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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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馨初聞,明珠玉露點絳唇。
    寒霜冬韻,獨掬一束春。
    娉婷傲立,天冷雲初稀。
    誓不移,夢猶相思,生死永相隨。
    ——《點絳唇》
    光陰流轉,時事翩擦,蘇筱琉隻覺得仿佛昨日才與洛允年相識,隻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一年了,她坐在繡架前,專注於針線之間,如今她的繡功已大有精進。碧珠端著茶盞來到她身側。
    蘇筱琉抬眼:“碧珠,你看我這裏這樣繡對嗎?”她指著一處收針問道。
    碧珠俯身,探手摸了摸:“嗯,挺好的,再過些時日小姐都可以超過奴婢了。”
    “咳!快別這樣誇我了,我哪能和你比呀!”兩人正有說有笑著,洛允年踏門而入。
    “姑爺來了。”碧珠行禮過後便退出了房間。
    洛允年坐定,不經意間扭了下脖子。
    “累著了吧?我給你捏捏肩。”蘇筱琉站起身來,走至他的身後:“爹他老人家身子骨大不如從前了,我會好好孝敬他的,你也別太操心了。”
    洛允年微笑著反手握著蘇筱琉搭在他肩頭的手,把她拉到身前,有些疲憊的靠在她的懷裏:“這件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是我太大意了。”
    “沒事的,會好的。”
    忽然石頭在門外通報道:“少爺、少夫人,太子殿下急招您入宮。”
    他提高了些音量:“知道了”說完還是對蘇筱琉露出一個笑容:“那我先進宮了,你乖乖待在府裏,知道嗎?”
    蘇筱琉點頭。
    ……
    沈奕磊在安荀宮不安地前後踱步,待洛允年看清時,他臉上唯一的一抹笑意也隨之斂去,他有些擔憂地問道:“怎麽了?”
    “很嚴重!”沈奕磊一改往日之態“你們暫且退下。”他屏退了宮內的所以宮人,在關上宮門的那一刻,隻能感覺到宮內凝重的氣氛。
    洛允年整整在安荀宮待了兩個時辰,出來時,他臉色慘白,腳下忽地一陣酸麻之感險些沒站穩,幸好宮人們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晚上洛允年也遲遲沒有回家,蘇筱琉等的焦急,正想出去看看,沒想到一開門,洛允年就倒在門邊睡著了且滿身酒氣,蘇筱琉有些呆了,她記得洛允年幾乎是不怎麽碰酒的呀,今早進宮前還是好好的,怎麽回來就變成這樣了呢?
    來不及深想,蘇筱琉便上前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可別坐在地上著了涼。可能是醉酒的緣故,他的脾氣不是很好,當蘇筱琉抓著他的手臂時,他就大力地想推開她:“你不用管我,走開!”
    蘇筱琉叫上碧珠一起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進了屋,洛允年癱倒在床上,蘇筱琉給他褪去了鞋襪吩咐碧珠打了些水來,碧珠邊走著邊說著寬慰她的話:“小姐,姑爺興許是真的醉了,您別怪他。”
    蘇筱琉搓著毛巾:“沒事的,現在也不早了,你先下去吧,這裏有我。”
    “可是……”碧珠欲言又止,有些不放心。
    蘇筱琉看出了她的擔憂:“我一個人可以了,下去吧,明兒個還要早起呢。”
    說至此,碧珠也隻得應聲退下。
    蘇筱琉看著他的樣子,頓時心中一涼,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讓他變成這樣?
    她思量著走近他,替他輕輕擦拭著臉和手,正愣神,忽然感覺腰間一緊,下一秒就被奪了呼吸,他的吻是如此熾熱,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蘇筱琉被她吻的七葷八素,不知不覺中她也丟掉了手中的布,雙手纏上他的健腰,努力地回應著,然,下一刻,在洛允年口中緩緩那兩個字後,蘇筱琉所有的動作都戛然而止。
    他說:“思若!”一個對於蘇筱琉來說極其陌生的名字!
    可是他也曾經說過今生隻有蘇筱琉一位妻子;他說要用一生愛她;他說要牽著她的手一直走下去的,可現在呢?他抱著她、吻著她,心裏念的卻是別人,口中念的也不是她。
    一種巨大的屈辱感從蘇筱琉的心裏迅速滋長,她使盡全力推開身上之人,站在床邊俯視著洛允年:“你看清楚我是誰!”她大聲地吼著,也顧不得淩亂的衣衫。
    洛允年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眯眼看去,換上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怎麽是你呀?沒意思!”說完又是什麽都不顧地躺回床上。
    蘇筱琉隻覺得像是被人用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心像是被紮了一刀,血淋淋地疼,她不可置信地倒退一步。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他厭煩她了嗎?她退至桌邊,猛地先後一靠,立刻傳來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
    “不會的!不會的!”她搖搖頭“一定是他現在神智不清,才會說那些話的。”蘇筱琉自我安慰道“明早,等他酒醒了就好了,對!就好了。”她抬頭把眼淚逼回眼中。
    蘇筱琉站起身來,再次走到床邊,幫他蓋了被子,自己則是和衣躺在他的身邊,她偏過頭去,盡管努力地克製著不讓眼淚流下來,可在她轉頭的不經意間兩條宛若幽夢一般的液體還是順著她的臉頰滑下,無聲滴落……
    隻是等到第二日醒來時,已不見了枕邊人的身影,唯獨那一塊微微凹陷的地方可以看出他曾經存在過,蘇筱琉將手伸過去,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息隻是冰冷的觸覺無時無刻提醒著她,洛允年已經離開很久了……
    蘇筱琉悄然起身,坐在銅鏡旁看著鏡中的自己,相較於昨日真是憔悴了不少,她苦笑一聲,招呼了碧珠進來。碧珠一見她的臉色便是嚇了一跳,連聲詢問著,奈何蘇筱琉一句話也不說,她也隻好不問,心中卻在猜想著等過幾天等小姐心情好些了再說吧。
    蘇筱琉獨自梳著頭發,她的動作很重,有時還會扯到自己,碧珠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蘇筱琉手中的梳子“小姐,我來給你梳吧!”
    直到這時蘇筱琉似乎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碧珠,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告訴她說沒事,可這又怎麽能讓她放心,她心中思付著還是找個機會去知會一聲大少爺吧,這樣下去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