣狠心的人沒有什麽信譽可講,他以為我說陪他看電影就會真的陪他看啊?呸!有那時間我還不如回去睡覺。
那天晚上,我確實在家裏呼呼地睡了一大覺,睡得特別舒服和滿足,好像有什麽預感似的,似乎這一覺之後就再也沒有安穩覺可睡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聞到了飯香,我眨巴了幾下眼睛就明白了,錢總又來了,並且還給我帶來了早飯。
怎麽錢總也學會了這麽不爽快?趕都趕不走。
我坐起來,大聲喊“錢總你個渾蛋!你能不來打擾我嗎?”
“錢總在哪兒呢?”
我看著門口笑眯眯地看著我的李雪,驚呆了,我怎麽會想到李雪這個時候會回來?我還真以為她紮根西藏了呢。可是更讓我吃驚的不是李雪回來了,而是李雪沒有完整地回來,她把她的左腿留給了西藏。
我看著李雪左腿膝蓋以下空蕩蕩的模樣,心揪成了一團,抱著被子就哭了。
我哭得很痛快,把這些天的這些事一並哭出來了。李雪坐在床邊不出聲地給我遞麵紙,還微微笑著,好像斷腿的不是她而是我一樣。
我說這話有點兒不負責任,我想,如果真的是我斷了腿,李雪會比我哭得更厲害。
直到我哭累了,停下了,李雪才起身對我說“好了,吃早飯吧!我可餓壞了。”
我乖乖地起身整理自己,然後和李雪一起吃早飯。
“那邊的環境很險惡?怎麽弄成這樣了?”我問道。
李雪笑著,非常自然地說“不是我自己弄的,是他,他把我從山上推了下來,算我福大命大,沒有摔死,隻是斷了條腿。”
“他?他是誰?”
“還能是誰?我不是一個人去的西藏,他陪我去的,不過是我要求他陪我去的。我想,他是實在受不了我這樣纏著他不放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我不怪他,相反我應該感謝他,感謝他終於讓我徹底放開了他,給了自己一個機會。”李雪看起來那麽平靜,不像是說玩笑話。
可是,我憤怒了,怎麽能就這麽放過他?我忽然想起來那天晚上電話裏男人的聲音,恍然大悟,說“我想起來了,有次給你打電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你還騙我!真是沒用,他不仁,咱也不義,他別指望著想有好日子過!”
“那個男人不是他,是救我的人,我跌下山之後救我的人。他也是去旅遊的,隻身一人去的,正好遇到了我。”說到那個人,李雪的臉上泛著紅光,是幸福的顏色,“我們一起回來的,準備先給我安個假肢,然後我們結婚。”
李雪說到了結婚,我的眼淚一下子又出來了,這次的眼淚,跟難過和痛苦統統無關,是幸福,無比幸福的眼淚。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李雪在失去一條腿之後還能這麽平靜並且感到無比幸福,那是因為她割掉了以前的無知和痛苦,或者說以前的那份無法達成的愛,同時接受了一份新的愛。
這麽說來,李雪是幸運的,她遇到了她的藥,她找到了她需要的那顆心。
“對了,付清呢?搬出去了?有了新男人了吧?我就知道她不會安生的。”李雪完全不顧我現在感動的眼淚,忽然問了付清。
我擦了把眼淚,說“在醫院,躺著呢,被一根鐵釘紮破了腦袋,現在不能說話不能走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不過,你放心,我就是賣了診所也會治好她的。”
李雪放下筷子就要去醫院看付清。
我沒有阻攔。
我沒有和李雪一起去醫院,而是去了趟診所,我已經好幾天沒去了,不知道曹格把診所照顧成什麽樣子了。
我忽然想,要是錢總在就好了,起碼他可以讓我沒有後顧之憂。
我還沒到診所,周楊就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嚴純純已經正式起訴卓一凡了。
我轉頭就往醫院奔,想去找嚴純純,我確實是沒想到她真的會這麽做。
周楊似乎知道我要去嚴純純那兒,在電話裏說“別去找她,她請的律師可能剛從她那兒離開。你來我這兒吧,我叫卓一凡也過來,咱們商量商量。”
我想也隻能這樣了,嚴純純不是誰都能勸得住的。雖然我知道如何能勸得了她,但是我不打算那麽做。
我到周楊診所的時候,卓一凡還沒有來,卻正好看見林沐出門。
林沐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而且也開始注意穿衣打扮,整個人顯得精神漂亮,跟之前的她判若兩人。
林沐看見我,隻是用眼角掃了我一眼,一言不發地走了。
我本想就林沐的事誇誇周楊,可是現在沒那心情,得跟周楊討論卓一凡的事。
周楊見我來了,笑著說“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不會拿我跟嚴純純交易的。”
我白了周楊一眼,說“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考慮我有沒有跟她交易?趕緊想個辦法吧!”
“我已經找人問了,像卓一凡這種殺人未遂的,屬於情節比較輕的,大概坐個兩三年牢就可以了,兩三年後,他還是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