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個故事 血魔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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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個帥哥養條狗!
我鬆口氣,握拳對自己說,錢是王八蛋,花了還能賺,重要的是,這件事情終於解決了。
沒想到,就在這時,對方又冒出一句,“……可俺告訴你,就是俺不在這兒了,那些空調電視也不會動的啊。”
“啊?為什麽?”我一下圓睜雙眼,問。
“因為它們本來就不好用。俺說是俺弄咧,是嚇唬那老總的。”
……我在三秒後想通這裏麵的邏輯關於中國的房地產,不是早有那個笑話說魚叫天鵝吃了天鵝吃飽飛了嗎,很多承諾的東西都是空頭支票,那麽這個“智能家居”也很可能是炒作概念,打一個吸引人的廣告,至於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實,就真的隻有“鬼才知道”了。
可是我答應黎鋒的任務就是讓客戶來看盤時這些東西會動起來啊。
也就是說,本該去找個電氣工程師的事情,找了我?!
八、獬豸也難以判斷的曲直
我傻眼了,本該去找個電氣工程師的事情,找了我?!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跳樓從柱子上跳下來,在我耳邊說了些什麽。
它說的時候,一邊頭上生角的妖獸轉過來,用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看了我們一眼,看得我心裏一顫,可說不清楚那眼神,似乎有些不滿,但隨即又轉回去了,竟是一撇無奈似的。
第二天,皇貴榮園樣板房。
我,售樓小姐,黎鋒站在一起,對麵是位大腹便便的客人,帶著位漂亮小姐。
“您隻要通過設定,就能用手機一鍵遙控房間內的任何設施,”售樓小姐像先前對我那樣,麵帶微笑地跟客人侃侃介紹。
突然,她回頭打了個噴嚏,忙對客人說不好意思,這幾天感冒了。
不過我知道,並不是這個原因。
對於普通人來說,房間裏就五個人,而對我來說,不一樣。我猜她是感到有點冷,因為王大力就倒吊在她脖子後邊,從天花板垂下來呢。
於是我也趁熱不注意回頭,用手勢跟靈體比了一個“預備”,靈體忙不顛跟我點頭,表示同意。
然後客人就把手機拿出來了,用小指要按下去。
我在前頭伸著頭看,後頭手指也ia地往下一劃,按早說定的,一個指頭是電視,倆指頭是空調,三個是燃氣,四個是窗簾布景……
“您看,25度是最舒適的溫度,您在下班路上隻要輕輕這麽一按,回到家家中就已經很涼爽了。”
售樓小姐那邊說著,我扭頭向空調上趴著的王大力打個了ok的手勢。
以前都聽過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我終於見識了,有錢至少可以讓靈體驅動電器。
就這樣,一切順利地進行著,沒想到,到了最後,又給我來個有驚無險
我比了一個手指,電視應聲而開,畫麵上出現tv的新聞節目,宣傳形勢一片和諧。
結果,客人突然開口了,“唉,不對,雖然我是想開電視,可是沒按鍵啊。”
我呆住,果然,我看錯了,他是按了綠色的鍵不假,可現在手上不是手機,而是一個計算器。
連一直伶俐的售樓小姐一下也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個那個結巴了半天。
就在這時,一直很淡定的我的委托人跨前了一步,“我們這套智能家居,還有一個最大的亮點,那就是,某些設定是可以靠意念驅動的……”
我筆直地站在那裏,以cj的45度仰望這位委托人,老總就是老總,段位就是不一樣……
不管怎麽說,大概我的運氣有一點改良,這一單最後成了。
我拿到了全額的酬勞,人民幣一萬。
這下手頭一下寬裕很多,應諾的五千我托簡直帶給王大力家裏,還了狩月的戒指錢,還飛奔到道具市場拎了那本早想要的《妖獸大鑒》。
“‘獬豸’?!難怪了!”
當我翻開它,正好掉出一頁,我看一眼,不由失態地喊出聲。
這正是那清正帥哥的原型圖片,雖然當時我沒能一下認出,但這種神獸的大名還是聽說過的,據《異物誌》記載,“北荒之中,有獸名獬豸,一角,性別曲直。見人鬥觸不直者(北方荒地之中,有一種神獸叫做獬豸,生有一隻角,天性好判斷是非曲直,見到人爭鬥,用角去觸理虧那一方)”,在古代,多用此獸比喻法官公正不阿,難怪我對它會有“正義使者”這樣的第一感覺,也難怪王大力看到它會那樣害怕。
我正想也查查跳樓是個什麽東西時,手機響了,拿來一看,是簡直發來的信息,文字很簡單,就是“已轉交”三個字,但連著下來有幾張圖片,讓人看了鼻子發酸一個房間裏四麵牆壁,貼了幾張褪色的美女掛曆畫,一個幾乎沒有牙的老太太委在唯一的一張床上,看不出顏色的褥子底下露出粗糙的木板來,房間裏有一個小的廁所蹲位,上方掛了一口鍋……
我心裏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五千元對這樣一個家庭來說太重要了。
“你覺得自己做的對,是嗎?”我抬頭一看,是推門進來的跳樓,說也奇怪,他竟然像知道我想什麽似的。
“獬豸呢?”我看他一個人,便沒直接回答他,而是問,“我得好好謝謝它。”
“被氣走了。”
“啊?”
“他就是那樣,認死理,看不得一點違背他的道德的事情,”跳樓聳聳肩。
“什麽?”我圓睜了眼,問。
“你讓王大力去操縱那些本來不能運作的設施,難道不是對看樓的客人不公平?”
我一下啞口,的確,我幫助了我的委托人,我自己,以及那可憐的建築工人,可是在同時,忘記了也傷害了另一個無辜的人的利益。
“那他為什麽不阻止呢?”我問。
跳樓抬起頭來看天,“因為,世界上很多事情,連獬豸也難以判定是非曲直的啊。”
……
……
“不過,你還是應該謝謝我,那可是他路過這裏,我專門去攔來的哦,”片刻的沉默後,跳樓又開口了,我就知道這家夥不是施恩不圖報的主兒。
“你想要什麽,直說好了。”
沒想到,等來的是個讓人大跌眼鏡的答案
跳樓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說,“找家好點的館子,讓我吃飽為止。”
“就這樣?”
“怎麽?你想多請幾頓?”
“不不不,”我趕忙搖手,這樣一說我也真慚愧,看我把人家餓的,一點追求都沒了,再說不管它是不是另有目的,終歸是幫了我這麽大的忙,請頓飯不是太應該了嗎。
九、請這種東西吃飯真是自尋死路
鑒於跳樓要求吃飯的想法,我估算了一下財務,遵守諾言,已經把五千元給了王大力的家人,兩千留下付這個月的貸款,戒指錢給了狩月,買了這本《妖獸大鑒》,剩下的錢有兩千左右,怎麽也夠下頓館子的吧。
於是下午我就找了家裝潢還過得去的酒店請客。
“別點太貴的,”他落座,突然說。
我撲嗤一聲笑出來,“請你還不吃點好的,不用惦記給我省錢。”
然而,當我看到他的吃相,一下就明白了那句話的含義
一道菜上來,他根本不看就往嘴裏一扣,脖子一伸,呼嚕一下就什麽也不剩了,阿彌陀佛,這吃法隻聽說過大唐年間一位名人才有啊。
我幾口就飽了,而他一直在繼續,吃到第十一盤的時候,我後背上開始刷刷冒冷汗,直勾勾地看著他的動作,仿佛那盤子裏盛的不是雞魚之類,而是白花花的人民幣。
“要不,我趁銀行沒下班先去交錢,你慢慢吃?”再這麽看下去,我擔心心髒會承受不了。
微弱的一聲“啊嗚嗯”從盤子山裏傳出來。
我硬著頭皮加了一句,“我是答應你吃飽,但也隻有兩千多塊了,你著量著點兒。”
又一聲“啊嗚嗯”,不知是表吞咽還是表應承。
我到了銀行,前頭不巧有八九個人,於是坐下來等。
說也奇怪,跟平時比,這人也不算太多,可今天不知怎麽我心浮氣躁的,從坐下的第一分鍾,右眼就突然開始跳,我開始用手壓著,壓了五六分鍾都不住,隻好用土辦法,把手上的號碼單撕了塊小角,用吐沫粘在眼皮上。
後來好容易辦好了,回去的路上又堵車,真的要說這段時間難熬得想死,我開始非常後悔剛才嫌那本《妖獸大鑒》太厚沒帶出來,不然這會查查跳樓是個什麽東西也好,先查了獬豸,倒沒來得及查它。
如坐針氈的三小時終於過去,我大步衝回剛才的酒店,一把推開包間的門,“跳樓,你又吃了多少!?”
眼前的情景讓我緊繃的心小小一鬆跳樓至少不是在充滿震撼力地狼吞虎咽,而是恢複了平常的神態,靠在椅背上剔牙。
我再小心地掃視一眼,他麵前的盤子似乎不比我在的時候多幾個,心裏的石頭不由再稍稍落地一點。
然後他開口了,“放心吧,你走之後,我隻點了饅頭。”
“饅頭?”
“嗯,一塊錢一個的饅頭,”妖獸很乖很無辜地點了點頭。
阿彌陀佛,上帝保佑,真神阿拉,跳樓,你咋能這麽善解人意呢?我眼淚都快奪眶而出,這太讓讓我感動了。
這時候,一旁的服務小姐帶著甜美的笑容
上前問我,“小姐,買單嗎?”
“嗯!”我把錢包掏出來,抽出三四張粉紅的鈔票準備給她。
沒想到,一句話猝不及防殺入我的耳膜“謝謝,一共2870元。”
“多,多少?”我眼皮跳的一下掀翻上頭粘的紙片。
“2870元。”
“怎麽可能?他不是隻點饅頭了嗎?”
“是的,”小姐笑容依然甜美,遞上了賬單。
我隻看了一眼,一口血差點噴出來,上麵赫然寫著“饅頭1783個”。
“不可能,不可能!”我手舞足蹈地找不到話,隻好抱著最後的邏輯反駁,“你看這裏,我走時也才這些盤子,怎麽可能多那麽多東西?”
“請您往下看,”小姐回答。
心驚膽戰中,我將目光下移了兩厘米……接下來的動作便是一掌拍在桌子上,用盡全身力氣大喊“跳樓!!!”
……
“幹嗎?你又沒說盤子不能吃,”剔牙的家夥淡定如常,白我一眼。
……我除了無語凝噎還能說什麽呢……
“你他奶奶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啊?!”在我稍微緩過來一點後,以蒼白的眼神逼視它。
跳樓看我一眼,沒說話,慢條斯理地彎腰,撿起剛才居然被我一掌震掉了的《妖獸大鑒》
,打開到其中一頁。
我仔細看去,上麵一幅圖畫,非獅非虎,巨口長毛,正是我初見跳樓那天它的形狀,心下一驚,再往上看去,不由氣血攻心,一個仰倒,趴在地上,請這種東西吃飯,我不認栽誰認栽?
那上麵赫然兩個黑體大字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