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洛河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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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溫潤,夜涼如水。
金雀夕與流雲、淩玉閑聊完畢,打了個哈欠,回到房間處,隻見屋內一個人全身黑衣,身材挺拔、容貌俊朗,他趕緊關閉了房門,小聲對那人道:
“師哥!”
聶楚荊緩緩回過頭來,臉上帶有幾分疲憊,手上正拿著一身幹淨的流雲白衣裳,邊脫掉外麵那身夜行衣,換上白衣,邊道:“今日可有什麽異常?”
金雀夕小聲道:“沒有。離痕沒有過來,暝幻也沒有任何弟子過來。隻有……隻有一事有些許蹊蹺。”
聶楚荊道:“何事?”
金雀夕低聲道:“我忽然想起,石墨寒那家夥昨日說晚間會來住處找我,卻不見他,也不知他所說是昨日夜間,還是今日夜間?”
聶楚荊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金雀夕道:“卻也是奇怪,他也不曾說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聶楚荊壓低聲道:“明日夜間,我需再出去一次。若他來,設法打發他離開。”
金雀夕亦低聲道:“這廝莫不是已經猜到師哥你這次來暝幻宮的原因了?”
聶楚荊道:“不一定。”
金雀夕想了想,道:“師哥,你這兩晚都這樣晚回來,恐怕引人注意。”
聶楚荊道:“師父交代的事情,也就隻有這兩天晚上方是好時機了。”
金雀夕低聲道:“不錯。那離痕宮主召出了寒淵鳥,又是兩道寒焰烈焰,恐怕此刻還正在休息恢複靈氣之中。”
聶楚荊道:“這是趙燭樓此番故意試探,她不得不以勢迫他。”
金雀夕道:“那師哥這兩晚查探得如何?”
聶楚荊皺眉道:“《洛河殘卷》的確沒有抄錄下來,而青冥山三座山峰,除了這座正殿之峰,其餘兩峰均無洛河陣法。”
金雀夕道:“這可奇了。莫非離痕宮主隻參透了卷軸的一部分?”
聶楚荊抱著雙臂,在屋內來回踱了幾步,道:“此事實在不知何解。若無參透,為何把洛河殘卷借給我們師尊?”
金雀夕點頭道:“不錯。離痕宮主心思反複,當時主動把卷軸借給師尊,說隨意參悟,也遲遲不說何日歸還於她,現下卻急著要拿回去。我若是師尊,我也得問清楚是為什麽。”
聶楚荊道:“明日夜間,我需得再出去一次。”
說罷,又想了想,道:“若我比現下這個時刻還要晚回來,也不必擔心,更不要聲張。”
金雀夕點了點頭,道:“是。”
說罷,他又想了想,道:“師哥,玄劍令牌你還是帶在身上罷!萬一……”
聶楚荊思索了一陣,搖頭道:“令牌還是暫放在你這裏為好。”
次日,夕陽黃昏,蟬鳴一片。
聶楚荊一身流雲白衣,走過正殿,往索橋方向而去,一到橋邊隨即幾個飛躍間過了那座橋,衣袂翩翩處,走向另一座山峰靠近崖邊的一座高聳的閣樓。
那樓前鎏金牌匾,上書三個大字:藏書閣。
他來到閣前,向門口兩位妙齡女弟子道:“在下玄劍聶楚荊,前來參觀貴閣。”
兩位暝幻宮女弟子齊欠身一拜:“聶少俠請。”
聶楚荊點了點頭,緩步走入,兩名女弟子望著他的背影,過了好一陣方才回過神來。
聶楚荊從第一層開始,逐次翻閱部分典籍,那典籍既有竹簡,亦有書卷,可見年月有遠近。
他找了一陣,沿著閣內竹梯慢慢往第三層而上,竹簡越來越多。
他的腳步驀然停在第三層,但見第三層往第四層去的地方,沒有任何竹梯,隻有一道流光四溢的波紋,似有形似無形。他用手輕輕觸之,那波紋驀地一下彈了回來,隨之整個波紋開始發出電光一般的“呲呲”聲。
“洛河陣。”他暗道:“為何這藏書閣上,要設這樣一道陣法?”
他沉思一陣,轉身離去。
夜色再臨,月華似水。
聶楚荊又換上了那身墨色濃重的衣裳,腰間別上佩劍,倏忽間身影便隱沒在黑暗之中。
他離去後,黑暗中角落處轉出一個人來,那人右手五指之間點點金光閃動,目中也寒光閃爍,望著聶楚荊倏忽而去的背影。
聶楚荊飛身在亭台樓榭之間,躲過一個個暝幻宮女弟子,迅疾掠過索橋,幾個身形落定在傍晚到得的藏書閣第三層一個窗子下方,攀著窗弦定好身影,聚氣於眼睛,往向第四層。
果如他所料,第四層窗子外部亦隱現波紋之光,隔著一層紙窗,那光亦凜冽非常。
他暗暗聚靈氣於掌心,足部一點,躍往第四層其中一個窗子,推開那扇窗子,與此同時,右手變掌為指,迅速寫了一個字,然後身子一躍,就落入那窗子之後。
樓裏沒有半點燈火,隻有那波紋之光閃爍間,把樓內照得忽明忽暗,他往這一層樓中央走去,驀然一驚。
隻見這第四層中間空白一片,什麽都沒有。
他繞著中心位置走了幾步,內心思疑不定,站定了腳步,凝氣於掌,低喝一聲,卷起一陣掌風,往地麵刮去。
隻見地麵驟然現出一片青瑩之色,內裏隱隱有事物流動,爍影成光。
他眼中光芒一閃,凝視地麵,低低地自言道:“離痕宮主竟然已把洛河殘卷領悟到這個地步了…”
他正自凝神觀看之間,驀然窗外似有金光一閃即逝,他目中一凜,身影一收,頓時把氣息斂在黑暗之中。
忽然聽得閣樓底傳來幾個女子說話之聲:“大晚上的,也不知叫我等過來看什麽,這連半隻蚊子都無……”
說話間,已有人自一層推門而入,沿著竹梯而上,漸自逼近第四層。
聶楚荊舉起一隻手掌,運氣集中於掌心,按在地上,一道靈力宛若靈蛇一般侵入那片青瑩流動的光芒之中,那光芒閃了幾閃,逐漸熄滅。
樓內的幾位女子隨意走了走,舉目看了看第四層的方向,見也沒什麽異樣,便舉起手中的燈籠,離去了。
樓內又複一片黑暗,聶楚荊端目看了看窗外,隻聽得風聲依舊,窗外蟬鳴不斷,想了想,便從窗戶間翻身離開這層閣樓。
離開時,他隨手關了這窗戶,從窗弦處翩躍而下。
戌時時分,夜色正濃。
他飛身翩躍間,在暝幻宮正殿屋頂之間小心翼翼前行,往自己的屋舍方向而去,掠身之間,宛如輕燕。
忽而一陣輕風徐至,風中荷葉帶香。
他行進中的身軀驟然停了一停,望向右前方——
隻見一方荷花畦,荷花開了許多,亭亭玉立,傲然出塵,月光下若雪似霜。荷花畦旁一座小涼亭,亭尖托起一輪圓月,溫柔清幽。
他看著看著,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轉身欲離去之際,卻又忽然頓住了身形,幾個翩躍之間,往那涼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