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童言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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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西斜,山間的石階上灑滿清冷月光。
    名可名踏著夜色歸來,衣袍下擺沾著幾片山間的草葉。
    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提著一個竹編籃子,裏麵整齊碼放著用油紙包好的蜜餞,甜香若有若無地飄散在夜風中。
    “這麽晚了,燈怎麽還亮著?”
    名可名在房門前駐足,輕聲自語。
    他歎了口氣,低頭看著手中的籃子,眉頭微蹙看來得找個隱蔽地方藏起來才行,否則又會被非常名那饞貓...
    木門突然從內打開,暖黃的燈光傾瀉而出。
    名可名驚訝抬頭,隻見房內燭火通明,非常名正倚在門框上,嘴角掛著促狹的笑意。
    “三哥,你再不回來,我們就要派人去尋你了。”
    非常名說著,目光卻已經黏在了那個竹籃上。
    名可名這才發現,屋內除了非常名,寧榮榮和無名也在。
    寧榮榮坐在窗邊的矮榻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祈福用的紅繩,無名則靜立一旁,如常地麵無表情。
    “大人,老五,你們也在。”
    名可名邁進屋內,順手帶上門。
    燈光之下,他眼角眉梢還帶著未散盡的溫柔。
    “三哥。”
    無名隻是淡淡地叫了一聲,連頭都沒低一下。
    這位五供奉雖排行靠後,年紀卻比喬榮還大,反倒是名可名和非常名三十出頭的年紀,足以當得起寧榮榮一聲“大哥”。
    非常名關好門,笑嘻嘻地解釋。
    “大人說要等你的好消息,你不回來我也沒法鎖門。再加上今天是老五值守,我就喊他進屋一起等著了。”
    非常名邊說邊湊近名可名手中的籃子,鼻翼微動,“她又送新的來了?”
    寧榮榮放下紅繩,眼中閃著明亮的光,“三供奉,要是按照這樣送下去,我們下次見麵的時候,你怕不是會吃成一個胖子?”
    名可名耳根微微發紅。
    這個經曆了這麽多事情的男人,此刻竟流露出幾分少年般的羞澀。
    他輕輕將籃子放在桌上,油紙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童言說了,”名可名的聲音比平日柔和許多,“隻是因為她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手裏拎著蜜餞,便想著將這個緣分延續下去。”
    “童言...”
    寧榮榮輕聲重複這個名字,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掛著帶著甜美笑容的少女模樣。
    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真是個好名字。”
    非常名挑眉,也學著寧榮榮的樣子重複著這個名字。
    “大人說得對,是個好名字。童言無忌,她倒是人如其名,敢愛敢恨,連九彩神女的供奉都敢追求。”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名可名,後者假裝沒聽懂其中的調侃。
    名可名解開籃子上覆蓋的細布,主動取出一枚蜜餞遞給非常名,“你吃吧,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
    非常名接過蜜餞,驚訝地瞪大眼睛。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三哥居然這麽主動?”
    名可名不理他的大驚小怪,轉向寧榮榮,恭敬開口,“至於答應大人的事情,我也沒有忘記。明天童言邀請您去她家裏,她親手做一份蜜餞給您。”
    “原來這些蜜餞都是她親手做的啊。”
    寧榮榮眼睛一亮,接過名可名遞來的蜜餞。
    琥珀色的果脯在燭光下晶瑩剔透,散發著甜蜜的香氣。
    “三哥,你已經完全想通了對吧?”
    無名突然開口,簡短的問句,卻直指核心。
    名可名點點頭,眼中流露出罕見的柔和。
    “她的意思和大人的意思一樣,等到我什麽時候能夠直麵她了,她就不會再繼續送了。”
    他頓了頓,唇角微揚,“今天下山時,她主動靠近我,並且觸碰到了我的手背。”
    聽見名可名居然說得這麽細致,寧榮榮瞪大了雙眼,但是旁邊的非常名和無名都靜靜地聽著,沒有任何反應,這倒顯得她沒見過世麵了。
    “噢!”
    非常名拉長了聲調,一臉促狹,“難怪三哥回來得這麽晚,送她回家的時候一定很舍不得走吧?”
    “這蜜餞真的好吃!三供奉,也幸虧你想清楚了,若是避之不理,不僅傷了她的心,也辜負了她的好意。”
    夜風輕輕叩擊窗欞,光影搖曳間,名可名的身影在牆上微微晃動。
    他伸手撫過籃子的邊緣,輕聲道,“我知道。”
    簡單的三個字,卻包含著太多未盡之意。
    寧榮榮隻覺得口中的蜜餞更加香甜了。
    無名突然走到名可名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
    簡短有力,卻飽含祝福。
    說完這句話後,也沒等名可名開口,無名朝著寧榮榮行禮之後,就徑直走出了房門。
    月光從半開的門縫中漏進來,照在他玄色的衣袍上,襯得他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
    “五供奉還真是...人如其名啊。”
    非常名瞥了無名一眼,痛快地把門關上了,轉過身來就攬住名可名的脖子。
    “三哥,什麽時候帶小嫂子來見見我們啊?”
    “別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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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可名皺眉,耳根卻更紅了,“這才剛開始,什麽小嫂子,被別人聽見了,豈不是影響她的名聲嗎?”
    聽見非常名對童言的稱呼,說實話名可名心中是受用的,但是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是童言的感受。
    非常名不依不饒,“那總得和我們正式見一下吧,老五都恭喜你了,這說明這事兒靠譜得很。”
    名可名掙脫開他的胳膊,整理著被扯亂的衣袖,燈光下,鋒利的輪廓都罕見地透著幾分柔軟。
    “那得看她的意思了。”
    名可名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就算我帶她過來,你也不許再叫什麽‘小嫂子’,知不知道?”
    非常名故作誇張得歎氣,自己這三哥還挺護短的。
    “那不如這樣,明天輪到你值守,我帶著大人去山下找童言姑娘怎麽樣?”
    名可名心中是不願意的,但是寧榮榮還在這裏,他又不想讓她覺得自己因為私事而耽誤了正事。
    想了一會兒,名可名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同意了。
    “那就這樣吧,我把她的地址告訴你,明日你陪著大人一起去。”
    沒想到名可名真的同意了,本來隻是開玩笑的非常名也正經起來,連忙點頭,並且保證絕對不會在童言麵前說出任何不得體的話。
    “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和四供奉就出發去阿墨爾斯行省。有我在,放心吧。”
    寧榮榮這一句話也算是給名可名吃了一顆定心丸,有大人在,老四應該不會太放肆。
    等到寧榮榮的腳步聲遠去,非常名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癱倒在椅背上。
    “三哥,我是什麽性子你也知道,多擔待哈。隻是我想知道,童言姑娘碰到你手背的時候,是個什麽感覺?”
    名可名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居然還期待著能從他嘴裏聽到什麽正經話來。
    “滾去睡覺!”
    名可名憤憤地踹了非常名的小腿一下,隨後抱著籃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
    非常名被踹得齜牙咧嘴,卻仍不死心地扒著門框。
    “三哥,你這就沒意思了!兄弟這不是關心你嘛!”
    名可名頭也不回地關上門,將那張嬉皮笑臉隔在門外。
    昏暗的房間裏,籃子中蜜餞的甜香越發明顯,讓他不由得想起分別時,童言的指尖擦過他的手背,那抹轉瞬即逝的溫熱。
    窗外,山風掠過樹梢的聲響逐漸平息。
    名可名小心翼翼地將籃子放在床頭,手中正拿著一張紙條。
    上麵的字跡娟秀,邊角還畫著一朵小花。
    名可名用指腹摩挲著紙上突兀的墨點,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什麽感覺?
    他的腦海裏忽然蹦出非常名那個聽起來有些荒唐的問題。
    怎麽形容呢?
    像是冬日裏捧住的第一杯熱茶,像是修煉時突然頓悟的豁然開朗,更像是...
    墨點穿透了紙背,大概,寫信的那個人也猶豫了很久吧。
    隔壁傳來非常名誇張的鼾聲,名可名無奈地搖搖頭。
    他吹滅最後一盞燈,月光肆無忌憚地漫進來,將紙條上的字跡照得發亮。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時間能夠過得再快一點,好讓他能夠早點見到她。
    第二日,寧榮榮早早地就起來了,喬榮幫她挽了一個新的發髻,還畫了一點淡妝,看起來穩重了不少。
    鏡中的寧榮榮,發間點綴著細小的珍珠,額前垂下兩縷劉海,其餘的頭發則是盤在腦後。
    這樣的裝束襯得她褪去了幾分稚氣,多了幾分神女應有的威儀。
    “媽媽,是不是太正式了一些啊?”
    童言已然知曉名可名的供奉的身份,但是至於自己的身份暴沒暴露,昨天太晚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問。
    但是總歸算是一次正式見麵,也不好太過隨意。
    喬榮按住她蠢蠢欲動的肩膀,俯下身子貼在她的臉龐,就這麽盯著自己的女兒。
    “其實,在我年輕的時候,大陸上隻要嫁了人的女孩都會將頭發挽起來,這是很正常的打扮,隻是現在大家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嫁不嫁人也不需要用頭發來證明什麽。”
    溫暖的呼吸拂過寧榮榮的耳畔,鏡中倒映著母女相似的眉眼。
    喬榮從自己的頭上拿下一根銀簪插入寧榮榮的鬢發間,簪頭綴著細小精致的各色寶石。
    “這是當年我和你爸爸結婚後第一次出任務回來,他送給我的。那個時候,我梳的也是這樣的發髻。”
    “那時候啊...”
    喬榮指尖撫過女兒額前的劉海,“他盯著我的發髻看了好久,最後才憋出一句‘這樣很好看’。結果晚上回家時,我的簪子不見了。後來才發現是被路邊的薔薇枝勾走了,而他竟一個人沿路找了一整夜。”
    晨風穿過窗紗,帶著露水的清潤。
    寧榮榮靜靜地聽著,不自覺地抬手去摸,觸感微涼,卻讓人莫名安心。
    “童言姑娘會喜歡的。”
    喬榮最後為她整理衣領,指尖在領口繡著的九寶蓮紋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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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你爸爸說的,這樣很好看。”
    兩串極為刻意的腳步聲從窗外傳了進來,寧榮榮拿起準備好的錦盒就和喬榮告別了。
    還沒出門就知道,一個是不放心的名可名,另一個是等不及的非常名。
    “大人今天,很不一樣哎。”
    非常名打量著寧榮榮的裝束,由衷地發出讚歎。
    寧榮榮也坦然接受了這句讚美,並且很驕傲地說,這些都是媽媽幫她弄的。
    “到底是正式拜訪,而且我還有求於人,自然要莊重一些。不過三供奉,我有個問題要問你,童言可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嗎?”
    非常名蹲在地上逗弄著不知從哪兒跑來的小貓,卻一直豎著耳朵,注意著這邊的動向。
    “昨日,未曾提及...”
    寧榮榮淡淡地點頭,看著名可名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總不會連你曾是九彩神女供奉一事,她也不知道吧?”
    “哈哈哈,三哥,你總不會是光顧著看人家姑娘,把這樣重要的事情都拋諸腦後了吧?”
    名可名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可是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非常名說得是事實。
    “大人,童言性子單純,若大人不主動表明身份的話,她是不會起疑心的。”
    寧榮榮沉默著,手中的錦盒都跟著抖了一下,裏頭是當做禮物的冰藍鈴的種子。
    一開始她隻當是名可名忘了這回事,可是看他這架勢,倒像是不打算告訴她一樣。
    “我的身份無所謂,是九彩神女還是寧榮榮都可以,隻是你呢,你可告訴了她你的真實身份?”
    寧榮榮一隻手拿著盒子,另一隻手則垂在身側,今天的裝扮讓她更多了幾分威嚴。
    她連三供奉都沒有喊,而是直接稱呼為“你”,可見是真的認真了起來。
    非常名雖然愛玩鬧,但是也看得清楚,眼下就不是一個適合待在這裏的時機。
    他抱著小貓一溜煙兒跑沒影了,但是仍舊鼓起勇氣喊著話,表明會在一旁等著寧榮榮過來。
    名可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晨露沾濕了他的衣領,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他站得筆直,卻微微垂著眼簾,像是麵對神女訓誡時那般恭謹,又帶著幾分難得的無措。
    “我想著等時機成熟,再告訴她。她有家人死在魂獸暴動中,我...”
    “你不想因為自己的身份打擾她平和的生活?”
    寧榮榮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軟了。
    名可名點頭,他確實有這麽考慮過。
    “但是你要清楚,若有一日她從別處知曉真相...”
    名可名的拳頭緊緊握著,明明是冬天,寧榮榮卻看到他額頭上流下的汗珠。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兩個字。
    “也罷。”
    這到底是人家的事情,她總不能強硬地逼迫名可名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吧。
    甚至她也沒有資格去指責對方,當初因為宗門的規矩,自己不也是瞞了奧斯卡很久嗎?
    唯一能確定的是,現在的名可名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出發點是愛,而不是不愛。
    隻是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們都是自私的,以愛之名貪圖著這份感情,卻又不敢承受真相爆發後所帶來的結果。
    “大人,三哥,我無意打擾,實在是有香客來了。”
    非常名搓著手上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看不出表情的非常道。
    “三供奉,我要說的話你一定明白,等到我從山下回來之後,希望能得到你的答案。”
    寧榮榮轉身立卡了,非常名跟在她的斜後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隻亦步亦趨地跟著。
    “不管你和大人在說什麽,首先你該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成群結隊的百姓們出現在廣場上,他們手中拿著貢品香燭,虔誠地叩拜著九彩神女的雕像。
    在這些跪拜之人的眼中,根本看不出雕像的麵容已經換了另一個人,也不會想到剛才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人就是他們信仰的神隻。
    山路上,非常名打量著寧榮榮的臉色,不敢貿然開口說話,倒是懷中的小貓叫個不停,伸出兩隻爪子撕扯著寧榮榮的袖子。
    “別鬧,別鬧。”
    非常名手上的動作有些慌亂,快要把貓毛都擼禿了。
    “童言姑娘家住在哪裏?三供奉和你說了吧。”
    聽寧榮榮的語氣平和了許多,非常名也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大人生氣的樣子。
    並沒有很嚇人,甚至板起臉來的樣子也不足以震懾其他人,甚至還沒有非常道冷哼一聲能讓他們害怕。
    可是非常名就是從心底發怵,在確定寧榮榮的心情之前,一句話都不敢說。
    “說了說了,很好找。大人,你別生氣,三哥從來都是這樣的,瞻前顧後,想法太多,反而看著機會從眼前溜走。”
    “什麽機會?三供奉之前都經曆了什麽?”
    非常名見說漏了嘴,幹脆破罐子破摔,把名可名上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簡明扼要地告訴了寧榮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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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一下子擔心這個,一下子擔心那個,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人家,結果人家留下一句‘你是個好人’,轉身就和別人結婚了,三哥居然還樂樂嗬嗬地送了賀禮過去,這要是我...”
    非常名有些氣不過,手下的力道也沒有收住,小貓疼得撓了他一下,隨後從懷裏掙脫出來跑遠了。
    “若是三供奉的性子與你一樣,那就不會被我的問題問住了。他太善良了,不忍心傷害到童言姑娘,幹脆把所有的事情都隱瞞,哪怕最後會傷到他自己。”
    寧榮榮歎了口氣,和非常名聊著天,也算是調整情緒的一個辦法。
    反正在從進城之後,寧榮榮便把這件事情選擇性地遺忘了,半個字也不曾提起。
    非常名按照地址,七拐八拐地就找到了童言的住址。
    望著頭頂的牌匾,非常名憨厚地笑了。
    “沒想到小嫂子家裏就是買蜜餞的啊,這下好了,山上的那些果子不愁無用武之地了。”
    晨光斜斜地照在“童記蜜餞”的木匾上,將斑駁的漆色映得溫暖起來。
    鋪子門前掛著串風鈴,是用曬幹的果核串成的,隨風輕響時仿佛會飄出淡淡的甜香。
    非常名仰著頭,鼻尖動了動,“聞著像是醃梅子的滋味。”
    “這話你在外頭說說就得了,都說了別喊那三個字,你就是記不住。”
    非常名做了個封嘴的動作,卻掩不住眼中的促狹。
    明明是清早,但是已經有幾個顧客在買蜜餞了。
    一位拄著藜杖的老嫗正眯著眼挑選杏脯,布滿皺紋的手指在陶罐間流連。
    兩個紮著總角的小童扒在櫃台邊,眼巴巴地望著琉璃盞裏晶亮的冰糖葫蘆。
    寧榮榮和非常名一前一後走進店裏,不著痕跡地觀察著童言。
    她在櫃台間輕盈地穿梭,藕荷色的衣袂翩躚如蝶。
    發間那朵新摘的茉莉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顫動,在晨光中泛著珍珠般的色澤。
    她指尖沾著些許糖霜,在給老嫗包蜜棗時,手腕上的銀鈴鐺發出清越的聲響。
    “童姑娘,這梅子...”
    老嫗剛開口,童言已經笑著捧出個青瓷罐子,“給您留著呢,用去年收的雪水醃的,最是符合您的口味了。”
    非常名試探地戳了一下寧榮榮的手臂,雖說進門之前兩人商量好以兄妹相稱,可是要真讓非常名這麽喊寧榮榮,他還是不敢的。
    寧榮榮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反正按照年紀來說,他的確可以做自己的兄長了。
    “兄長,你想吃什麽,我買給你。”
    寧榮榮指著牆角的木架,哪裏整整齊齊地碼著十幾個各式小罐,每個上頭都貼著紅色的標簽,秀雅的小字標記著日期與口味,讓人一目了然。
    一句“兄長”讓非常名渾身都別扭,他壓低了聲音詢問寧榮榮,為什麽不幹脆叫自己哥哥,這樣的稱呼不是比兄長更正常,更不容易被人發現端倪嗎?
    不過在這方麵,寧榮榮也是有幾分執拗在的。
    她是有哥哥的,而且還有四個,雖然除了唐三之外,她也沒叫過其他三個人幾次哥哥。
    看著寧榮榮的表情,非常名一下子反應過來她所說的人正是史萊克七怪中的四位,立刻蹦著彈開,連忙擺手。
    “兄長就好了,我也想吃那個醃梅子。”
    非常名隨手一指,正指向童言手中的罐子。
    “您是想買這個嗎?這種梅子的口味比較清淡,不算很有滋味。要不您先嚐嚐,如果合口味的話,再買也行。”
    童言利落地將老嫗送出門去,又從後頭拿了新的一罐出來,找了個幹淨的碟子給非常名和寧榮榮品嚐。
    抬頭對視的瞬間,童言眼中閃過幾分驚喜。
    “姑娘,是你啊,我們又見麵了。”
    見到寧榮榮,童言心中頓覺親切。
    她雖然不知道寧榮榮是誰,但是卻能確定她與名可名一定是認識的,否則他昨天也不會來找自己了。
    “姑娘,謝謝你幫我把那些東西交給名大哥,你想買什麽我送你。”
    童言的眼睛亮閃閃的,毫不避諱地提著名可名。
    相比於名可名的猶豫,童言的性子可是要爽利多了。
    寧榮榮本來想著讓童言幫忙做一份新的蜜餞讓她作為賀禮帶走的,可是現在看店裏顧客不少,但卻隻有她一個人在操持,她又覺得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童言,我就跟著名可名這麽喊你了,是他告訴了我們你住在這裏。我來就是是想著讓你幫我做一份蜜餞當做禮物。不過不著急,你忙完了再說也行。”
    說完,寧榮榮竟是直接推著還吃個沒完的非常名向外走。
    怪不得非常名說要自己過來的時候,名可名那麽警惕。
    自己隻是一會兒沒盯著,他就快把人家半罐子都吃完了。
    說是試吃,也沒說吃個沒完沒了啊。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兄長太貪吃了,這些都算在一起,等晚上我過來結賬。”
    童言還沒問到寧榮榮想要做什麽滋味的蜜餞,兩人就已經走遠了。
    桌上,寧榮榮特意當做禮物帶來的錦盒還放在櫃台上。
    童言小心地將盒子放好,她與寧榮榮隻有一麵之緣,並不知道她的姓名和住址。
    倒是旁邊的那位有些眼熟,好像在山上見過。
    街道的拐角,直到童言沒有追出來,寧榮榮才鬆了一口氣。
    “妹子,咱們現在去吃什麽啊?”
    見非常名摸著肚子,那半罐子的梅子居然還沒有將他喂飽嗎?
    寧榮榮有些無語,這人是跑到山下來開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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