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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梓蓮
    再次回到那個皇宮，她明顯感覺到有些不一樣。
    似乎人人都變得惶恐。
    她走在那金碧輝煌的園囿中，能感覺到空中盛開的血腥味，是那麽的明顯。
    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決定找到柳絡梅。
    來到柳絡梅的寢宮，她見到那個女子正在鋪開的宣紙上暈染開一紙的絢爛。
    正在作畫的柳絡梅，不知道為何就抬起了頭，遠遠地就看見透過重重的花火出現的人。她來了。
    她遠遠站在那裏。
    柳絡梅心領神會。
    支開了宮女，後柳絡梅停下了手中的筆等待她的到來。
    “宮裏處什麽事情了？”她什麽都不多說，直接問了柳絡梅。
    “聽說丞相大人被皇上滅族了！但是皇上卻留下了丞相大人！”柳絡梅看上去有些痛心。
    “什麽？！”
    似乎沒有想到事情會有著這樣的演變，她瞪大了雙目，看上去有些失神。
    留下一個殘燭暮人，卻讓他眼見著家中老老小小死亡？
    “丞相，是又何罪嗎？”
    “沒有！聽說那日皇上大宴群臣，皇上因為那日歌舞不佳，便要殺掉舞者，丞相大人出言求情，卻不知為何觸怒了皇上！”
    時候到了！
    她在心中默念。
    可是這卻讓一個家族獻出了代價。
    但願他們能安息。
    “這段時間不要輕易離開自己的寢宮，不要多說什麽話！”她要離開之前還是叮嚀著眼前那嫻靜的女子。
    “那個，你呢？”
    聽見自己身後焦急的話中明顯的關心，她心中一陣疼痛。
    “不要擔心我，我不會有事情的！”她轉身露出難得的笑，像是在安慰柳絡梅，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那姑娘你的名字！我還不知道！”
    這個簡單的問題難住了她，她不知道現在要叫什麽。
    小狐狸？
    一個凡人避開這三個字都還來不及，還有誰會叫這個名字的？
    還是那個自己極力想避開的念想？
    看著柳絡梅那等候的眼眸，她似乎有些艱難地開口道：“竹醉！叫我竹醉！”
    “名字很美！人也一樣！”
    名字很美，人也一樣？
    這句話很早以前就有人說過，隻是她現在可以肯定：以前說這句話的人一定不是真心，現在說這句話的人不是一定真心！
    “謝謝！”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請你小心！”
    點點頭，她似乎是在逃跑般離開了！
    因為她要離開那種曾經傷害自己最深的溫暖，因為一旦自己再次感覺那溫暖，自己就無法去完成現在的事情。
    看著在柳絡梅前倉皇離開的身影，立於樹上的白衣仙眉頭糾結。
    她似乎受傷還為痊愈，為什麽就回來了？
    他在責怪那個不珍惜自己的妖精，好像他已忘了，那傷正是他的傑作。
    她不見的這幾日，他一直在尋找她，可是他卻發現，他怎麽找也找不到，一點她的蹤跡也尋不見。於是他有些心慌，就像十年前那樣。
    她也是突然就消失了。
    那個時候的傷比現在還要重百千倍吧？
    那個時候她又是怎樣活下來的？
    似乎在竹林中見到她，然後用盡方法助她化為人形後他就覺得自己的日子不是那麽的枯燥了。
    雖然有時候也覺得自己那個時候的方法有點過分，可是他還是覺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情；既然都是好事情了，就不要去在乎過程了。
    “竹醉！”
    自從將那個脾氣倔強，不肯輕易就範的小狐狸帶回自己的仙居後他就總是要四處尋找那個對這裏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的人。
    今日也是這般。
    步出居所，他踩著腳下的竹葉在薄霧中悠閑地行來。
    不管竹醉到了哪裏，他總是能找到。
    竹醉曾經問過他，為什麽總是能找到？
    他從來都是不負責任地敷衍道：我是神仙，還有什麽是神仙不知道的？
    可是竹醉卻不怎麽相信。
    不過，他不回答，就算竹醉再怎麽打聽都無濟於事。
    後來估計竹醉也是問煩了，也不再追問他。
    “為什麽，今日又換地點了？”走到一處平地前，他看著經常竹醉會去的那條路這麽咕噥著走向了另外的一邊。
    遠遠就聽見了一陣水聲傳來。
    她今日在做什麽？
    他有些好奇地跑過去，看見一身藍紗的竹醉浮在水麵上不停地沉下去，又浮上來。
    可以看得出她下水的時候是帶著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起來的時候是帶著我好怕的表情。
    “你在做什麽？”他在她又一次想落進水裏的時候扯住了她的腰帶。
    “你看見了啊！”她睜大一雙水眸看著將自己腰帶扯住的他。
    “看是看見了，不過，我還不懂，你究竟為什麽要跳進水裏去？”他覺得是不是對這個小狐狸還是教育的不好？怎麽每次和她說話都那麽費力呢？
    “我不會遊泳，這樣魚精會嫌棄我的！”她就被麽被他扯在空中晃了晃自己的身體，水霧散開，她抖落了一身的濕潤。
    又是那個魚精？
    他覺得自己有可能會被這個小狐狸給氣死。
    “不許你再想魚精！”
    他火大地向她吼了過去。
    “為什麽？人家魚精好漂亮的，我要去娶她！”她有些委屈。
    “漂亮也不行！她是女子，你也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她說明了多少次，但是她依舊對那魚精念念不忘。
    “誰說不行啊？”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還是她的認知裏就覺得娶魚精很正常，她就是要一遍一遍在他麵前提起，或者做有關魚精的話和事！
    “竹醉！你不要老是考驗我的耐性！”
    看著他陰沉下來的臉，竹醉不安地扭了扭自己的身體，無奈她被他給扯住，隻是在空中晃了晃。
    “那，那就不提唄！”
    我想！
    當然她不敢將這兩個字給說出口。
    “想也不行！”他太知道她的心思了！
    看著眼前的人縮了縮脖子，他開心地笑了。
    “走跟我回去！”
    他伸手抱著她一路飛回了竹林間的仙居。
    “竹醉！”
    “嗯？”
    “我和魚精，你更喜歡誰？”
    “魚精！”
    聽見懷中的人考慮都未考慮就回答，他覺得自己小小地心痛了一下。
    “再想想？”
    於是懷中的人真的努力地想著。
    片刻後懷中的人認真地看著他的臉答道：“魚精！”
    “竹醉！”
    林間傳來他的大吼和她的驚呼聲。
    “你要再敢說魚精，我立馬去拔光她的魚鱗！說，是我還是魚精？”
    “你，你啦！”
    那霸道的聲音後傳來她怯怯的聲音。
    “不可以在心裏想：心理麵還是喜歡魚精！”
    “沒，沒有啦！”
    似乎那個時候他很愛威脅她。
    相較於他的霸道與威脅，有時候她的淡然和冷靜讓他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無理取鬧。
    這讓他很是鬱結。
    於是經常會有這樣的場麵。
    她在聚精會神地作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而他則顯得百無聊賴。
    然後在被她冷落太久後他就會覺得有些心焦。
    於是，他就會這樣叫：“竹醉？”這一句“竹醉”他故意拖長了尾音，顯得話語有些顫顫巍巍。
    然後正在專注與自己事情的她通常都是這樣回答：“嗯？”
    這聲“嗯”就像是從後腦勺發出的一樣，這讓他很是不平。
    “我們出去遊山玩水去？”
    “不要！”
    她依舊專心於自己手中的事情。
    “去啦！”
    “不要，是你自己說，如果我看不明白這個仙器，你就會把我給裝進去的！”
    聽見她的話，他覺得自己很是理虧。
    但是他有時候也在懷疑，眼前的小狐狸是不是早就已經完成了自己交代的事情，可就是不表示自己明白，在哪裏故意裝傻，這是在故意耍他吧？
    其實竹醉就是這樣想的。
    要是他說了：五天之內要明白這個！
    那她就會花兩天的時間弄明白他交代的事情，然後那三天，她就去想魚精！
    “那我現在就改變主意了！我們要勞逸結合！”
    還沒有等她反對，他早就大手一揮，瞬間帶著她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其實他有些後悔帶她到那個地方去的，如果沒有帶她去那個地方，那麽她也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情了！
    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無賴神仙的專製，她總是能在自己被他不平等對待後自己找到平衡感。然後自己悠閑地自己玩兒去了！
    在他看來，這個小狐狸從來就不曾真正靠近過自己，盡管她從不抱怨他的無賴，盡管她也從不介意去學習他教與她的任何東西，包括看待凡人的方式；但是他能感覺到她的心從來就在很遠的地方。
    她沒有想過要來觸及他，且她亦不奢望他來觸及她。
    似乎她從來就是在等待：報恩結束的那一天回去娶魚精！
    看著她有些傻氣地奔跑在那片無根花中，他覺得自己有些嫉妒那個魚精了。
    能讓眼前的這個小狐狸念念不忘。
    “梓蓮，梓蓮！”她在他正出神的時候飛到了他跟前。
    他能看出，她眼中帶著很濃的驚喜，那驚喜已經達到了犯傻的境地。
    “怎麽？”他就知道她會喜歡這裏，以往他帶著她四處遊走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她有這種表情。
    “那花，那花，我怎麽把它抓不住？”
    說完她伸出手就向眼前的一朵花抓去。漂浮在空中密密咂咂的花兒，帶著奇特的顏色，在她的手到來後從一旁溜過。
    “你看！”
    她的話語中帶著不甘心。一雙手不停地四處亂抓亂揮，但是那無根花就是每次都從她的手邊溜走！
    被她那四處亂揮的動作給逗樂，他伸手攬過了她的腰身。
    “要這樣！”他忍住笑意，伸手輕輕地就為她捉了一朵花在手中。
    被他攬在懷中她很輕易就能明白為什麽身後的人在不停地顫抖，那是因為他在笑她！
    她有些生氣，扭動著身體要離開。
    “竹醉，不要動，花兒要跑了！”他終於忍不住大笑著將懷中的人抱緊。
    “那你還笑？”
    “好好，不笑不笑！”努力憋住笑的他，下巴就那麽理所當然地放在了她頭上。因為他怕自己忍不住又要大笑。
    因為他覺得此刻心中莫名地就是想咧開嘴笑。
    也不是因為剛才懷中的人那類似猴樣的動作。
    單純的就是想笑！
    見他的手伸出，懷中的人終於安靜了下來。
    他伸手，也是輕鬆地就捉住了一朵花。然後慢慢地放到了她眼前。
    “試試看！”
    由於失敗過太多次，她這次也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到了他的手邊，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他的手較自己大了好多！
    “怎麽了？”見她遲遲沒有動手，他有些奇怪。
    “你的手好大，這樣才能抓到花兒嗎？”
    聽見她的話，他覺得自己又想笑了。
    分明就是她那野蠻的抓花方式有問題，現在倒是責怪起手大手小的問題了！
    “不是這個原因。抓住它們要用法力的！”
    她“哦”了一聲，伸手抓向了他手中的花兒。
    終於，那花兒還是乖乖地被她捧在了手心中。
    “好漂亮！”
    要是能送給魚精該有多好？
    他伸手，輕輕拍掉了她手中花，道：“現在知道怎麽抓住它們了？”
    “嗯！”見花兒飛走，她毫不在意。
    “那自己試試看，能不能自己去抓？然後再試試能不能一次抓很多！不過要小心，不能把無根花捏碎！”
    又是要她完成他交代的事情？
    她明顯的皺了眉頭。
    似乎在說：就知道你沒有那麽好的心！
    “去吧！不要跑太遠！”
    她點點頭，從他鬆開的手中跑走了！
    突然懷中一空，他覺得自己有什麽東西消失了一樣。
    收回手，他盤膝坐下，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無根花出神。
    不是為了修煉，隻是在出神。
    一會兒她就被那漫天的無根花遮住了身影，但是他能感覺到她究竟身處何處。
    他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些無賴，他清楚，自己每次都能找到她，並不是因為那個：自己是神仙。隻是因為他在她的身上布下了一個小小的法術。
    這樣的話，如果距離不是太遠，他都能感覺到。
    片刻之後，他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感覺她突然就消失了！
    “竹醉？”
    他喊叫著衝向她離開的方向。
    這突然來臨的事情，讓他有些心慌。
    漫天的無根花中隻有他不斷喊叫的身影。
    沒有了竹醉！
    為什麽？難道她自己走了？
    這是他最先想到的事實，畢竟這兒不是他的仙居，沒有那麽多的禁製，若她想離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她不是說要回去做妖精嗎？她不是說要回去娶魚精嗎？
    難道她真的就這麽走了？
    “你這隻小狐狸，等我抓到了，我一定一根一根拔光你的狐狸毛！”
    花海中他恨恨地開始打算著手尋找那隻突然走失的小狐狸。
    片刻之後他終於冷靜了下來，將手中尋找竹醉的陣法散去。
    這小狐狸還沒有學過瞬移，怎麽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走掉？
    那就是有人將她帶走的！
    他想到這裏恨不得笨死自己得了，這個地方本就是仙靈愛光顧之地，一個小狐狸放在這裏，不被仙靈除掉那就太奇怪了！
    小狐狸，你可不要被別人給拔光了狐狸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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