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許燁?薑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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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蕭喧!
    白衣推門而入,慣例的一襲白衣,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語話軒昂,吐千丈淩雲之誌氣。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腰佩一把淡藍色劍鞘,劍名“水心”。
    “李叔叔,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啊。”許燁撲過去跳起一把抱住了白衣,十年未見,白衣還是那副模樣,絲毫灰塵都不染,胡渣都刮的幹幹淨淨。
    白衣用手比了比許燁的身高,臉上罕見的露出笑容,“燁兒現在長這麽高了啊,現在可是男子漢了哦!”許燁聽言驕傲的挺了挺胸膛,可男子漢形象還沒樹立一會,屁股就被許鐵一腳踹了上去,差點摔了個踉蹌。
    “毛都沒長齊,還裝什麽男子漢,快點去收拾一下桌子準備吃飯了!”許燁炸毛“臭老頭!我……”許鐵瞪了一眼許燁“嗯?”許燁連忙邊跑邊摸著屁股屁顛屁顛的跑去收拾桌子了。
    待許燁走後,許鐵忍不住笑道“臭小子這慫樣,哈哈哈哈。”笑了一會,許鐵臉色一正,神情凝重了起來,他瞅了一眼白衣,還沒開口,白衣強先道“滄州太守魯毅一個月前在府邸被刺。”
    許鐵愣了許久,突然發瘋一般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那龜孫子也有今天啊,當年若不是他帶兵攔住了薑城外四周的軍隊謊報了叛亂已被他增援平息,薑城內怎會落到那種處境啊。”
    十六年前,薑被楊滅後,當薑城城牆旗號改為楊時,四方駐兵將領以及諸侯才知曉皇城發生的變故,而此時早已為時已晚。事變後,魯毅被封滄州太守,雄居一方。
    “白袍子,我許鐵平生很少佩服過誰謝過誰,陛下算一個,看來今天又多了一個你啊。今天我許鐵在這裏謝謝你幫我了了一樁心事,魯毅為我陣前所降,也是我推薦他給陛下的,沒想到……沒想到最後……”說罷,許鐵作揖欲拜,但眼神黯淡了不少。
    許鐵還未彎腰,白衣便按住了他的肩膀,雖然兩人在體型上相差甚遠,不過許鐵竟動彈不得。“我知道十六年來你一直因魯毅的事自責,不過,人心難測,又怎是你我能夠把握。還有,你叫許元!薑國禁軍統領!曾官拜薑國大將軍!”
    許元的肩膀顫抖了起來,十六年了,當初和李皓軒帶著太子逃離皇宮後,一路小心翼翼的躲避搜查來到這個地處偏僻的小村莊。因為擅用錘便對外自稱許鐵做了巴南村的鐵匠,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甚至有些許陌生感。
    許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看著李皓軒。“你已經做出了你的決定吧,白袍子。”李皓軒看了眼屋內,閃過一絲猶豫,但隨即露出堅毅的神情,他沒有解釋什麽。
    “恩酬期必報,豈是輒輕生。神劍衝霄去,誰為平不平!”說完轉身走進屋內,許元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內心想法。“隻怕我們的太子接受不了這些事啊,唉!”說完跟上了李皓軒走進屋內。
    許燁剛擺好桌子,擺好碗筷端上烤地薯後,父親和李叔叔便走了進來。“父親,李叔叔你們先做,我去把燒雞盛過來。”說完許燁興衝衝的跑進了廚房。許元和李皓軒坐下後都一言不發,都在思考著怎麽和許燁說出這件能讓他震驚甚至瘋狂的事。
    “父親,李叔叔你們在發什麽呆呢,快點吃飯啦,這燒雞真香!”許燁端著燒雞走了出來,放在桌上後迫不及待的拉過凳子坐了下來。
    許鐵回過神來,把酒罐子拿了過來放在白衣麵前,“這罐酒我可是饞了好長時間了啊,一直等著你來打開呢”。白衣接過酒罐,手輕輕拍了下罐身,封口便彈出。
    “聞酒三分醉,開壇十裏香。”酒香瞬間占領了整個房間,許燁感覺酒香就好像在往自己鼻子裏灌一樣,頭有些輕許眩暈起來。
    許鐵拿出了三個大碗擺在桌上,倒滿兩碗後又倒了半碗推到了許燁跟前。許燁瞪大了眼睛,因為難以置信導致有些結巴,“這…這這這是給…給我的?”“嘿嘿,今天你小子生日,喝一點,喝一點。”許元說完自己先灌了一碗下肚,感覺接下來要說的事有點讓他沒有勇氣。
    許燁則興奮了起來,父親從小一直不讓自己沾酒,每次許燁都是在收拾碗筷的時候用手指舔了舔父親喝完酒的碗放進嘴裏嚐嚐味道,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麵前會有屬於自己的半大碗酒,有些激動的捧著杯子,又小心翼翼的慢慢放在桌上,生怕濺出一滴。
    酒過三巡,許燁已經有了醉意,原本他因為今晚的好酒好菜以及李叔叔的歸來會讓飯桌上充滿歡聲笑語,但是今天出奇的安靜,父親和李叔叔都一言不發的喝著酒,這讓許燁內心有許多想問李叔叔的話都憋了回去。
    但氣氛凝重到快極點時,還是李叔叔開了口,“燁兒,今天是你的生日,李叔叔我先慶賀你生日快樂!接下來我說的事關乎你的身世,可能讓你感到震驚和難以置信,你先做好心理準備。”說完白衣看向許鐵,許鐵喝了一大口酒後,點了點頭。
    許燁聽言看向了自己的父親,但許鐵隻字未言,隻是一直不停的倒酒喝著悶酒,讓許燁有些不知所措,雖然疑惑,但是他還沒意識到什麽,“李叔叔,我的身世?我的父親叫許鐵,是巴南村的鐵匠啊。難道你準備告訴我我的母親是誰嗎?我問了父親很多次,但他每次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麽”許燁說完,喝了一大口酒掩飾自己的慌張。
    “燁兒,你把脖子上的玉佩拿出來看看”。許燁將玉佩從衣衫裏麵拿出,這塊玉佩他看了無數次,上麵的圖案他都印在腦中了,父親說這是娘留給他的。這塊一看就價值連城的玉佩上麵一個大大的給人威壓的“薑”字,讓許燁以為自己的母親姓薑,從小到大閑的時候許燁就喜歡摸著這塊玉佩發呆。
    不等許燁說話,李叔叔吸了一口氣,說出了讓許燁腦中晴天霹靂的話,“燁兒,你也看到了玉佩上的薑字。十六年前,晚薑十年,薑國被楊國所滅,薑國國君與皇後被關押,薑國禁軍統領許元和劍士李皓軒攜剛滿月的太子出逃,十六年杳無音信。你所帶玉佩上麵的薑字,不是你母親的姓,而是你的姓!薑國國姓!”李皓軒說著激動的握住了“水心”的劍鞘。
    “你的父親,不是巴南村的鐵匠許鐵。你眼前這個你叫了十多年父親的男人,其實就是薑國禁軍統領許元!十六年了,我們一直在保守這個秘密,但是,陛下和皇後被囚十六年,我等卻在這苟活!你!就是我們薑國的太子薑燁!你的父親,姓薑!他是薑國的國君!薑淳!你的母親,姓墨!她是薑國的皇後,墨雲舒!”
    “啪!”許燁猛的站起來,碰到桌子碗摔到地上。許燁嘴巴長的很大,發出一種仿佛喉嚨被人掐住的怪聲,全身顫抖著,臉色瞬間變成灰色,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吸了一口冷氣,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
    突然許燁轉身向門外奔去,“嘭!”的一聲撞上門板,許燁摔倒在地,但是他沒有感受到絲毫疼痛,爬起來向著後山跑去。
    “轟隆隆”一道閃電過後,雷聲炸響,頃刻間下起了大雨,雨水衝刷著額頭的血跡,順著許燁的臉流下。頭異常的疼,許燁也不顧,臉色癲狂起來,雙手用力擠著頭飛奔。
    “不!不是的!我叫許燁!我不叫薑燁!你們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混蛋老爹,你為什麽一句話都不反駁李叔叔啊,為什麽,為什麽啊?我叫許燁!我記事起便在巴南村,我的父親是巴南村的鐵匠!我才不是薑國的太子!誰能來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啊?”
    酒香依存,卻不見其中飲酒人。
    (關於許燁的身世,其實大家看了前麵的都一直知道,想了很久,我覺得重要的不是身世浮現的意想不到,而是許燁怎麽接受自己的身世,怎麽振作起來背負起亡國太子的身份!怎麽說出,不,怎麽喊出那句“我叫薑燁!薑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