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日月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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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憋了好久的話終於說出口了,雙紫靈暗暗舒了一口氣,同時心跳的更快:怎麽辦?怎麽辦?我說出來了,他會不會拒絕?可以的話請答應吧!就算不答應,至少把情書收下吧!
    忽地雙紫靈感覺手上一空,嗯?他收下了?抬頭一看,魏淩生的手裏,果然多出了一隻粉粉的信封。一瞬間,雙紫靈好像聽到了煙花爆開的聲音,整個世界頓時變得五彩繽紛。
    魏淩生拿著信封左右看了看,問道:“這是?給我的?”雙紫靈用力點點頭。
    “你,喜歡我?”雙紫靈把頭點得跟縫紉機上跳動的針一樣。
    “好我知道了!”魏淩生留下這麽一句話,隨手把信往兜裏一揣,徑直下了樓。撇下小胖妹一個人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這算怎麽回事?他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雙紫靈洗完手走出衛生間,腦中不斷回想著魏淩生走時的模樣,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
    “魏同學,突然給你寫這封信是我唐突了……”教室裏傳出魏淩生的聲音。雙紫靈腳步一頓: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啊?小胖妹神使鬼差地停住了腳步。
    教室裏,魏淩生手裏拿著一張a4紙大小的紙,下麵墊著一個粉色的信封,在那裏搖頭晃腦地讀著:“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或許是那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幫我撿起散落的資料的時候,或許是我考試退步,你拍著我的肩膀鼓勵我的時候,也或許是……”
    “怎麽樣?我贏了!宋超你們輸了,烤全羊準備好了嗎?”魏淩生得意地收起情書。
    “是是是,你厲害,那種肥得像頭豬,除了長得白點外毫無姿色可言,還一身怪力的小肥妞你也咽得下去?也不怕撐死!”宋超翹起二郎腿。
    “哎!打住,說好了這隻是個遊戲。你沒本事討得她的芳心,就別舍不得烤全羊。”
    “拉倒吧!要我去追求那種肥妞,我倒寧願花錢請客。起碼不會被惡心死。你厲害”
    話已經說得這麽直白了,雙紫靈就算智商再低,也能聽懂。信封的封皮已經被撕開,那顆用來密封的小愛心貼紙碎成了一堆廢紙片,就像雙紫靈此時的一顆心:假的,全都是假的,幫助是假的,鼓勵是假的,就連那得到一點點,都令自己興奮不已的關心與心疼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雙紫靈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的教室,也不記得接下來的幾節課是怎麽度過的,直到,詩雨焦急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姐姐,姐姐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雙紫靈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和詩雨已經回到了孤兒院的房間,詩雨正把一隻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一臉擔心地看向自己。
    “小雨,別擔心,姐姐沒事。”雙紫靈向前一步,一把將詩雨摟在懷裏
    “姐姐?”詩雨一愣,雙手下意識地環住雙紫靈的腰,肩膀上隱約傳來濕濕溫溫的感覺。姐姐這是……在哭嗎?
    雙紫靈緊緊抱著詩雨嬌小的身軀哽咽道:“小雨,別動,讓姐姐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姐姐心裏難受。”
    “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詩雨反應過來,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雙紫靈搖搖頭:“沒有,小雨,是我自作多情。太好了!小雨還在,還有小雨在身邊關心我,也隻有小雨在乎我的感受。”雙紫靈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淚珠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劈裏啪啦往下掉,詩雨的背上轉眼間就濕了一大片。
    自己原本有著幸福的家庭,有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但這一切,都在八歲那一年永遠變成了過去。自己和鄰家的小雨妹妹失去了父母,被送進同一所孤兒院,這十年一直來相依為命,自己也一直把小雨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疼愛。
    沒有父母庇護的我們,不管是在孤兒院還是在外麵,經常會成為他人欺負的對象。為了保護妹妹還有自己,我不得不以男孩的方式過活,留短發,穿男裝,甚至學會了打架,從此沒有人再敢輕易招惹我們,小雨也慢慢變得開朗了起來。自己在欣慰的同時,卻總覺得有那麽一點點的不甘心,盡管自己八歲以來一直都照著男孩的方式過活,但骨子裏仍舊是個女孩,仍舊渴望被人疼愛,被人保護,像普通的少女一樣渴望甜美的愛情。
    遇到他的時候,自己以為老天還是眷顧自己的,終於遇到了一個疼愛自己的人。然而,這竟然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雙紫靈忍不住苦笑一聲:或許,自己本就不值得被人疼愛和保護,所以,爸爸媽媽才會永遠離開自己。自己也注定得不到甜美的愛情,第一次鼓起勇氣喜歡的人,打從一開始就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笑話,把自己的真心扔在地上狠狠踐踏。
    詩雨不滿地跺跺腳,可愛的蘿莉臉鼓成了一個小包子:“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先廢了他的根,把那張欠扁又禍害人的臉揍成豬頭。我還要揍他屁股,把他打得滿地爬,我打!我打……”一想起那天姐姐回來時,那雙哭的像兩隻爛桃子一樣的眼睛,詩雨就有種想殺人,想把那個渣男碎屍萬段的衝動。那個混賬,居然傷害姐姐,看我……
    “好了!”雙紫靈拉住張牙舞爪的小丫頭,無奈一笑。“姐姐明白你的心意。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們就不要再想那些破會心情的人了,好好享受假期吧!”
    詩雨吐吐舌頭,心中的狂躁被雙紫靈那釋然的笑瞬間澆滅。姐妹倆手牽手,跟著旅遊團往日月潭的方向走去。到了地兒,旅遊團的美女導遊劈裏啪啦講了一大堆,負責人這才放大家去自由活動。
    日月潭是寶島最著名的風景區,湖麵寬大廣闊,風景宜人。現在正值秋季,姐妹倆一來到這裏,就看到有很多人穿著美麗的服裝,拿起竹竿和彩球在潭邊玩耍,先把彩球拋向天空,然後用竹竿頂著不讓它落下來。
    詩雨覺得很有趣,就拉住其中的一個女青年,指著人群裏問道:“這位小姐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呢?”
    女青年抬起手中的竹竿道:“你說這個啊,這叫托球舞,是我們這裏最有特色的傳統遊戲之一。而且我跟你們說,關於這個遊戲,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呢?”
    “傳說?什麽傳說?”雙紫靈一聽,立馬來了興致。詩雨忍不住竊笑一聲:老姐這個人,一聽到有故事聽,立馬就走不動道了。
    女青年見自己的話題得到了小姑娘的關注,覺得很得意,便搖頭晃腦地講起了日月潭的傳說。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這裏住著一位勇敢的青年大尖哥和一位美麗的姑娘水社姐,他們相互愛慕,常常在大樹下相會。
    這個大潭裏住著兩條惡龍,一太陽月亮和走過天空時,公龍和母龍飛躍起來,分別吞掉了太陽和月亮,然後在潭裏遊來遊去,把太陽和月亮當大珠球玩。人世間沒有了太陽和月亮,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糧食種不了,牛羊也都餓死了,大夥兒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大尖和水社決心為人世間找回太陽和月亮。兩人悄悄地鑽進惡龍居住的岩洞裏,從惡龍的談話中偷聽到,它們最怕埋在阿裏山底下的金斧頭和金剪刀。夫婦倆曆盡艱險,從山底下挖出了金斧頭和金剪刀,然後回到大潭邊,用這兩件寶物殺死了惡龍。可是太陽和月亮還是沉在潭裏。大尖哥和水社姐摘下龍的眼珠,一口吞下肚。他們變成了巨人,站在潭裏像兩座高山,大尖哥用勁把太陽拋起來,水社姐就拔起潭邊的棕櫚樹向上托著太陽,把太陽頂上天空。接著水社姐用勁把月亮拋上了天空,大尖哥也用棕櫚樹把月亮頂上天空。太陽和月亮又高掛在天上,光耀大地,萬物複蘇。草木活了,樹上的鳥兒又歌唱了,田野裏稻穀又結穗了,人們歡呼雀躍。而大尖哥和水社姐從此變成了兩座雄偉的大山,永遠矗立在潭邊。
    後來,人們就把這個大潭叫做日月潭,把這兩座大山叫做大尖山和水社山。每年秋天仍然可以看到人們穿著美麗的服裝,拿起竹竿和彩球來到日月潭邊玩托球舞,學著大尖哥和水社姐的樣子,把彩球拋向天空,然後用竹竿頂著不讓它落下來,以此來紀念大尖哥和水社姐這對青年英雄。
    “小姐姐,我們可以加入你們嗎?”詩雨對傳說什麽的沒興趣,但一看有好玩的遊戲,就覺得有些手癢。
    “當然可以啊!啂!那邊就有租這些東西的攤子,你們去吧!”姐妹倆順著女青年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幾個小攤。“托球舞道具,每套租金兩元,售價二十元。”
    詩雨抱著球在潭邊上左看看右看看,玩這個遊戲的人實在太多,整個平台幾乎都找不到落腳的地兒,這樣還怎麽玩啊?
    “姐姐你看,那裏還有一處空出來的地方,我們去那裏吧!”詩雨指著靠近潭邊的一處空地興奮道。
    “小雨,那裏會不會太危險了,萬一掉下去可怎麽辦?我不會遊泳啊!”
    “沒事的!”詩雨拉著雙紫靈跑到空地上,“你看,這裏是一片淺灘,就算掉下去,頂多也就是變成落湯雞而已。咱們不是有換洗的衣服嗎?”
    雙紫靈覺得有理,也就沒再說什麽。“走起!”詩雨忽然把手中的彩球往天上一拋,雙紫靈連忙用竹竿去頂,結果沒接住,彩球又回到了詩雨懷裏。
    “姐姐,你該減肥啦!”詩雨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雙紫靈放下竹竿,一把抱住詩雨:“小丫頭!敢笑你姐姐我?看招!”
    “哎呦!哎呦!哈哈哈哈……姐姐……哈哈……姐……我錯了哈哈……”
    雙紫靈一百八十斤的體重,把身材嬌小的詩雨整個包裹了起來,加上那天生的怪力,詩雨根本躲都沒處躲,隻好連連求饒。看到這一幕的遊人,腦海中不禁冒出這樣一幅畫麵:一隻胖嘟嘟的大熊貓,抱著一根竹筍,肉乎乎的爪子在上麵抓來抓去。
    此時早已過了正午,太陽已經偏西,將姐妹倆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詩雨指著影子道:“姐姐,你真的該減肥了,你看,都看不到我的影子了。所謂‘一胖遮百美’……咦?”
    詩雨的話還沒說完,忽然發現地上的影子不見了,遂忍不住抬頭看了看:“沒有陰天啊!”
    “你們還在發什麽呆?快跑啊!”
    姐妹倆同時轉頭看去,隻見兩人的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升起了一道十幾米高的巨浪。遮天蔽日,猶如一頭發狂的猛獸,朝著毫無防備的姐妹倆猛撲上來,將她們一口吞下。
    “小雨!快抓住!”雙紫靈雙手托住詩雨纖細的腰,拚命拍打著雙腿,使出全身的力量將詩雨往岸上托。
    當上半身接觸到湖岸的時候,詩雨一下子回過神來,慌忙手腳並用地往岸上爬。“姐姐,抓住我!”一上岸,詩雨趕緊轉過身來,去拉雙紫靈,然而,還是慢了一步。就在她快要抓住雙紫靈的一瞬間,一道水浪打過來,轉眼之間,就把漂浮在水麵上猶如浮萍一樣的雙紫靈卷入了湖底。
    眼看著心愛的姐姐沉入湖底,詩雨立刻大呼狂叫起來:“來人啊!姐姐!來人啊!誰來救救姐姐!快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