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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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心冷
今日,西門府異常活躍。
下人們忙得不亦樂乎,因為這是他們親切的三小姐定親的日子,而他們府內,也很長時間沒有喜事了。
在旁人張羅著的時候,西門羽兮悠閑地坐於花園一角的亭子中,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藥材,她一一檢查細聞。
此時手中拿著的藥,名為一夜殤,香味奇特,久聞之,會有一絲飄忽的感覺,主要功能是提神放鬆,調節血氣的作用。這位藥材並不名貴,隨處哪家藥鋪都有賣。
雖是平常,但,它也是一味危險的藥材,如果食用人不小心把它與家禽之類的食物混用,就會生成一種慢性毒藥,吞噬著人的心神,破壞人的骨骼。
西門羽兮放下,發現攤在她麵前的每味藥材裏麵都參雜了些一夜殤,立刻眯起雙眸,大聲嗬斥,“柴總管!”
本就站在遠處不敢動彈的柴醒,聽到叫聲,驚嚇地一跳,冷汗直冒,快速撒腿跑到羽兮跟前,低著頭,看著鋪滿雨花石的地麵,雙手交錯,“大小姐。”
“這些藥材是哪家藥鋪分的?”
“回小姐,是大少爺管的那家藥鋪。”大少爺平常根本對那間藥鋪不聞不問,隻知道尋花問柳,或是與一些狐朋狗友去豪賭,柴醒此時不僅對即將有特大災難的大少爺露出可憐同情的表情。
哼,就知道了,西門商這個無用的人,隻會給她添亂,看來她最近太好了,以至於這種小事情也會來找她。
“去把西門商請過來!”
柴醒忙不迭地點頭,他注意到了請這個字的重音,說明一定要把大少爺找過來,無論何種辦法。
“還有,這件事不要讓夫人知道。”
柴醒點頭,快速去抓西門商了。
王清麗啊!
西門羽兮一邊分著桌上雜亂的藥材,思緒卻已經回到她當初剛回來時情景。
她,衣衫襤褸,頭發蓬亂,儼然一個街頭流浪的小乞丐。
西門府站崗的門衛,一見著破亂不堪的她站在他們府前,立刻上來驅逐她。
她不語,也不聽他的話,門衛有些氣急了,揮手就要給她一個大巴掌。
她身形一動,依然站在了西門府的門檻前,門衛自然是落了個空,他憤怒地朝地上啐了口痰,惡狠狠地衝過來,想要給她一頓暴打。
就在他的拳頭即將要接觸到她漆黑的臉時,他停住了,拳頭放軟,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
那是一雙奇冷無比的眼,一接觸到,就好似被冰凍了,內心猛然衝上一股寒流,讓人不禁渾身發抖。
她終開口,聲音嘶啞地好似複仇的地域使者,“開門。”
門衛一愣,然後聽話地打開門,隨後畏縮縮地站到角落,不再敢與這個大約十三四的小姑娘對視。
“吆,這是哪家的小乞丐,竟然敢跑到西門府,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走進大門,便聽到一個聲音尖銳的聲音,她轉頭,是一個三四十歲,雙眼內凹,眼內無神,身材瘦弱,留著一撇小胡子的男人。
這樣醜的形象,不禁讓她想起了她剛剛殺的那個人,內心似有一股潮湧澎湃而起,她握緊雙拳,不再看他,她怕她會控製不住,再次出手殺人。
男人顯然很不滿意這個臭小乞丐竟然不把他放在眼裏,他怒氣衝衝地一把抓住她的肩,狠狠地說道:“小鬼,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的瞳孔漸漸脹大,眼中的血絲清晰可見,她潔白的牙齒有力地咬著自己的下唇,默不作聲。
“小鬼,我就是這南城鼎鼎有名的西門皓!”說出自己名字的同時,男人露出猥瑣卻得意的笑容,示意自己的尊貴,“這南城,誰不知道我西門皓的厲害!”
下唇的血越流越多,她的舌尖輕輕地舔著,嘴角略微滲出一絲笑容,似乎她喝的是什麽美味湯汁。
西門皓顯然被眼前這個小鬼弄得有些心慌慌地,他放開她,吆喝著下人過來,“快把這個小鬼給我轟出去!”
她的笑容逐漸擴大,她看著每個想近她身的人,眼眸幽深地似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隨時咬住前來襲擊的敵人。
眾人都不敢與她對視,更不敢靠上前去,僵持了半天,竟無一人敢動。
“養你們這些狗雜種幹啥吃的,平時耀武揚威的,一到關鍵時刻就變成羊羔子啦!”西門皓氣得小胡子跳跳地,他揮動著手臂,一個一個地拖動著那些不動的打手們,但,他瘦弱的身子,一個也沒拉動。
“二叔,五年不見,竟然忘了我這個侄兒啦。”
她清脆的聲音一出,頓時周遭的人都傻了眼,除了她稚嫩的與外形不符的童音,還有她話中的意思。
“你是——”
“二叔,我是西門羽兮啊,被親娘送人的那個病小孩啊。”漆黑的臉上,她此刻的表情是什麽,別人看不出,隻看到一雙眼睛顯得尤為閃亮。
“真的,是羽兮?”西門皓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想上前,卻發覺腳步異常沉重。
“二叔,你和我娘的事,我都知道呢。”
西門皓的額角冒出些許的冷汗,聽到她的話,他可以肯定了,她確實是那個丫頭。
“你們都先下去!”
聞言,下人立刻散去,走廊上隻留下他們一老一少。
“你還活著!”他記得,那時,王清麗的藥量放了不少,而這個丫頭的身體,也確實燙得厲害。
“十分抱歉,我這個人命硬,其實,我也想就那樣死在外麵算了,但是,賤命就是賤命,很難就這麽去了。”她越說越笑,腳步開始移動,方向西門皓。
看著她越來越靠近,西門皓突然感覺後脊梁嗖地攛過一絲冷風,他腦不待思考,腳步已經向後移動。
“二叔,你不要動啊,讓我好好看看您啊。”
“你站住,你回來幹嘛?”
西門羽兮停住腳步,她插著腰,朝天大笑,“笑話,這是我家,我當然是回家啦。”
“西門皓,你在這裏幹什麽?”
轉角處,傳來一個細柔的女聲,她,止住笑,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女人,一身淡青色的連身衣裙,腰間係著黃底鑲著綠蝴蝶的綢緞腰帶,蓮步纖纖,手搖羽扇,翩翩而來。
王清麗,沒怎麽變,眼角略微多出幾道細紋,然不損她的風騷妖媚。
“西門皓,這是哪來的乞丐子啊,還不快趕出去。”她看著西門羽兮,眼帶嫌惡。
“她是……”西門皓緊張的情緒在見到王清麗的那刻更甚,他指著衣衫襤褸的西門羽兮,有些結巴。
“二叔,還是我來說吧。”她笑,走近王清麗,故意用她的裙擺擦拭自己漆黑的臉龐。
“你!”王清麗萬萬沒想到這小乞丐竟敢這樣做,她邊扯著自己新做好的裙子,邊衝著西門皓大嚷,“西門皓,你還不幫忙。”
西門皓站立原地,不幫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
“娘,我是羽兮啊。”王清麗的嚷叫,她的耳膜已經受夠,她終於放開她的裙子,笑嘻嘻地對著她。
王清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手擦了下雙眼,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漆黑,衣著破爛的孩子,驚訝地對視了較長一段時間後,她疑問性地看著身旁的西門皓。
西門皓沒有看她,隻是神情複雜地看著自己的手,雙腿也不自覺有些微微顫抖。
“西門皓,她說的是真的?”這個沒用的東西,一到關鍵時刻,他就魂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娘,我怎麽會騙你呢,我可愛的小蜈蚣還在這等你陪它玩呢。”說著,她撥開自己淩亂的黑發,露出耳垂後那條觸目驚心的疤痕。
王清麗驚呼一聲,手中的絲帕隨即落地,她立刻扯著西門皓的袖擺,麵容蒼白,“西門皓,她還沒死啊。”
西門羽容放下手中的發絲,讓黑發再次遮掩起自己的臉頰,她的黑眼珠一動不動,幽暗深淵。
“實在對不住,娘,如果我死在外麵,那該有多好啊。”
王清麗狐媚的眼眸微微上揚,她放開西門皓的衣服,仰天大笑一番之後,陰狠的眸子直直射向西門羽兮,“沒錯,你怎麽不死在外麵!你別以為你回來了這個家就會要你,給我滾!”
“娘,我沒說要你們接納我啊。”她雙手握拳,笑得歡暢。
“那你還不快滾!”
“我是來繼承我那一份的。”她的指甲已經深入皮膚,熟悉的疼痛感讓她迷霧般的眼眶瞬間清明。
王清麗撈起衣袖,一把抓住她的破衣衫,一雙冰冷殘酷的眼直直看著她,“你是來要錢的!休想!”
話音一落,一記響聲立刻接踵而至。
西門羽兮瞬間撲到在地,臉上火辣辣的感覺還是如午夜夢回般熟悉啊,嘴角的鮮血讓她扯開了笑,她玲瓏的小舌似陀螺般迅速地上下一周轉過,帶著腥味回歸口中。
“呀,娘,看來這些年,你的功力沒什麽進步啊。”她舔玩自己的食物,慢悠悠地站起身子,手上的血絲讓地上留下一片鮮紅。
“你——”王清麗右手指著她,不敢突然覺得眼前的小姑娘並非當年那個任她打任她罵的雜種了。
西門羽兮恢複一張冷臉,她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身上的破布,眼睛嚴肅地看著西門皓和王清麗。
“實在是對不起,如果,我能死在外麵,就不會出現在這裏,礙著你們的眼了。”她深深地鞠了個躬,良久,她抬起頭,又換成一臉笑容的她,“不過,既然我沒死……”
一瞬,動作快而狠,西門皓和王清麗雙雙倒地,二人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將他們打倒的女孩。
“所以,你們就別怪了。”
四平小圓桌上,放著十餘盆小盤,上門放著各色點心糕點,顏色五彩繽紛,很是好看。
西門羽兮狀似無聊地搗弄著自己前麵的桃花糕,細碎的屑子撒的到處都是。
“大小姐。”
西門羽兮沒有任何反應,頭不抬,手依然用筷子戳著已經慘不忍睹的糜爛物。
柴總管見大小姐沒有反應,又看看來人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氣,音量提高了一分,“大小姐,大小姐。”
西門羽兮終於放下末端早已沾滿稠密物體的筷子,頭隨意抬到一邊,眼睛似有若無地隨意一瞥,拿起桌上那個被她摧殘得看不出原樣的桃花糕,大大地咬了一口。
“大小姐,這是我送來的聘禮。”久等的尚真星保持著,他雙手捧上自己精心挑選的禮品。
羽兮點點頭,柴總管立刻笑嘻嘻地跑到尚真星跟前,接過禮盒。
站在尚真星身邊的西門羽容,握緊他的手,對著他,甜蜜地一笑,然後朝著姐姐,“謝謝大姐。”
“不用謝我,”羽兮又低下了頭,拿起筷子,雜亂無章的隨意戳弄盤子裏的食物,“以後不管過得好與不好,都不要再回來,這個家不會要你的。”
屋內鴉雀無聲,片刻,一陣微微地討論聲,羽容的眼眶漸漸濕潤,她的手突然被反握緊,她看了看身邊的尚真星,勉強地笑了下,又對著座上的姐姐道,“大姐,我會記住的。”
“嗯,婚事定在下個月初。”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宇,眼珠轉向左側,聲音有些蒼白,“三娘沒問題吧。”
張敏敏輕微地點了下頭,看著女兒,她感到既欣慰又難過,高興她馬上就要嫁人了,就要立刻這個沉悶不堪的家裏,難過的是,以後很難再見到女兒了。
“就這麽決……”西門羽兮麵色灰白,話未講完,便一頭栽進桃花糕上。
她身旁的人立刻嚇得跳桌而跑,沒有一個人上前尋看,而原本立於西門羽兮身後的柴總管也是一臉張望,不敢上前。
尚真星放開羽容的手,神情凝重,快速來到羽兮的身側,扶起她,檢查她的脈搏。
而不遠處的西門商此時一臉算計,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轉身看了看王清麗,右眼皮稍微向上揚了揚。
王清麗似是會意,她慢悠悠地走到羽兮身邊,狀似緊張地握住她的手,“尚大夫,羽兮怎麽樣了?”
尚真星從隨身的包中拿出一小瓷瓶,掰開羽兮的嘴,喂她喝下裏麵的液體,然後用自己的手絹幫她擦幹淨了臉。
“她沒事的,隻是有些走火入魔了。”他看著王清麗,羽兮的生母,突然明白之前為何覺得那些畫為何感到熟悉了,他安慰地對著王清麗笑笑。
“那就好,就好。”聲音漸淡,王清麗看著昏迷女兒的臉,溫柔地為她扶起嘴邊的發絲。
“夫人,這是雨露漿的配方,以後每天給她喝一碗就行了。”說著,他從包裏拿出紙筆,快速寫好遞給王清麗。
王清麗眼尾輕佻,她接過配方,看了片刻,端起笑容,“尚大夫,哦,不,應該是賢婿,藥方不會與什麽補品相衝吧,我可是要為我女兒好好補補的。”
尚真星搖搖頭,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麽,他抽出王清麗手上的藥方,筆觸一過,再次交還,“夫人,在服用這個藥之前,千萬不能喝什麽油膩的東西,譬如雞湯之類的。”
“知道了,謝謝啊。”王清麗小心翼翼地把藥方揣進懷裏,然後,柔媚地一笑。
“不用客氣。”
昏迷的人突然睜開眼,把那些剛想上來窺探的人嚇個正著,羽兮站起身,感覺頭很重,身體輕飄。
“那,夫人,我先告辭了。”原本他想扶著她,但,於理不合。
王清麗隨意點點頭,尚真星又朝尚不清醒的西門羽兮也招呼了聲,然後對著羽容,神情凝視片刻,便悠然而去。
在座的人都屏息凝神,紛紛看著有些搖晃的西門羽兮,想上去又不敢,內心矛盾掙紮不停。
王清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讓人都撤了,隻留下她和羽兮,臨前,她看了眼西門商。
“羽兮,你好點了沒?”
西門羽兮終於撐不住,她跌回椅子上,手支撐著額頭,眼半眯著,氣息頻繁轉換著。
“羽兮,你沒事了吧,娘真的好擔心。”她上去試圖扶住她,卻被羽兮躲過了。
“嗬嗬,大夫人。”羽兮冷笑,斜眼看著立於一旁,滿臉擔憂的王清麗,“您今日心情不錯嘛,竟然有空來關心我了?”
王清麗臉一紅,眼露凶光,隨即逝去,她賠笑道:“羽兮啊,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但,你畢竟是我的女兒,你還是在我心上的。”
“虎毒不食子,夫人,你有嗎?”已無力再冷笑,她麵無表情地看著王清麗,語氣清淡。
王清麗半天沒有回話,然,淚水卻早已沾滿她的臉,她痛苦地閉眼,又睜開,跪在西門羽兮的麵前,捧著羽兮的裙擺,嚎啕大哭。
“演給我看?”她的心,猛地抽動了一下,她轉頭,不看一邊狼狽的王清麗,下唇被咬的出了血。
“羽兮,是為娘的不對,不該對你下藥,不該把你送人,不該打你罵你,一切都是娘的錯!”
“是你的錯嗎?不是吧。”她的手微微抖動,眼眶紅絲爆滿。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羽兮,你一直是個好孩子,都是我有氣沒地方撒,拿你出氣,是我不好,我連虎都不如,我根本就是禽獸不如!”王清麗撕心裂肺,猛扇自己的耳光。
“禽獸不如?”她回頭看她,一張紅腫的臉瞬間跳入她的視線,她有些驚訝,記憶中,王清麗一直是美麗高貴,妝容濃豔的模樣,什麽時候有如此狼狽的樣子。
“羽兮,我知道我做的天理不容,但,我是真心改過的,看著你剛才昏倒的時候,我的心真的好痛,我這才發現,你對我是多麽地重要,羽兮,原諒娘好嗎?”極盡哀求的哭泣聲,蔓延著整個房梁之上。
一張凶狠無比的臉,一張淚眼婆娑的臉,兩張臉不斷重合,又不斷分離。
王清麗見羽兮長久沒有回應自己,她停止哭泣,從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銀光閃動,劃過她的一絲笑容。
“羽兮,既然你不原諒我,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幹脆以死謝罪。”說完,匕首直直地往心窩處刺去。
“哐當”一聲,匕首落地。
“夫人,你的演技的確很高,差點我就相信你了,既然想得到我的原諒,不如就在以後的日子裏好好表現吧。”是真,是假,已然不重要了。
王清麗擦了擦滿臉的淚水,她站起身子,扶住渾身軟弱的羽兮,“羽兮,娘以後一定好好陪著你,愛護你。”
“是嘛?”她懷疑地看了王清麗一眼,把全部重量靠在了她的身上,閉上眼,頭挨著王清麗的胸口。
“羽兮,尚真星說你是走火入魔了,要好好休息。”邊說著,王清麗邊把羽兮散落於前的發絲束到後方,並拍拍她的背,扶著她,慢慢走著。
“羽兮,娘明天給你隻老母雞,讓你好好補補。”
西門羽兮緊閉的雙眼,微翹的睫毛在不停地抖動著,微涼的液體順著頰邊而下,她吸了吸鼻頭,淡淡有了些許笑意。
“夫人,如果我說,要把你的相好給踢出這個家,你同意嗎?”
王清麗身體明顯一愣,隨即又開始行走起來,“羽兮,商本就沒什麽本事,如果讓他離開這個家,他會死的。”
“心疼了?”
“不是,他畢竟是你爹唯一的兒子了。”
“奇聞呐,你竟然會為西門韌著想了,”她笑出聲,“還有,您老忘了,我是個雜種。”
“羽兮啊,都是為娘的不對,你不要放在心上了。”王清麗語氣有些緊張,扶著她的手也時不時地收緊,“那時是我太愛西門韌了,愛到癡狂了,才會做出許多不合理的事情,羽兮,你一定要忘了那些不愉快啊。”
“西門商,一定會被趕出去。”
“好吧,一切隨你,隻要你高興。”
“真的?”
“娘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快點好起來,然後和娘一起在這個南城好好走走,你打小就喜歡到處遊玩,但是,我沒有陪你,我希望現在做也不遲。”
西門羽兮停住腳步,推開自己的房門,離開王清麗的支撐,“是嘛?”
王清麗想隨著西門羽兮一道步入房內,但卻見西門羽兮在自己麵前把門給關上了,她摸了摸鼻子,走了。
緊挨著門的西門羽兮,緩慢下垂,她沒有讓王清麗看到自己臉上的液體。
她,是真的嗎?她該相信她嗎?
摸著自己心的位置,她此刻正在猛烈地跳著,從未有過的跳動。
今日的溫潤軟語,她期盼了多年,今日的緊偎相擁,她等待了多年。
是假的又如何,至少讓她體會到了。
她笑著,躺在自己床上,甜甜睡去,夢中,她依然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而王清麗溫柔地為她擦臉,喂她吃飯,帶她遊玩。
最近的天,總是在下雨,而西門羽兮的心情,卻一直還算不錯。
她靠在床背上,看著窗外的連連細雨,突然感覺自己從未有過的幹淨平和,就好像自己從未走出過這棟宅子一般。
她的床邊擺放著一把與床等高的褐色木凳子,上麵放著一碗還在冒煙的湯汁。
她已經喝了一大半,雖然她很想全部喝完,然而,肚子的脹氣讓她不得不放棄之前那個意念。
王清麗端坐一旁,溫柔地看著她,不說話,隻是用一雙美麗的眼睛注視著她。
此番場景,她不知期盼了多少回,這次,終於成真,無論真心與否,她甘之如飴。
“娘,這些日子,你很辛苦吧。”她收回在外的視線,看著嫋嫋餘煙,淡淡地開口。
王清麗為她蓋上滑落的被子,拍了拍她的額頭,“傻孩子,從何說起?”
“每天都要為我熬雞湯。”
正在擦拭羽兮臉頰的手明顯遲疑了片刻,王清麗幹幹地笑著,眼睛不自覺地閃到別處,“你是我女兒,為你做一切事情都是應該的,談何辛苦二字啊。”
“是嘛,謝謝你。”她閉上眼,胸中似火山熔岩般隨時要爆炸的感覺。
“傻孩子,對我這麽客氣幹嘛。”她寵溺地握著羽兮的手,眼帶笑意,深不見底。
她閉著眼,看不見王清麗虛假的表情,感受著她溫柔的聲音,她的另一隻手,緊緊握住。
“王清麗,你可以讓西門商進來了。”
聞言,王清麗立刻甩掉她的手,冷冷地看著她,“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重要嗎?”
王清麗得意一笑,踢翻放在雞湯的那隻褐色凳子,雙手插腰,“的確,這些已經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已經落在我手上了。”
“恭喜你。”
王清麗甩了她兩巴掌,得意地看著她,發現她仍是閉著眼,用手撥開她的眼,“你以為閉眼就可以當這些是假的嗎?”
西門羽兮正視她,笑了,笑得異常興奮,雙眼閃閃發亮,“娘,你好漂亮。”
王清麗呆了下,有些無趣,她放開自己的手,走到門邊,開門,男人走進。
西門商急嗖嗖地奔到床邊,看了眼躺著不動的西門羽兮,扭頭對著王清麗,疑惑地問:“成功了?”
“廢話,不成功,你會站在這裏。”王清麗啐了他一口,“沒看見她的臉蒼白的像個死人啊。”
西門商放下心,他雙眼凶狠,嘴邊淫笑,他跳上床,掀開被子,手在羽兮的身體上滑動,“哼,臭丫頭,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你想幹什麽?”她的眼中露出害怕,瞳孔越來越大,焦急擴散,眼前的人與那時的他,身影重疊,冷氣竄遍全身,她渾身發抖。
“沒想到你也會害怕啊!”他的手摸上她嬌嫩的臉上,笑容猥瑣,“老子叫你上次那樣羞辱我!”
隨著話落,“嘩”地一聲,羽兮的衣服全部被撕碎。
“商,你幹什麽?”一直未出聲顯然也被西門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抓住他的手,厲聲問道,“你竟然敢在我麵前這樣做!”
“大娘,當然我是愛你的,”他討喜地對著忽然出現的王清麗,“可是,大娘,你難道忘了那天的羞恥了嗎?”
王清麗的眼流轉百回,她鬆開了她的手,殘酷地看著一臉害怕的羽兮,“羽兮,你知道娘最討厭什麽嗎?”
西門羽兮的淚珠順流而下,她充滿恐懼的眼緊張地看著她的親生娘親,用力地搖頭。
“我的尊嚴,你不應該踐踏,你這孩子,從小就喜歡踐踏我的尊嚴!”
王清麗退後,悠然地坐在臨近的椅子上,雙手抱臂,看著渾身發抖的女兒,笑得異常動人。
西門商得到王清麗的首肯之後,雙眼亮光閃閃,他三兩下,羽兮的衣服便已全部被剝落,雪白剔透的肌膚立刻呈現在他的麵前,他抿了抿嘴,幹咽了口口水。
“沒想到,你皮膚又滑又細,摸起來真是舒服。”
粘稠的液體滴落在羽兮滑膩的肌膚之上,冰涼惡心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全身,她一直抖,她的頭一直搖頭,她的眼空洞無神,她的嘴一直低喃,“不要,不要,不要……”
“臭小子,你是不是看上她嫌棄我這個舊人啦?”看著他一臉興奮的模樣,王清麗不禁氣血攻心,立刻把西門商的頭轉向自己。
“大娘,”西門商賠笑道,“她哪有你的萬分之一,你的萬種風情,我可是一直記在心上啊,今天不是要給她教訓嘛,不然,我都不像碰她!”
王清麗滿意地點點頭,湊在他的耳邊,吹了口氣,聲音纏綿,“快點,然後,再到我房裏。”
“大娘,小兒遵命!”
西門商一說完,猛地進入西門羽兮的身體內,幹涸的感覺讓他的興趣頓時喪失,立刻草草結束,並像是發現了一件重大的事件,叫來王清麗,指著羽兮的下體對王清麗說:“看,你這個女兒也不是個什麽好姑娘啊,早已被人破了身了!”
羽兮的眼看著王清麗,發現她的眼中,厭惡嫌棄的成分更是加深,突然,她大笑,一提氣,血湧出口,噴濺了他倆一身。
“死丫頭,商,給我打死這個丫頭。”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屋內瞬間安靜,隻除了羽兮的笑聲。
“大姐,你的病好些了嗎?”
沒有任何一絲聲音,門外的羽容眼珠一轉,跑到窗邊,從縫隙間望向裏麵。
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蹲下身子,拍著胸口,大力呼吸。
她該不該進去救大姐呢?
“她十歲之前,也這麽凶嗎?”
“她,總是一個人嗎?”
“你大姐,沒有朋友嗎?”
尚真星曾經的問話突然在她腦中流轉,她摸著臉,她發現她的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原來,大姐一直都是一個人呐。
門被踹開,西門羽容立刻跑到床邊,把衣衫不整的西門商給拉下床,用被子蓋好羽兮赤裸的身子。
“大娘,為什麽?”她看著癡笑的羽兮,痛心地問出她的疑問,為什麽可以這樣對待親生的女兒!
“商,快把門關上。”王清麗不理羽容的問話,立刻吩咐西門商做好掩護工作,“把這個丫頭也殺了。”
“大娘,你——”羽容抱住仍在顫抖的羽兮,不可思議地看著平時高貴優雅的王清麗。
“還不動手!”
“大娘,殺人可是要坐牢的。”
“那怎麽辦?”
西門商套好褲子,坐下,用手撐住下顎,思考半晌,眼睛一笑,他看著羽兮和羽容,壞笑著。
“怎麽樣?”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王清麗皺眉催問道。
“把耳湊過來。”
邊聽邊點頭,王清麗忘情地拍著西門商的肩膀,讚同的笑著,“商,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哪裏哪裏,還是大娘你最厲害了。”
癡笑的羽兮仍在癡笑,她的手掌血流不止,她的嘴中血流不止,一股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
羽容措然,她不知道一臉詭異的大娘和大哥打的什麽注意,但她知道,必定不是什麽好事,第一次,她覺得這個家是這麽地陰暗,這麽地可怕,而懷中那個一直認為的魔鬼,卻是個柔弱的女孩子。
她沒有流淚,因為,大姐沒有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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