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辭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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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轉頭,輕功一躍,腳尖點在竹枝上。
玄色錦袍好像要融入了夜色中。
白容手一動,放佛要抓住什麽……
最後,卻也消逝在夜中……
其實,他何嚐不是活在刀刃上的人。
秦越在這湖心竹屋一住就是五六日,沒事賞賞花、調戲調戲小淩峰,日子亦是愜意得很。
白容對於秦越的逗留倒是沒有任何反應,一副隨便你怎麽玩的模樣。
日子越是清閑,秦越越是喜歡。
入夜,子夜寂靜。
夜風吹得竹林沙沙作響,幾片竹葉從高空飄飄散散地落下,極輕極淺地落在了湖麵上,蕩起了輕微的漣漪。
竹林之間,忽然變得殺伐四起。
竹屋之中的床上,秦越忽然睜開雙眼,伸手拽過外衣披在身上,剛走到堂中,發現白容早已穿戴好,正襟危坐在椅上,不動聲色地飲茶,看見秦越出來沒有一絲驚訝,隻是笑著說:“今晚估計給秦兄惹麻煩了。”
秦越係好腰帶,手腕一晃打開了扇子,“不巧,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煩。”
秦越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說道:“淩峰那小屁孩沒事吧?”白容笑著點頭,“我已經把他安置好了。”
在這個時候白容還是溫柔地微笑,隻是那笑容似乎摻雜了死亡的冰冷。
刀光,滑過窗柩。
秦越縱身一躍,鋒利刀身插在她身後的竹上。
她一拍胸口佯裝害怕地說道:“我好怕怕啊!白容都是你害的我,差點就被刀砍到了!”
就在一瞬,鋒利的刀將竹屋門一下劈開,黑衣人什麽也不說的衝了進來,刀刀狠辣,招招致命。
不怕痛,不怕死,一看就知道死士。
白容微微瞥了一眼,手一動,茶盞飛了出去,在空中碎成五片,片片向黑衣人的脖頸處飛去。黑衣人連忙一閃,五片碎瓷瓶落入湖中,濺起漂亮且高的水花。
好深的內力!秦越不禁在心中暗歎。
黑衣人再度衝了上來,秦越握緊手中的玉骨扇,身影在黑衣人中穿梭,飛快得難以讓人置信,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身影就已經在黑衣人的身後,而她身後的黑衣人似乎在她停下來之後倒在了地上。
秦越回頭,反觀那頭。
白容正在拿著潔白的手絹擦拭著手,放佛是手上沾染了什麽不潔之物。
他抬眸,對著秦越輕顰淺笑,卻猶如墜落地獄的謫仙。
盡管他的身後早已屍體橫擺七零八落,可他潔白如雪的衣衫卻未曾沾染絲毫血跡,放佛是灰暗中最後一縷光明與希望。
秦越看著白容那似乎要消融在黑暗中的白,沉著聲音說道:“你一江湖浪人,怎麽有人來追殺你?而且還是如此視死如歸的死士!”
她的目光犀利如劍,緊緊地盯著白容。
白容卻是從容不迫地看著她,目光依舊冷靜溫和,“白某也不過一江湖浪人,白某也想知道何來如此多人想要來追殺白某?”
秦越心中卻是莫名一驚:以白容的才華,天下各君主誰不想收為己用,如此人才若是得不到落入旁人之手而造成自己的威脅,還不如殺了。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白容溫和的眼神悄然無聲地看著她,沒有責怪沒有憤怒,隻是淡如清風。
讓秦越不敢直視。
因為她心裏深刻地明白著,如果這次她沒有將白容順利帶回皇宮,那麽也許在她離開後白容所遇見的就又是一批陌生的殺手!
見秦越窘迫,白容依舊風輕雲淡,淡笑著說道:“秦兄不必自責,一切都是白某的命數!天快白了,還是快些將這些屍體處理掉吧。”
說完並不等秦越同意,便已經隻身走出門外,白衣在黑夜中有種決絕的問道。
秦越默不作聲地走出門外,瞧見湖的彼端,白容正拿著火把站在離她十丈遠的距離,羸弱的火光照亮了他蒼白如紙的膚色。
那是一個寂寞的少年人。
悠悠歲月,寂寞如雪。潔白軟袖拂不過年華無情,驚世才華抵不過人間冷暖。眉目如畫,卻似乎筆筆畫出了這個少年人的寂寞。盡管驚才豔絕名滿天下,卻無人欣賞他驚才豔絕背後的寒苦。無人相知,無人相訴。
秦越為之心痛,心中似乎想要守護這抹白色的身影。
秦越一提體內真氣,用輕功躍過湖麵站到了白容的身旁。
看著他清秀絕倫的麵容在黑夜越發透著孤傲與冷漠,嘴角的微笑卻是溫潤如玉,讓人根本摸不清這個少年人的心。
是冷漠如冰?還是溫潤如月?
白容猛地將手中的火把扔到了湖心小竹屋上。
火,瞬時燃起。
竹屋著起了大火,淒厲的火光閃耀了半邊天空。
走吧。白容輕輕地說著這兩個字,然後漠然地轉過身,任憑身後大火如何燃燒。
他的手微微一動,似乎抓緊了秦越送給他的冷碧蕭。
秦銘不語,隻是慢慢地跟在白容的身後,朝著竹林後的深山走去。
沉默就此拉開。
深山之中,激烈而冰冷的風呼嘯而來,吹得山上樹葉沙沙作響,落葉亂舞。山林之中似乎還時不時傳來狼群野獸的嚎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但對於秦越和白容來說,野獸再凶猛也隻是畜生,這世上最凶猛的卻是人心。
“你來這裏做什麽?”秦越止住腳步,看著還在不斷前進地白容。
白容停住腳步,似乎在夢裏回眸,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如玉,“翻過這座山,就可以到益州,既然已經有人尋來,此地怕是不宜久留了。”
大哥,難道我們不能就再待一晚明天雇馬車去嗎?秦越在心底呐喊。
想她好歹也是個皇親國戚逍遙侯世子什麽的,從小到大什麽時候走過夜路?而且如今還是要把這座山翻過去!這不是考驗她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