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玄關真形圖2嫦娥的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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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即是一種“假的真”——以一個實驗來進行對照、分析,就可以更加直觀的知道所謂的“理智”的分量……它一定程度上“可以是”,但在色、聲、香、味、觸、法構建的真實之下,卻什麽都不是:
    實驗方式為選擇二人,分別是甲、乙。將二人綁在一個極暗、極安靜的房間內的椅子上,然後,讓甲、乙看著手腕被割開,流血。然後將二人的眼睛蒙住,同時打開水龍頭,使水滴開始滴落……並定量釋放冷氣,使人體感出現類似於失血過多之後,逐漸出現的冷。甲、乙二人,有一人對實驗內容一無所知,有一人則被提前告知了實驗內容,並明確說明——手腕傷口很淺,之後的血液滴落聲,實際上是水滴聲,感受到冷隻是空調降溫,並不是失血過多造成的體感。
    結果:
    甲乙兩名實驗者,皆因“失血過多”的症狀休克,“知情實驗者”並未因“知情”改變實驗結果。
    “知情”為何無用呢?
    因為“知情”本身是一種“想”的產物,是基於聽說、基於邏輯的一種判斷而並非是一種感受——換一種更為直觀的理解方式說,那就是“事實勝於雄辯”“感知勝於思考”“實踐才是檢驗的標準”——想的再多,想的再正確,思維再理性、理智,在切實的感受之前也都是不堪一擊的。
    正因這種“感受第一性”決定了一個社會心理學的概念,即“群體無意識”——它是非理性的。
    所以當安心感覺到了月麵上的陰冷,和陽光的熾烈後,理智認為的“虛假”便像是一個無聲呐喊的人——發揮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無法喚起一絲一毫的力量。幸虧,這種冷意是在一個“可控範圍”之內的,僅僅是讓人感覺到了一種陰冷,既不會凍傷人,也不會讓人感冒。
    並且月麵也並非真空——如果真的模擬了真空,製造出那種無法呼吸的狀態,安妙真、衣千雪和印淺馨固然無事,可安心就不行了。
    ……
    這就是一種假的月麵溫度,假的真空環境……可那一種“廣寒宮深鎖孤獨”卻又是那麽的真摯。
    卻正是:
    碧海沉沉桂殿幽,漫天風露四時秋。
    寒宮白兔參差老,一種淒涼各自愁。
    ……
    一行大大小小的石頭拚成了一截路,一行四人沿著小徑走了一段,轉過了山口,就是一片桂樹成林。一聲一聲的“咄”“咄”聲不緊不慢、規律的入耳。時不時還有一聲“咯吱吱”的樹木倒掉的聲音。衣千雪右手在右耳邊張開,做了一個耳廓,細聽一下,說:“能在這裏砍樹的,一定是吳剛了。”
    進了桂樹林,走不多時就見到了吳剛。吳剛赤著上身,紮實的肌肉在冰冷的月麵上透出冰冷的金屬感。
    見有人來,就且停手。問了句:“幾位客人從何而來?可是來廣寒宮做客的?”又說:“這裏倒是久無人來了……”
    印淺馨一笑,說:“我們是來拜訪嫦娥的。”
    “哦,諸位順著路走,出了桂樹林,就可以看見廣寒宮了。直接進去即可,不用稟告……”吳剛指了一下路,就繼續伐木。被他砍下的桂樹枝已積蓄了一捆,但被他砍過的桂樹卻又在一瞬間“滿血複活”,原本被砍掉的枝丫很神奇的重新複位。安心看了一個新奇,走遠了一些才問:“那些桂樹明明砍下枝了,怎麽又一下子和沒砍的時候一樣了?”
    “神奇吧?”印淺馨按著安心的頭頂,笑著問,“想不明白吧?很不合常理是吧?嗯哼……”
    “嗯。”
    何止是“不合常理”——簡直就挑戰人基本的認知能力。
    印淺馨說:“這個啊——就不告訴你。你個小家夥兒自己慢慢想吧,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咱們先去廣寒宮裏看一看……”
    廣寒宮的宮門是開著的,四人便自宮門入,過了宮門之後就是一大片的漢白玉建築,雕梁畫棟,亭台水榭,一副美不勝收的仙境。腳下生出一層薄薄的雲霧,繚繞不散,唯獨是少了一些人氣——如許的美景,卻並無一個仙子,沒有一個人,甚至是看不到、感受不到生靈的存在。
    安妙真說:“咱們在外麵轉一轉……”
    於是,三人便領著安心在廣寒宮轉了一個遍。而後才又轉入正殿,自正殿穿進偏殿,找到了嫦娥。
    嫦娥身上穿著一件清冷的白衣,發挽雲鬢,一雙眸子更是清冷的沒有人間煙火,美的像是冰塊一般。
    嫦娥說:“我道是誰……原是兩位女媧娘娘,還有印仙子。”頓了一下,才又說:“印仙子,咱們可是許久不見了——你往常過來,都直接來我這裏,這次怎麽從外麵進來了?”一句簡單的寒暄、問候,卻透露出了許多信息……安心聽著便支棱起耳朵——首先一點是嫦娥對媽媽、衣阿姨的稱呼,是“女媧娘娘”,其次,幹媽不是第一次來,而是好多次……並且還是直接到嫦娥身邊的,吳剛並不知道。再次……竟然可以直接進入廣寒宮內部。最後,則是一個問題橫亙心頭——
    這廣寒宮、這嫦娥……究竟是真,還是假?
    越想就越迷糊。
    印淺馨揉了一下安心的頭發,讓他不要胡思亂想,介紹說:“這二人是我朋友,這個叫安妙真,這個叫衣千雪。這是她孩子——叫安心,也是我幹兒子。”
    ……
    “你們稍坐!”嫦娥引四人坐,便出去片刻。稍後就端了一些桂花糕來,怕她們覺著簡陋,就解釋了一句:“廣寒宮寂寞,人間又少了祭祀。過去有些祭品,還能品一些味道。現如今,口腹之欲卻越發少了——隻能借著外麵的桂樹做一些桂花糕滿足口腹。哎,一步至此,也說不上是個對錯。”
    四人便一人取了一塊來吃,桂花糕入口綿柔,一股桂花香和甜絲絲的口感充斥口腔,竟是說不出的好吃。
    怪誕的是一口吃完之後,就一下子湧出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吃的時候是在做夢,充滿了悵然若失。安心就又咬了一口……可無論如何,一口又一口,也填補不了那種不真實的虛妄。
    “吃一塊……不能多吃。”見安心要拿第二塊,安妙真就不許安心多吃了。安心不知道這桂花糕的實質是什麽——可她卻知道!這桂花糕,實質上是一種無數人心頭的念頭的一部分,因眾誌成城,皆有此念,才成的。這種東西,偶然嚐鮮還可,但要吃多了,對人卻並非好事。這種“仙品”對不事修行,不明其中奧秘的“舊時代”乃至於更久以前的人而言,就是一種毒藥。
    有一說“仙品”凡人難消受,吃了之後,便無法再回人間。一些民間傳說亦有說“鬼食”被人吃了之後,人就會留在陰曹。
    可見其厲害。
    ……
    安心不明所以,問:“可是很好吃啊……我還沒吃飽呢!”
    ……
    “還想吃飽?嚐個味兒就行了……此等虛妄之物,不過是一種集群映射的元素化……吃多了對你不好。”衣千雪一邊吃一邊和安心說。說完,還又另外吃了幾塊,故意攙安心,“哎,有一說一,嫦娥仙子的水平是真不錯。這桂花糕一絕呢!你想吃什麽,和我說,下次我們吃之前給你供一份兒。”
    嫦娥說:“這大可不必。我已經久不親近人間煙火,也就淡了。你給我供一份,我又拿起了人間口腹之欲……”
    說著還歎了口氣。
    這世上的許多事便也都是這樣,隻有0次和無數次。於是幹脆便不開這個口子——否則吃了一頓,那麽下一頓呢?等待的滋味豈不是難熬?而“求不得”的苦楚,她實在是已經經曆夠了——不曾失去的人,是無法體會“求不得”的苦的。而她還不知道自己要在廣寒宮生活多久。
    印淺馨倒是知道“多久”——可這個真相又委實太過於殘忍,便也就從未和嫦娥說過——真的太久了。
    久遠到人類忘記了嫦娥,不會再對月亮有任何的幻想,忘記所有關於月亮的傳說和故事……
    可——
    怎麽可能呢?
    ……
    衣千雪問:“一個人在這裏,一定很無聊吧?”
    嫦娥說:“習慣了也還好——生活也不就是這個樣子嗎?凡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天也都在重複。我每天也在重複。每一年、每一天,也都會感受到人的寄托——他們將親人的思念送到我這裏,無聊了看看人間百態也挺有趣的。我也看的明白,所謂的煩惱,有時候便是因為想的太多……”
    “的確,想的多了,就麻煩。生活就是這麽一天又一天,我每天泡在研究所裏,也不覺著無聊。”
    “我知道……做研究的人都很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