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女孩子生氣了就應該毫不猶豫的追上去道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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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命循著記憶摸索到了曾經的喧鬧之地。
倒是差點認不出來了。
記憶裏這裏門可雀羅,稀稀疏疏的來客就像老板的頭發一般,偶有看上老板女兒的富家子弟會提著大摞彩禮上門,卻是無一例外的被廚娘拿著鍋鏟攆了出去。
常客倒是那幾隻看上去傲氣十足的野貓,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廖命聳肩,正欲抬腳進門。
“這位客官,小店已經滿員,今日不再招待了。”突兀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倒是把廖命嚇了一跳。
廖命回頭看了看,是個不認識的店小二,便招手,“你是新來的小二?”廖命大感好奇。
禿頭老板這是發財了嘛,舍得請店小二了。以前總是讓花菜充當幫手還惹了不少亂子。
“客官說笑了,我來了都不是一年半載,熟客都認識我。”這店小二拱手,看起來像模像樣,“隻是客官你看著麵生,居然知道這地方,倒是不簡單。”
言外之意就是廖命可疑唄。
廖命笑笑也不做解釋,“早些年聽聞過罷了,現在來看看,沒想到今日客滿,真有點掃興呐。”說罷裝出一副可惜的樣子,看了看燈火輝煌的店內。
“實在抱歉,不如這樣吧客官,就容小二我給客官你找尋到合適的去處?”小二又近身拱了供手,顯得文質彬彬。
這讓廖命大有好感,便想著不然依著他來也行,“勞煩小二帶路了。”
“公子客氣了。”說罷便領著廖命轉向他處。
廖命回望了一下這酒館,煥然一新的招牌映著燈火,微微閃爍。
“蓬萊間”
“也不錯。”轉頭便跟上了店小二不緊不慢的步伐。
店小二走的沉穩有力,看似也是個習武之人,布衣下的肌肉很好佐證了廖命的猜測,這讓廖命更加好奇。
“小二,你家店主的頭發還有嗎?是不是還在每天偷偷買生發液。”廖命隨口調侃了一句。
哪知這小二聽聞險些一個踉蹌。
“公子說笑了,我們店家正值芳華,哪來的頭發困擾。”這回答模棱兩可。
不是吧,禿頭老板給你多少錢啊?值得你這麽吹捧?
廖命也險些一個踉蹌。
緊接著左拐右拐的繞進了深巷,這令廖命不禁有些疑惑,這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倒讓他更加期待起來。
此時店小二終於停了步子,緩緩轉向了背後的廖命。
“這裏無人,說吧公子,可是聽潮閣的來人。”語氣陡然變得冷漠。
這一出變臉讓廖命手忙腳亂。
?聽潮閣
小二見廖命不語,以為自己說中,便不再掩飾。“花姐料想聽潮閣不日便來打探,囑咐我們多加審查,今日倒是抓到一條魚,公子,不如束手就擒?”
廖命滿腦子問號。
花姐是誰?花菜?她去做黑社會了???
店小二也懶得多說,“得罪了公子!”
說罷一個箭步向前,手中袖刃翻轉正握,躍起劈砍。直往廖命麵門!
廖命此時倒是鎮定,眼看白光逼襲,確是輕笑。
降力十刀?花菜請的人倒不簡單。
隻是太慢。
想著便出手如雷,一把抓住了這握刀的手,扭腕一揮,連向臂膀點了三兩下。再一腳飛出,擊中了這小二的門麵,忽的倒飛而去。
小二直撞向了巷子的小弄堂,橫臥著想要爬起,卻再無力支撐,不由噴出一地的血。好不瘮人。
“你!咳咳咳!”店小二眼見自己無力再反擊,心下駭然。
“別你了,小二,你老實說,你是什麽人,呆在花菜妞身邊想幹嘛,你老實說,我給你留全屍如何?”廖命拍了拍手,蹲在這半死不活的店小二身邊,滿口關切。
“放屁!咳──”店小二咽了口血水,便不再言語,閉目等著廖命手起刀落。
倒是個忠心的主,捏了捏下巴,便點了這小二的穴道,一把提了起來。
花菜妞可別教訓自己為好,替她照顧照顧這二愣子下屬,可是不收錢的。
想著便拖著這半死不活的店小二,按著原路返回。
半晌後,廖命回到了這已經燈火輝煌的酒館。也沒走了正門,徑直摸向了老地方,這家酒館的酒窖是獨立的庫存,以前可沒少遭廖命毒手。
“謔,現在不是禿頭老板當主人,這酒不是想喝多少喝多少?”廖命滿打滿算,不由又提了提手中的傷員,“你可替我看著點。”哪管那小二已經說不出半個不字。
輕車路熟的溜進了酒窖,正欲借著月光探探禿頭老板的珍藏時,店小二忽地醒了,沒想到他還留了半子力氣,既趁著廖命鬆懈之時解開了束縛。
廖命來不及反應,便被小二反手一拳揮去,廖命堪堪抵擋後卻發現小二早奔了去。
看來實力不錯,廖命開了壇酒,眯著眼細品,靜候著這個酒館的主人前來。
────
酒館深處。
看著價格不菲的燭火照亮了這空曠的古樸房間,不留下一絲空隙。
隻有案台上的一團黑影和一個布衣美人。
簡譜的灰布衫和包頭巾,不施粉黛的臉頰映顯著紅潤的臉龐,鵝蛋臉搭著明眸,鼻子一點微俏,連帶著紅唇不上胭脂也惹人憐愛。整個人看上去清麗通透,心生好感。
正是花菜。
花菜是在三年前接管這酒館的。
自從某人三年前離開了金衍,她的禿頭老爹便忙不迭的將酒館丟給了她。
“我得跟這小子的爹出去闖蕩一番,這酒館以後可靠你了。”
就像老男人一樣又臭又硬的囑托一樣,這件酒館剛剛接手時也是又臭又硬。
估計也就廖命和翡菜願意來了。
花菜摸了摸翡菜油光水滑的貓毛,翡菜是一隻黑色的大貓。
也不知道這小混蛋還活著沒。
想著歎了一口氣。
“花姐!咳咳咳!花姐!”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不自然的呼喊。
將花菜的思緒拉了回來。
“何事慌張!”花菜放了翡菜,看向來者,卻發現是自己布置在外防範於未然的店小二,但見他滿身是血,便知何故。
“先別急,人在哪?”花菜按住了小二。
“回…回花姐,這……賊廝…現在怕是在酒窖……咳咳咳!”小二提著一口氣,將廖命的位置透露。
花菜仔細探查一番,索性隻是內髒受了衝擊,並無續命威脅。便吩咐了侍女抬下去休息。
“好生修養。”轉頭喊了人去通報自家的大廚娘,便更衣奔赴了酒窖。
此時廖命已經喝空了半塘。
雖運著內力醉不得,但口福確是極佳,不愧是禿頭老板的醉春釀。
門被轟了開來,顯然新任老板娘是個霸氣側漏的主,廖命不由笑了出來。
菜花妞還和以前一樣呢。
“賊廝受死!”來人持一精鋼花鉤狼牙棒,呼嘯襲來。
這下廖命可不敢硬接,連往後飛跳幾步,立在了酒缸邊上,隨後將手中酒杯彈向窗攔,崩出一洞讓月光照進。“菜花妞,好久不見還是這麽暴躁呢。”廖命笑嘻嘻的又舀了杯酒,邊飲邊看著這呆滯的美人。
此時已經陸續進來了一些仆從,領頭的自然是武力值最高的廚娘。
他們將花菜圍著,警惕的看著這未知的“敵人”。
隻有廚娘一眼看穿了來者,反而扶著臉色蒼白的花菜。
“花姐,我們要怎麽做?”花菜的小弟們自然按捺不住,有些躍躍欲試。
花菜抹了抹眼睛,“打,給我打,打死了算我的。”語氣不自然的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小弟們一聽便一股腦撲了上去,恨不得撕了這膽大包天的賊廝。
廖命懵圈的看著來眾,臉都差點紫了。
──────
“輕點輕點!嘶──!”廖命咬著毛巾,差點要罵娘,“那小二沒事吧?情急之下我可沒控製住,我這三腳貓功夫可不能收放自如。”
花菜甩了藥膏朝廖命去,“還知道呢,你這一出手人家得躺個一星期,酒窖裏三十七缸的酒槽都毀了,你怎麽賠!”說著恨不得撕了這賊廝。
“莫怪莫怪,你家不是世代靠著情報吃飯嗎?怎麽連我進了京都不知道了,我要真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那不得挨上你家小二兩刀?”廖命接住藥膏,賠笑道,現在自己可沒錢惹這小爆竹,還得妥帖點。
是的,花菜家的酒館雖然之前明麵一直是個客人罕見的小酒館,但一直充當著廖家的情報局,多數的情報都是那禿頭老板手裏中轉的,這倒是在廖命無意中跟蹤自己的老爹發現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老頭故意泄露的。
“哼。”花菜插著腰,“我倒是想……”隨即又住了口。
“嗯?”
“沒什麽!”花菜一瞪廖命,“隻是你家虞狐狸太過厲害,隻知道你在梁城以外,便什麽也查不到了,還把我家新招的小灰鴿嚇個半死。”想著又是氣惱,恨不得讓廖命受受氣。
“哦?”廖命這下倒不好多問,這可是真的虎妞,小時候一個人蒙著砸了一條街的黑店,她真混了黑道可不稀奇。
“怎麽?還不知道你家虞狐狸的厲害,還不滾去領教?”花菜見他這幅樣子更是上火,“幾年沒見倒就知道來欺負我,和那狐狸傻狗樂嗬樂嗬呢。”拍著桌子要趕人。
“沒呢,花菜妞,我和虞雲鬧了點事,現在還惱著呢。”廖命倒是光棍,抹了最後的藥膏,便穿上了上衣。
“怎麽?虞狐狸都被你這爛人氣著了?”花菜來了興趣,“那你未免也太爛了點,你不會半夜摸了人家床上了吧?”說著開始思索起這種可能,不想還好一想又要生氣。
“哼哼。”廖命裝起死豬。
“別哼了不想說趕緊滾出去。”
“我有個朋友……”
“嗯嗯然後你做了什麽。”
“……我有個朋友和他身邊的女孩接了吻,被另一個喜歡她的女孩看見了。”
“哦──!爛人罷了,你那朋友考慮自宮嗎?我這打折呢,最近安排小太監進宮缺點人。”
“…………”
廖命簡直無話可說,在認識的人裏,也隻有花菜妞性格這麽虎了,自己腦子抽了才和她說這些。
“罷了,時候不早了,我且去歇著,留個房給我。”廖命擺擺手,終止了這次沒營養的對話。
便起身朝花菜的閨房摸去。
背影和燭火一樣有些搖搖晃晃。
“站住!”
廖命沒有回頭。傻子才去別的房間睡呢,就你房間有天蠶真絲被,不睡白不睡。
“我也有個朋友!”
廖命頓了頓。
“他以前總是鬧事,但是從來不會逃避什麽,他告訴我,事情錯了就不要想著後悔,不如把錯誤扼殺在最小的時候,凡事都講究效率。我覺得這個朋友說的很對,雖然他隨後就為了逗他家傻狗開心在煙衍台燃放了半個小時的煙花。”
廖命轉身看著花菜。
花菜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發酸。
廖命一步一步的走近,花菜也瞪著好看的眼睛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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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這小子就這麽走了嗎?你還把令堂的珍酒送了他,真是個鬼賊廝。”有不懂事的小弟看著佇窗的花菜,忍不住發問。
花菜頭也不回。“自己去慎言廳領三十個巴掌。”
這倒黴催的小弟便被拖了下去,他挨完巴掌也沒想到自己錯在哪裏。
────
餘寮總部
“大人,多少吃點吧,這文案雖重要,可是還得顧著身子啊。”丫鬟小葡正在言之鑿鑿的勸著自家主子。
“放在那吧。”自然是虞雲。
“大人!”小葡急了,這可一天沒進食了,該如何是好。
“莫要再勸了,我自有分寸。”虞雲撐著一口威嚴,將快落淚的丫鬟唬的住了嘴。隻得抽噠噠的離了房。
“小葡啊,虞大人還是不肯嗎?”剛一出門便受到了同僚的追問。
小葡搖了搖頭,擦了擦花了的臉,“也不知造了什麽孽,真是害慘了我家大人。”又是忍不住淚花連連。
“哎────”周遭也是唉聲一片。
虞雲耳聽著這群丫鬟歎氣,不由心裏也歎了口氣。
多慮了。
無論是丫鬟還是自己。
怎麽就突然感情用事了呢。
明明很久沒有這麽衝動過,但還是忍不住,看見他們相擁吻,就感覺和他突然產生了隔閡,好似自己不是那個世界的人,雖然在少爺十二歲時就陪在他的身邊,但鳳兒也比自己早,這種借口安慰自己現在也不管用了。
是因為少爺快要真正的長大離開了吧。
虞雲突然很想照照鏡子好好看看自己。
移步到了銅鏡前,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真是憔悴,虞雲撫著鏡麵,少爺看了也會不喜歡吧。
或許應該是她,那些契約文書又有什麽意義呢。
虞雲忍不住閉目宸思。
“哪家美人呢?我正好缺個女伴,不如賞個臉?”
熟悉的調笑聲從身後傳來。
虞雲忙一轉頭,便急著用衣袖遮擋了臉。
“啊!少爺?少爺你怎麽來了!”說著不住倒退,險些撞上了桌腳。
廖命一把拉住了這鬧了情緒的笨狐狸,擁著她入了懷。
“今天不是少爺喔,是采花賊。”說著扶住虞雲的肩膀,看著她錯愕的表情,“那麽,虞美人,可坐好了!”便是橫抱著虞雲跨上了窗台,回頭對著門外大喊,“你家的主子!記好了!被一個叫廖命的采花賊給竊了去!”隨後不等門外作反應便一躍飛向了高處。
“啊──!”虞雲頓時羞的滿麵通紅,什麽叫被采花賊竊了去,她虞雲還做不做人啦!
“對嘛!要掙紮!啊不是咬我,怎麽也學鳳兒了你!”
“小賊!要帶著我去哪?”
“虞美人該去的地方!”
“吼!金衍城還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你說應該是哪?”
“莫急啊莫急!別咬我啦!”
沒辦法,畢竟狐狸也是肉食動物呢。
────
“呼!煙雲台?”虞雲從廖命身上下了來,好奇的張望著,“這地方……不是自先皇駕崩以後便不給進麽。”畢竟虞雲明麵還是餘寮的主人,不管背地有多狠辣,都還是會遵守大雱的律令。
“這裏的看守一直是瞎子,要不就是老弱病殘,偏偏這裏又是金衍城其中的一個製高點,雖說已經被廢棄了,但是我一直愛來這裏閑坐,現在偷偷告訴你。”廖命可沒告訴虞雲這是先皇賜給自己的小禮物。
“好啊小賊!想不到你帶著本民女來犯事,待會被抓了你可得護著本民女!”現在哪還看得到虞雲麵上的陰霾。
女孩子有時候需要的真的很簡單。萬萬不可多想。
“哼哼!來一個打十個!來一百個打一百個,一千個就替你擋著。”廖命不由有些豪氣萬丈。
“小賊!那一萬個呢?”
“那……那隻能拉著你一塊跑啦!”
“才不要!來一萬個,我替你都殺了!”
“哈!”
廖命倒不好意思再接了,畢竟她真的做得到,自己才是吹牛。
“咕嚕咕嚕──”
“嗚嗚!”虞雲忙捂著臉,“少爺你沒聽見什麽吧!”
廖命楞了楞,“沒有哎!”說著從懷裏摸索出一袋的肉包子。
晚上的糕點師傅可都歇息了,廖命借了花菜家的後廚趕製而成,還帶著熱氣。
“聽說美人一直對狗不舒服,我就做了這狗不理肉包子,怎麽樣?吃了狗就不會理你啦!”
虞雲欣喜的接了過來,“小賊好貧哦!”忍不住撚了一塊咬開來。
明明倒說不上多好吃,可是虞雲突然很想哭。
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在舌尖上侵蝕,好似要把虞雲的味蕾摧毀。
“小賊啊……你是不是把糖當成了鹽啊……”虞雲張著口,看向一旁自得的廖命。
“怎麽會?”廖命也撕了一塊嚐嚐。
“…………”
“…………”
“少爺你是不是白癡啊!”虞雲氣惱的朝著廖命抱怨。
“饒命饒命虞姐!”廖命連忙舉手求饒,“一時情急拿錯了,我記得有一份是換了新鹽罐的,容小的為虞姐尋到。”說著探向了虞雲手中的牛皮紙袋。
“啪!”被虞雲一手打開。
“我可餓急了!管他呢,你可別搶!”虞雲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倒沒了平日的淡定從容。
“別介,悠著點。”
“哼哼!”
兩人並肩坐在煙雲台上的牆沿,腳下是看不清的高樓,和數不清的賓客。
隻有他兩在這裏分享著不多的狗不理。
還有轉瞬即逝的煙火。
虞雲看著突然升空的煙花炸裂而後消逝,忍不住停下了吃包子的動作。
“小賊,這招以前你也對鳳兒用過對嗎?”虞雲突然變回了那個虞雲。
“你會不滿嗎?”廖命突然有些緊張。
“不會,小賊,其實,剛剛的包子,我覺得很好吃,在我記事起來,我就一直沒吃過什麽好東西,和野狗翻搶著,撕咬著,才能得到那麽一點殘羹,真的,小賊,我很滿足了…………”虞雲說不下去了,廖命堵住了她的嘴,用的也是嘴。
兩人就這麽吻著,呼吸那麽平穩,心跳的鼓點都被煙火的狂歡所掩蓋,最後重歸於沉默。
虞雲感覺到他的索取和占有,第一次這麽清楚,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愛。
這都讓她稀奇和喜歡。
一樣的就夠了,這樣就很好。
不若就這樣下去好了。
原諒你了。
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