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別張一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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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鬥以南一人而已!
伊凡向老族長作揖行禮笑道“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士人,讀書人學習知識,傳播文化,政治上尊皇,學術上循道,周旋於道與皇之間。
士人為國家政治的參與者,又是思想文化的創造者、傳承者。立德於心,建功於世,宣德功於言,澤被後人。固士人排在第一位。”
老族長頜首,捧起一杯茶細細啜上一口,語氣稍緩在說“嗯,說得不錯,繼續說下去。”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釋義為糧倉充實、衣食飽暖,榮辱的觀念才有條件深入人心,老百姓才能自發、自覺地的注重禮節、崇尚禮儀。而工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借助工具可以提高效率,所以工匠亦受人尊敬。”
老族長聽了伊凡的解釋,心中大為滿意。他對著王管事說道“八郎,你可聽明白伊東家所言啦?”
“大爺爺請聽小子講完。”伊凡雙手下壓示意老人家稍待,繼續說“商排在第四是在於商業互通有無必依賴他人之後能行。若然大夥都去經商,那還有誰去下地種糧,誰去打造鐵器?所以商的地位排在末尾,這是包含不提倡的深意。
再者在外行商者一出門就是一年半載無法歸家,且之風餐露宿、還可能遇上土匪山賊、坍塌山洪等生命風險。想必大爺爺不喜歡八郎在商行做工乃出於關愛的本心吧。”
“老伴,進門都是客,怎麽還不上茶啊?天都要黑了,想必孩子們都沒用膳,你去煮點榛子粥。”族長臉皮薄,為免老伴見得他難為情的樣子,故意將其使開。
伊凡待大奶奶離開正廳,指著李秦對族長說道“大爺爺,小子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李公子便是當年親率川軍浴血奮戰將漠蠻阻於長江天險以北的英衛王遺孫李秦。”
王族長望向孫子,在得到他肯定後,連忙站起帶著歉意說道“老夫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李公子恕罪。”
“伊兄所說的全是先祖父的功勞,老人家請勿多禮,折殺小子呐。”李秦邊說,邊上前將王族長扶坐好。
“李公子,不知您在朝中的官位是?”
李秦不知伊凡所問意欲何為,但仍如實說出自己的官職“本官太府寺正六品同判太府寺事。”
“北地被漠蠻占據多年,吾皇繼聖天子立誌收複失土。正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若然打仗,打造軍備,人吃馬嚼,軍晌撫恤什麽都是錢啊!
要強兵必先國富,太府寺的職責乃掌錢穀金帛,廩藏貿易、四方貢賦、百官奉給。咱們明麵是個貨物儲存起來,等待高價賣出去,眼中隻剩銅錢的粗俗人。實乃咱們賺取的每一個錢,每一錠銀都是為朝廷募取兵勇、改良軍械,以作備戰用。跟您族長交個底兒,您家小八在咱這作工,暗裏是朝廷的流外小吏;卻在外麵受著他人流言蜚語。
在這場看不見狼煙的戰爭背後,他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若然連您老人家都不理解他,他怎能全身心為著我朝北複大業奉獻?”突然,伊凡正色強調“這是機密,若是泄露出去可是抄家滅族的大事,老族長可要慎言啊!”
對於司農寺和太府寺,伊凡一向是分不清兩者的職能分配,但適才所言已八九不離十。
老族長聽得伊凡所言全身一震,他突感心中發酸,眼角溫熱,趕緊合上雙眼,努力不讓淚水從眼眶湧出。然而,淚水仍沿著他兩側臉頰上縱橫的溝壑緩緩流下;流及下巴,跌落至胸前衣襟上。
過了好一陣,老族長慢慢站起,顫抖著走到八郎麵前。他伸出布滿皺紋的手輕輕地摸著孫兒的頭,低聲說“八郎,大爺爺錯怪你啦。”老族長親切地問著孫子“八郎你不好好留在杭州好好上工,怎地回來了?”
“回大爺爺的話。商行從大理采辦了幾船銀生茶回杭。但船隊行至鎮江突遇暴風驟雨,江水倒灌入艙;艙內兩萬斤銀生茶均被水淹。八郎向東家進言,咱村便在大運河與錢塘江交匯處,碼頭旁便是曬穀場。船上的銀生茶不需要左右倒騰,順流而下運至此處,減少損耗。”八郎起身站在大爺爺身旁回答著。
“嗯,今日我兩爺孫的隔閡得以破開,全靠李伊兩位公子。受人恩情,理應報答。但湊巧我村才秋收完畢,都趕在一起曬穀。這事……”老族長一籌莫展,皺眉道。
李秦來此之時,與伊凡一起對已村莊周圍的地形勘查過。現聽族長所講,立即回道“無礙,隻要您允許我等使用堤壩一段用於曬茶便可。”
“作為族長,須先公而後私。老夫必須先為全族人福祉著想……”
雖王族長沒有明說,但他言外之意卻是在討好處了。伊凡嘴角一咧,笑道“適才在路上聽八郎提過,貴村的堤壩修成已有好一段年月。近年錢江大水,堤壩都有出現黃泥水灌漿的隱患。”
王族長聞言,渾濁的眼珠內忽地一閃,略帶激動地說“兩位東家要給咱村重修堤壩?”
與些同時,站於伊凡身旁的李秦一把拉住伊凡,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伊兄,重修堤壩要耗費巨資且需時甚長。船上的蜜柑……”
未待李秦說完,伊凡已用力拍著其手背,示意冷靜。伊凡緩緩開口“正所謂買賣好幹,夥計難搭;好兄弟亦要勤算帳。按近日的天氣,約莫貴村的穀物三天後便能曬好。屆時若族長能發動全村農閑族眾到堤壩那幫咱做工,我承諾工錢每天一百文之餘,堤壩今晚便開始修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