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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姣不知道角和雞為什麽有關聯，但是他知道利維坦看著莽，實際上小心思也不少——這家夥為了防止安塞萬順著深淵遺留痕跡找上來，壞心眼地把所有通向深淵魔宮的通道都關閉了，尤其他有著屬於魔王的權限，就相當於把家門反鎖，還扔掉了安塞萬的鑰匙
    對此伏姣隻做旁觀，他可不參與這幾人之間的鬥爭。
    封鎖完通道的利維坦神清氣爽，他將伏姣帶到了自己的臥室，這裏的裝潢比起蒙迪斯更加豪華繁複，來自東方的綢緞與精致的蕾絲相結合，昂貴的琉璃製品擺在桌麵上，還插著幾朵深淵特產的食人花。
    在牆壁上點綴著看不清具體輪廓的花紋，像是墮落的墜天使與惡魔之間的晚宴，荊棘遍布、薔薇叢生，不同的獸類頭顱掛在牆上，野狼、公鹿、黑熊，以及很多看不出品種的來自深淵的魔物，畸形的腦袋、長而卷的角、密布的獠牙……這裏看著不像是一位大惡魔的家，反而像是某位深淵獵人的根據地。
    伏姣對於利維坦的審美眼光表示唾棄。
    “喜歡嗎？”利維坦摟著懷裏嬌嬌軟軟的小家夥，他們之間的身高差距極大，利維坦站直後瞧著黑發人類就像是在瞧小雞仔一樣——堪堪觸及大惡魔胸膛的伏姣在這樣強烈的對比下，甚至矮小的像是一位迷你地精。
    利維坦覺得黑發人類一定喜歡極了，不然對方怎麽半晌不說話？大概是已經感動得快要痛哭流涕了，畢竟脆弱的人類總是喜歡這種奢華的事物，據利維坦當惡魔幾千年的經驗來看，這一定是最能討好人類的辦法。
    伏姣：？
    “喜歡。”除了喜歡還能說什麽？伏姣無奈，他覺得自己有必要修正一下利維坦的審美。
    “我就知道！”顯然利維坦很自豪，他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黑發人類的喜好。
    大惡魔將伏姣抱著放在了床上，轉身從櫃子上搬下一碩大的黑色匣子，沉重而精致。他將東西嘩啦地放在伏姣麵前，神色微微討好，“打開看看。”
    “是什麽？”黑色的匣子被打開，裝滿一箱子的珠寶露了出來，珍珠、寶石、金冠，甚至還有很多說不上名字的飾品，“給我嗎？”
    伏姣仰頭，白皙的手從裏麵拿出了一條珍珠項鏈。
    “嗯。”利維坦對於珠寶並非特別在意，而今遇見了伏姣，才想起來將那些人類供奉的好東西都送給自己喜歡的少年，這是他從人類世界知道的——男子要向自己的心儀對象送禮物。
    “謝謝。”黑發人類抿唇，接受了來自大惡魔的饋贈，並扶著對方的下巴落下一吻，“我很喜歡。”
    *
    暫不提伏姣和利維坦相處得有多麽愉快，但至少在約瑟夫幾人這裏，他們之間的氣氛就像是即將點燃的火星子，差一點兒就會爆炸。
    “怎麽回事？”約瑟夫臉上早就散去了金色的霧氣，他推掉了這幾天的議會，瞧著安塞萬的眼裏滿是不善，“你不是惡魔嗎？怎麽這點兒事都做不好？”
    “哈？不然你來？”安塞萬卸下往日假裝貴族的模樣，此刻他早就撓亂了一頭的發絲，臉上滿是急躁，甚至連領口的扣子都係錯了兩個，“利維坦那家夥才是正統黑暗神神格的繼承人！他擁有深淵通道的唯一掌管權限，隻要他那邊關閉了，我就無法進去！”
    安塞萬怎麽也沒想到一向莽得像是頭虎的利維坦竟然也能這麽心機。
    “那就繼續想辦法。”約瑟夫臉色陰沉，屬於教皇的神聖麵具已經被徹底摘了下來。
    在約瑟夫身側站著維，比起那兩人的著急陰沉，維顯得平靜很多。不論是安塞萬還是約瑟夫，他們的陰沉之下更多的是一種嫉妒——他們由衷地嫉妒著任何能夠與伏姣獨處的人，即使是他們靈魂的半身。
    畢竟半身有幾個，而伏姣卻隻有一個。
    他們渴望獨占，但維更多的卻是在意伏姣的喜歡。
    “利維坦不會傷害哥哥的。”因為酒水效果消散後又變成小孩的維輕聲道：“相反，他會很愛護他。”
    “……”
    約瑟夫和安塞萬陷入沉默，這件事他們當然知道，幾片不完整的靈魂一定會喜歡上同一個人，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永遠是保護與熱愛，可是當被他們覬覦的珍寶消失在視野範圍之內後，這種保護與熱愛就會變成嫉妒和獨占。
    安塞萬不由得諷笑，“維，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和約瑟夫到底誰繼承了光明神的神格。”
    “光明神本就是小人。”約瑟夫看向維，他們幾片靈魂同樣偏執且自私，但維卻有著他們從來都不曾擁有過的溫暖與博大。
    “誰繼承了光明神的神格並不重要。”維空茫的眼神落在了安塞萬和約瑟夫的身上，他短暫地擁有了成年人的體魄與更加強大的五感，即使轉瞬即逝，但維從來不曾可惜，他更加期待的是和伏姣的下一次相遇，並且換成自己去擁抱對方。
    “那什麽重要？”安塞萬對於維和約瑟夫一般沒有好臉色，甚至連以前一直合作的利維坦也被嫉恨在心裏。
    “找到了哥哥要怎麽做。”
    “……”
    維說出的問題很簡單，但對於約瑟夫和安塞萬卻是一個難題，再加上藏在魔宮的利維坦，不論是誰都不願退出，更不願讓步。
    “打一架？”安塞萬不免想到了利維坦的處事方式，“誰贏了姣姣和誰走？”
    “嘖，粗魯。”雖是這麽說的，但一時之間約瑟夫也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麽辦法。
    維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們還記得最開始的計劃嗎？”
    “……”
    這一次大家安靜得有幾分尷尬，顯然在場的幾人早就忘記了一開始的初衷——擾亂人類社會的秩序，挑起戰爭，讓光明與黑暗拚死相搏，影響信徒去對抗爭奪……最重要的是，他們想要破壞世界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規則。
    “你們忘記了，不是嗎？”維又在兩人心口捅了一刀。
    在兩個月前還信誓旦旦要繼續派遣人挑釁光明教廷的安塞萬撓了撓嘴角，他心虛地將目光落在窗外，試圖做一個不會講話的沉思者。
    約瑟夫抿了一口紅衣主教上貢的紅茶，發出輕輕的喟歎，選擇性地忽略了他在一個月前做的攻陷惡魔領地的戰略部署計劃。
    維看透了兩個人的心思。放在以前他基本一個月要出去2-3次以完成約瑟夫布置的暗殺任務，但自從遇見了伏姣後，他隻外出過一次。不僅僅是自己受了影響，連最開始報複世界規則心思最強烈的安塞萬和約瑟夫都忽略了最初的目的，隻能說愛情令人牽腸掛肚。
    “所以——”維將話題引到了重點上，“在你們兩個繼續爭論不休之前，請先正視這兩個問題。”
    “第一，見到哥哥以後該怎麽辦。”
    “第二，關於原來對抗世界規則的計劃要怎麽進行。”
    雖是男孩身軀的維，但這一刻卻顯得格外成熟，“但是我必須提前說一點，雖然我和哥哥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很喜歡他，甚至可以說是愛，所以我不會允許你們的計劃傷害到他。”
    “我也不想。”安塞萬附和。
    “說的好像我忍心似的。”約瑟夫扶額，他看了看一左一右的兩人，分明都是同源而生，但性格卻大相徑庭，“隻是，你們不會懷疑嗎？”
    “懷疑什麽？”維皺眉。
    “這世界上哪裏有什麽突如其來的喜歡？”約瑟夫好整以暇，即使在說著與自己相關的話題，他麵上的神色也依舊平靜，“我不信我會這樣——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一個人。”
    “也不算是莫名其妙吧。”安塞萬和約瑟夫雖然在能力上是相互對立的兩個元素，但不可否認在四片靈魂中他們的思維最接近，“都是有跡可循的，就像我第一次見麵就會被吸引。再說了，你覺得還有誰能算計在我們頭上？我們的喜歡，真的是那麽容易就能獲得的？”
    約瑟夫沉默，因為他知道安塞萬說的沒錯，“好吧，這兩個問題等找到姣姣再解決。”
    “也行，希望你們不要逼他。”維提醒。
    “放心……”
    *
    蘇丹王國的三人暫時達成了協定，因為無法開啟深淵通道，他們便幹脆直接動身往魔宮去，至少這條路安塞萬還是記得的，而教廷中則是被約瑟夫放了一個替身暫代職位。
    不過他們注定要跑空一場，原先還在魔宮的利維坦在安塞萬等人動身的第二天就帶著伏姣跑到了埃裏溫王國，本來是打算按著人類習俗去見未來的嶽父，但從伏姣嘴裏得知西科狄爵士做的那些醃臢事兒後，利維坦便從拜訪變成了報複，美曰其名替男朋友教訓一下可惡的父親，尤其是那位妄想收他男朋友當男寵的城主。
    沒錯，伏姣在魔宮住了一晚上後，他就成了被大惡魔認定的男朋友，甚至這件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深淵，所有深淵魔物都在等著喝喜酒。
    而剛剛到深淵門口聽到這一消息的安塞萬踢斷了一棵樹，約瑟夫則是捏扁了深淵之門的把手。
    維歎氣，隻希望這幾位不要再打起來了，畢竟他來不是為了破壞，而是為了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