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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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藺疏錦將她抱進懷裏,輕聲說,“我不怪你。”隨即神色晦暗不明,“你隻要答應我,別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卻一把被曲卿若推開,她狡著手中的絹帕,露出一副女兒家的羞容,“這嫁娶,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後又補充了句,“不知羞。”
    好在來日方長,既然她重活一世,斷不會再讓自己和身邊人重蹈覆轍。
    藺疏瑾湊近,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調笑道,“瞧瞧,姑娘大了,知羞了。”
    “虧還是好姐妹,居然打趣我。”作勢就要鬧一場。
    “這裏可是皇宮,要謹言慎行。”藺疏瑾用細指抵住她的口,鄭重的提醒著。
    曲卿若左右瞧了瞧,沒人,趕緊放下手,後又覺氣不過,隻低聲警告著,“出去了再找你算賬。”
    可眉眼間卻無半分怒態。
    “不過,這皇宮真的好大啊,處處都是城牆,住在這裏麵的人會不會迷路呢?”她足足轉了兩圈,才足以把這裏的景致看全,曲徑幽處,紅牆碧瓦,遠遠望去,仿似有嫋嫋煙氣籠罩著,看不真切。
    藺疏錦瞧了瞧,她兩輩子這也是第一次入宮,僅這條用於接待外宴的小路都是用上好的白玉鋪造,不遠處便見一座華麗的樓閣被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清明。
    路兩旁種植著奇珍異朵,此時還沒到百花齊放的時候,難以想象,屆時會多麽耀眼奪目。
    她還想再說些什麽,但看著距離越拉越遠,隻道:“先入宴會吧。”
    等兩人趕上的時候,兩位長輩早已駐足等候多時。
    行至園林盡頭,盛宴坐落在一片花團錦簇中,新春三月,桃花漫天飛揚,期間又伴有絲竹管弦不絕於耳。
    落座後,藺疏錦隨父親坐在武官這一側,曲卿若則坐在文官一側,兩人隔空打了個招呼。
    她四下張望,看不太清葉容宵的位置,不過看著眾臣巴結的方位,也大概能猜到具體位置,隻想著看不到她就好了。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突然有人報備。
    文武百官全部叩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愛卿平身。”皇帝一聲令下,大家落座回自己的位置。
    當今聖上麵孔較為年輕,登基不到一年,地位本就不穩,再加上邊境屢屢犯我大宋,安國侯這一戰就顯得尤為重要,不僅是他繼位後的第一戰役,要安撫民心。
    主要是今勢力三分,分別是當今聖上,攝政王,和九王爺。若是這一戰輸了,朝廷又不知會動蕩成什麽樣子。
    不過平靜也隻是表麵上的平靜,私下早已暗流湧動。
    不多時,聖上開口,“安國侯平南寇有功,朕特設國宴慶祝,眾愛卿不必拘謹,隻要君臣一心,定能保我大宋太平祥瑞。”
    眾臣各自心懷鬼胎,表麵上依舊佯裝臣服,“皇上聖明。”
    “安國侯,你有什麽想要的賞賜?”
    此時從席間走出一名男子,身姿欣長,意氣風發,官服妥帖的穿在他身上,劍眉星目,明明是剛剛及冠的年紀,卻平添了幾分戾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他躬身,“那臣就鬥膽向皇舅討要了,實不相瞞,臣看重皇舅的汗血寶馬頗久。”
    葉容宵的母親是當今聖上的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尊稱一聲皇舅,而攝政王則是當今聖上皇叔的長子,他跟著稱一聲皇叔父。
    “好小子,那汗血寶馬可是西域進貢,朕這裏也就僅一匹精騎。”
    “就看皇舅肯不肯割愛了?”他反問道。
    一個肱骨之臣,和一匹坐騎,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安國侯平寇有功,特賜汗血寶馬,望爾不驕不縱,再立功績。”
    “臣,叩謝皇上。”葉容宵叩謝了聖恩後,便回到座位上。
    藺疏錦一直注意到文官首位的空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個位置應當就是留給那個傳聞中權傾朝野,手段殘忍,滿朝文武百官敢怒不敢言的攝政王了。
    權傾朝野是因為如今軍權和朝政基本都要經他之手,而聖上仿似一個架空的傀儡,隻需點頭即可,最後的決定權依舊在他手中,無可厚非,最大一股勢力便是攝政王。
    手段殘忍隻是坊間傳聞,至今無一人見他無端殺戮,隻因那薦官入了攝政王府,便再也沒出來過了,從此便被扣上了窮凶極惡的帽子。
    她倒是有點想見見這個連聖上都不放在眼裏的攝政王是什麽樣子,若是放在以前,她覺得他肯定麵露凶象滿臉橫肉。
    可是在她的印象中,沒過幾年,當今聖上就病逝了,攝政王繼位的數十年裏,國泰民安,邊境再無騷亂,處處都流傳著他千古一帝的美譽,這讓她又無法把他和彪形大漢相聘美。
    不多時,就聽到有人報備,“攝政王到。”
    滿朝文武百官又紛紛起立,跪地三叩首,“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而那個男人對跪著的官員和官女視若無睹,從藺疏錦頭低垂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穿著玄紫色的長靴,上邊用金絲勾勒出麒麟的圖案,一步步沉穩的落在地上,一直到皇帝前的台階下,站定。
    什麽也未做,隻張了張口,“參見皇上。”
    聲音若潺潺涓水,清冷,溫順,不急不緩,娓娓道來。
    皇帝仿似對於這種情形早已見怪不怪了,心中縱有怒火,也隻得按捺下,“免禮。”
    底下的官員無一人敢抬頭,自然也看不到上麵的場景,隻除了一人——藺疏錦。
    許是上一世的顧長暮太過親國親民,民間反複流傳著洪災時,百姓苦不堪言,而他以九五之尊之軀,親自私服南下,救濟災區,隻為賑災款不被貪汙。
    這導致藺疏錦才敢如此大膽的抬頭仰望他,青絲一絲不苟的束進了官帽裏,五官深邃,紫色玄袍穿在他身上,更增添矜冷高貴,英挺劍眉下,是一雙觸不到底的深潭,誨深莫測,盯的人發怵。
    藺疏錦像突然意識到什麽,瞬間就收回目光,不敢再打量,低垂著頭,心跳莫名加快,是害怕。
    他發現了,他會下令殺了她嗎?
    她倒也不怕死,就是如此平白無故的死去不值得。
    在她忐忑的心理下,終於又聽到那潺潺如流水般的聲音,“眾愛卿平身。”
    藺疏錦起身後深深的舒了口氣,下意識的往顧長暮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對上對方打量她的眼神,眼裏說不清是什麽意味。
    如芒刺背,自此隻低頭用膳,再不敢抬頭。
    酒過三巡,所有官員一一向葉容宵道賀畢,宴會也慢慢進入了濃墨重彩的環節。
    “素來我朝民風開放,倘門當戶對,心悅彼此,可當眾交換信物,私定終生,不必隻拘泥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見眾愛卿今晚都帶來了適婚的公子千金,何不借著國宴,展示我大宋兒郎的風采?”皇帝語畢,所有人都各自揣著自己的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