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神遊14地支、天幹與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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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一要蹂韌經絡、肌理,二講鬆、緊變化,三通其力,四講攻、防。畢竟是武功,一切立意的根基,落實在動作上,便是防守、保衛自己第一,殺傷敵人,發揮出莫大的威力第二,二者不可偏廢,缺一不可……”也不是要安心成為什麽“武林高手”,安妙真說的極是簡約,言簡意賅。
    安心抓住了“重點”:“要兼顧順應、蹂韌經絡、肌理,還要兼顧力量、攻防——那動作不是很有限?”
    安妙真說:“人也都是兩隻手、兩隻腳,再多的動作也都是有限的。而所有的動作,又受限於關節,它每一處的活動半徑,能夠輻射過的地方是有限的。而可以發揮出極致的力量、速度的軌跡,卻是唯一的。怎麽樣——寶貝兒?要不要把子午天罡這一個基礎完善,將它真正實現出來呢?”
    安心說:“不想。”
    “……”
    安妙真結結實實地被安心的“不想”閃了一下腰,便虎著臉,盯著安心說:“不,你想!”
    安心固執:“不想。”
    “算了……不想就不想吧。”
    安妙真泄氣。
    漫天的紅霞侵略如火、斂如風雷,一晃神便消失的一幹二淨。東邊的天空也已見玄,暗淡的星子閃爍了半空。
    “古人常在清晨的時候觀察西方的天空,黃昏的時候觀察東方的天空。因為清晨的時候,黃昏的時候,總會出現一半晝一半夜,玄、青同天的奇景。清晨的時候,稱之為卯,這個卯字,正好就是一邊和另一邊——是不是將一半白晝,一半夜晚具象的淋漓盡致呢?而傍晚的時候,則是酉……”
    “酉”便是太陽落到西方的地平線的意思,指夕陽落下的時候。
    古人定晝以日,觀日而得辰、巳、午、未、申,定夜以戌、亥、子、醜、寅,以卯、酉為晝夜的交替、過度。
    其中卯、辰、巳、午、未、申、酉皆作日行經天之象。“卯”指日出前後,天地兩判,分出清濁,正和“酉”的日落西山,複將天地囫圇歸一相反,一為開始,一為終結,去象用形,生字成意,妙不可言。
    “辰”者,位移也。太陽在過了卯之後,快速的、明顯的躍升、位移,便取了這個最明顯的現象來命名——它上升的很快,所以是“辰”。
    “巳”,者,停滯也。當太陽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後,運動速度減慢,人們看起來它好像已經不動了,這便是“巳”。
    “午”者,日光的影子變短,且正南、正北,這便是“午”。
    “未”的時候,陽光變得更為熾烈,也就是晌午陽光最為充足,溫度最高的一段時間,於是就多了兩條光線——當然,這一點實際上在刻錄在青銅器上的甲骨文的表現是最明顯的。現代的文字雖有保留,卻也讓人忽略了。那一撇一捺,少有人會從字形上去考慮什麽,隻是當做一個偏旁罷了。
    “申”象日墜之形,越發快,是一個由慢而快的過程,正和“辰”是相反的,“辰”是一種減速的,迎著阻力亢起、上升的形態;“申”則是一種加速的、順著坡往下滑,越滑越快的狀態。
    至於戌、亥、子、醜、寅——星象也。
    古人將其具象為狗、豬、鼠、牛、虎,是用的天空最為明亮、明顯的星辰,勾連成圖像。這實質上就是一種“星座”。將天空的星辰,勾連、具象出了具體的動物的形狀,用之記錄時間,就變得方便很多了——當星象從狗變成了豬,那就說明從戌時到了亥時,星象一夜五更而至晝。而這就是古人又將一夜分“五更”的緣由,隻因為一夜之間,夜空中的星象會經曆這樣五個變化。一變就是一更。
    ……
    這“十二地支”算是一種不算“常識”的常識——不算,是因為它真的少有人知,少有人去探究;算,是因為它始終貫穿於人類的曆史長河中,便是舊時代沒落了一陣子,也不曾消失。
    “新時代”以後,又以其本身的質樸、科學性,重新煥發了生機。
    一天24小時這種機械的計時方式,它是隻能夠精確計時,精確到一種極為細微的微小尺度的——譬如接近於普朗克時間這種最小的時間單位的尺度。而一天十二個時辰,適應的卻是人的本身,是適合於人體的生物鍾的,可以讓人做到和自然的四季變化、日升日落和諧統一的。這種“天人合一”對人體的健康尤為重要:順應四時,調和六氣,人才能夠健康、長壽。
    但——
    事實上很多人是不理解“十二地支”的意思的——從很古老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遺忘了。以至於古籍之中,都是各種“猜測”,其中不乏說什麽本意是斧子、糞叉子之類的“考據”……這些其實是離題萬裏的。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隻是單純的靠著天空的幾顆明亮的星星連線,構造出圖形,然後去想象。
    甲可以將之想象成“牛郎挑著扁擔帶了兩個孩子”,乙就可以想象“這是一個肌肉發達,正鼓著肱二頭肌的壯漢”,丙則是想“這是女媧娘娘手裏的圓規,你看那三個點,明亮的一點是圓規兩條腿的連接處,暗淡的兩個小星,是圓規的兩隻腳。那是女媧娘娘在用圓規丈量天河……”
    它是可以隨便想的……
    ……
    在不同的記載中,一些星象會被拆分,重新組合。一部分星象的零件成了另一個星象的組成部分,一個小的星象,或許是大的一部分,彼此融合出許多奇妙變化。
    ……
    安妙真一一給安心介紹了“十二地支”,尤其是那古老的,創舉性質的“五更”這種通過星辰、星象記時的係統。
    安妙真隨手在地上畫出狗、豬、鼠、牛、虎這五種星象,細說古人是如何發現,如何使用的……
    安心看了半晌,硬是看不出這些星象有什麽地方和狗、豬、鼠、牛、虎有什麽相似之處。直到安妙真指點了幾個地方——正是狗的尾巴、豬的獠牙、鼠的小巧和尾巴,牛的角和老虎的額頭。憑借這幾個明顯的特征,倒也真的感覺“蠻像的”。安心驚歎,說:“古人的想象力真豐富……”讓他想,就算是把頭發都揪下來,也想不出來。
    安妙真笑,說:“豐富嗎?不——這其實是匱乏。遠古之人見識有限,無法對天空的星象進行描述,所以隻能用動物來表達。”
    “呃……”
    “就是太過於匱乏了。這就像是一個人一直生活在大山裏,沒有見到過各種奇妙的東西,當他有一天突然見到了草上飛,那麽他對草上飛的形容、概念又是什麽呢?就是一頭沒有腿卻跑的飛快的飛牛——你要說,為什麽不是王八呢,王八不是更像?可是他隻見過牛不是?雖然不像,可他隻能這麽形容……”
    安妙真講了一個很簡單、形象的例子,用以講名古人的“星象”。這個道理很簡單,安心一聽就懂了。
    安心想了想,問:“那這五更星圖是不是就是因為後來,人們的見識多了,就逐漸發生了變化——就比如用三桓二十八宿形容更好,更具體,更合適,所以就把什麽狗豬牛的給淘汰掉了。但是呢,記時的詞匯卻留下來了——畢竟這個已經習慣了,就沒有必要做出標新立異。”
    安妙真“嗯”一聲,說:“是這樣的。人類在不斷的進步,對於天地眾生的認識也在不斷加深——於是,一些東西也就越發精確,一些東西也就變得物是人非了。名字還是那個名字,支撐它的本來,卻沒有了。”
    安心問:“天幹呢?”
    “天幹也是一樣的——隻是天幹是不更迭、變化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就是夜空中不變的枝幹,它們就像是北極星,就像是北鬥星一樣不變。其中,己所指的,就是北極星和北鬥七星……也就是星圖中天帝所在之處,是天的中央。這是甲,這是乙,甲乙是同一天的不同時刻出現在天空的……”
    “天幹”依舊是星象。
    “天幹”的不變,和“地支”的變化,經過古人常年的觀察,就發現了十二年一個小輪回,六十年一個大輪回的規律。
    這“天幹”看起來倒是簡單了許多,很多星辰的形狀都能從字形上看到,很容易將之和星圖聯係在一起。
    安心盯著地上簡略的天幹圖看了又看,安妙真笑吟吟地看他,像極了那一首“舊時代”人寫的詩: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
    看了許久,她說:“這個圖,看著有沒有一些很特殊的想法呢?”
    安心不解,問:“什麽?”
    安妙真這才想起安心似乎並未接觸過“河圖”“洛書”,於是也自然無從聯想了。便又用手指在地上將星圖抽象了一下,生出了一些變化……“河圖出於天幹,是一種將星圖抽象之後的產物。再將之隨天的運行,轉動一下——洛書就誕生了。洛書說起來你可能不知道,但另一個東西你肯定不陌生……”
    “什麽東西?”
    “幻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