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幸福就好,何必計較那麽多(4000+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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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散布在透明夜空中,郊區遠離人煙,視野之內沒有任何過分的光汙染。
清源曉海送三枝搖月回去後,在路上,就收到了她發來的三十萬円。
看著銀行卡裏突然多出的錢,自己的心裏卻空無一物,甚至開始想象會津若鬆的頭頂,有一顆巨大無比的炸彈。
——啊,為什麽這裏沒有被炸掉啊。
即便心在空轉,不停往前邁步的腳也還是會切實地踩住地麵。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見了家。
清源曉海並沒有回去,而是轉而去了冬雪家。
站在門前摁下門鈴,掀了掀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的t恤。
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了,冬雪阿姨一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大概是對於來的這麽快的清源曉海而感到困惑。
但很快,她就笑臉相迎。
“曉海?你們飯吃了嗎?”
清源曉海沒有多和她客套,漫不經心地掏出手機說:“三十萬我有,現在轉給你。”
“哦......哦,原來是這樣。”冬雪阿姨露出了微笑,掏出手機笑著說,“曉海,硯春很乖的,你今晚可不要欺負她。”
“......怎麽可能啊。”
老實說,自己十分驚訝。
冬雪阿姨看見清源曉海的那副驚愕反應,像是覺得好玩般的笑了,以為他隻是單純的害羞。
“畢竟你們還未成年,還是要克製一下。”
清源曉海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又感覺如果對著她發火的話,那就是自己輸了。
他對著卡號一一填報,確認轉錢。
“三十萬夠嗎?下個月怎麽辦?”
“謝謝你啊曉海,三十萬夠了,下個月我和愛人能解決。”
“好,那阿姨你欠我三十萬,等將來有了再還給我。”
“等等,這要還嗎?”
她一副「還有這種事?」的表情。
老實說,清源曉海又被驚訝到了,眼前女人的話讓他連想象都難以抗拒,仿佛陷入了一種現實都被扭曲的感覺。
冬雪阿姨的臉上卻露出討好的笑,伸出手握住清源曉海的手臂說:
“曉海,我家硯春從小就喜歡你,我和她爸也從沒阻止過,再說了,你父親那麽多錢,你也肯定不會在乎這些小錢呢......”
清源曉海細細地思考這番令人難以置信的說辭,下意識地微微歪了歪頭。
——目前這三十萬,對自己對硯春來說,難道是小錢嗎?
“麻煩死了。”清源曉海的心情突然開始一點點沸騰起來。
“什麽?”
“我說麻煩死了,我之所以站在這裏,也隻是因為你們運氣好,有硯春這樣的女兒而已。”
“呃……”
冬雪阿姨的臉分外難堪,但並沒有生氣,隻是眼眸裏的溫度很低。
一陣涼意從清源曉海的後背躥起,可能自己在內心深處已經瞧不起他們了,所以才會無意識地說出這樣的話。
“冬雪姨,我回去了。”
轉身離開的瞬間,清源曉海還以為她會喊住他,像以前一樣送一些水果或者食材。
結果什麽都沒有,在背後響起的隻有關門聲。
但這樣也好,自己也沒有能回應她的任何從容。
回到家,冬雪硯春正坐在沙發上看紅習題本,她穿著自己衣櫃裏的寬鬆t恤,底下還穿著校服的裙子,白裏透紅的雙腿修長柔軟。
“回來了?”冬雪硯春轉過臉來,從領口處露出的鎖骨弧度優美。
清源曉海笑著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突然一手拍在少女細嫩的大腿上。
啪——
“哇,你做什麽!”
“我的褲子太大了嗎?為什麽還穿著裙子?”
冬雪硯春的小臉一紅,一把抓住自己的劉海,強裝鎮定地低聲嘟囔道:“上衣可以......褲子總覺得怪怪的......”
“可是這樣很色啊。”清源曉海笑著說道。
“哪裏會......”冬雪硯春抱住自己的大腿,又把裙子夾在雙腿間,背部的曲線圓圓的,“曉海,你去找誰了?蘭子姐?還是清源叔?”
清源曉海淺吸一口氣,在她濕潤的短發上,還散發著他家洗發水的香味。
“如果我找我父親拿錢,硯春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冬雪硯春的喉嚨發幹,低頭看著小巧的腳指頭在沙發上踩踏,裙擺淺淺做出的橫溝盈滿燈光的黑幕。
“你都沒看不起我,我又怎麽會看不起你。”
清源曉海放鬆眉角,突然又伸出手揉捏著她大腿垂下的肉,一邊摸一邊說:“硯春,你的大腿有在保養嗎?軟綿綿的。”
“嚶——”
冬雪硯春一不留聲發出了有些幼稚的聲音,害羞得隻能迅速起來,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你到底有多喜歡摸我啊?”
“聲音小聲點,漁麥還在上麵。”
“才不大,再說了你別瞎操心我的腿,比起那些還是擔心下你自己,看你現在動不動就摸我的狀況,欲火難耐就別忍著。”
“你這話說的......”清源曉海不禁發出失敗者的呻吟,拿起書包坐在椅子上說,“啊啊啊......我還是寫作業好了。”
冬雪硯春強忍住嘴角的笑意,一臉嚴肅地走過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說:
“曉海,我聽說男生一直憋著,身體會壞的。”
“哦。”
“我能理解你不想在我麵前出醜,但真的沒必要掩飾真正的自己。”
“聽你這麽一說,我是那種恨不得把你抱上床就開始的男生?”
結果一回嗆,冬雪硯春就立馬別過臉去,看著漆黑一片的窗外嘀嘀咕咕的說:“這倒沒有......”
清源曉海瞅了她一眼,那張通紅的側臉怎麽擋也擋不住,不僅覺得好笑的說:
“可以了,坐下來一起把作業做完。”
“喔。”
冬雪硯春老老實實地坐在他身邊,開始做題。
留的作業並不會很多,清源曉海做完後她才做到一半。
“你是笨蛋?”他湊過去問道。
冬雪硯春抬起自動鉛筆在他的手臂上輕輕一戳,不滿地說:“拜托大爺,我已經寫的很快了,是你的問題。”
“嘖。”
清源曉海舒展了下身子,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
“今晚你和我一起睡。”他輕鬆地說。
“哦。”冬雪硯春下意識地點頭,但很快才反應過來,臉色通紅地望著他,“啊?”
“因為要我睡沙發和打地鋪真的很難受,吃飯我想幸福,睡覺我也想幸福,同時我的理念是「幸福就好,幹嘛計較那麽多」。”
看著他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冬雪硯春呼呼地笑了,但還是明顯不信他的說辭。
“你一定是想摸我吧。”
“那硯春你要好好捂住嘴讓我摸個夠哦。”
“哈哈,色鬼。”
看著清源曉海一臉色眯眯地伸出雙手,冬雪硯春的肩膀笑得花枝亂顫。
做完題再洗漱一番來到房間。
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都是平躺著的姿勢。
“我把鬧鍾關了,你要五點五十分叫醒我。”清源曉海闔上眼睛說。
“萬一我比你還晚醒呢?”
“那我就要遲到了。”
“上班還敢遲到。”
“嗯嗯,蘭子姐問起來就是你的問題。”
冬雪硯春的嘴角露出笑意,眼睛漸漸習慣黑暗,慢慢看得清周圍。
二十六攝氏度的空調在發出輕微的聲響,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把房間分為明暗兩半。
她的頭發在枕頭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的第一次。”
“什麽?”
“我第一次在曉海的房間裏睡覺。”
清源曉海睜開眼睛,把平躺改為側躺,看見她小小的嘴巴還是張著的,眼睛裏也承載著同樣的黑暗。
他把頭枕在手臂上說:
“感覺怎麽樣?”
冬雪硯春也側躺過來,這才發現清源曉海的臉比想象的更近,臉上的絨毛都能察覺到他的呼吸,但自己也沒了後撤的勇氣。
“好奇怪,我應該很緊張的,但是卻出奇的平靜。”
他笑了出來,但沒有回話。
“曉海,你為什麽要為了我做到這個份上呢?”她的聲音如同隔著一層水膜,落入他的耳朵裏。
冬雪硯春聽見他在咽下氣息的聲音,隨後回應說:
“如果不這樣的話,你就會死翹翹的吧?”
聽他露出非同往常的溺氣,冬雪硯春的腳被他刺激到伸的筆直,臉熱得發燙,血像沸騰了一樣。
“突然說什麽話啦。”她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看氣氛不錯就上了。”
“你哪裏感覺到氣氛不錯啊......”
“一起睡覺的時候吧。”
“拜托,我們可是很健全、很柏拉圖式的睡覺耶,你別想我會讓你做些什麽。”
“不會吧,我做夢也不可能這麽素啊。”清源曉海這麽說著,睡意卻如同波浪一般湧來,連眼角的眼水都懶得擦,直接閉上眼睛。
“葷的還得了。”
“喔喔喔——”他隨口敷衍。
冬雪硯春出神地望著他的臉,在稀薄的黑暗中,她潔白的臉頰滿是紅暈。
時間在黑夜與淩晨的夾縫間悄然流逝。
——如果我現在和他說「我們私奔吧」,他會不會答應自己,馬上收拾好行李?
“曉海?你睡了嗎?”
“怎麽了?”
冬雪硯春啐了口唾沫,被窩裏的小手忽然握住他的手,腳指觸碰到他的小腿,恰到好處的體溫讓人的睡意更深。
“如果我說現在可以全部給你,你要嗎?”
她的語氣變得曖昧不已,肌膚和被褥之間的摩擦聲,為這寂靜增加了點點波紋。
清源曉海重重地呼吸了一次,和她交握的手稍微使了些力氣,但沒有睜開眼睛,因為害怕可能會忍不住抱緊她。
“我一天不睡夠九個小時就會渾身疲憊,你也很累了吧。”
他溫柔地否定著冬雪硯春,她動了動舒緩僵硬的臉部,身體往他的方向蹭了幾厘米,他的體溫來的更加真切。
——不會了。
“可惜,如果你剛才撲上來我還真不會反抗,但你現在沒機會了。”
“這句話應該早說。”他的喉嚨裏發出笑聲。
在淩晨兩點的時候,思緒亂七八糟的冬雪硯春無法入睡,可是清源曉海突然小心翼翼地爬了起來。
她把下巴擱在鎖骨上,再次感到自己喉嚨深處的灼熱,用力地閉上雙眼,嘴唇緊抿成一條線,假裝自己已經睡著。
等眯著眼睜開時,發現清源曉海卻坐在電腦麵前寫小說,不明白他為什麽現在寫。
他敲擊鍵盤的聲音就像溫柔的雨滴一般,啪嗒啪嗒,冬雪硯春喜歡這種的聲音,
「高中畢業你要留在會津若鬆還是去其他地方?」
腦海中,清源曉海的話非常嚴肅,但那也是冬雪硯春必須要直麵的現實。
——但即使是將來一年我都無法看清,我又怎麽能看清更遙遠的未來呢?
就在此時,她想起了刺繡,說不定,自己也能依靠這個愛好賺錢呢?
將近一小時半過去,清源曉海闔上了電腦,她急忙又閉上眼。
他害怕吵醒自己,躡手躡腳地回到床上睡回窩覺的滑稽模樣,讓冬雪硯春忍不住地笑了笑。
“嗯?”
“嗯~~呼......”
隻是猶如耳語般的夢囈,就能隨便應付過去了。
◇
銀白的曙光在天空顯露啡紅,朝霞映在清源家的窗棍上。
哪怕沒有鬧鍾,但清源曉海體內的生物鍾還是會讓他在六點前蘇醒。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身,因為淩晨突然來了寫作靈感,讓人無法入睡,同時也希望能盡早投稿賺錢,所以就逼著自己起床寫下來。
“嗯......曉海,你壓到我頭發了。”
耳邊頓時傳來一道酥軟的聲音,冬雪硯春整個人埋在被子裏,像是不舒服地在裏麵蠕動著,隻有頭發露在外麵。
清源曉海抬起手臂,她的發絲像絲綢般一一墜落。
“抱歉,你多睡會兒,我上班去。”
“噗嗤——”
然而被褥裏卻突然傳來很有精神的笑聲。
“笑什麽?”
冬雪硯春雙手抓住被子,像藏在暗處的貓一樣探出視線。
“有一種,你小時候過家家的感覺。”
“早知道當爸爸要上班,我就不當爸爸了。”清源曉海笑了笑,起身洗漱換衣。
冬雪硯春很自然地探出小腦袋說:“你不用火急火燎的趕回來,我幫你做便當就好了。”
“辛苦了。”
“沒這回事,我喜歡這樣。”
她聽上去沒什麽感情附著的「喜歡」讓清源曉海的心猛跳一下,灼燒的感覺如照射的陽光,在肌膚上一點點蔓延。
為了不被燙傷,清源曉海馬上收拾了下就出了門。
來到花藝書店,蘭子姐不在書店。
帶上報紙,騎著電動自行車在附近的幾個町送報。
當來到最後的三枝搖月家時,兩人如往常一樣,似乎昨天發生的事不曾存在。
“我走了。”
“嗯。”
簡單的對話完畢,清源曉海就離開了三枝搖月的家。
做完早班送報的活兒,回到家冬雪硯春已經做好了早飯,以及中午要吃的便當。
食材的顏色很是鮮豔,因為大部分是蔬菜,都是早上新買的。
漁麥還在房間裏呼呼大睡,兩人吃了早飯,帶上便當出門。
“你家庭院裏的土翻新了啊?”
“對,前些天剛做的。”
“什麽花?”
“不清楚,明年來看看吧。”
“難道是食人花!”
“是食衣花!”
“真是變態。”
她笑著走出去,身影融進了傾注而下的日光中,腳穿著的黑色樂福鞋反射著陽光。
聞到了一陣淡淡的幽香,那是清源家沐浴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