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獨守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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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家老宅的一個月來,日子過的很平靜,除了蘇霖瑞每日都來以外,幾乎是沒有人來打擾,直到那一天汴陽城內到處張貼著告示,蘇霖瑞才知道這樁關於洛家的案子。
告示的內容差不多就是說,關於洛府一案,現已查明,此事是由徐尚書和右相密謀造成的,是栽贓陷害。徐尚書賜死、左相貶黜為庶人,其餘同夥重者入獄,輕者流放。另提原禮部尚書宋中廉為右相。不幸的是洛老爺病逝於獄中,念其勞苦功高特以一國之相的禮儀下葬等等之類的話。
蘇霖瑞正思索,不想剛回到米行,就有一位女子拉著他,焦急地問道:“你一定知道蘇筱琉在哪兒對不對?”
蘇霖瑞自然是認得她的,倒也不拐彎抹角:“你找她有什麽事嗎?俞小姐。”
俞夢文看著蘇霖瑞這不急不緩的態度徹底急了:“我求求你,帶我去見她,我有事要解釋給她聽,我不想她誤會允年哥哥一輩子,再不去恐怕要來不及了。”
“什麽事這麽嚴重?”他反倒有些不信了。
“他快死了,如果現在不去,以後真的就沒有機會了。”俞夢文不得已說了出來。
初聽到時,蘇霖瑞有那麽一刻的驚嚇,他搞不懂為什麽在短短的一個月中事情會變成這樣,他雖然不在蘇筱琉麵前提起洛允年,但是看得出蘇筱琉心裏還是在乎他的,不然也不會老是問他外麵發生的事,她也許是想從他口中探知那麽一星半點關於洛允年的事吧!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帶了俞夢文去了老宅。
當她再次見到蘇筱琉時,就覺得她也是清瘦了好多,她正在做著一些小衣服,原本還有些許笑意蕩漾在臉上,不過在見到俞夢文的那一瞬換上的卻是冰冷。
“筱琉!”她低低地喚了一聲。
“哥,你怎麽把她帶來了。”蘇筱琉直接把她忽視了。
俞夢文上前拉著她的手,誠懇地說著:“我知道你現在定是不想見到我,也不想聽到關於允年哥哥的任何消息,可是我現在必須告訴你,求你去見他最後一麵!”
蘇筱琉手一抖,鋒利的針頭便戳破了她的指頭,卻口是心非地說
著:“最後一麵,你別告訴我他快死了,這難道就是現世報嗎?”
俞夢文愣了愣,她記得以前的蘇筱琉不是這樣的,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搖頭,卻還是說了下去:“一直以來你都誤會了,他的心裏從來都沒有過我,縱使我拚盡全力也不及你的一絲一毫。他趕你走是因為洛伯父的案子,他不想連累你入獄,所以他來找我讓我和他演一出戲把你逼走,你知道嗎,雖然說這那些傷你話,可沒有人會比他更痛,他為你做了這麽多,承受了這麽多,你怎麽可以這樣這樣誤會他!?”
蘇筱琉皺了皺眉,眼中已有淚意:“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此事太子殿下也知曉。”俞夢文收了情緒:“在獄中的時候,徐老賊買通了獄卒對允年哥哥嚴刑拷打,洛伯父身子本就不好那還能受得了那牢獄之苦,更是病逝於獄中,現在允年哥哥快不行了,我們這幾日一直都在找你,隻求你再去見他一麵,我想這樣允年哥哥也能死而無憾了!”
之後蘇筱琉不顧一切衝出了宅子,蘇霖瑞等人緊追其後,她人坐在馬車裏,可心早已飛到洛允年身邊,她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這樣害怕過,心裏祈禱不下千萬遍,祈求著洛允年的平安。
你知道嗎,允年哥哥為你考慮了這麽多,一心隻求你的平安;你知道嗎,就算是發高燒昏迷著還是整夜喚著你的名字……你怎麽可以這樣狠心?怎麽可以這樣對他?
她的耳邊還回蕩著俞夢文質問的話語,心一次次地被撞擊,疼的她幾乎無法呼吸。
對!她什麽都不知道,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不在他身邊,甚至還傻乎乎地責怪了他這麽久,她怪自己為什麽沒有弄清楚情況就這樣離開他,也恨自己懦弱。
忽然她捂著肚子,眉心一擰。
“你怎麽了?”蘇霖瑞見她臉色不好,立即問道。
蘇筱琉用極低的聲音回答著:“我肚子疼。”
“要不要先找個大夫給你看看,你現在還懷著孩子,可不比常人。”
“不用了,我可以。”
蘇筱琉就是這樣,一旦是認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洛允年,哪裏還有心思顧念自己。
…………
在去洛府的路上,蘇筱琉隻感覺那是她人生中最難熬的時間了,等到了洛府,她整個人都是看上去麵色極差,但當她再次見到洛允年時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躺在床上之人,雙目緊閉,麵色如紙,這還是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嗎?
她撲到洛允年跟前,伸出手卻是不知道該摸他哪裏,口中亦是一句話都說不出,隻是淚如斷線珠璃般滴落,落在他的臉上,洛允年的睫毛輕微顫抖了一下,努力地想睜開眼。
“允年,我回來了……”
洛允年即使眯著眼但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她獨有的氣息他永遠不會忘記,洛允年很努力很努力的扯出一絲笑意。
蘇筱琉看得懂,他是想說沒關係,不要擔心我。他們相處了這麽久早已到了心靈相通的地步,蘇筱琉隻是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一點感受到他的苦處。
此時的洛允年已經說不出話了,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想再伸手摸摸蘇筱琉的臉,他慢悠悠地抬手,靠近她的臉,這一係列的動作仿佛用盡了他此生最後的力氣,眼看著就快要觸及她的臉頰了,洛允年的嘴角卻是溢出血來,他的手愣在空中再也沒有向前,終而帶著最後一絲不舍無力的垂下!
自此他走完了他並不漫長的一生,他的命數從此影沒於那日如血的斜陽殘輝下,從此不會再有洛允年、不會再有一個如他般愛她如命的人、從此天人永隔、從此唯她獨守……
看著洛允年漸漸下垂的手,蘇筱琉能感覺到他正離她越來越遠,她就像是被抽空了所以的力氣,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出手握住了洛允年的手,把他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鼻尖傳來一股淡淡的藥香。蘇筱琉能感覺到他的手在慢慢變涼,從臉頰悠悠傳來麻木著她整個人。
“不會的,允年你醒一醒,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淚珠順著眼角再次滑落,她趴在他的身前,伸手使勁地晃著他的身體:“你別睡,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怎麽可以!?”
蘇霖瑞任由蘇筱琉喊的聲嘶力竭,也撇過頭去不願再看她。
沈奕磊抹去淚,向前走去:“筱琉,他已經走了!!”
“不會的,他,他一定是累了,想休息一下,等會就會醒來的。”蘇筱琉聲音沙啞:“對了,我給他把被子蓋好,不能讓他著涼了!”她現在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蘇霖瑞聽見她自欺欺人的話,有些看不過去了,吩咐人去拉開蘇筱琉,她掙紮著不願起身,固執的想甩開來人的手:“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可她哪裏還有什麽力氣去掙脫,終是無果:“我求求你們,我不能再離開他了,讓我陪著他……”
然下一刻蘇筱琉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蒼白,她隻感覺到下腹一陣絞痛,那種鑽心刺骨的疼讓她的身體都不受控製地下滑,隻是一瞬的功夫便感覺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腿蜿蜒而下,待她徹底脫力時,身下已是一片血紅!她知道她的孩子定是也感受到了母親的哀戚,他哭了,可流的是血!蘇筱琉再一次在疼痛中失去了意識。
待到沈奕磊等人發現,傳來太醫也已無力回天!
太醫說在蘇筱琉來洛府之前就動了胎氣,又沒有及時醫治,後來收了大刺激,傷心過度,孩子還是沒有保住!
蘇筱琉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床幔,不哭不鬧一句話也不說,平靜的有些可怕,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人傷心到極致便是心死,竟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蘇霖瑞站在她床邊,也是不置一詞。
“哥”蘇筱琉用極細小的聲音喚了一聲蘇霖瑞“你知道彼岸花嗎?”她不像是在問他倒像是在講故事:“它是冥界唯一的花,開在忘川彼岸,花開葉落,葉敗花開,相念相惜永相失,就像我和允年也再不可能相見了!可都說彼岸花開隻為韋陀,那我…還能為了誰?”
“為了你,也為了允年!”蘇霖瑞不再沉默。
“我不會想不開的”她的眼裏依然溢滿了悲慟“黃泉路上父子相伴也不會寂寞……”
盡管蘇霖瑞還什麽都沒說,可她還是猜到了。
三個月後,在洛允年的墓前,俞夢文交給蘇筱琉一封信,是他留給她的信。
“筱琉,見信,我可能已不彌人世,你可還怨我?把你逼走實是無耐,我不能看你受苦於我,為了你,縱是傾我所有也定要護你周全,隻因我愛你!不要為我悲傷,我喜歡看你笑,你的快樂是我最大的心願,以後好好的活著,去那些我不曾去過的地方,做那些我不曾做過的事,一定要答應我!一生愛你的洛允年!”
蘇筱琉看完後把信緊緊地貼在心口,像是在汲取著某種力量。恍惚間又想起了那日初遇時的場景,她想當他們二人共執一根紅繩,在人海中搖搖相望的那一刻,他們便都喜歡上了對方吧!
“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她低喃著說出這句話,她已然明白了那句話的含義:不是所有的相愛都能相守!
相愛如若能相守,固然是好;如若不能,那為了自己,亦是為了曾經的那份愛,也要好好地過今後的日子。
世上本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亦少有天長地久的愛情,就算後來結局不盡人意,但畢竟曾經相愛過、擁有過便值得珍惜!
故事的最後雖是蘇筱琉一個人的獨守,卻是兩個人的天長地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