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並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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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繭的外麵,一道赤紅色的身影靜靜地佇立在那裏,紅瑪瑙般的雙眸穿透那厚厚的繭皮,清楚地看到血繭中蜷縮成一團的纖弱身影。無助、迷茫、孤獨,甚至還有一絲絕望。元神與靈魂同體連心,靈魂此時的感受,便是元神的感受。
軒轅妭再次伸出手,想破開這厚厚的繭皮,將裏麵的另一個自己納入懷中,告訴她:“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但當手指觸碰到繭皮的一瞬間,她停住了,嬌媚的麵容上浮現出掙紮之色,玉手艱難地攥成拳,生生地抽了回來。
她知道,這顆繭就是靈魂的心魔,是靈魂必須邁過的一道坎,就像蝴蝶破繭,夏蟬蛻變一樣,必須靠自己的力量走出來。否則,必定會變成殘蝶瘸蟬。所以,她能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默默地陪伴,直到靈魂自己走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雙紫靈的腿彎處,忽然傳出一個悶悶的,冷冷的聲音:“說夠了嗎?”
趴在她身上的“雙紫靈”頓時愣住了。下一刻便從雙紫靈的身上下來,直直地立在了雙紫靈的麵前。
雙紫靈猛地睜開雙眼,從腿彎中抬起頭。那張清秀的此時臉梨花帶雨,然而不斷湧出一股股清流的那雙眼神,卻是那麽的明亮而冰冷。這雙眼睛,讓人不禁想起了在夜間尋找獵物的孤狼,它們的眼神,就是這個樣子。
“沒有人安慰怎樣?沒有依靠又能怎樣?沒有人來安慰我,那我就用自己的笑容來安慰自己;沒有人給我安全感,那我就用自己的笑容來給自己安全感;沒有人在身邊疼愛我,那我就用自己的笑容來疼愛自己。而且我知道,就算父母沒有在我身邊,他們依然深愛著我。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不等黑色雙紫靈開口,雙紫靈忽然一頓,繼續道:“說起來,好像從我十二歲開始,你就總是在我情緒低落的時候冒出來。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心魔,但現在看來好像並非如此。”
黑色雙紫靈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興味:“哦?此話怎講啊!”
雙紫靈道:“雖然我沒有修煉過,但在不少文學作品上見過‘心魔’一詞。根據他們的描述,心魔雖然有各種不同的解釋,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除了自己以外最了解自己的存在’。可以說,心魔就是另一個自己。那麽問題就來了。如果是另一個我,那就一定也知道,我是那種越是要我放棄,心裏反而越是不甘心的類型。你明知道這一點,卻在每次出現的時候,故意說那些引導我放棄的話,這樣與其說是在誘導我,不如說是一種類似激將法的手段,最後反而把我拉了回來。
這次也是。如果不是你剛剛,用那種話來激我,我可能真的就真麽沉浸在悲哀中,無法自拔,至少不可能這麽快回過神來。這可不是誘人入魔的心魔會有的行為吧!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誰?”
黑色雙紫靈沉吟片刻,隨即道:“在我回答你之前,先問你幾個問題。問完了,你自然會知道。”
雙紫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你問吧!”
黑色雙紫靈突然靠前,幾乎和雙紫靈臉貼著臉道:“首先,你為什麽想要變強?”
“當然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雙紫靈毫不猶豫地答道。
黑色雙紫靈繼續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得到和承擔是成正比的。你得到的越多,承擔的也就越多,力量、金錢、知識等等皆是如此。你未來越是強大,背負的東西也就越多。就好比王者,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享有世上最好的一切,相對的,也背負著極為沉重的責任。你真的有這個覺悟嗎?”
“難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雙紫靈苦笑一聲,“或許你說的沒錯,擁有的越多,背負的就越多。但我已經擁有了,而且根本就丟不掉,不是嗎?
與其逃避,還不如勇往直前地麵對。至少,將來,不會為自己當初沒有努力而後悔。又或許,我可以開創出新的命運。”
黑色雙紫靈滿意地點點頭:“最後一個問題,你對殺戮怎麽看?”
雙紫靈眼中閃過狐疑之色,不明白眼前這個“自己”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還是細細思索了一下,這才開口道:“在我看來,殺戮,其實是爭鬥的一種方式,本身沒有對錯之分。有生命的地方就一定有爭鬥,那也就一定免不了殺戮,自然界的萬事萬物皆是如此。就像狼群殺戮黃羊,是為了吃肉,為了生存。人殺戮除了吃肉,還有很多更為複雜的目的。但不管是人以外的動物殺戮也好,還是人類殺戮同類也好,都隻能是達到某種目的的一種手段。沒有目的的殺戮是變態的,失控的。
當年某個大國,向島國的兩座城市投放原子彈,目的是為了盡快結束戰爭,以及保住自己本國的更多士兵。從他們自己的角度來講,他們的行為沒有錯,但對於那些受害者來說,他們的行為是極為殘忍的。不過,據消息稱,那個大國當年一共造出了三枚原子彈,最後那一顆沒有用。不管是什麽原因,那場殺戮是在可控範圍內的,沒有失控的殺戮。所以,我們可以從各種角度來分析它。
但有些變態殺人狂,隻是單純的以殺戮為樂,這屬於失控的殺戮,就像體內的癌細胞一樣。如果不杜絕,一旦超出了可控範圍,勢必會導致秩序的崩塌,人類的社會也將岌岌可危。
綜上所述,殺戮是不可避免的,但必須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人們應該控製它,而不是被它控製。
就我個人來講,比起殺戮,我更傾向於拯救。如果是為了拯救而存在的殺戮,那麽我不介意化身修羅。相對的,如果是為了利益而存在的殺戮,我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去阻止。不到萬不得已,我並不希望有殺戮。”
聽到這裏,那張和雙紫靈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漆黑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雖然經曆幾世輪回,你早已忘記曾經的點點滴滴,但你的靈魂,始終沒有改變。
“我,再次承認眼前之人是我的主人,生生世世,不離不棄。”說著,黑色雙紫靈身上的漆黑,猶如被甘霖衝刷的墨汁一樣慢慢退去,露出下麵那青白色的,虛影一般的身軀。“願你永遠保持這份理性、智慧與慈悲。”話音剛落,那虛影一般的身軀化作一團青白色的透明霧氣,霧氣聚攏,凝結成了一朵青白色的蓮花,飛進了雙紫靈的眉心。
識海中,軒轅妭不停地來回踱步,臉上的焦急之色越加的濃重。她怎麽還不出來?難道……不!不會!如果真是那樣,那自己也逃不掉,她一定沒事的。
“哢噠”
突然,一聲脆響打破了識海中的平靜,軒轅妭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了過去。
隻見原本密不透風的繭上,慢慢裂開了一道道蛛網一樣的裂縫,耀眼的光芒從裂縫裏射出。裂縫越擴越大,光芒也越來越耀眼,無數碎片從繭皮上剝落,在離開血繭的瞬間化為灰燼。就聽“轟”的一聲,血繭整個爆裂開來,露出了裏麵青白色的火焰,火焰之中,一朵青白色的蓮花悄然綻放。
“淨世青蓮!”軒轅妭又驚又喜。
傳說,有一株混沌至寶~創世青蓮,蓮心之處,孕育五枚蓮子,其中一顆就孕育出盤古大神。後來盤古開天,混沌氣息肆亂,狂虐的地水火風將創世青蓮摧毀(由於創世青蓮孕育盤古出世,已經元氣大傷,無力抵擋地水火風),蓮子的孕育過程因此被打斷。剩餘的四顆蓮子中,有一顆已經成熟,落於不周山,全名三十六品淨世青蓮。
青蓮開萬相,至寶顯天罡。蓮花現品綻放,暗含天地造化,生生不息,開天所生之法寶等級堪比先天至寶。
由於沒有開天功德,淨世青蓮不被天地所容,在天道欲將其毀去,淨世青蓮凋零之時,盤古三清、女媧娘娘來到。借契機牽引,淨世青蓮便一分為四。一件無上至寶化為四件先天靈寶。蓮花化為三寶玉如意(元始天尊所有)、蓮藕化為太乙拂塵(太上老君所有)、蓮葉化為青萍劍(通天教主所有),養育青蓮的土之祖源化為九天息壤(女媧娘娘所有)。
三十六品淨世青蓮:端坐蓮台,防禦驚人,能醞釀造化之力,生生不息,先天至寶。
紅花化為三寶玉如意——極品先天靈寶,後與元始注入立教功德,晉升上極品先天功德靈寶,為闡教聖物,可成長法寶,離先天至寶僅一線之隔。
白藕化為太乙拂塵———極品先天靈寶,後與老子注入立教功德,晉升極品先天功德靈寶,為人教聖物,可成長法寶,離先天至寶僅一線之隔。
青荷葉化為青萍劍———極品先天靈寶,後與通天注入立教功德,晉升極品先天功德靈寶,為截教聖物,可成長法寶,離先天至寶僅一線之隔。
黃土化為九天息壤———極品先天靈寶,後與女媧注入立教功德,晉升極品先天功德靈寶,為妖教聖物,可成長法寶,離先天至寶僅一線之隔。
四寶一旦不斷成長,最終可進化出新一座淨世青蓮,離先天至寶僅一線之隔。
然而東方內鬥,玄門分裂;西佛東漸,因果報應:三寶玉如意成元始殺伐至寶,沾染殺氣,靈性消退;青萍劍因通天教主於封神之戰中動了無明之火,聖人因果不染,合該被七寶妙樹刷碎;妖教雖然覆滅,然女媧未參與巫妖大戰,順應天數,故而九天息壤得以保全靈性,上古之時,女媧娘娘曾賜與人皇治洪之用,以期功德養靈,加速成長。
四件靈寶僅有太乙拂塵和九天息壤得以保全,青萍劍慘遭損毀,三寶玉如意靈性漸退。
直到某一日,那位大人將四件靈寶重新集齊,融合成淨世青蓮的蓮子,經過九九八十一天的精心培育,終於長出了新的蓮花。但這一次,新的蓮花卻是一株並蒂蓮,開出了一青一紅兩朵蓮花,兩朵蓮花,皆是先天至寶。青色的那朵是新生的淨世青蓮,依舊能醞釀造化之力,生生不息。而紅色的那朵,卻能醞釀出一種毀滅之力,能夠除盡世間一切汙垢。那位大人將這朵新生的紅蓮,命名為判世紅蓮,也就是軒轅妭擁有的那一朵。
雙紫靈轉過身,看到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軒轅妭,微微一愣,隨即她笑了:“別擔心,我不會再哭了,不管發生什麽事,也不管有多大的困難,我都不會再哭了。我應該笑,笑著麵對所有的困難與痛苦,笑著向前奔跑。以後,我不會再讓無關緊要的事情絆住自己的腳步。”
軒轅妭注視著麵前的另一個自己。盡管麵前的雙紫靈燦爛的笑著,她卻能清楚地感覺到,那種心痛得幾乎窒息的感覺,她正在一邊燦爛地笑著,一邊將內心深處那名為愛情的毒瘤一刀刀割去。
軒轅妭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輕輕地拍了拍雙紫靈的肩膀:“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