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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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當你希望它快快過去時,它總是磨磨唧唧地不肯走,從前在老太太那裏請安時是這樣,如今等著舅舅一家來京也是這樣。
    宋延星伸長了脖子等啊等,終於在國公府的昱哥兒第三次下場後的第四天等到新鮮出爐的指揮同知張騰帶著一家子進京了。
    當然遠客來的頭兩天延星是見不到的,一應拋頭露麵的接風洗塵之事可輪不著她一個小姑娘,總得等舅舅一家安頓好了才好上門拜訪的。
    張氏這兩天忙的腳不沾地,自個兒親哥到京城給撐腰來了,還不得各種盡心。忙碌之中也沒人來耳提麵命地逼著延星學這學那了,她也倒樂得自在,滿心盤算著日後和小姐妹玩耍的事。
    等到五天後春闈結束,昱哥兒不成人形地回了國公府,張氏照著前兩次的例子,派人送了些溫養的補品去,略表關懷。
    這頭張府雖未收拾妥當到可以立即開府宴客,但接待幾個親眷還是不在話下的。於是二月十六日用過早膳,張氏就打算正式拜訪兄長一家。
    本來張氏沒想起來那個縮在杏花館的曇丫頭,還是延星提醒到:“日後與子謐姐姐一起附閨學總歸要認識的,不如今天帶上曇兒一道去,先混個麵熟,以後閨學裏姊妹間也好照應呀。”
    那日答應讓曇丫頭附閨學時張氏也沒太細想,使人去傳話後才想起來延曇才四歲,原是不用著急的,年紀這麽小去了閨學怕也學不著什麽,還拖累延星得時時看顧她。
    無奈話已傳出,再改變主意不讓曇丫頭去了難免遭府中眾人多想。張氏雖然不待見秋姨娘,早早地把曇丫頭移出菊香院單住,但是對這個小小的庶女卻也沒什麽惡意,畢竟她不是個哥兒,且妨礙不到自己什麽,以後不過給一筆嫁妝打發出去罷了。
    此時延星提出要帶著妹妹一起去,張氏也沒什麽異議,總歸曇丫頭是姓宋的,自己名義上還是她的嫡母,不指望她將來多孝敬自己,該給的就憑著良心給,何必在小事上叫別人嚼舌根。
    看著女兒樂顛顛地去找曇丫頭了,張氏心裏納罕:幾年來自己有意讓星丫頭避著幾個姨娘和庶妹,怎麽她就和曇丫頭這麽親近了,有個什麽好的都想著杏花館?
    其實延星來了這裏後,從一個忙忙碌碌隻為碎銀幾兩的搬磚工變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加上又搬進了舒適自在的都督府,雖然自己是八歲的身子裏揣著二十二歲的靈魂,但是穿越過來的時候也不過是剛剛踏入社會的菜鳥畢業生,加上活得輕鬆了自然想的也簡單了。
    她總想提攜小妹一把,一是這府裏統共就她們兩個女孩,想親近別的姐妹也沒機會;二是受庶女文的“荼毒”,她執著地相信自家小妹搞不好就是日後飛黃騰達的那一類庶女;三是即便曇兒日後沒能出人頭地,反正自己也沒幾個兄弟姊妹,多個姐妹也多個幫襯呀。
    古代這種地方哪一類女子的路都難走得很,麵對婆婆妯娌卻戰鬥力不足時,有個幫著出主意的人很重要的好不好!要不張氏這些年怎麽過的這麽難,她隻有一個摻和不了內宅鬥爭的親哥,在家時和其他庶姐妹關係又一般,連個支招的人都沒有。
    話說回這頭,從都督府到張府其實並不近,宋老爹乃是天子近臣,官家賜的府邸自然是靠近皇城的,而舅老爺可沒禦賜官邸這待遇,幾代人在邊疆守著,老家又不在京城,是以京裏隻有一個早些年張父升任鎮北將軍時置下的四進的宅子,如今住進個從三品的官也算夠了,隻是位置邊緣了些。
    在馬車上顛簸了快兩個時辰,出門時不過用早膳的時辰,到張府時已快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了。
    張府內院裏,楚大娘子早已帶著家下人等坐在正廳侯著了,見著貴客來了,忙起身與張氏姑嫂兩個互相見禮。
    待主客都坐定了,楚大娘子一邊招呼幾個姑娘家互相見一見,一邊解釋道:“雖早就知道你們今日要來,可是你大哥一早被司裏叫去了,怕是得下午才能見著,我囑咐了他下午若無事就早些回來的。誠哥兒他們兄弟三個前幾天你大哥托人送進陶家書塾了,今日下了學才能來見客,張大娘子勿怪。”
    張氏笑著回到:“原也不急在這一時,以後都住在京裏,來往可方便了,隻怕要見的時日還長著呢。就是多年不見,不知道誠哥兒和謙哥兒兩個又長高幾許了?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後頭那個諒哥兒呢。”
    “諒哥兒隻比你家星丫頭大了一歲,那時候你們一家都快進京了,自是沒見過的,今兒可以好好見一見了。”
    張氏聽了暗自感歎自己這嫂子好福氣,進門後連生三個哥兒,實際最大的張子誠也不過隻大了宋延星六歲。再想想自個兒,熬油似的熬了十來年才終於有了嫡子,真是人各有命,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延曇小小年紀已然懂得察言觀色了,見嫡母臉色略冷了一些,也不接楚大娘子的話了,便偷偷牽一牽姐姐的袖口暗示。延星本來正與張家表姐聊得熱火朝天,收到小妹的信號後,瞄了一眼自家大娘子,好吧,我的老母親的社交障礙症又犯了…
    誰的母親誰擔著唄,延星隻好出來打圓場,踮著腳尖對舅母撒嬌道:“舅母快看看星兒長高了好多了,如今可不許表姐再笑我是小蘿卜頭了。”
    楚氏把她拉進自己懷裏笑到:“謐兒隻比你大一歲罷了,怎還笑你是蘿卜頭?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謐姐兒順勢接道:“小時候不懂事的玩笑話罷了,妹妹怎麽還一直記到今天呢,就饒姐姐這回,快忘了罷。”
    張氏含笑看著她們表姊妹倆扯舊事笑鬧,一時氣氛鬆快了許多。
    延星又拉過一旁的延曇,推她到人前來說:“如今我可不是小蘿卜頭了,若還有小蘿卜頭這個封號,該輪到我曇妹了。”
    楚氏一邊拉起延曇的手摩挲著,一邊朝張氏說:“我瞧著你家曇丫頭生得是真不錯,將來準是個小美人兒沒跑了。”
    還不等張氏回話,延曇就低聲說:“都是嫡母將我養的好。”
    張氏心裏一動,忍不住誇道:“這曇丫頭不僅生的好,平素是又乖巧又懂事的,脾氣倒比她姐姐強上幾分。”
    宋延星不滿地撇撇嘴,真是親媽啊,誇別人必然要連帶著損我一番。
    楚氏出言替延星挽尊:“哪裏,我看星丫頭這模樣、性情都蠻好,出來見人毫不畏縮,口齒又伶俐,不過才八歲呀。”轉過頭去指著自家女兒說:“我家謐姐兒就是最笨嘴拙舌的,姐妹們日後閨學裏在一處,可別嫌她不會湊趣兒不帶她玩。”
    子謐隻低頭盯著鞋尖保持微笑,剛才是趁著延星打頭陣,她才渾水摸魚的湊了兩句,現在沒人帶著她,麵對兩位主母她就放不開了。
    “謐姐兒還不夠好麽?嫻靜溫婉都全了,放一塊比,我家星丫頭就是樹上的猴兒了。”張氏放下茶碗笑言,“提到閨學,我打聽到一處,說給嫂嫂聽聽去不去得。”
    楚氏眼睛一亮,顧不上互相吹捧,催促道:“快說來我聽聽。”
    “是這麽著,鄭國公府為著自家幾個丫頭漸漸大了,打算請幾個女先生和宮裏出來的老麽麽好好教一教。他家上幾代結的親戚長寧伯舒家不知道從哪兒聽到的消息,正巧他們家裏也有兩個女孩兒,於是攛掇著國公府的段大娘子索性辦一個閨學。”
    張氏喝了口茶,接著說道:“這事兒還沒幾個人知道呢,因那鄭國公是與我家主君一起從北伐戰場上下來的,沒分家時兩個國公府守著上一代的交情就互有往來,開府另居後我們兩家來往得就更多了。我本是為了向段大娘子打聽哪家閨學好,給指條明路,恰巧前些日子他家添了個小庶女,我就封了些禮上門拜訪了一下,不成想讓我打聽出這麽個好事來。”
    雖然自家就現靠著個國公府,張氏也不會去找齊氏打聽的,寧願舍近求遠地找上段大娘子。
    見楚氏不說話,張氏問:“嫂子意下如何?我覺著鄭國公府找的女先生和教習姑姑們必然是極好的。”
    楚氏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好是極好的,就是國公府辦的閨學平常人怕是進不去罷?裏頭大多是些公侯小姐們,憑妹夫與鄭國公的交情,星丫頭和曇丫頭是能進的,我們八竿子打不著的謐姐兒如何去得了呢?”
    張氏聞言爽朗一笑:“我既與嫂子說了,自然是已向段大娘子預定下了三個席位的,且我家曇姐兒還太小,去了不過是應個景,算不上占了個位的。”
    楚氏這才展顏而笑了,拉過謐姐兒說:“快給你姑母道謝。”
    子謐剛感激地謝過了張氏,楚氏身邊的媽媽就進來堆著一臉笑道:“怕兩位大娘子聊起來忘了時辰,特來問問可否擺飯了?”
    楚氏忙一邊揮手示意擺飯,一邊向張氏告罪:“瞧我,說了這麽半天竟忘了招呼你們用飯了。”
    言罷,立刻使喚丫鬟們服侍張氏等人起身整理衣裙,隨後引著眾人往飯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