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搬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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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曦腦子不慢,可這事態的大轉彎,她緩了半分鍾才反應過來。
合著蒔闇找自己,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讓她多加小心。
那麽——
他早說不就好了!
甚至說,給自己發個措辭嚴正的消息就可以了啊!
非得作出一係列故意讓自己想歪的舉動,把她嚇得夠嗆,又是斟酒又是獻唱。
她突然更加明白為何蒔闇的名聲如此之差了。
變著法地不讓別人看出他的好心,威逼利誘就為涮人圖個好玩。
這什麽人啊啊啊!
若是從前,如曦此時必定舉起拳頭就往他臉上揍去了。
可現在他距離自己那麽近,一個點頭便能貼上。而且他的手很燙,溢出的力量如潮汛湍流,幾近沸騰。
她把握緊的拳頭緩緩鬆了,沙發的皮麵上尤見深刻的指甲印。
如曦強作笑顏:“話說……你能不能先鬆開我?”
蒔闇眼眸微眯,不惜把她弄疼,戾氣陡生,語氣更凶,霸道得就像在訓自己的女人。
“不許私下聯係索樂玟!在學院中偶遇也不許和他單獨說話!活動區域盡可能控製在學院北側,尤其不許往他的宿舍附近走!他的人找你你就找借口推掉,絕對不許去!記住沒有?”
如曦就像被三從四德甩在臉上的小媳婦,身上疼、心底苦,嘴上不能違抗,腦中還一團漿糊。她本來就對曾經“搶人”的索樂玟沒好感,加之蒔闇此時極其認真,她為了擺脫眼下的窘境,答應得很是痛快。
“記住了,我一定會小心。”
蒔闇這才神色一緩,鬆開手,隨之起身。他雙手抱胸地站在如曦身側,漫不經心地瞥過她下巴上被捏出的紅痕,紅暈蔓到黑眸中,化作話音中難以察覺的一抹憐惜。
“長點心,這是為你好。”
這是他能說出的最柔的話了,他自己聽著都嫌硌耳朵。
周遭的空氣重新流動,溫度也隨之降下。如曦似被揪著耳朵的白兔終於脫困,心境頓時海闊天空。她如釋重負地長長吐了口氣,兩隻小手摸了摸火燙的臉頰,快速揉揉眼睛,順便扶起跌下一半的眼鏡。
在認定蒔闇對她沒有邪念之後,她得以騰出一部分大腦內存用於思索他的話。
“你說索樂玟的目標是我?可他在學院都十多年了,我這才報到第一天。”
“他是能力者,來學院是理所應當的。就算你現在不入學,他畢業之後恐怕也會在學院就職,一直等你出現。”
她疑惑道:“索樂玟作為學生會長在位六年,擁護者眾多,連泰勒瑞都說他的人品過關,不像是另有所圖。”
蒔闇閉了閉眼睛,不溫不火道:“首先,索樂玟的出身不明,既不是四方大陸也不是異大陸的人。其次,他在故意壓著力量,否則怎會比暮天樞還略遜一籌?你見過誰會主動讓自己卡在六級中的大關上,五年不進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個雙能力、甚至多能力者,心思另有所在。另外,他的這人城府頗深,我惹了他百十次,硬是半點馬腳都沒露出。至於他的風評,”蒔闇冷笑,“表裏不一的人多了去了,想要什麽評價就自己去造,誰知他的心究竟是黑是紅。”
如曦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蒔闇為其惹是生非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從他口中說出,居然多了幾分正義感。她尋思稍頃,拋出關鍵問題:“他為什麽會針對我?”
蒔闇簡單答:“因為你的能力不簡單。”
如曦無語得險些樂了,心道:二級中的確不簡單,因為壓根約等於沒有呀!
但她可不會直接對蒔闇攤牌,於是道:“那你又怎麽會知道?”
蒔闇換上若有若無的俊美微笑,耐人尋味的目光落在她的雙眸上。
“我就是知道。”
如曦被他瞧得腦筋卡殼,渾身綿軟無力,心裏委屈巴巴地接茬:你知道就和我說一聲唄,我都摸不著頭腦……
蒔闇似乎能讀出她的心思,嘴角上揚:“潛力和實力是兩碼事,你自己慢慢探索去吧!”
她偷偷抬眼,想用個激將法,於是低語道:“若被索不定我就能……”
“問他”二字尚未出口,蒔闇頓時瞪向她,強橫的戾氣撞得她抖了抖。
如曦趕忙擺擺手,語意急轉:“不不不,我是想問,假如被他抓住,我會有什麽下場?”
蒔闇不語,黑眉緊皺。
如曦道:“我有索樂玟需要的力量,大不了我就幫他做事,若是見不得光的事情……我應該也有明哲保身的法子。”
蒔闇仍沉默,可臉色明顯沉下,滿是質疑的眸光堵得人喘不上氣。
如曦抿了抿唇,沒底氣地道:“……好吧,我大概沒有。但他真的會傷害我?拘禁我?甚至殺了我嗎?”
見她如此天真,他覺得剛剛自己的一番囑咐全打了水漂。他的心頭火瞬間壓不住了,勃然怒道:“蠢女人!你是從小啃象牙塔的牆皮長大的吧?我現在才知道,你果然是真傻!還說什麽‘甚至是殺你?’這是最輕的!別說是你死,就連你的轉世都——”
如曦被他嚇得說不出話,一雙眸子水汪汪的,泛出柔軟瀲灩的淚光。淚珠在睫毛下滴溜溜地打轉,“噗”地落下一顆。
蒔闇見她真的哭了,心裏“咯噔”一下。
倒不是他常年耍人的大心髒有見不得女生哭的隱疾,而是那個把朗如曦的情況說給他的人,順帶腳地警告過他。原話是:“你給我看好如曦哦,別說是受傷,就是叫我知道她被人欺負哭了——嘿嘿,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為什麽事哭了三天三夜嗎?”
想至此處,蒔闇倒抽口涼氣,把不堪的回憶能丟多遠就甩出多遠。
因為能力的緣故,蒔闇和好脾氣漸行漸遠,常態便是戲謔滿滿地擠兌人,其舒心安慰的功能完全失靈。所以麵對落淚的少女,讓他說軟和話是沒可能的,他隻得換個方式補救。
“朗如曦,隻要你不自己往槍口上撞……我答應了別人,不會讓任何不好的事發生在你身上。”他頓了頓,斬釘截鐵道,“誰敢碰你一下,我就叫他已死謝罪!”
如曦怔住。淚眼對上他的目光,迷離中看到他眸中此時此刻流露出的竟是和慵懶邪魅迥然的責任感,如星火般閃耀奪目,美得絕倫。
莫非他……
嚇唬她、凶她、弄疼她,歸根結底都是為了護她周全。
他這人……
看起來玩世不恭、惹是生非,卻是真心掛記她的安危。
她的心頭一暖,淚水主動止住。
蒔闇暗暗鬆了口氣。
如曦眨眨眼睛,趁機得寸進尺地道:“你的意思是,你會保護我,對嗎?”
蒔闇黑眸半眯,睥著她飛雪般的俏臉、靈動可人的美眸,語氣淺淡而輕薄,有些要賴賬的意思。
“你在見我之前找了暮天樞,顯然你已經排好了主次。去去去,有事別找我!”
不知是不是錯覺,如曦覺得他提起“暮天樞”的名字時,明顯有發酸。
“人人都對暮會長趨之若鶩,卻對你敬而遠之。我拜訪過他才知他是個大忙人——”她笑嘻嘻地道,“你比較閑嘛,必須是我的首選。”
蒔闇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扭身走幾步,往沙發的另一端重重一靠,故意把沙發墊震地彈起。
可若是湊近看便會發現,他的眼中醞釀著七分不耐煩,還有三分隱而不發的笑意。
如曦等了許久,並未聽到他拒絕,於是試探道:“就這樣說定嘍?”
蒔闇輕笑,笑聲恢複了一貫的悠閑與玩味。
“那我有什麽好處?”
如曦撅起嘴:“你都說了你答應了別人,那個神秘的人物一定給你許過好處了吧?”
蒔闇眉梢一挑,有心道:我是被迫的。但這無疑會勾出她更多的問題。他懶得回答,更不想為了瞞她而花心思找借口。
於是他直接切了話題,嘴角一翹,語氣上揚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如曦好奇:“什麽?”
“你不怕我了,現在反而打算讓我當你的保護傘,這讓就沒人敢招你,更不會發覺你是戰鬥科的——”蒔闇言笑晏晏地望著她,狀若溫和親人,“走後門的‘戰三十三渣’了。”
如曦險些從沙發上蹦起來,愕然道:“你知道?!”
蒔闇笑眯眯道:“放心,知道的隻有我,連全知全能、無人不捧的暮會長都不知道哦。”
如曦半點放心的感覺都沒有,“咚”得靠回沙發背,自暴自棄地嘟囔著:“好好,既然你看透我了,那今夜剩下的時間就由你來擠兌我吧,我洗耳恭聽……”
蒔闇的融融淺笑釋出些勾魂的邪氣,他翻身坐起,腳步輕快地走到如曦身旁,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我有個提議。”
如曦撩起眼皮瞥了一眼他:“我聽著。”
他笑意玩味地道:“今晚我帶你把高塔走遍,你隨便挑一層看得順眼的,我明天叫人把你的東西都搬來。”
如曦睜大眼睛:“啊?”
蒔闇攤開手,用天經地義的語氣調侃道:“你給我看家,我幫你看人,有何不好?”
如曦卻有種被稀裏糊塗地邀請同居的感覺,心跳頓時加速。她摸不清蒔闇究竟是不是在開玩笑,於是緊閉雙唇,瑟縮著脖子,纖細的身子幾乎要鑽到沙發墊的縫隙中去。
蒔闇唇角一勾:“話歸前言,你知道如何進塔,想來隨時來。”
他說罷便轉身走到落地窗前。
二人的呼吸聲飄散在開闊的空間中,耳不可聞。
黑暗與靜謐總能喚起人們不同的感受,繼而誕生出全新的思緒。腦中閃過的靈光就如同流星落入心海,之前遺漏的什麽,在此時被她捕捉。
如曦有種強烈的感覺——
這一切都和她的親生父母有關。
這倆不負責任的人喲,把稀裏糊塗的她丟在了危機四伏中。
養父說,她被北方第一的能力者盯上;蒔闇說,她是學院並列老大的不為人所知的目標。
究竟誰的笑語下是刀子心?誰披著黑夜行光明之事?
哪個是虛驚一場?哪個是致命死局?
她側過臉,安靜地打量蒔闇。
星光在藏藍的幕布上流蕩,夜風把浮雲吹散為來日曙光下的薄霧。
黑衣與濃鬱夜色難分邊界,皎月的清輝為他白皙的麵孔籠上朦朧。
觀夜景的美永遠與寂寞並存。
他皆獨享。
蒔闇說得對,她已然打心眼裏將他看做了專用的保護傘。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曦是個講究“禮尚往來”之人。若蒔闇能給她安全感,作為回饋,她能給的——
算了,陪他,似乎也不是那麽讓人抗拒的事。
寂靜被她清甜的嗓音打破,如曦頭回主動喚他的名字:“蒔闇。”
他側過頭:“想走就走吧,沒你事了。”
如曦沒動,道:“帶我去十一層看看。”
蒔闇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帶什麽?”
“我的生日在十一月,我要住十一層,”如曦清了清嗓子,劃清界限地道,“和你的常出沒的高層離得遠遠的。”
蒔闇還是不太相信,畢竟他說此話的時候隻是想調戲她,根本沒想到這兩小時前還在磨磨蹭蹭瞎按密碼的姑娘,現在居然真的要搬家。
“你確定?”
如曦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大大方方道:“當然。比起一層幾百平的高塔,我那一室一廳的宿舍簡直是個籠子。”
蒔闇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就像客人賴著不走,搖身一變為租客。他揚起眉毛,語氣不善地道:“你就不怕傳出去閑話?”
如曦從容道:“這不就更沒人敢招我了嗎?”
蒔闇臉一沉:“喂,別把你利用我的心擺在明麵上好不好!”
如曦滿臉誠意:“以後你想找人說話,我隨時奉陪。電燈壞了之類的,我也會修。怎麽樣?”
蒔闇的目光在她笑盈盈的臉上轉了數圈,耗時之久比如曦作出決定的時間都長。如曦本來緊張地屏住呼吸,可他實在是一改常態地猶猶豫豫,她再憋就岔氣了。
他走幾步到如曦麵前,俯身抄起酒瓶,迫不及待地灌下去幾口,隨後抹了抹嘴角的清紅,終於拿定主意。
“好。”
如曦跟著蒔闇往電梯門口走,臨上電梯前,她突然記起泰勒瑞的遭遇,腳步一頓,問道:“房租貴嗎?”
蒔闇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諒你現在也給不起。等你走的時候,統一結算吧。”
她眼睛一亮,又問:“我可以帶我弟弟一起來嗎?”
蒔闇眯起眼睛:“不行。還有,我警告你,別一而再地挑戰我的忍受上限。”
如曦乖巧點頭,心道:一口吃不下胖子,慢慢來,先搬家具、後搬家人,總會有那一天的。
很快,十一層的燈光亮起。
這不尋常的一圈明光,為高塔底部套上了戒指般的圓環,很快被學院中的兩人察覺。
一人笑靨柔和,清俊無雙。他總算是忙完了一天的公事,靜立窗前,享受獨處的寧靜。
一人眸光冰冷,表情寡淡,他輕晃著手中的酒杯,酒色比正常的葡萄酒濃厚許多,就像是……兌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