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跑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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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再講講其他的罷。”冷雪洛聽得意猶未盡。
    “再講一個,苗家人懷了娃就要去祭壇祭拜祖宗給君上磕頭,給娃帶個蛇娃兒回去,這都是祖宗的規矩。那年啊,外頭鬧饑荒,又打仗,兵荒馬亂的,我記得是辛巳年六月……”老爹正說著,阿瓦從老爹手臂上滑了下來,縮到老爹身邊,朝著門口處低垂著頭。
    原來是小伍悄無聲息的站在了門口。
    雪洛輕笑,小伍跟在辛夏身邊日久,怪不得阿瓦這個樣子。
    老爹期期艾艾,說道:“灶房裏燒火哩,柴火灶燉的湯好喝,我,我去看看。”連聲喊著老婆子倒茶來,撈起阿瓦掛在脖子上邊搓著手低著頭往外走。
    老阿媽端了茶進來,拘謹的笑了笑出去了。
    冷雪洛好笑,說道:“你成日裏板著個臉,老爹都被你給嚇跑了。”
    冷小伍束著手斂眸說道:“奴才是禽類,普通蛇族畏懼,老爹是護著他的命,與奴才板臉與否無關。”
    冷雪洛啼笑皆非。
    吃了一頓豐盛的茶飯,冷雪洛本想再聽老爹說故事,可早上走了一上午,隻覺困頓,無法,隻得告辭。
    老爹苦留不住,眼巴巴的看著冷雪洛扶著錦兒往外走。
    冷雪洛想了想,回身和老爹誇午飯的筍尖鮮嫩可口,好吃得緊,又問有沒有多的,要拿回家去吃,喜得老爹牙不見眼,連聲說有的有的,忙著要去背背簍去竹山現挖。
    冷雪洛也不攔,讓個來接的小廝等著,自己坐了軟轎走了。
    回了家,進屋被暖暖的梅香一熏,隻覺四肢乏力,口齒綿軟,眼兒半睜半閉的想睡,含糊不清的和青姨說了幾句,錦兒過來卸了頭飾,扶了去梳洗好睡午覺。
    青姨笑著搖頭,姑娘今日逛了一上午,走多了路怕是醒了要鬧腿疼,不過這樣多好,走動走動心情也暢快。
    房中靜謐,雪洛一頓飽睡,也不忙著起身,偏過頭透過天青色的幔帳往外看去,隱隱約約能看見晃動的身影,半絲響動也無。
    擁著被子坐了起來,玉簪見她醒了,撩起帳幔說道:“姑娘醒了,陸大夫來給姑娘請脈,等了好一會子了。”
    “陸大夫來了麽?”雪洛伸手等著套衣服。
    “嬤嬤怕姑娘吹風受了涼,回家就請陸大夫過來呢,現下裏陸大夫正在耳房和嬤嬤說話兒。”
    “嗯,知道了。梳洗完請陸大夫進來罷。”
    診完脈,陸櫻說有些許寒氣入體,不過不打緊,也不用吃藥,隻要多泡泡熱水,把百花清露喝些,藥膳按時吃著就無事。青姨忙著去給冷雪洛弄藥膳,留陸櫻和冷雪洛說話。
    兩人閑談,冷雪洛心說辛夏一走,陸櫻看著有些神思不屬的樣子,可真是,這情之一字,哪怕是活了那麽久的妖精也逃不了。
    心裏好笑,還是爹好,我心我主不入藩籬,樂得逍遙自在。
    正聊著,玉簪進來說:“姑娘,肆哥兒來了,正在外麵候著等著見姑娘呢。”
    冷雪洛詫異的問道:“可是有事?這才走多久,不是說路途遙遠,事多繁雜,要年餘方能歸家麽。”
    玉簪笑道:“說是君上打發他回來送東西給姑娘,另外還有些話兒要說。”
    冷雪洛餘光瞟見陸櫻麵含期待,笑道:“讓他進來罷。”
    辛肆笑嘻嘻的捧著一大盒子進來,跪地請安,“肆兒請姑娘大安。“等冷雪洛叫起了,站起來說道:“姑娘近來可好?才回來就聽說姑娘今兒去賞了梅,身子可還受得住?別說主子爺,就是奴才都擔心得很呐。”
    冷雪洛笑說,“就你嘴甜。”
    辛肆笑容滿麵,說道:“奴才是主子爺一手調教,這都是主子爺的功勞,”說著揭開盒蓋,“主子爺擔心雪景晃眼,吩咐奴才送了這掛珠簾回來,說是讓掛在暖閣花窗上,方便姑娘在房裏看看雪景。”
    與玉簪一同將珠簾展開,說道:“這上麵穿的是萬事如意的圖案,盼著姑娘萬事如意,事事順心。”
    鮫人淚!
    陸櫻掩在袍袖下的手不由攥緊。
    冷雪洛看過,她這裏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也不覺得這珠簾有何神奇,說道:“一會子掛起來罷,”問辛肆,“家裏可好?辛夏可好?”
    “都好都好,主子爺忙,實在是脫不開身,”辛肆笑著說道:“主子爺惦念姑娘,隻要姑娘一切安好他才能放心。那個,”辛肆搓著手,“姑娘可有書信物件兒之類的回禮,奴才也好交差不是。”
    這個簡單,冷雪洛偷笑,起身去書架上拿了本書下來,拿盒子裝好遞給辛肆,“讓辛夏注意身體,別太勞累,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看看,不必惦記這邊。”
    辛肆喜不自勝的接過,這下回去可有好日子過了,說道:“姑娘若是沒別的吩咐,奴才就告退了,實在是那邊事多,奴才想回去幫襯幫襯。”
    去吧去吧,冷雪洛揮手。陸櫻起身說道:“姑娘,陸櫻也告退了。”
    冷雪洛看她臉色不好,心中納罕,又知她著急去找辛肆,點頭笑笑讓她去了。
    辛肆晝夜不息趕回青見,將書盒放到了辛夏的案頭。辛夏打開一看,是本蘇軾的詞集,翻開放著書簽那頁,是首《臨江仙》
    誰道東陽都瘦損,凝然點漆精神。瑤林終自隔風塵。試看披鶴氅,仍是謫仙人。
    省可清言揮玉塵,真須保器全真。風流何似道家純。不應同蜀客,惟愛卓文君。
    辛夏捏著書脊,問道:“姑娘和你怎麽說的,你且一一說來。”
    辛肆老老實實的回話,“姑娘讓您注意身體,別太勞累,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看看,不用惦記家裏。”
    這個丫頭!
    這是在說他一天盡想著風花雪月,笑他風流多情啊。
    辛夏氣笑了,搖搖頭,這般促狹。鄭重的把書展平,放進盒子,這可是洛洛第一次送他的東西。
    辛肆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爺,是奴才哪沒說對麽?”
    辛夏背著手,一腳踹過去,說道:“蠢東西,讓你拿手信,你拿本書回來。”
    辛肆委屈得要死,這不是姑娘給的麽,您不是像塊寶一樣收著了麽,怎麽還要挨踹。
    辛夏又說:“現下結界已開,庫裏多了不少玩意兒,叁兒撿好的收著,你去拿了,送回家去。”
    辛肆眼瞪大了,啊,才回來又要去?
    這是不拿到姑娘的親筆手書誓不罷休啊。
    主子爺,您等著,奴才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的。
    這麽跑來跑去,奴才都要變鳥幹了,實在是遭不住啊。
    “賤婢!”
    赫連蓮蓮雙目通紅,將桌上的杯盞砸了個幹淨。
    好個人間界的賤奴,竟敢這般蠱惑君上,深吸口氣,問身邊宮人,“你方才說的,果真嗎?”
    宮人戰戰兢兢的說道:“錯不了,夫人。君上回宮,就來了咱們這一次,這些日子哪宮都不曾去,婢子打聽過了,是叁爺爺拿去的內廷司,然後交給肆爺爺送走的,這會子肆爺爺剛去了庫裏,又走了。”
    好啊,赫連蓮蓮冷笑,這怕是連整個青見都要搬去了。
    本宮倒要看看,這個人間界的賤奴到底是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