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綜合: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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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顱的腐臭與日俱增,可汗已忍無可忍,之前一直不願處置少將軍的眾人也早已被恐懼奪去了忠誠,在密令之下,他們展開了一次對少將軍的圍殺,數百人在這次戰鬥中死去了,屍骸殘破不堪。可汗埋葬了戰死者,又親自處置了少將軍——他命人砍下了少將軍的頭顱,將其七竅縫合再剁碎內部,掏空其內髒,將那空蕩體腔與頭骨中灌滿了火油、包裹在幹枯稻草中燒盡;又將剩下的殘骸與那腐敗頭顱一齊以群馬踏碎碾作爛泥,再淋油焚燒一遍後、將毀屍的士兵與踏屍的馬匹一齊殺死;又再次命人放火,直焚盡了這一整片亦安葬著戰死勇士的草地……”
作家這家夥太社恐了……也許得靠一些別的東西來吸引他注意才能達成一次對話?那麽能是什麽呢?
……黑書?
“……那場慘劇過去後的幾夕,部族中充滿了肅穆的氣息,無人願談論這一場可恥的謀殺,連下達命令的可汗也一度陷入了沉默。但幾天之後,那可怖的惡臭再次侵襲了部族。人們絕望地發現天上飛鳥都在幾日間逃離了部族,徒有禿鷲與烏鴉仍在此貪婪盤旋,肮髒的淤泥於草地中央滋生,而其源頭自然是被焚毀的墓地。
隨著一陣森冷寒風呼嘯,一道熟悉身影出現在了腐土中心。榮耀的黑甲鏽蝕不堪,如月的長刀布滿淤泥,昔日神采奕奕的麵容蒼白如紙,被縫合的五官仍扭動出凱旋那日般盎然的輕笑,密集的縫合線中有蛆蟲活躍蠕動。他的五官被封閉了,手中那腐敗頭顱卻仍張大著眼與口,偶爾,會有嘶啞呻吟自那頭顱喉管中響起,愚者企圖將其解釋為風穿過幹枯喉管時的回響,但每個親眼見過那腐屍的不幸者都知曉,那是貨真價實絕望的慘叫。他胯下騎著一匹馬——這匹剛烈的駿馬曾在圍獵少將軍時第一個踏破了他幹枯的頭顱,現在那龐大的身軀沉默地承載著彌漫的腐爛,昔日領軍的身側如今隻有億萬隻蠅蛆在齊齊嗡響,曾經追隨他的草原勇士們再度集結在一起意圖反抗……但這時,可汗卻忽然在營帳中點燃了一把火,燒死了他自己,也燒去了部族的凝聚。
可汗瘋了,他在一次次企圖對付這曾是他好友的怪物過程中早已被恐懼占據,他將一切反抗的行為視作墮入更深絕望的根源,將死亡視作一種解脫。他殺死了自己的所有親人,隨後大笑著點燃了營帳……他一直並未丟失他的英明與智慧,確實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不,規則裏明確說了【不要在作家麵前提起黑色書本。】,所以以這個話頭與其商討可以說是絕對不行的……雖然如果這一規則的原因也是為了讓npc不意識到這裏是副本,那違反也或許是一種突破核心的必然條件?
作家對其他東西還有什麽感興趣的呢……果體主義者?他們畢竟和作家有一麵之緣,也許……不不不,這家夥可是個社恐啊,對社恐談論他可能認識什麽人可不是個好接近方法,白無一自己對此就深有體會。
似乎……規則裏有所提及?
【作家主要會對小說或者科學學書籍感興趣,特別是恐怖或科幻類作品,討厭任何工具類書籍。】
那麽也許使用這些話題的確可以和他進行一些對話,但這也代表著,他必須去閱讀書店中盡可能多的書籍。
“……迄今,來自草原的恐怖仍徘徊於寒風之中,那坐落於脖頸之上的頭顱聾耳盲目,但其手中提著的頭顱則以那絕望的視線引領著他的前路。隨其進軍,腐爛的冰原亦呼嘯著蔓延,將那屍骸堆積的惡臭滲入每一片草原上,直到一切生機都為腐爛所浸泡,他那糜爛至深的身軀亦無法止步……”
啪。
白無一關上了書,因為女祭司已經輕輕地點頭。
“一如既往。”
祂以平靜到幾乎毫無波動的語氣對黑書的內容做了一個評價,隨後又將注意力轉到了白無一本人身上:
“嗯,我答應了你,今天盡可能不進行提問……何況我的提問也無法得到一個清晰的回答,所以,你知道的,看完一本書後,總是有一些想法。
別擔心規則,不能與之談論的是作家,可不是女祭司或者其他客人。”
“荒謬的恐怖故事?”
白無一說,但很快,他便忽然聳動了一下肩膀,把話語的方向扭轉了一下:
“又或者這故事並不荒謬……誰知道呢?在這個世界我已經看過太多相差無幾的東西了,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見到了這個少將軍,我也或許不該奇怪。”
“它到底隻是一本小說,沒有虛構部分的小說是不合格的,那個人倒也沒墮落到隻充當現實世界的謄抄匠。”
“……那麽,這個故事有原型嗎?”
白無一問,他一度本能地想要去注視那靜靜接受詢問的女祭司,但到底忍住了,隻是以一種尋常的態度挪開目光,用手指輕輕撥弄著黑書的邊緣:
“現實中的。當然我這邊的世界絕不會有這種程度故事的現實……所以,你們的世界,或者隻是他的世界中呢?”
“啊,你通過我去看別人,”
沒有直接回答白無一的話語,女祭司有些不著邊際地說著,故意歎了一口氣,似乎很遺憾地吹動著那金黃的燭徽:
“這真令人傷心……不過這也是正確的做法,光從不是拿來直視的,那樣隻會被刺瞎,從各個角度來說,你都是幸運而聰明的。”
“我想和書店店主的對話規則沒有必須繞彎子的說法。”
“顯而易見,即便是我們的世界也並沒有與這般完全一致的故事……嗯,也不能這麽說,應該說:‘有一些事實符合了這個故事的一部分,另外一些事實則符合了另外一部分’,某種意義上,每個故事在我們、包括你的世界中都可以找到所有的組成部分,畢竟我們生活在具有共同基本原理的世界中,而任何作者都是基於現有世界的基本原理去構建世界的。”
好吧,女祭司也畢竟沒有好好回答他問題的義務,當白無一看著祂一邊說著些高深莫測話語,一邊像一隻瞄準玩具的貓一樣歪頭之際,他或許就該知道,這家夥多半是故意讓對話不那麽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