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金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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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的過年其實也沒什麽好玩兒的,大抵和現代差不多,從初一到十五跟著大人們四處拜年吃席收紅包就是了。其間唯一有趣兒的就是能見到些閨學裏的小姐妹,結伴無人拘束地耍一日。
    這次春節,因為宋運銘回來了的緣故,來往的人家比往年多了些,且給的紅包也更大,所以延星今年的紅包收入著實不少。
    今兒已是正月十四,拜年差不多結束了,可以好好算一下收入了。春桃和夏竹正幫著延星一個一個地打開那些堆成小山荷包和錦囊,倒出裏麵的黃白之物。延星被眼前金燦燦的一片閃著了眼睛,好多小金豬啊,今年大家這麽有默契嘛,壓歲錢都做成金豬樣兒。
    春桃和夏竹動作麻利,先從金豬們開始清點起。
    本次過年除了宋運銘給的六隻小金豬外,延星還收到了老太太給的四對紅棗大的小金豬、宋國公給的六顆略小一些的金豬(做兒子的不能越過老太太去嘛)和六顆同等大小的銀豬、舅舅張騰給的四金四銀共八隻葡萄大的小豬。還有潘家老姑太也給了些金豬仔,六隻湊一塊剛好鋪滿延星兩個小手掌。
    對了,今年剛進京的富安伯潘純大爺又單給了四隻比杏仁兒略大一丟丟的金豬,算是給孩子們拿著玩兒的。
    延星隻恨京城裏父母親兩邊的叔伯舅姨什麽的太少,不然去拜訪個十家八家就發財了!
    除了近親出手闊綽些給的是實打實的金豬外,那些沒有親緣關係的人家大多給的是小金銀錁子。
    鄭國公府給的是花生式樣的金錁子,一個錦囊裏塞了四個,掂掂分量加起來差不多得有一兩半重了。段大娘子又給陪著去的春桃抓了幾串紅線扣好的銅錢,當日回來時春桃已給連她在內的裏外服侍的六個丫鬟們平分了。
    廣平侯程家如今和宋家是親家了,自然少不了來往,大年初四蔣大娘子就帶著一雙兒女同程寬夫婦一道兒登門拜年來了。那日宋延星也跟著宋老爹和張氏去了那邊國公府,收獲了兩枚八寶聯春式的金錁子和一對細圈小金鐲兒。春桃稱了一下,兩個金錁子共八錢重。至於這種細得不行的小金鐲兒本就不是給小姐們當首飾戴出去的,算是變相的紅包罷了。春桃也給稱了一下,兩隻加一起才不到四錢。
    再接著就是大伯母齊氏回娘家昌恩侯府後給延星帶回來的的一個小荷包並一個小錦囊,荷包裏頭是兩個各三錢重的海棠式金錁子,錦囊裏則裝了一條極細的黃金素鏈。
    就喜歡這樣不用出門也有紅包自動送上門來!延星對昌恩侯夫人的禮數周全點了個讚。
    另外就是宋老爹的一幫子同僚下屬故舊之類的或上門拜訪或開席宴請時給的大小荷包們,都倒出來後夏竹把錁子分成了金銀兩堆。延星略看了看,有梅花式樣的,有小葫蘆式樣的,也有筆錠如意式樣的,各家俱不相同。零零散散地加起來稱了一回,金錁子共有五兩三錢,銀錁子共二十七兩六錢。
    按照這裏一兩金子等於十兩銀子等於十貫銅錢等於一萬文錢的情況,延星兩眼放光,這一番拜年真不虧。
    春桃把這一大筆收入記好了賬,拿給延星過目確認,就去開了充當延星小金庫的紅木櫃子,準備把桌上的那些都放進去。
    “哎,春桃,且別急著放,不如趁今兒一起算算我共存下了多少罷。”來了這五年延星都沒好好理會過自己的小金庫,春桃不是那種偷雞摸狗的人,平素她都很放心地把小金庫交給春桃打理,這會兒一時興起,想知道地主家還有多少餘糧。
    春桃沒有一點兒為難地應了,讓夏竹去外間招呼碧露她們幾個一塊兒把櫃子裏的五層大木盒抬了出來放在桌上,自己和夏竹又把剩下的幾個木質嵌翡翠的小寶盒拿出來。
    “姑娘,這裏就是您所有的存銀了。按照我平日記的賬來看,不算今日點出來的這些,應共有十九兩二錢金子和一百一十六兩五錢銀子。”春桃一邊翻著賬簿一邊說。
    延星見她說的有零有整的果真是個細心的人兒,開口讚道:“你是母親千挑萬選給我的,管賬上再沒有比你巧的了。不過,我這麽個左手來錢右手撒的人竟能存下了這麽多錢,你別是拿自己的月錢貼補我了罷。”
    此言一出底下站著的幾個丫鬟們都笑了,夏竹最先出聲打趣兒道:“那可說不準,春桃姐姐最是個實心眼兒,姑娘快點一點,別不僅沒少反而多出幾兩銀子來。”
    春桃伸手去揪夏竹的嘴,笑罵道:“我們夏竹呀什麽都好,就是這張嘴可恨。”
    夏竹輕輕避過,走到桌前拉開木盒最底下的一層,把那些金子都撥出來,一邊稱給延星看一邊說:“我雖不大管姑娘的銀錢,但春桃姐姐同我說過,這大木盒最底下一層隻放了所有的金子,再上麵三層放的是銀子,最上麵一層放的是些還未鑲嵌到飾物上的珠玉寶石。”
    延星看她把金子稱了出來,恰是十九兩二錢,心下感歎自己沒信錯人,那些小偷小摸的事兒春桃做不來。
    春桃也走過去和夏竹一人拿一杆小稱把三層銀子核對了一遍,確是一百一十六兩五錢沒錯。延星點點頭,自把最上麵的一層拉開來看。
    裏頭有一個圓形錦盒並一個方形黑木盒,春桃打開錦盒托在手裏說:“這裏有小珍珠三十八顆,都是各年節生辰時太太夫人們給的,還有一些已經給姑娘做了釵環了。另還有十四顆大珍珠單放在那個寶盒裏。”
    夏竹遞過去一個紅木小盒,裏麵整齊地碼放著圓溜溜的大珍珠,延星摸了摸,示意夏竹放回去。
    春桃又把黑木盒子拿到延星跟前說:“這裏頭放的是寶石,有紅寶也有瑪瑙,還有些水晶。”
    延星看了心裏直感歎古代統治階級的小姐可真奢侈啊,一個人就有這麽多寶石。
    春桃把五層木盒複又收拾好,夏竹捧了剩下的三個寶盒來一個一個打開,指著裏麵的幾樣說給延星聽:“這些都是四處得來的好玉,三個裏分別放了翡翠、白玉、和黃玉。”
    延星此刻已經看花了眼,內心抑製不住的激動,不是咱財迷呀,是這些金銀珠寶也太多了!我宋某人前世也沒做什麽大好事,何德何能到了這裏一夜暴富啊?
    延星心裏默念著“有機會一定回饋社會”,嘴裏說出了疑惑:“我每月月例不過二兩銀子並三貫錢,上哪兒攢下的這麽些呀?”
    春桃掰著手指頭解釋道:“姑娘的月例雖不多,但一年到頭也用不了幾個錢。胭脂水粉有單獨二兩銀子份例,都是由管事媽媽們拿著隨公中一塊采買的,何況姑娘不愛塗脂抹粉,也不大用這些。衣服自是由大娘子安排,一年四季按時新做的。現在要上閨學還好,以前姑娘不怎麽出去見人,那麽些衣服根本就穿不完,都堆在櫃子裏壓著。姑娘又長得快,最後穿不了了隻能拾揀拾揀散出去,十件裏倒有三四件都是沒上過身全新的。”
    延星見她一口氣說了這麽一大篇兒話,倒了杯茶給她,嘖舌道:“聽起來有些靡費了,不如稟了母親叫裁了去罷,還能給公中減省些。”
    夏竹聽了立刻笑著勸阻:“可別,姑娘若去說了大娘子必要笑話的。這些本就是份例,別家姑娘們都有,咱家姑娘又為甚麽要少呢?姑娘在閨學裏也見著那些公侯小姐們了,都是怎樣的排場?這上頭就是省下來也有限,都督府又不是花不起一個女孩兒的用度,何必巴巴地裁了去叫外頭嚼舌根呢。”
    我們家這麽有錢嘛?對不起,是我貧窮太久了。延星自覺前世做了二十年平民,到這裏成了小姐還沒一個丫鬟看得開。
    春桃喝完了一杯茶,接著說:“連姑娘平時出門去閨學什麽的車馬轎子都是府裏自備的,也花不著月例銀子。再就是吃食上,一日三餐大廚房都按著份例備好了的,到點兒了遣個小丫鬟去取即可,咱們院裏小廚房也撥了份例,隻偶爾要額外貼補幾個買牛乳的錢進去。姑娘您瞧,這衣食住行四樣兒上哪塊兒用得著花錢?”
    還真是哎!大戶人家的月例銀子原不過是給小姐們的零花錢罷了。延星暗歎自己好運氣,一穿就穿成了個千金小姐。
    “那…那平日不用打點打點管事媽媽、婆子丫鬟們的麽?這也是一項支出罷?”延星想到了宅鬥文裏那群拜高踩低的下人們,若不籠絡著點,轉頭就編排壞話。
    夏竹輕笑一聲:“嗬,別的院子不知道,反正咱桃源居隻有那起子勢利眼們來討好賣乖的份。他們或是像春桃姐姐一樣是家生子兒,一家老小都在主母手底下混口飯吃,或是同我一般在府裏壓著身契的,便是沒有那些碎銀子,主母嫡出的小姐他們還敢輕慢了?不消姑娘親自去告狀,隻要有一點兒風聲傳進正院,大娘子就第一個不饒的。”
    “唔,怪不得有一回母親說我這院裏是她在給我看著的,還叫我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呢。”知道暗地裏有殺伐果斷、說一不二的張氏保駕護航,延星放心多了。
    春桃也附和道:“就是呢,府裏的丫鬟婆子輪不著我們操心,誰也動不得姑娘。有時一些幾個銅板的小事兒上我就替姑娘做了主,手指縫裏漏一點下去就夠他們的胃口了。大娘子管束下人是一把好手,他們還沒那個膽子敲詐到正經主子頭上來。”
    “嗯,可就算月例銀子不動一分也攢不下這麽些來呀?怎麽說咱們分府出來住也才三年罷。”延星算了算,還是覺得不對。
    夏竹沒忍住,笑出聲兒來:“我的傻姑娘,我求求您有點出息罷。咱都督府的本家是宋國公府,老爺又是二品大員,您哪回過年過節過生辰的不是收紅包收到手軟?雖往年都沒今年來往的人家多,但加一塊兒也不少了。您又是個貔貅,隻進不出的沒什麽花項,攢下這麽些也差不多。”
    “嘿!說誰貔貅呢?幹脆說你家小姐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好了,我幾時對你們幾個小丫頭摳門過?沒良心!”延星聽著前半截兒覺得有理,剛想誇夏竹幾句,誰知後半截她是這麽評價自己的。
    夏竹靈巧地躲過延星揮過來的爪子,告饒道:“是我一時說錯了,姑娘就饒我這回罷。”
    春桃記掛著前麵夏竹那她打趣兒的事,遂起了個頑皮的心思,不做任何動作,隻麵帶笑意地瞧著夏竹挨打。
    最後還是碧珠走上來奉承延星道:“我們都知道姑娘每月的月例自己花不了什麽,倒有一半是用來喂我們六個丫鬟了,直把我們養的皮光肉滑的,大家心裏都記著姑娘的好呢。夏竹姐姐一貫聰穎,怎會不知呢?不過是說來逗您玩罷了。姑娘抬抬手,就放她一回。”
    “姑娘您瞧,夏竹都跟個避貓鼠似的要鑽牆角了,您再不停手呀隻怕她就能挖個牆洞出來了。”碧雲也出來打趣兒。
    “罷了罷了,本姑娘不與她計較了。快把桌上這些仍放回櫃子裏鎖好,我瞧著快到用晚膳的時候了。”延星給個台階就下。
    “好嘞,今兒我替姑娘去取晚膳!”夏竹得了大赦,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這個夏竹呀……”延星一邊蓋好幾個寶盒一邊無奈地歎道。
    晚上睡前看了一眼掛上大銅鎖的小金庫,延星頗有幾分躺在金山銀山上睡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