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江城大學篇(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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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愈來愈盛。
劇烈的能量波動從劍尖傳來,讓張明一驚,趕緊抽回劍,卻發現他無法在對方的手中留下任何傷口。
哪怕是痕跡,也沒有!
墨語低頭,看了看自己散發著金色光芒的手,略顯僵硬的手指一張一合,卻在每一寸皮膚下感受到裏麵蘊含著前所未有的力量,讓她蒼白的臉有些表情呆滯。
“姐……你醒了?”
一種名為喜悅的情感湧上越子生的心頭,就算很快又被壓製了下去,但是他打心底裏為堂姐可以醒來而高興,這簡直就是驚喜。
而且看她身上的金光,難道這就是二哥口中的異能覺醒?
太神奇了,如同隻存在於藝術作品裏的魔法,墨語的身體裏好像裝著個耀眼的金球一樣,光芒從她蒼白的皮膚下透了出來。
她好像還沒從幾個小時的昏迷中緩過神來,茫然地看著越子生,又看了看又一次擠滿了門口的學生們,還有其他幾位神色各異的人。
尤其是張明和蘇淺淺,張明的眼中已經帶上了不可思議與明顯的欣賞,而蘇淺淺,她時長掛在臉上的純潔與擔憂幾乎瀕臨崩裂,在此刻露出了一絲——妒恨。
墨語低頭,好像在思考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突然,她好像感覺不到了什麽一般,猛然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我……我的手呢…”
她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如同被摔在地上的鏡子,明明已經徹底粉碎,卻仍然被人踩在腳底碾壓了一遍。
“墨語姐,你聽我說,如果當時不砍的話,你的命……”齊雲天見狀心叫不好。
“我的手呢!!”
金色光芒頓然消失,墨語的聲音近乎斷斷續續,卻是嘶叫出來的。
竟已是帶上了哭腔。
“我的手…我的手去哪了……!”
更衣室內靜若無聲,墨語看不到其他人的表情,她滿眼都是自己包裹著碎布的左手臂,淚水啪嗒啪嗒地一個勁從眼眶中滴落。
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安慰她一句話,哪怕一個字。
突然間,一隻冰涼的大手搭在了她不斷顫抖的肩膀上,隨之用力,抓緊。
墨語落入了一個帶著血腥味的懷抱中,可這種氣味在此刻卻讓她絲毫感覺不到惡心,連劇烈的抽泣也因為這個擁抱開始放緩。
這個人,永遠衝在她的前麵,盡自己所能為她盡數擋住那些天降的危險與災厄,在超市門口,她狼狽的樣子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他卻一眼就認出,眼中的冰川居然也開始融化。
越子生是寒冰,是利刃,是劃破黑暗的因果,更是……她的親人。
“姐,你還活著,真是……真是太好了。”
隻是這一句話,卻似乎帶有魔力一般,緩緩撫平著墨語瀕臨崩潰的情緒,她抓緊越子生的衣角,眼淚已經打濕了麵龐。
“那個,張明同學,你看她都醒了,還能說話,肯定不會變喪屍對不對?這樣吧你們先回去,我們好好安慰安慰她,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行嗎?”
齊雲天轉頭,努力壓製下眼底對張明一眾人的恨意,對其又勸又阻,而後者則冷冷地看了一眼越子生的背影,隨後頭也沒回直接走出了更衣室。
他當然也看到了張明的出爾反爾,卻隻字未提,任然保持著謙遜的笑容,努力扮演著一個和事佬的角色。
就連之前越子生不在時,他的激進都好像是假的一般。
等同學們離去,齊雲天反手關上了更衣室的門,這一切才回歸安靜,除了墨語輕微的抽泣聲。
“你…怎麽回來的,我還以為…”
沒有說下去。
“我說過,我就算要死了哪怕還剩一口氣,爬也要爬回來。”
越子生輕輕拍了拍墨語的背,示意對方先放開自己,轉頭看向齊雲天:
“先不說我,中間發生的事不是一句兩句就可以說清楚的,先說說為什麽他們會在這裏吧。”
齊雲天沉著臉點了點頭,把對方離開的這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當聽到張明欺騙他開門時,越子生的眼神明顯冷了幾分。
原本剛剛開始融化的冰川再次凍結,更加硬冷。
“剛才他在我放手後還是打算對姐下手,你為什麽沒有提出來,當時你站的那麽近。”
如果當眾點名張明背信棄義,說不定能直接讓對方成為眾矢之的,齊雲天也不用被冤枉了。
“不行,至少現在不行,而且我早就試過了不是嗎。”
齊雲天搖頭,咬牙切齒。
“不是我脾氣好,無論是誰被冤枉都很難咽下那口氣,隻是留著他,或者說我還給他好臉色看,因為他目前還有用。”
“為什麽?”越子生疑惑。
“我們遲早是要逃出江城大學的,如果光是咱們三個人的話,運氣好說不定能出校門,可是離開江城大學以後呢?”說到這裏,齊雲天麵露凝重:
“我們城市的人口密度並不低,而且咱們三個並沒有可以暫時保證安全的交通工具,沒有更多人的幫助,我們逃不了多遠就會被喪屍包圍。”
越子生略微一思索,發現二哥提出的這一點確實很關鍵——他們沒有交通工具,或者說是沒有汽車。
原本逃亡縣城的計劃也隻是末世最初期的假想,其中的阻礙和困難遠比想象中多出太多,這麽些天連救援的影子也沒有,當他們真的要踏上逃亡之路時,卻發現在城市內已經幾乎無法使用自行車了。
“張明再卑鄙,他的戰鬥力也擺在那裏,或者說是僅次於你,連墨語姐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根據我的推測,他應該也是覺醒了某種異能,隻是功能尚未可知,如果能和他臨時搭夥,那麽至少逃出江城大學不是問題。”
“你怎麽能確定他就可以帶我們逃出去?”
“經過幾天的消耗,我發現這些同學的食物再一次見底,或許明天他們就要再次展開搜尋,而你看他什麽時候缺過食物?就連跟著他的蘇淺淺和寧樂也從來沒差過一點營養。”齊雲天冷然一笑:
“所以我認為他絕對是有令他自信的食物和飲水保障,身上肯定有什麽對咱們隱藏的特別能力,你們認為這種人會活不出江城大學?而且我記得那個校花蘇淺淺,光是她的追求者送的高檔車在江城大學內就有好幾輛吧?跟著他們跑還怕沒有車嗎?”
墨語也勉強從失去左手的傷痛中稍微緩過來一點,剛才齊雲天也和她說了之前在體育館門口發生的事。
失去一隻手,生存幾率大大下降,但是總比沒命要好。
墨語不是那種不明事理就會哭鬧的女孩子,或許在女生宿舍裏的時候,她就已經徹底變了。
雖然傷口處仍然疼痛,心裏仍然委屈痛苦,但是她不後悔去救越子生,從來不後悔。
她沉思片刻,問道:
“可是…像剛才你說,張明甚至對差點變成喪屍的我有殺心,跟著他真的能逃出去嗎?”
其中的隱含意思明顯,隻是沒想到人性會醜惡到這種情況下都要殘害同伴。
齊雲天突然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和他看起來像老實人的麵容相比極為不符。
“中世紀海員在出海時,遇到危機情況防止自己乘坐的船隻沉船,會選擇將攜帶的食物等重要物資丟入海中,以求自己有機會活下來。”
墨語似乎沒有明白其中的意思,疑惑地看著對方,而越子生的嘴角卻居然也微微勾起。
“逃亡嘛,總是要死人的,隻要死的不是自己人就不痛不癢。”
“他張明不是背信棄義嗎?等我們逃出去,再一腳把他像垃圾一樣踢開,至於那些侮辱過我的好同學,路上死一兩個…也不是很稀奇的事,對吧?”
“畢竟我也不是什麽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