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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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雨綿綿,霧氣纏繞,輕輕的籠罩著大自然,好似披上一層神秘的透紗,柔和而迷離,又像是一幅水墨畫,寧靜而淡雅。
    頭戴一層鬥笠的人影艱難的穿梭在林子裏,終於,她摸索到了一塊能稍稍躲雨的地方,那是一塊巨大的傾斜的石頭。
    她堪堪能將身體遮擋住,如果不飄斜著雨的話。
    她小聲的喘著氣,身體凍得瑟瑟發抖,抬手壓了壓頭頂的鬥笠,試圖擋住迎麵而來的風。
    忽的手指微癢,她嚇得不敢移動,那陣癢意過了幾秒之後消失了,好像就在她手邊。
    一陣後怕之後,她放下了戒備,大著膽子伸出細膩柔巧的手指,小心謹慎的觸摸,好像是一隻蜈蚣,還很燙。
    是生病了嗎?
    她搖了搖頭,再次新奇的伸出手,它似乎動了一下,又不知怎麽原因,又軟趴了下去,許是沒有感受到敵意,他散漫的耷拉著腦袋,身心放鬆。
    他今天剛修煉出進展,剛剛經曆了一場雷劫,很成功,也很疲憊,累得不想動,他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他想,他會是因為成功渡劫之後,因身體和精神意識疲倦沒有能力抵禦風雨凍寒而死的妖物,這傳出去,實在是太丟人了。
    最遺憾的是,他還沒有化成人形,還沒有享受當人的樂趣。
    額間的風似乎減弱了幾分,雨絲也忽的抹滅,溫熱的氣息使他的身體顫栗,他用盡全力的掀了掀困倦得不行的眼睫,一隻紋理似是經曆滄桑但又極致柔軟的手掌出現在上空。
    她的眼睛沒有聚焦,一直盯著某一處,好久都沒有眨,他才反應過來,她看不見。
    帶著雨水的發絲貼在她的臉上,是那麽的淩亂,卻又隱隱透露出聖潔的不可侵犯的意味,是恍惚嗎?意識摧殘著他,他竟從她眼中看到星星閃耀的光輝,他想,那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眼睛了。
    他想,她怎麽這麽可憐呢,這麽美的眼睛,如果是明晰的,將承載多少星野。
    天空中的雲彩逐漸散去,陽光透過疊疊雲層照耀大地,溫暖而明媚,空氣中彌漫著縷縷清新的味道,樹葉上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也閃爍著旭光,像是一粒粒晶瑩飽滿的珍珠,惹人喜愛。
    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慶幸的是他活過了昨晚。
    他的身上鋪蓋著一層手帕,瑩白色的,留著些許芳香,身旁是幾顆果子,看泥濘的腳步印,應該是剛走不久。
    心跳莫名的加快,好似有幾匹馬在裏麵奮力的奔跑,曆劫過後的餘溫似是還沒有過去,不然為什麽會這麽燙呢。
    他開始無休無止的修煉,心裏有股莫名的動力支撐著他,推動著他。
    終於,他化成了人形。
    他第一時間欣喜的找上她,迫不及待的想見她,想和她分享,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情緒,隻是本能的這麽做了。
    果不其然的,她被嚇了一跳,沉默了半天,才消化他是妖的事實。
    他找不著理由留在她的身邊,按照著話本子裏的話語,抱恩,以身相許。
    她拒絕了,意料之中,他的心髒仿佛被狠狠丟棄,莫名想要哭泣,他捂住胸口,又用力拍了拍,不解的皺起眉頭,迷惑的歪了歪頭,這種情緒,是難過嗎?
    他死皮賴臉的留了下來,說如果不報完恩,他是絕不會離開的。
    他試探性的問她,想不想複明,他可以試一試,雖然他現在還是剛出茅廬,但他一定會盡全力,說不定就能幫她。
    她搖了搖頭,笑容很是溫婉和煦,又一次拒絕了他,她說,她習慣了,而且,這本就是她該受的。
    他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時候無意識的撫摸手腕上的手鏈,神情悲哀,又有一絲釋懷。
    他又問了她有沒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她搖了搖頭,他感到很奇怪,人怎麽會無欲無求呢。
    他不死心的追問,她說她想要的,他辦不到。
    他很受傷,深受打擊,當即就反駁她,她說她想她的妹妹活過來,他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給她倒了一杯水,推到她的麵前,他確實辦不到。
    她與南宮江越走越近,也越來越親密,她見到他時,永遠是溫柔眷戀的笑意,和對他的不同,她對他,同對那些街坊鄰居一樣。
    生氣、憤怒、落敗、無奈、妥協……
    莫名的情緒在心裏掙紮,最後隻剩下歎氣。
    他能感覺到,南宮江對於她來說,終究是不一樣的。
    就像他故意現身在南宮江麵前,她也隻是一句哥哥。
    他可以和她發展成親人,卻成不了愛人。
    一陣敲門聲打回了他的思緒,像往常一般,敲門聲間斷的響了兩聲後便沒有聲了,他知道,南宮江一如既往的站在院子裏執著,他想見到她,想要一個答案。
    他是高傲的,他確定她喜歡他,就拚命糾纏,像是有某種壓底的底氣。
    這是孟維英所沒有的,所以他連表露的痕跡都沒有機會,都不敢,生怕她發現他眼底潛藏暗湧的愛意,她會遠離他。
    孟維英抬眸掃向屋外的烏雲密布的天空,陰沉的壓抑人難受。
    他想,南宮江成功了,她會心軟,她會妥協於自己克製的內心。
    她終究還是別人的。
    雨勢說來就來,大的隻能看見雨簾中南宮江模糊的身影。
    孟維英向後斜視一眼,她已經起身,手指無意識的動了動,她的神情迷惑,又重新坐下。
    他在她耳邊施了一個咒,讓她聽不見外麵的瓢潑大雨。
    他承認,他是有私心,他就是不想她去見南宮江。
    今天的老天爺似是在發脾氣,所以沒有絲毫停雨的意思。
    南宮江站在雨幕裏搖搖欲墜,挺立的肩頭都聳下幾分,可腳步絲毫沒有動,直直的站在那,仿佛生了根。
    又過了半個時辰,婉櫻站了起來,猶豫的往門外走去,並沒有打開門,而是小心翼翼的在門板處傾聽南宮江的位置。
    相較於平常,計算時間,他應該還沒有走。
    可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她什麽也沒有聽見,她焦急的蹙起眉,這種神情,永遠不會是對他。
    孟維英幾步走了過去,替她推開房門,然後向屋內走了一步,轉過身,闔上雙眼,避而不見,似是這樣就能欺騙自己。
    “婉櫻,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
    聞音,她一愣,神情很是呆滯,似是沒有想到這麽大的雨,他竟然還沒有離開。
    “你還沒有告訴我答案”。
    答案嗎?
    她的行動就是答案。
    她跑進雨幕,緊緊的環抱著他的腰,把頭埋進他浸濕的胸膛。
    她不想躲了,不想逃避了。
    她想趁活著的時候擁有他。
    至於死後,他喜歡誰,她管不著,也不想管,隻想把心放在此刻,放在當下。
    她深信這麽不好的自己,他不可能會喜歡她很久,久到一輩子,所以她沒有了顧慮。
    懷裏的溫暖讓南宮江忽的一滯,等回過神時,自己也緊緊的相擁她。
    興奮過後,腦子也清醒了不少,他急忙拉著她進屋,屋裏沒有一人。
    他找到一塊幹巾擦拭她被雨衝擊的紅潤的臉龐和濕漉漉的發絲,嘴裏不斷的念叨,會風寒之類的話……
    “你碎碎念的樣子,好像一個老頭”。
    南宮江:“……”。
    他捏起她臉頰上的軟肉,裝作咬牙切齒的生氣的說道:“你說什麽,給你一個機會,重新組織你的語言”。
    “你嘮叨的樣子,一定很像你老的時候”。
    南宮江:“……”。
    見半天沒有動靜,婉櫻抿了抿嘴,猶豫不確切的問道:“你生氣了嗎”?
    “怎麽會”。他把她濕漉漉的頭頂揉搓得一團亂麻,“媳婦說的都有理,媳婦說是什麽,就是什麽,說我是一條毛蟲,我就是”。
    婉櫻:“……”。不至於……
    回過味來,她羞澀的低下頭,臉部爬上害羞的紅暈,半嗔半怪道:“瞎說什麽呢”。
    “哪裏瞎說了”。他壓下身子,躬身和她平齊,“難不成你壓根就不喜歡我”。
    他盯著她的目光裏滿是狡黠和揶揄,他就是想親口聽她說出答案。
    她沒有著急回答他,沉默了幾秒之後,她抬頭,手在空中摸索著,然後摸到他的臉,頓住,手指微動,從下巴緩緩移動到嘴唇,似是為了確認什麽,她挺住了摸索下去的動作,而是用指腹摩挲他的唇瓣,又輕輕的按了按。
    心跳如擂鼓般湧動,沉悶沉悶的敲擊他的心髒,急得連呼吸都緩了下來,他目光鎖定在她的臉上,很是癡迷的吞了吞嗓子,他不知曉她要做什麽,隻能配合的任她手指‘遊玩’。
    突然,他瞳孔忽的微縮,心髒停了一瞬後又急促跳動,仿佛突然猝死沒一秒就突然升入天堂,唇瓣上是她的柔軟,臉頰上是她溫熱的呼吸,鼻間是她身上的芳香。
    並沒有停留多久,所有的觸感、覺感就全部消失,隻有唇瓣上還剩餘的餘溫表示剛剛做了什麽。
    他眼裏閃過一絲失落和不舍,他覺得不夠,他想要吻她。
    “我很喜歡你,這輩子隻會喜歡你一個,再也裝不下其他人的喜歡”。
    這是他對她的誓言,她同樣向他承諾。
    他的喜歡,她回應他。
    南宮江:“……”。
    能言善辯的他,第一次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第一次迷昏了頭,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又仿佛放了無數絢麗多彩的煙花,他怎麽會這麽高興呢,怎麽辦,好想告知全天下,他現在是有多麽幸福,多麽喜悅。
    雨幕的襯托下,屋內的喘息聲和吞咽聲極不明顯,孟維英看著屋裏相擁接吻的難舍難分的兩人,輕嗤了一聲,轉身走進雨簾。
    雨珠仿佛顆粒大小,帶著點實感,砸的人生疼,在風的配合下,又是那麽的寒冷。
    隻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為他擋雨,再也沒有人怕他凍著,再也沒有人關心他。
    “嘶……
    “很疼嗎?我再輕點”。
    “沒有”。南宮江抱住她,下巴撐在她的肩頭,“婉櫻,我好想你呀”。
    婉櫻聞言輕輕的笑出聲,“不是天天都見麵嗎”?
    “不夠”。他在她頸窩裏搖了搖頭,像是一隻被馴服後,極其乖巧的小狗,“我想和你天天在一起,想一睜眼就見到你”。
    婉櫻陷入了沉思:“……”。
    “婉櫻,我要娶你”。
    婉櫻陷入了沉默,幾根手指無意識的拽緊:“……”。
    他和家裏人提了要娶她的話,提了幾次以後,身上開始出現了傷,可他從未動搖。
    他的爹娘找過她,她知道,她配不上他,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
    她當時是怎麽回絕他們的……
    “南宮江,我有心悸,活不過二十歲……
    南宮江:“……”。
    “婉櫻,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你……
    “我今年十八了……
    南宮江:“……”。
    她能感覺到他的焦躁不安,可再繼續瞞下去,對兩人都不好。
    她深呼一口氣,好似直麵死亡的最終審判,“如果你想……
    “我要娶你”。
    婉櫻:“……”。
    “你是沒有聽清我說什麽嗎?我說的是我活不過二十歲”。
    “嗯,我知道”。南宮江了然的點點頭,卻依舊固執,“我要娶你”。
    婉櫻:“……”。
    “你真的明白嗎”?
    “這衝突嗎”?他反問她,隨即語氣異常的堅毅,“這改變不了我要娶你的事實”。
    “婉櫻,嫁給我為妻,可好”。
    婉櫻:“……”。
    她的手觸摸到一束花,突然出現,她倒是忘了,他還是一個修士,隻不過是散漫的,沒有加入宗門,家裏各類搜尋來的修習書籍,他給她念過。
    她收下花,低頭嗅了一下,“在我的床頭,我希望每天醒來,都能聞見新鮮的花的清香”。
    南宮江:“……”。
    “好”。
    他用力的擁抱她,他知道,這算是她的回答,她答應他了。
    他的爹娘還是不肯答應,甚至把他關了起來,說是不讓他去私會她……
    “他現在家裏有點事,讓我來替他看看你,讓你不要擔心”。
    “好,多謝步公子,麻煩你走了一趟”。
    因為南宮江的原因,她對他還算認識。
    “無礙”。步驚雲擺了擺手,“我也閑來無事”。
    短暫的沉默之後,“最近過得好嗎”?
    “挺好的”。
    “那就好”。步驚雲見著她碰了碰手腕處的手鏈,眼底是暗湧的溫柔繾綣,輕輕的笑了笑,還是這個習慣,無意識的就會觸摸手鏈,也不知是誰送的。
    “我約了人,我就先走了,婉櫻姑娘,下次見”。
    “好,下次見,步公子”。
    不遠處,步驚雲看著她進門,直至沒有身影,他才收起視線。
    思緒飛湧,他不禁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是極冷的冬天,卻因為她而不再寒冷,那時的她,比現在活潑開朗、好動,卻沒有現在的滿是溫婉氣質,卻也極致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