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風波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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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兒鄭國公府出了那樣的事,延星還天真的想著今天會不會不用上閨學了,從早上張氏出門去給老太太請安開始,就一直等啊等啊,鄭國公府愣是一句話也沒遞進來。
    而且張氏怎麽一去不回了呢?這都午初一刻了,平時是不到巳正時刻就回來了的。
    今天有點奇怪哦。
    延星百無聊賴地去東廂房翻出那一堆菜單,挑挑揀揀了一會兒,決定中午給自己加兩道肉菜。遂從裏麵抽出兩張來交給春桃,讓她吩咐小廚房按上麵所寫的做著試試,午膳時端上來,食材嘛,就去公中廚房領罷。
    春桃出去後,延星讓夏竹替她研磨,繼續列起了菜單。
    午初三刻,碧月打起簾子進來傳話:“大娘子回府了,剛使人來吩咐說讓姑娘過正院去一道用午膳呢。”
    延星隻好放下筆,讓春桃去小廚房取了那兩道菜送到正院,自己則帶著夏竹先去見張氏。
    這必是有什麽事了,延星暗暗地想。
    一進正院的門就聞到了糖醋排骨的香味,延星趕忙跑進屋裏,看到桌上的確有一盤亮晶晶的排骨,撒嬌道:“還是母親惦記我,做了我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你呀你,果真是屬老虎的,就愛吃個排骨,打小各種做法都吃不膩。”張氏笑道。
    “我也有兩道菜要進獻給母親呢,剛讓小廚房做了試試的,也不知道給做成什麽樣子了。”延星正說著,春桃提了食盒進來了。
    昆哥兒這些日子以來吃了不少延星搗鼓出來的新鮮點心,這會兒聽說姐姐又做了菜來,正用他那大眼睛盯著食盒看,張氏見了愛憐地摸摸他的小腦袋。
    春雨接過去打開來,上麵是一道紅油浸著的芋頭和雞塊,椒香四溢;夾層裏麵又是一盤色澤金黃的雞翅,散發著鹹鹹的蛋黃味兒。
    夏菱把兩道菜在桌子上擺好,張氏看了看朝延星問道:“這兩個是什麽菜?倒是沒見過的。”
    “都是我現想的。這道是用雞塊、芋頭、辣椒加花椒先炒出香味,再小火慢燜出來的。我預備就叫它芋兒雞。”延星又指著另一道雞翅接著說,“這個嘛,就是把炸好了的雞翅加鹹蛋黃進去翻炒得來的,幹脆叫蛋黃雞翅還簡便些。”
    張氏聽了便打趣她:“我家星兒生在都督府裏倒是埋沒了,要是做廚娘還不知能倒騰出多少菜式來呢。”
    延星給張氏夾了一個雞翅到碗裏,說:“母親就別埋汰我了,女兒有幾斤幾兩母親還不知道嘛,我也隻想的出來這麽幾樣啦。”
    張氏不再言語,嚐了一口雞翅,鹹香酥脆,很對胃口。
    延星看到張氏露出滿意的神色,又給昆哥兒夾了一個,昆哥兒馬上乖巧地拍馬屁:“姐姐最好了!”
    “那可不,咱倆可是親姐弟呀。”延星坐下來開吃。
    一頓飯用畢,昆哥兒快樂地打著小飽嗝兒被奶母領走了,剩下張氏和延星一人捧著一碗茶慢慢的說著話。
    延星先提起了話頭:“母親今早去給老太太請安怎麽去了那麽久?我瞧著回來的時辰不大對呀。”
    張氏放下茶碗說:“還不是你那大伯母拖了這麽久終於要給晶姐兒挑人家了,硬是拉上我做陪襯。”
    延星知道要是男女兩家沒通過氣,齊氏且不會拉著張氏一起相看,這必是已有了未來女婿的人選了,遂問道:“不知伯母她看中了哪家有福氣的?”
    “哼,福氣不知道有沒有,我瞧著傻氣卻是十足的。”張氏冷哼一聲接著說:“就是那日老姑太做壽你見過的潘家表哥。這親事要是做成了,咱們潘宋兩家可就是三代的親家了,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宋家閨女都嫁不出去隻能往姑母家裏塞呢。”
    延星想起了那位相貌堂堂的大表哥,遲疑地問:“母親說的該不會是潘峻表哥罷?他看著挺…”
    “哎呀,哪會是他呢,若是你潘峻表哥,老姑太斷不會同意的。峻哥兒模樣又好讀書也成器,將來還有個爵位可繼承。潘家子孫兩代裏唯他最像太姑丈,老姑太可緊著呢,一個庶女哪能入她法眼。”張氏急忙打斷延星,頓了頓又添上一句,“若後年的秋闈和大後年的春闈都順利,隻怕峻哥兒多半是要向太姑丈一樣高娶的。”
    就說嘛,帥哥還是配美女、才女比較登對,我等凡人自覺地靠邊站就是了。
    延星內心感歎完又追問道:“那是潘峰表哥罷?”潘嶺表哥隻是二房庶子,估計國公府那邊也看不上。
    張氏呷了一口茶回道:“正是他呢,一個伯府二房嫡子配國公的庶女也差不多了。若要仔細說起來,晶姐兒還略算低就了點的,我就說大嫂子不會讓她嫁得多好的。”
    庶女本就是主母手裏的小麻雀兒,隻要主母有心略用點手段,便是再撲騰也難飛高的。
    延星點點頭,延晶姐姐女紅規矩俱不錯,模樣也屬中上,下頭還有同一個小娘生的親弟弟,若真好好謀算,略高嫁個侯府嫡次子之類的原也不難,大伯母卻草草地把她推給潘家二房。
    提到潘家二房,延星又想起一個人來:“那延晶姐姐以後就是姑母做婆母了,壽宴時我看了好一圈才找著姚大娘子身旁的一個人看著像姑母,也不知有沒有認錯。”
    張氏輕搖了搖頭說:“這位大姑姐我也是沒見過的呢,姚大娘子身邊那個怕就是她吧,倒跟做姑娘時的風評不大一樣,半天下來不見說一句話。可若那些談論是真的,隻怕姑母做婆母也不見得能討什麽便宜。”管他呢,反正要嫁過去的又不是我女兒。
    閑話聊完了,延星也告別張氏,回桃源居裏收拾收拾,準備去鄭家上閨學。
    下午的鄭國公府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好像昨天那一出不曾發生過一樣。
    延星暗讚段大娘子好手腕,不愧是侯府出來的正經嫡女,看樣子昨日之事對她造成的危機已經解決了。
    步入芳儀館,屋裏還隻來了鄭家四姐妹,且很明顯的劃分成了兩個陣營。
    延星此刻看中間那條走道就像在看楚河漢界一樣,鄭循湘那邊都能幽幽地飄出幾絲怨恨的味道來,反觀形單影隻的鄭循汐卻一片坦然,大大方方地麵對三個庶姐妹不友好的眼神。
    這姐們兒心理素質真可以,延星帶著幾分佩服走過去支援她。
    鄭循汐見對麵三姐妹已經竊竊私語起來了,索性眼不見為淨,轉過頭去找延星說話。
    “昨日的事隻怕你家已經知道了,嗐,隻怕全京城都知道了。”鄭循汐開門見山的說。
    延星點點頭但是不出聲。
    “你怎麽不說話?聽到什麽傳聞了?”鄭循汐戳戳她。
    “並沒有呢,我母親管得嚴,下人們不敢多議論,傳聞從何而來呢。”延星昧著良心說反話。
    實際才不是呢,張大娘子用這件事狠狠地震懾了幾個姨娘一番,暗示她們隻要人在內院裏,就逃不出主母的手掌心。這樣的做法多多少少讓人覺得真是段大娘子下的手,延星此刻對著鄭循汐有些心虛。
    “你可別安慰我了,不說別處,單這府裏就鬧了一夜,多沒邊兒的話都有。虧得我母親厲害,生生給壓下去了,不然還不知要傳成什麽樣呢。”鄭循汐擺擺手說道。
    “說起來,別家也不是沒出過這種事,怎麽你家給鬧成了這樣?”延星小心翼翼地提問。
    鄭循汐撇撇嘴:“丁姨娘是祖母正經從外頭聘來的貴妾,不比那些丫鬟抬上來的沒臉麵。且她平素身體又很好,這胎以來也一直順順利利,沒有任何先兆的出了事,自然就……我倒也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呢,平白無故地叫別人疑心我們。”
    說罷頓了頓,直直地看著延星說:“你不會也以為是我母親……”
    “當然不會!”延星打斷了她安慰道,“段大娘子平素是什麽樣的為人知道的人自然知道,那些有心生事的便是解釋一百句也沒甚用,隨他們去罷。且這樣的人多半是忘性大的,等有了別的談資他們就把這事兒拋到九霄雲外了。”
    鄭循汐聽罷大力拍了她肩膀一下,頗豪氣地說:“你這個朋友還是很值得交的嘛!”
    延星揉揉自己的肩膀,打趣道:“怎麽的,聽起來你還想和我拜把子啊?下輩子罷,下輩子我給你留個空位兒。”
    鄭循汐笑笑,倒也沒反駁她。
    一會兒的功夫,其他幾家姑娘也陸陸續續地來了,屋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僵硬。
    程寧和孟書月保持著大家閨秀的水準,目不斜視地整理自己的桌子,決不多說多問一句,仿佛昨天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張子謐本就是個不愛生事的人,進來後朝鄭循汐善意的笑笑便坐下,隻和延星聊些吃吃喝喝的家常,不該她打聽的也不提一字。
    由於對比過於強烈,延星覺得自己剛才的行徑真是個八卦精,瞎問那些幹什麽呢?遂用眼神向鄭循汐請求原諒,鄭循汐丟給她一個“至於嗎”的表情就轉向前去了。
    和心胸寬廣的人相處就是輕鬆啊,延星在心裏把鄭循汐狠誇了一通。
    這邊一片靜默可不代表另一邊也是如此,延星躲在鄭循汐的後麵觀察對麵,舒家姑侄正抓著鄭循沁嘰嘰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麽,鄭循湘和鄭循清作為事件主角的女兒不好表現得太過,兩個人隻低頭收拾筆筒硯台等小物,不時地往鄭循汐身上瞟一眼。
    延星看罷覺得還是自己這一邊整體素質更高一些,當然,拖後腿的就隻她一個。
    後頭進來的幾位嬤嬤和女先生們顯然功力更加深厚,俱麵色如常地完成了下午的教學,並在下學前恢複了嘮嘮叨叨的慣例。
    從芳儀館出來,離停放馬車的角門還有一段距離,因不想被意猶未盡的舒家姑侄纏上,延星經鄭循汐指路,帶著夏竹從小道溜了。
    後來嘛,她發誓絕對沒有刻意藏起來偷聽!甚至還特意走出些聲響來提示那兩個婆子。
    可是兩個婆子大概好不容易找到一處沒什麽人來的偏僻地兒,正講的熱烈,渾不覺附近多了兩個小姑娘。
    於是延星和夏竹被迫又聽到了一點後續。
    “昨兒光大夫就請了仨啦,那位還不滿意,唧唧歪歪地鬧到後半夜才消停。”
    “嗐,這怎麽能甘心呢?差點就能得個哥兒了,下半輩子的依靠呀,糊裏糊塗的就沒了。”
    “著實是個沒氣運的,大夫說了,她怕是以後也不能生了。”
    “那可真是再沒指望了,怪不得能鬧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