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通過邊檢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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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車在令人如癡如醉的山水畫裏奔馳。
    “這是不是網上傳說的全球最美的公路啊?”
    飛魚仔側過頭來問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父親。
    “好像還不是這一條,不過這一條也夠美了。你看看,路兩邊不是山,就是水,要不就是綠油油的莊稼。山水錯落有致,景色濃淡相宜,真可謂是天工神斧,畫家也未必畫得出來呀!”父親把車窗搖下來,迎著撲麵而來的清新宜人的晚風。
    從崇左到寧府一路上,路直車少景美。視野所到之處,全是青山綠水和田園,幾乎看不到工廠,就算從公路邊路過或走在田邊幹活的人,也幾乎全是穿著一襲黑衣。
    “好一個原生態啊!”父親感慨萬千。
    “來這裏釣魚,真是選對地方了。平時我們老是去什麽大青針、東沙群島、南海油田,那地方是有大魚釣,夠刺激,可是茫茫大海,看哪都一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要是釣不到魚,那整個人都乏味得昏昏欲睡。”飛魚仔邊開車邊貪婪地望著車窗外的景色,興奮的說個不停。
    “這裏就不同了。整個就是一幅幅山水畫。在這裏釣魚,釣到魚高興,釣不到魚,也是在山水畫裏徜徉,也是一種享受。所以說綠水清山,就是金山銀山呀,住在這種地方多活幾十年沒問題,怪不得這邊有很多著名的長壽村。”飛魚仔一掃路上的疲憊,滔滔不絕。
    父親表示讚同,說:“我也是第一次來,想不到這邊環境保護得這麽好。”
    “是呀,哪像我們市?我們舢板洲市原來的七八座石頭山,現在連個影子都找不到了。半片農田也看不到,更別說田園風光了。”
    舢板洲市境內以前也有七八座高聳雲天的大山,但在九十年代初就被石場老板削平後,又往地下深挖了五六十米。現在都變成山塘了。
    “九音,將來到這裏找個女朋友。這裏山清水秀人長壽,遍地美女,我們去的地方就有好幾個美女村哩。”飛魚仔又拿我尋開心了。
    我被窗外的景色迷住了,從窗外掠過的青山綠水,棋格一樣整齊的稻田。
    在夕陽下,是那樣的迷人,田壟邊上一襲襲黑衣少女,一邊勞作一邊咯咯的笑著。
    一切都讓我置身於夢境般。
    “吱!——”突然,飛魚仔猛然刹車,坐在後座沒係安全帶的我差點就撞到前麵的座椅上。
    原來,飛魚仔被道路兩邊的景色分心了,居然把車開到了一個邊檢站門前才猛然刹車。
    飛魚仔神情有點緊張,低低的說:“邊防檢查!”
    所謂的邊防檢查,好象也沒有固定的檢查所,或者是檢查所離公路太遠,我們沒有看到,反正隻看見幾個解放軍戰士站在路邊,他們人人都身穿迷彩軍服頭戴軍帽,身上背著衝鋒槍。
    飛魚仔趕緊搖下車窗後,一位年輕戰士走過來向飛魚仔“啪!”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戰士示意飛魚仔把所有車窗都搖下來,之後逐個查看身份證。
    興許是看到外地車牌,又是外地的身份證。很快又過來兩個戰士,要求打開車尾箱。
    這時候,緊跟在後邊的阿海和韋小棠也停下車來等候檢查。飛魚仔趕緊下車,掏出一包中華煙,滿臉賠笑給戰士們遞煙,可是戰士們正眼都沒望他一眼,當然也不會接他的煙。
    戰士開始盤問我們。
    無非就是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正在盤問的時候,果然如我們出發前所料,有個戰士發現車載冰箱裏有一大包黑乎乎的東西後,就叫飛魚仔過去,把它打開後,問飛魚仔是什麽東西。
    這裏已是邊境地區了,邊防檢查站是對敵鬥爭的最前沿,不僅防備截獲各類外逃人員和滲透的外敵,還要截獲各類毒品犯罪分子。
    飛魚仔又陪著笑臉,說:“這是釣魚用的,是我們釣魚的餌料,釣魚麻,要先用餌料打窩……”
    三個高大勇猛的戰士,顯然是來自北方的。他們聽不太懂飛魚仔的廣東普通話,特別是飛魚仔把“打窩”說成“打鍋”,他們更是莫名其妙。
    飛魚仔隻得邊說邊做動作,說:釣魚嘛,就是先把這東西往水裏撒,把魚引誘入窩後再釣,這就是“打鍋”……
    戰士們都看到兩部車後箱都有很多漁具後,他們的口氣有點緩下來了。
    這時候,檢查阿海車輛的另一名戰士走到我們的車旁,把韋小棠的身份證遞給檢查我們這部車的戰士看。
    戰士接過身份證,拿在手上,看看身份證,又看看韋小棠,顯然是核實身份證上相片是否跟真人相符。
    當他看到民族那一欄裏寫著“壯族”時,他臉色稍稍緩和下來,問韋小棠道:“會講壯話嗎?”
    韋小棠趕緊陪著笑臉說:“我祖祖輩輩就在寧州縣蛤蚧村。不過,我是在廣東那邊長大,壯話嘛,我不會講,但我的根是在這裏。”
    “……左江源頭是在這裏,這裏是有很多魚,可是你們在廣東珠三角沙田水鄉,那魚不更多嗎?怎麽舍近求遠跑來這裏釣魚呢?”查看車後箱的戰士問道。
    “我們不是專程來這邊釣魚。”
    飛魚仔聽後,趕緊又陪著笑臉道,“釣魚嘛,隻是我們其中的一個附帶活動,我們主要是想過來考察邊貿,比如去憑祥南山看看,想購置一批紅木家具,同時順便走親訪友,時間寬裕的話,再找些地方釣釣魚。”
    這時候,有一個戰士可能是看到我穿著一套校服,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突然問道:“你也是來釣魚嗎?”
    顯然,邊防站也是經常查處一些販賣人口的事,幸好我是男的,也幸好是往邊境線方向走,如果我是個少女,而且是往邊境內走,那恐怕就難過這一關了。
    據說國內常有一些不法分子,偷偷到越南把越南女人帶到內地。他們名義上說是開展跨國婚姻介紹,促進中越人民友誼。但實質上就是為蠅頭小利專做坑蒙拐騙越南女人的勾當。
    我確實不會釣魚,見戰士問我話,正不知如何回答。
    正在這時候,父親不知咋的,突然急中生智。
    他搶在我回答之前,突然臉色凝重的說:“這是我兒子。我跟我姐夫三十多年沒相見了,我兒子今年9月份就上初中,我特地利用這個暑假,帶他來看看我姐夫,對他進行教育教育。”
    突然聽父親說他這邊有個姐夫,我們幾個不禁麵麵相覷。
    “你姐夫?……在寧府縣嗎?”
    “不,”父親神情凝重,卻一字一頓的說:“他長眠在龍州烈士陵園……”
    話音剛落,三位年輕戰士不約而同“啪!”的一聲立正後,齊唰唰的向父親敬禮,禮畢後,左手往左一伸,做出了一個放行的動作。
    車開出一段路,誰也不說話。
    飛魚仔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虛驚中回過神來。
    過了一個山坳,飛魚仔問父親:“李主任,我就奇了怪了,你什麽時候冒出個姐夫來……”
    父親久久沒有言語。
    沉默半晌後,父親默默的說:
    “我在老家有一個遠房表姐夫,1979年3月他正是從龍州水口出國參加對越還擊戰,當時他是排長,在攻打越南祿平戰鬥中犧牲,後來就安葬在龍州烈士陵園。
    部隊凱旋回國後,部隊給表姐十套軍裝,當地政府慰問兩頭生豬,算是撫恤慰問吧。
    表姐沒兒子,就把軍裝分給親戚了,我當時也得了兩套軍裝。不過當時我才讀小學……
    三十多年了,我也沒來看過他。剛才我看到荷槍實彈守衛邊關的戰士,我不由就突然想起表姐夫。
    我想,平時我沒來就算了,這一次山長水遠來了,我就一定抽個時間,去姐夫墳頭燒香祭拜。”
    “必須的!必須的!”飛魚仔忙不疊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