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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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子墨!”薄言認出了那個熟悉的側臉。
    夢中的子墨手舞足蹈地給母親比劃著什麽,薄言驚喜之餘也奮不顧身地向前跑著,可那母子卻越來越遠。
    情景一轉,警笛聲從各個地方響起來,穿著校服的子墨捂著耳朵,不知要往那個地方跑,最後卻還是被警察一把抓來,丟進了警局,挨過了一晚上。
    他那天是第一次犯病,一個人窩在牢房的角落裏瑟瑟發抖。
    撞擊聲,謾罵聲,手銬的鐵鏈聲,一切細小的聲音都在他的腦子裏無限地放大。他隻好捂住自己的耳朵,努力地睜大自己的雙眼想看清些什麽,可隻能看到猩紅的一片。
    年幼的他撕扯著自己肮髒的的校服,他狂吼著,哭了一晚上。
    從那以後他便過上相當難熬的一段日子,嘲諷,冷眼,最難受的是人們心底裏對他的隔閡。
    “離他遠點,他是個造夢。”
    “把包子扔在地上就行了,別讓他碰到你。”
    “他在這裏裝什麽可憐啊?”
    麵前的場景一轉又變成了和薄言訣別的那天......
    “薄言,我以後不會再來看你了。”
    “為什麽啊?我們不是約好了嗎?”
    “我怕我會不小心殺了你。”
    薄言看到這裏,心中裏仿佛中了一槍,她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是他,真的是他。”
    “子墨,我一定會去找你的,我會像我們約好的那樣,成為一個優秀的噬罪的。”
    十八歲的薄言衝著子墨的背影哭喊著。
    可夢境很快便像水波紋般散開了。
    可接下來的一幕更讓薄言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
    薄言從子墨的視角看到了自己,他在不遠的轉角處,偷偷地看著端著一碗孟婆湯獨自站在訓練營門口的薄言。那時的自己左顧右盼著,卻不見一個人向自己走來。薄言看著自己頹唐的樣子,笑了,卻又哭了。
    原來真的是他。
    原來從第一次見麵他就認出了自己,所以才會那麽臭屁地擺著各種姿勢,所以他才會把自己最軟弱的一麵都展現在自己的麵前,所以他才會一次次地擋在自己麵前......
    ........另一邊,異世界中.......
    薄言被子墨拉出蓄夢池後卻並沒有醒過來,周圍陸陸續續圍了一圈人。
    子墨抱著昏迷的薄言,急得手忙腳亂,卻突然想通了什麽,他覺得今天的一切事情都和那個允悲族人的加入脫不了幹係。
    還好救護車來的很及時,子墨把薄言抱上了車,環視著人群的時候,卻突然看見司南那奸笑的臉。切齒痛恨一下子湧了上來,他一把抓住司南的衣領,大家都慌亂地阻攔著,子墨卻先把那小子放開了。
    “等我回來再和你算賬!”子墨惡狠狠地瞪著司南的眼睛,眼前的場景卻又分崩離析著,子墨搖搖頭,把這種感覺趕出自己的腦袋。可當視線清晰後,卻看到司南癱坐在地上,他喘著粗氣,看向子墨的時候眼神裏卻滿是得逞般的笑意。
    今天的所有片段在子墨的腦子裏重演著,他突然意識意識到自己是中計了。
    周圍的成員一股腦地湧了上來,把子墨像個囚犯般綁了起來。
    “先把他關到東廂房裏,一會再做討論。”
    .....兩個小時後的醫院裏......
    薄言醒了,汗流浹背得坐在床邊,心願看她滿臉的汗,被她嚇了一跳.
    “薄言,你醒了。”心願正起身想去拿紙巾擦掉薄言臉上的汗,卻被薄言一把拉住了。
    “心願!子墨呢?”
    聽到這句話,心願卻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麽回答薄言“他,去吃飯了。”
    “心願!你聽我說!我有很急的事,我是被那個允悲撞進蓄夢池的,他們兩個家族的積怨你比我更清楚,他絕對不是衝隻我一個人來的,不管子墨在哪,他很危險啊。”
    聽了這些話的心願眼神突然堅定,仿佛突然想通了什麽
    “薄言!你快換上自己的衣服,子墨現在在局裏被審訊,你剛說的事要是真實的,那就是給子墨最好的證詞了。”
    薄言慌張的拔掉輸液的針,然後飛快的脫掉病號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心願,謝謝你,如此信任我們。”
    心願看著薄言,眉頭緊蹙卻欲言又止,她快步到走廊裏,確認四處無人之後,把病房的門關了起來,她拉著薄言的手,小聲且鄭重地和薄言解釋著:
    “允悲和造夢兩族的事,我們童家一直覺得蹊蹺,我的伯父,也就是現在的噬罪總局長,一直在暗中調查,但苦於沒有證據,即使我們覺得事情有問題,卻也對允悲一族無可奈何。
    允悲一族心思縝密,手段狠毒,和他們論理經常會有理也說不清。所以啊,除了幫子墨,你也要想想怎麽讓自己不被套進去,懂嗎?”
    “懂了,心願你先別動,外麵有人在偷聽。”薄言動作迅速的拿起了床頭桌上的水果叉,然後精準迅猛地朝那個人扔了過去。
    也幸虧慕洋反應快,覺得裏麵突然安靜得不對勁,趕忙說了句“我是慕洋啊!自己人。”薄言收著點勁那水果叉才沒把木門射穿。
    “你偷聽幹嘛?誤傷你怎麽辦啊?”心願狠狠地瞪著慕洋,可慕洋卻嘻嘻地笑著。
    “我這不是怕你們兩個出什麽事嘛,放心啦,我自己人。你倆怎麽去?現在正堵車,我把小摩托借給你們啊。”
    拿過鑰匙的兩個人一刻也不敢耽誤,一路抄抄趕趕就回了局裏。
    局裏安靜極了,兩個人便走進了最裏麵的本是會議室的廂房。
    薄言先是從後門的窗戶瞥了一眼,看見裏麵的人圍得烏泱泱的什麽都看不清,之後才放心地打開門進去。
    兩個人站在人群的最後方,踮著腳尖向前麵探著頭望著。
    左右兩邊各坐了兩路人馬。
    左手邊是司南一路人,他脫下了那件黑色的鬥篷,裏麵卻穿著黑色t恤,深藍色牛仔褲,翹著二郎腿隨意癱坐在椅子上。
    他們領頭的是個穿著貼身絲綢晚禮服把頭發挽起露出細長脖的女人,她隻化了淡淡的妝,卻嫵媚的不可一世。這是薄言第一次和清苒見麵,可不知怎麽說,那長相和氣質讓人一看就覺得她絕對不簡單。
    右手邊則是四十七局的位置,依次坐著局長,溫居,十一和念初。
    薄言把這些人認了個大概,之後才注意到和自己站在一起的都是些記者,他們準備著相機和要問的問題,看起來大戰一觸即發。
    子墨推開會議廳正門的時候,本是嘈雜的屋內立馬安靜了。子墨惡狠狠地盯著司南的眼睛,走到了會議室最中間的位置上。
    清苒看大家如此沉默,便先張了口:
    “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他的眼神了,司南的話可不是空穴來風的,這是多大的安全隱患呢?”
    嶽明局長“子墨是對司南有些不滿,但大家都能看出來子墨是可以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的,他並未做出任何傷害司南的失智行為,所以並不能和那些罪人混為一談。”
    清苒看看自己的指甲,歪頭皺眉反駁道:
    “人前能控製,不代表人後能控製,也更不代表他次次都能控製啊。尤其還是在有先例的情況下,若是他以後真的失控了,這責任不知道局長你能不能負責呢?”
    溫居拍拍局長的肩膀,接過了女人的話茬
    “你猜測子墨會失控,那我猜子墨不會失控,若是他不會失控卻被你困在牢獄中,這樣的冤屈,你會負責嗎?尤其現在造夢一族現在隻剩子墨一個人,我希望大家的決定能夠慎重再慎重。”
    聽了這話女人竟喜笑顏開,她從心底把這次審判當做一種樂趣,因為不論結果如何,她總是不會吃虧的
    “那他是無緣無故地看司南不順眼?你們要是能解釋出一個理由也就算了,解釋不出來,那可不就是暴力傾向?”
    “我能解釋!”薄言這一嗓子,可是讓整個會議室的目光都轉到了自己的身上,踏著那條大家自動讓出來的路,薄言堅定地走到了子墨的對麵。
    子墨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薄言走過來的,他搞不懂不懂她為什麽要來趟這趟渾水,更害怕她會真的抽不開身。
    薄言看著眼前的子墨,一幕幕往事湧上心頭。
    他是十八歲之前夜夜出現在自己夢中的少年,一夜的交心,白天醒來便什麽都不記得。
    蘇薄言,二十三歲那年逝世,也就喜歡了他二十三年。
    忘了他100年,現在終於記了起來。
    薄言迅速的眨著眼睛,好不容易才把眼中的淚憋了回去,現在不能和他講,現在還不行。
    “你就是那個掉進蓄夢池的女生?”
    “對,但我是被人推進去的。”
    女人一隻手托住自己的臉頰,慵懶地說道
    “少數的允悲的確是有瞬移的能力,但法律規定不能在夢境外使用瞬移,是死罪。所以我們一在直勤勤懇懇的遵守著這條規定。請你有證據再說話。”
    薄言有些受挫,但仍繼續爭辯著
    “眾所周知,允悲有讓人悲傷的能力,今天分局裏犧牲了一個朋友,我是人類,很容易會被允悲影響,而且我當時的確感覺到了異常的情緒,才會一時迷糊,掉進蓄夢池裏的。”
    女人撇撇嘴,點了點頭“在理,所以你的意思?”
    “子墨是誤以為是司南做了什麽我才會掉進去的。”
    “也在理,那可能的確是子墨誤會了。可人類的確太脆弱了,你能保證自己不會再難過嗎?”
    薄言聽了問題,搖了搖頭
    “這怎麽能保證呢?”
    “那你每每難過一次就要如此折騰一番,豈不是很麻煩?嶽局~司南和薄言你會選誰啊?”
    底下的記者嘰嘰喳喳地,薄言這意識到矛頭已經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好在子墨那邊倒是安全了。
    子墨再也按耐不住跑上前,握住薄言的胳膊“你快回去,別管這些事!!!”
    清苒見狀,不懷好意地笑笑走近了嶽明局長的身邊,在他耳邊說道:
    “可別說我欺負人啊~嶽局,我都已經免了子墨的罪了。但你總得選一個啊,是與允悲的外交關係呢,還是選這個無親無故的人類呢?三天時間,給我個回答哦。撤了~”
    清苒帶著她的小弟走得很是瀟灑,一堆記者烏泱泱地跟上去拍照采訪,卻被清苒的小弟們攔在了後麵。
    司南蹦蹦跳跳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苒姐,你又何必留這麽一個造夢的獨苗呢?殺了他吧,我現在就去。”
    清苒溫柔地笑著“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了嗎?自大與愚蠢同罪。”
    司南疑惑地皺著細細的眉毛,像打了蔫的貓咪一般失去了底氣。
    清苒一把捏過司南的小臉,嚇得司南一下子變了臉,清苒在司南的耳邊說著“你這次可別留下點什麽證據吧?你可得千萬沉得下心來啊。”
    司南揉著自己被捏紅了的小臉蛋兒,岔開話題問道“您這是要我在子墨身邊,長期觀察他?”
    “我再考慮考慮吧。”
    兩個人正在商量著,卻見子墨喘著粗氣追了上來,他努力的平靜著自己的呼吸懇求道:
    “求你放過薄言。”
    一聽子墨這話,清苒倒是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她甩開司南的手,轉過身來麵對著子墨問道:
    “你就這樣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