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濺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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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嵋派金頂殿中。
滅絕坐在掌門首座,其餘弟子排成幾排立在滅絕麵前。整座大殿靜謐無聲。
峨嵋派眾人都一臉好奇的看著滅絕手中的嬰兒,她們不是第一次見嬰兒,但在師父懷中看見嬰兒那自然是怎麽看怎麽怪異。
此時滅絕正與這嬰兒圓溜溜的大眼睛對視著,滅絕無數次想要移開眼睛,但奈何這嬰兒實在是太可愛了,肥嘟嘟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捏兩下。
嬰兒忽的伸出胳膊,兩隻小爪子在空中左右舞動,似乎想要摸摸滅絕的臉。滅絕見狀心想:“這孩子方才誰都不讓抱,隻讓我來抱他,莫非是將我認作了他的娘親?”
在徒弟麵前,滅絕是不想表露出自己的喜愛的,免得墮了師父的威嚴。孩子在滅絕手中扭動,玩耍,而滅絕內心也如貓抓般難受。
好在靜玄的到來打破了金頂殿的寂靜。
靜玄與八位師妹匆匆趕來,淡青色長衫上掛著一些血汙。靜玄上前正準備向師父請安,身子向下一低,卻怎麽也跪不下去,抬頭一看,師父正一臉擔心的看著她,單手將她撐著不讓她下跪。
靜玄心裏一暖,嘴上恭敬道:“師父,靜玄來遲了,請師父責罰。”
滅絕扶起靜玄,柔聲問道:“靜玄,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弄成這樣?”
剛才上前扶住靜玄時,滅絕已經觀察過九人。她們隻是衣服上帶著血汙,身上衣物並無破損,麵色也不似受傷,想來是無事。
靜玄瞥了一眼滅絕懷中的嬰兒,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接著道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昨日山下發現嬰兒後,滅絕就帶著紀曉芙趕快回了峨嵋派,讓靜玄帶上一些師妹們下山去尋找蘇姓一家。
峨眉山附近一連幾日大雪,尋常人決計不會冒雪趕路,更何況書信中提到,是家中孩子太多,才出此下策。
這樣拖家帶口,哪怕雪停了也走不遠。靜玄她們輕功小成,以她們的腳力大概小半日就能追上。
下山之後,靜玄等人在山下小鎮打聽蘇姓一家人的消息,發現竟無人知曉有這樣一家人。靜玄心中疑惑:“莫不是將孩子放下便走了?還是趁昨日風雪小些,提前離去了?”
在鎮中心等到各位師妹聚齊後,卻還是沒有蘇姓一家人的消息。正思索間,一位師妹向靜玄說道:“師姐,雖說沒打聽到蘇姓一家的下落,但方才經過西城門時聽到有人說最近來了一夥鹽販,足有二十來人,今天上午剛走。”
難不成蘇姓一家混在鹽販子中,現在已經出城了?
想來想去,也隻能先追上鹽販子問個清楚明白,若是沒有,那便再做打算。
靜玄等人確定了目標,便不再停留,沿著鹽販行商的路追去了。
城外風雪山林路,遠遠望去一片雪白無暇,再往遠處走,就要繼續下山了,越往山下走,雪地越少,走至半山腰時,已經半點雪地都看不見了。
峨眉山這一代,冬季山上風雪大,山下卻不怎麽下雪。此處山脈縱痕,有些城鎮位於山脈之中,冬季也會受到風雪幹擾,山路難行。
走了許久,靜玄等人眼看就要出峨眉山了,卻還不見鹽販的行蹤。靜玄找來先前向她匯報情報的師妹問道:“林師妹,你確定聽到的是那夥人從這條路走了?”
林師妹內心尷尬,她也是聽一些潑皮無賴說的,現在走了這麽久還不見人影,心中有愧。
正當她想要給靜玄師姐道聲“抱歉”時,另一位師妹指著不遠處的林蔭小道驚道:“靜玄師姐,你快看那!”
隻見不遠處的林蔭小道上一行十餘人挑了擔子,急步走著。
這十餘人清一色的青布厚長袍,頭戴鬥笠,擔子被蓋著,看不見裏麵所為何物。鹽商鹽販冬季販鹽通常都是這番打扮。
尋常百姓吃不起官鹽,隻有向私鹽販子購買私鹽。這批人行動剽悍,身形壯碩,看來是一幫鹽梟。
為首的那位鹽販身上擔著的是一條黑黝黝的扁擔,不彎不屈,看上去全無彈性。靜玄心裏一驚,“這莫不是條鐵扁擔?”
又觀察了一會,靜玄心想:“這夥人看上去倒像是鹽販,尤其為首的那人一定是會武功的,挑著一條鐵扁擔,行若無物,腳步極快,不知道是哪一派的好手。”
眾人急著詢問蘇姓一家的下落,也顧不上江湖上的一些規矩,縱著輕功躍了過去。
鹽販領頭的那位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長相樸實,麵上看就是一個莊稼漢子。但其眼神陰狠,手上老繭厚實,道上的人一看便知底細。
峨嵋九人攔住鹽販前行的道路,為首的靜玄上前抱拳朗聲道:“各位不必驚慌,我等是峨嵋弟子,今日來是想問些話,叨擾了!”
領頭的那人在峨嵋弟子出現時,就放下了擔子,抽出鐵扁擔立在身邊。聽聞靜玄自報家門,他似乎更加緊張,低聲喝問:“峨嵋派的找上咱們作甚?”
靜玄微微一笑,又上前一步道:“昨日家師於山下尋得一嬰兒,附信上書:此是蘇家兒郎,望上天有好生之德,健康成長。”
鹽販聽罷,似乎是聽過蘇姓,有幾人皆麵上色變。
領頭鹽販聽見“蘇家兒郎”四字就暗道不好,自己人中果然有人露出破綻。他隻好硬著頭皮朝靜玄等人冷聲道:“沒聽過!沒見過!還望峨眉派的人不要擋人財路!”
方才鹽販色變,峨嵋派眾人看的清清楚楚,但這領頭竟說不知道,一想就知道有鬼。
靜玄拔劍直指頭領,其餘師妹皆拔劍對準鹽販。這是峨嵋回風拂柳劍的起手式——春風拂柳,看似破綻百出,實則是等待對方出手,再接應變。
領頭鹽販冷哼一聲,右腳側踢鐵扁擔,右手腕偏轉,兩下便把扁擔橫在身前。其餘鹽販也各自褪下一副無辜模樣,麵露凶狠。
領頭那人大聲喝罵:“怎的峨嵋臭娘們還想動手不成?汙我們清白,還要打劫?”
靜玄怒極,當下一劍刺出,直取領頭麵門。
這領頭戲謔一笑,心想:“峨嵋派也沒什麽了不起的,隨便罵兩句就亂了方寸,不成氣候!”
眼前劍尖已至麵前不足一尺,領頭鹽販正準備倒轉扁擔,挑飛靜玄手中刺來之劍。這是他的看家本領,他本就天生大力,這番倒轉之力尋常功力可不能抵擋,何況是個女子。
靜玄一劍刺出,就沒想過能刺死他,隻是內心憤怒,上前試探一番。
利劍入體,發出“噗呲”一聲。靜玄這一劍直接刺中了領頭鹽販的喉嚨!
靜玄內心一顫,拔了劍立馬後退。出體利劍帶著滾燙的獻血噴出,呲在了靜玄身上。
不光是峨嵋眾人驚異,同樣驚異的還有那些鹽販。
領頭鹽販依然一動不動,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直挺挺的向後倒去,躺在了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靜玄抹了一把臉上鮮血,向四周恭敬問道:“請問是哪位前輩助我?能否現身一見?”
鹽販等人緊張的環視四周,想要在周圍找出點什麽,但四下無聲,靜玄問話沒人回應。
又過了幾息,靜玄沒等到回應,不知高人是留是去。剛才她刺去的時候,那領頭鹽販明顯要動,但一股極快極強的內力隔空射來,定住了領頭鹽販,讓她有機可趁,直取頭領鹽販咽喉。
幫她定住了那惡徒,想來是向著她們的。
靜玄冷靜下來,下令讓師妹們圍剿惡徒,隻留下一人問話便是。
除了剛才的頭領鹽販是真有本事以外,其餘鹽販似乎隻是三腳貓的功夫,那裏能跟峨眉弟子相比,眾人殺的輕鬆,活捉了一人。
走至餘下的惡徒麵前,靜玄厲聲問道:“你們根本就不是鹽販。說!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在峨眉附近有什麽企圖?”
那人自知無法活命,但心中還有所掛念,於是虛弱道:“我說可以說,但我需要你們答應我一件事。”
“就憑你也要講條件!?”林師妹拔劍橫在那人脖子上,隻需輕輕一劃,那人就沒命啦。
靜玄按下林師妹手中利劍,好聲好氣問道:“什麽事?”
見靜玄願意聽,活著那人來了精神,急切道:“我家還有一老母親,無人照顧,身患重病。希望各位姐姐能允我回去送錢,安排後事!”
峨嵋眾人聽見,心中皆是軟了下來,靜玄回想剛才對峙時,這人似乎不願動手,應當是存有良心,所以便允諾了下來。
那人喜極而泣,挨個給眾人磕頭道謝。反倒是弄得峨嵋派眾人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她們還說要殺了他哩。
靜玄製止了他的再三感激,命他說出了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