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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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淩晨,在警衛室值班的學員睡眼惺忪之際,在監控中迷迷瞪瞪地看到有人拉著兩件行李進了高塔,裙擺的一角被風掀起,飄飄揚揚。他驚得頓時睡意全無,第一反應是蒔闇男扮女裝連夜拉貨,不知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但他把攝像頭的畫麵放大再放大,見到的卻是一張白淨清秀的臉孔,分明是個美麗動人的少女。
    此等大事他自然是憋不住的,當即在學院局域網上匿名發了一條信息。
    “俊美無雙、凶神惡煞的學院第一,與神秘女子成為鄰居!究竟是金屋藏嬌,還是高塔多了女主人?”
    該消息如乘坐噴氣機,飛速傳遍學院。
    有人看一眼便不屑地跳過,暗道:給蒔闇造謠,吃飽了撐的。以為匿名就沒事了?遲早被揪出來,管保被揍得五彩斑斕、休學躺仨月。
    有人表情黯然,悄悄伸手抹眼淚。蒔闇這種實力與長相皆爆表之人,應該永遠保持著生人勿進、高不可攀的姿態,怎麽突然就允許旁人走入他的視線中?這一如“男神結婚”的失落感,為很多人拉開了低迷期的序幕。
    但也有人腦中閃光乍現,趕忙附上昨夜拍到的照片:塔身似向天一指,指根上環著明光晶戒,就像締結了什麽要昭告天下的契約。
    於是可信度成倍增加。
    至早晨,整個學院暗流翻滾,十個中有八個都在竊竊私語,處處飄著隱而不發的八卦氣息。
    然而真正有心又有膽,決定登門拜訪,去親眼瞧瞧這神秘住客的……個位數爾爾。
    至少泰勒瑞知道,他肯定不是其中之一。因為他惜命無比,更因為他這胖人的腦子也比旁人大一圈。
    盯著屏幕上彈出的頭條,看著唰唰上升的點擊量,泰勒瑞驀地聯想到什麽。於是他“咚咚咚”地衝出宿舍門,進行了破天荒的晨跑。如刮風般來到如曦的宿舍樓下,他大搖大擺地用通行卡一刷,門自動打開,他喘著粗氣便上了樓。
    他是新生的接待員,自然知道他們的住處。來到如曦的門口時,胖子徹底愣住,愕得把眯眯眼瞪成勺子。
    隻見大門敞開,鑰匙端正地放在客廳的小桌上,一係列學院提供的生活用品全都堆在房角,完全沒拆封,與雪白的牆壁一起備受冷落。
    如曦早就沒影兒了。
    胖子稀稀拉拉的眉毛被皺起的肉頂高,白嫩的胖臉嘟成了正圓形,張著大嘴、舌根發硬,愣磕半天才蹦出幾個字。
    “我勒個乖乖喲!真的是你!?”
    看宿舍的整潔程度,如曦肯定是收拾完畢才好整以暇地離開。從中得到的推論當然是——
    “朗如曦你個傻姑娘哦,這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自願跑到蒔闇腳底下住?難道被他嚇破了膽就轉移陣營了?還是被他在身下壓了壓就徹底服軟了?不會吧……我覺得蒔闇不會真下手啊。誒呦喲喲,不過也說不好,孤男寡女一切皆有可能,保不準是朗如曦主動投懷送抱,嗻嗻嗻……”
    如曦此刻正拉著桌子腿“嘎吱吱”地一陣狂拖,橫拉出半個屋子,放好地方,她繼而拍了拍雙手的灰塵,麵露滿意地點點頭。而一陣歪風吹過,她突然覺得鼻子發癢,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眼淚都要嗆出來了。
    她當然不知道這是某個貧嘴之人在沒完沒了地數叨她,翻了翻眼睛,包含怨念的目光穿透幾十層樓,隔山打牛地瞪向蒔闇,後者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學院頭條新聞下清一色的匿名評論。
    如曦的怨念可不是空穴來風。
    鄰裏鄰居的,搭把手是應該的,常人不用說便會主動提供幫助,更何況他是她唯一的鄰居。
    但蒔闇與所謂“正常”相去甚遠。
    十一層的所有家具都被擺在儲藏室中,雖然齊全,但需要一個個往外搬。而蒔闇這怪脾氣的死活不讓旁人上塔,還陰陽怪氣地道:“你還說擅長打架呢?連桌子都搬不動的弱雞,那趁早撲騰到鍋裏去,別在我這兒現眼。”
    “喂,你好好說話會死啊!”不怕他的如曦扭頭便吼了一句。
    蒔闇一笑:“加入了戰鬥科,日後有你受的。幹脆先讓我把你敲打得皮實些,未來挨打也不會太疼哦。”
    如曦哼了一聲,鼓著臉、賭著氣,隻得挽起袖子自己幹。
    蒔闇有聊沒聊地站了一會兒,象征性地幫她把門帶上,丟下一句:“昨夜被你折騰得沒睡好,我補一覺。”繼而徜徉而去。
    如曦惡狠狠地咬了咬牙,待聽到電梯關門之聲,氤氳在胸口的怨氣再也憋不住,化作脫口而出的一句:“臭房東,看我日後怎麽往你飯裏加料!”
    然而蒔闇慵懶含笑的聲音遠遠飄來。
    “你還有做飯的手藝?不錯啊,我的夥食就你負責了。反正我的體質百毒不侵,你啊,隨便怎麽招呼哦!”
    如曦聽得背後發毛,幹脆閉緊嘴,一聲不吭地吭哧吭哧搬櫃子,在肚子裏把蒔闇罵了個狗血淋頭。
    然而不多時,如曦正哈著腰繼續幹活,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高塔唯有一層可以隨便出入,若要上塔,無論是走樓梯還是乘電梯都要先輸入密碼。密碼依著蒔闇的心情隨時改,而且也沒人有砸門的膽子,故蒔闇素來以沒客人聞名。
    如曦挑了挑眉,心道:蒔闇這懶成蟲的,莫非回心轉意了?好心來給她幫忙?
    “咚咚咚!”
    又是三響。
    如曦稍愣,蒔闇根本不是有耐心敲兩次門的人,那門口會是誰呢?
    她隨手抹了抹前額的汗水,高聲道:“門沒鎖,請進!”
    如曦從櫃子後探出腦袋。
    隻見來人上身穿無袖黑襯衫,下身著白色絲裙,配藏藍的束腰寬帶。小禮服即簡潔大方又清淨優雅,收腰包身,將玲瓏的曲線襯托得淋漓盡致。冰藍色的及腰長發被紮成兩條飄逸的馬尾,輕盈如瀝瀝雨絲在風中飄舞,靈動如天空一角剪裁出的彩帶。
    如曦一邊為她的身材道讚,另一邊也為此女的抗凍而叫絕……嘛,暖冬也好歹是冬天,她倒是真不給麵子。
    然而當如曦的視線飄到她的臉上,她驀地被一股寒意包圍。
    細錯落有致的留海疏鬆地覆在細膩透白的前額,黛眉弧度不顯,細長纖巧。瓊鼻玉立,粉腮淺緋,膚若凝脂,唇似點朱。那茜色的雙眸宛若冰裹的海棠、雨沁的絳桃,若她莞爾,那該是怎樣嬌欲滴的媚態。
    然而美人生性之冷傲,寒比天山冰湖。春水柔情凝在冰冷清冽的眼神裏,熾烈被封鎖於高傲孤寂的神情中。仿佛她是玉山上的娉婷仙子,腳下踏瑤台,冷月映嬌顏。她讓人升起無邊無際的占有欲,不惜被凍得全身發木也要往她身畔擠。哪怕永遠都無法征服她的心,隻為那回眸一笑,縱是拋開一切也不惜。
    不消多言,此冰冷絕美、視覺效果極具衝撞感的女子,便是讓索樂玟一見鍾情,從東方學院搶來的副會長,舞焉兒。
    依布黎的魅力在於標誌性的完美,如曦覺得她是照著模子刻出來的,有些生硬。但舞焉兒那高不可攀的冷美,卻讓如曦心中升起些惺惺相惜的小激動。
    如曦趕忙站起身,走幾步到她的身前,伸出手:“副會長,我是朗如曦,戰鬥科的新生。”
    舞焉兒瞥了一眼如曦,隻見汗水在她淨白的前額織得七衡八豎,身上鵝黃色的外衣也被灰塵染成淺咖啡色,而她伸出的手,和雪白的膚色明顯不是一個色係。舞焉兒會去握這隻小髒手就有鬼了,她麵無表情地環視寬敞的客廳,假裝沒看見。
    如曦尷尬地放下胳膊,用手背一推眼鏡,解釋道:“抱歉啊,我還在搬東西,這裏弄得一團糟……”
    舞焉兒聲音清冷:“你決定住下了?”
    如曦點頭,含笑地望著自己忙活兩小時布置好的客廳:“是啊,這兒多寬敞。”
    “你願意住在這裏,我不攔你。但是——離蒔闇遠點。”
    如曦以為舞焉兒是擔心自己的安全,畢竟學院裏十有八九都怕蒔闇,於是解釋道:“副會長,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和他也算是朋友吧。”
    舞焉兒一聽,本就冷若冰霜的麵孔再覆寒霜。
    “朋友?你和他是朋友?”
    如曦莫名覺得舞焉兒在生氣,卻不知氣從何來,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答道:“算是吧。”
    舞焉兒聲如冰錐:“你們關係很好?”
    如曦總不能把實底交給索樂玟的副會長,猶豫半天,隻得小心地點點頭:“是。”
    舞焉兒海棠花般迷人的眼眸微微眯起:“朗如曦,你有什麽本事能被他認可?”她近前幾步,五級上能力者的氣勢驟然壓進,“來,讓我這學院第四見識一下你的力量。”
    如曦聽她的口氣有些不對勁,可來不及細品,渾身皆被冰冷如朔風的氣息裹得打顫。她連退三步,可周身的寒意絲毫不減。
    舞焉兒的眸光掃過她的腳,頓時,地上憑空出現一簇冰淩,將如曦的腳固定在地麵。
    如曦的心跳如擊鼓,但神色卻看不出多少慌張。她很清楚:舞焉兒隻是在試探她,不管出於什麽目的,她都不會把事情鬧大。這時最是不能服軟,否則日後麻煩更大。
    若是住在單人宿舍,如曦就隻能生生挨著冷颼颼的疼痛,忍到舞焉兒住手。不過搬家之後,哪怕蒔闇再不靠譜,她的心裏好歹有個底。想至此處,如曦的目光往樓上瞟去,這是她頭一回盼著他出現。
    舞焉兒的冰眸微眯:“朗如曦,我沒有從你身上感受到半點力量的波動。你是瞧不起我嗎?”
    如曦幹笑:“當然不是,是尊重你。”
    舞焉兒冷然道:“不需要。你不想被凍死,就給我還手。”
    如曦驀地覺得她不講理起來和蒔闇如此相似,把別人呼來喝去,不留餘地更不需要理由。若讓這冰山美人與俊美邪異的蒔闇同框,從各個角度上講都是絕配。
    ……咦?
    如曦突然反應過來。
    自己說“和蒔闇關係好”之後,舞焉兒二話不說就出手。
    一定是誤會了!
    是啊,舞焉兒和蒔闇的關係肯定不一般,要不為什麽她能有上塔的密碼?
    莫非他倆經常幽會?
    可舞焉兒不是從幾年前開始就被索樂玟追求嗎?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如曦外套下的胳膊凍得失去了知覺,連是否發抖都覺不出。可淙淙思緒在她腦中橫衝直撞,讓懼意自然而然地退居幕後。
    舞焉兒見如曦發飄的眼神,登時有種被輕視的感覺,心頭猝然火起。屋內的水汽凝冰,室內飄起雪花,她明藍的雙馬尾被汩汩寒氣吹起。
    如曦的情況急轉直下,雙腳雙手被凍得如一敲即碎的冰坨子,冷氣過氣管就如小刀刮著。
    然而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淺淺飄來。
    “大冬天的還開空調,真是沒事找事。塔裏的空氣是流通的,讓我連覺都睡不好。”
    話畢,宛若冬去春來,寒意頓消。
    如曦深深吸了口溫暖的氣流,血液重新流動,四肢很快恢複知覺。
    舞焉兒的麵孔卻沁著不正常的緋紅,冷冰冰的臉龐似乎染上胭脂,美中有一絲憔悴。隻因被蒔闇的力量輕輕一觸,腥甜的血味泛濫在她的喉中,又熱又痛,灼到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