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看得見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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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玉藻琉璃和玉藻夏美在分析兩邊強弱的時候。
井田井龍也跟源正秀如實的講述了一下他的估計。
“我將力量全部灌注到正秀你身上後,大概可以讓你跟宿那鬼在同等級狀態下戰鬥十分鍾左右。”
井田井龍說,
“而且這還是比較樂觀的推算。”
“要在十分鍾之內打敗宿那鬼嗎?”
井田梨衣有些擔憂,
“先祖大人您當年不是跟宿那鬼大戰了數天嗎?”
“沒錯。那時的宿那鬼已經吃人無數,身軀、意誌、力量各方麵都處於巔峰狀態。”
井田井龍點點頭,
“如果不是世界裂縫關閉之後,人類世界的妖氣濃度和靈力濃度都大大下降。
在一定程度上限製了它的實力,我想要擊敗它還沒有那麽簡單。”
“雖然現在靈力和妖氣也不濃鬱。”
源正秀一邊思考一邊接著話,
“可師父您也沒有了肉身,隻能借用剛得到斬鬼刺青的我來發揮力量。
我也不瞞您,我這副身軀就是我目前最強的戰力,是一個以手中的鬼丸國綱切為主要攻擊方式的劍道型妖魔。
而我本人才初識劍道沒超過一天,還不能完全發揮它的實力。”
“才練一天!?”井田梨衣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這師兄說的是什麽話?
才學一天劍道就能揮出那樣淩厲颯爽的拔刀斬?
才學一天就能得到井龍劍認可,獲得斬鬼刺青?
你聽聽這是人話嘛!?師兄!
哦,師兄現在是妖魔。
說的不是人話,也正常。
嗚嗚嗚,為什麽師兄那麽變態啊。
她井田梨衣壓力好大。
“一天…?”井田井龍也吃了一驚。
他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源正秀,然後對後者說,
“正秀,你使用你現在的形態,再揮一次之前那樣的一刀讓我看看。”
收下源正秀為徒之後,井田井龍對前者的稱呼就親近了許多。
他想要看看源正秀本體出手時,那招拔刀斬的威力。
源正秀點點頭。
他轉過身,側對井田梨衣和井田井龍,正對著神社木屋的一角。
將鬼丸國綱切居於身側後,源正秀兩腳分開,稍彎兩膝,緩緩壓低身子,成落腰姿勢。
指爪猙獰,手筋隆起如蚯蚓的鴉天狗右手,穩靜緩慢的握住了刀柄,左手拇指將刀鍔向右斜前稍推。
鼻翼微張,氣息從兩側鼻腔被抽入,越吸越深,越吸越深。
直至氣息完全抵達最深處。
鴉天狗小腹處的所有肌肉都被這氣息充盈的一一隆起。
源正秀閉眸感受著腦海中的劍道火山,裏麵容納的鴉天狗妖形傳承的劍道記憶。
正宛若即將噴發的火山熔岩,澎湃洶湧激蕩不已。
火山口上依舊壓著大石,雖然不像之前與藤原學姐交手時壓的那麽緊。
但崩碎過一次的它,依舊還存在。
之前源正秀還不明白,但與井田井龍交流了一番之後,他現在已經知道了。
這火山口的大石就是自己劍道由技到藝的關檻!
自己和藤原學姐對戰時,在對方如瀑的斬切觸動下,被騙招後的危機壓迫下,他曾短暫的越過這道關檻。
但是那更像靈光一閃而逝。
他還沒有真正掌握和理解,那無念、無想、無我的劍心狀態。
但源正秀沒有感覺氣餒,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如此堅定信念的他,拚命鼓動著腦海中的劍道熔岩。
它們如噴泉一樣衝擊壓在火山口上的巨石。
巨石微微顫抖,從輕顫到巨顫!
下一刻,這巨石被下方不斷噴湧的火紅色熔岩噴泉高高舉起,壓在腦海中的劍道關檻再次鬆動!
鴉天狗那一直不動的右手也在此刻忽然拔刀!
最初那段漆黑的刀段在離開刀鞘時,穩靜緩慢,井田梨衣還能看清它的模樣。
可剛至中段時,速度就已經加快到讓她眼前模糊的地步。
及至刀尖即將脫離鯉口之際,那柄漆黑的刀身已經化作一道迅猛的黑色閃電!
刀尖徹底抽出的那一刹那,有白色的雲霧在其後爆炸而開!
三倍速?拔刀斬!
黑色的劍光沒入已經屹立了千年的神社木屋一角。
後者在源正秀緩緩收刀完畢。
才缺口如鏡般滑落!
井田梨衣揉揉眼睛,全程都在仔細觀察的她卻好像什麽都沒看見。
如果不是耳邊悶雷似的音波震動聲都已經停止,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源正秀的拔刀結束了。
她癡癡的望了一眼鴉天狗妖形的源正秀,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先祖大人。
“先祖大人,我師兄他…”
“他馬上就要到藝的地步了,如果給他充足的時間的話,到達、甚至超越我的水平是遲早的事情。”
井田井龍對自己新收的弟子的劍道天賦感到無比滿意。
但也同時第一次升起了讓源正秀回避與宿那鬼一戰的念頭。
這樣的天賦不應該早早踏上這麽艱難的戰場。
如果源正秀因此早夭在三狐山。
那將是他井田井龍乃至這個世界的重大損失。
可惜啊。
沒有充足的時間。
隻要有時間,以源正秀才學習劍道一天就展露出的水平,哪怕是短短兩個月的訓練。
他井田井龍都敢保證對方能在自己的教導下突破入劍藝的高段,甚至達到巔峰!
在他的拚死加持下,藝與力量幾乎能與宿那鬼持平的源正秀,未必不能正麵擊潰這個鬼王!
可…
他們隻有六天!
剛剛是什麽東西飛過去了?
玉藻夏美剛起身離開自家琉璃大人,準備過來問源正秀需要什麽幫忙。
一道漆黑的閃電弧光就從她頭頂的不遠處飛過,眨眼就消失在神社木屋的一角裏。
然後下一步還沒邁出去,她又聽見了四周響起了滾滾悶雷聲。
打…打雷了嗎?
玉藻夏美抬頭迷茫看著頭頂的月亮。
月光皎潔,幾乎沒有什麽雲彩。
還不等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身後忽然又響起了木製品斷裂的哢嚓哢嚓脆響聲,然後是磚瓦滑落破碎聲。
等到玉藻夏美回過頭來。
她驚愕地發現原本在三狐山的結界中屹立了一千年之久,堅固不摧的神社木屋。
如今其右角卻如豆腐般脆弱,整塊地滑落、破碎,狠狠地砸向了地麵。
那斷麵,竟如鏡子般光滑!
她再回頭看緩緩收起鬼丸國綱切的源正秀。
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對方剛剛試刀發出的斬擊。
見子的男朋友。
好厲害!
她剛想鼓鼓掌,卻想起了某隻還躺在地上的狐狸妖王…
“啊?玉藻大人!”
望著原本坐的地方被瓦礫和木頭所覆蓋,夏美急得都要哭了。
連忙趕過去用小爪子刨著廢墟。
雖然玉藻大人打屁股挺疼的,但是對自己也真的好。
知到自己出事,什麽也不管就趕緊來找自己,
還因此跟鬼王起了衝突。
“玉藻大人您沒事吧?夏美錯了,夏美不該讓您一隻吸醉了煙的狐躺在地上的。”
玉藻夏美狐狸眼哭的紅彤彤的,
“您千萬要沒事啊,您怎麽懲罰我都行,我都聽您的。玉藻大人,玉藻大人…”
就在夏美著急的刨廢墟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什麽懲罰都聽?”
“都聽都聽。”
夏美下意識使勁兒點頭。
然後她才回過神來,一轉頭,身姿豐腴的美人拿著煙袋,柔媚的臉上笑意濃重的望著她。
“大人,您沒事!”
驚嚇過後又是驚喜的夏美,撲到玉藻琉璃的腳下抱著後者的腿不放,
“嗚嗚,琉璃大人,您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您出事了……”
“我還醒著能出什麽事?不過就該嚇嚇你這隻老想著外人的小騷狐狸!”
玉藻琉璃懲罰似的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後轉頭看向了緩緩收刀的源正秀。
她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撿到寶似的小表情。
看起來跟要偷雞蛋的普通狐狸沒有什麽差別。
“才妖將實力,就已經快要進入藝的地步了嗎?再給他一些時間未必不能達到宿那鬼那樣劍藝巔峰的地步。”
玉藻琉璃櫻潤的舌尖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隨後她衝夏美露出了一個讓後者有些害怕的笑容,
“你剛剛說了,什麽懲罰都能接受的吧?”
“是…是的玉藻大人。”玉藻夏美心頭跳起不妙的感覺。
但是一想到自己大人連舔腳都接受不了。
就算再罰她做什麽,估計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夏美心裏稍稍安心下來,還大著膽子接了一句,
“您說。”
“那個源正秀身上那麽濃鬱和旺盛的陽氣味道你也聞得見吧?”
“聞得見。”玉藻夏美臉上爬起了緋紅。
她隻是隻小狐妖,跟玉藻大人這種不需要經常進食的大妖王不同,需要常常補充陽氣避免虛弱。
自從變成狐妖之後,她還沒吃過狐妖們該吃的陽氣飯,現在肚子餓的咕咕叫。
剛剛吃了個假的巧克力甜甜圈後,那種饑餓感就更強烈了。
但那個源正秀身上就散發著令她沉醉的陽氣香味。
這也是她為什麽想湊過去問對方需要什麽幫忙的原因。
她沒有想傷害對方的意思。
就隻是想借機在對方身邊,嗅幾口溢散出來的陽氣解解渴。
“井田井龍應該已經意識到了,源正秀現在缺乏的就隻是時間了。”
玉藻琉璃捏了捏夏美的臉蛋。
後者的潤滑小臉被她捏的圓嘟嘟的,
“你去告訴他們,我玉藻琉璃有辦法讓他們的這六天變成六十天。”
六天變成六十天。
玉藻夏美驚詫了一下之後,立即想到了琉璃大人曾經給她展示過的粉色迷障。
在山腰與宿那鬼對戰中,玉藻琉璃同樣使用過這種迷障。
當時的黑川隆夫就感覺自己對於時間的感觀都已經麻痹了,一秒鍾過了很久都沒過完。
井田井龍在梨衣對戰小狐狸時,也與後者講過,有些狐妖的幻術能模糊人對時間的感覺!
“幻術?”
“沒錯,不過真想要維持這麽長時間的幻術效果,就需要至少半虛半實的領域。”
玉藻琉璃說,
“那是最頂級的一批妖王才能擁有的東西,我都沒有這樣的領域。”
“不過…”
她揚了揚手中的煙袋,裏麵裝著讓她都能吸醉的迷煙,
“這可是我花了大半家產才調出來的寶貝。
幫助我這個高級妖王施展幾天如同領域似的幻術沒有難度。”
玉藻夏美漸漸明白了玉藻琉璃的意思。
“您是說……”
“我可以幫助他們解決時間問題。”
玉藻琉璃巧笑嫣然,
“不過雖然我很討厭那隻宿那鬼,但也不能就因為討厭它,就把自己大半家產用到別人身上。
你去問問,他們要不要跟我做筆交易。
我不要別的。隻要那個源正秀,定期來給我們送點飯就好了。
你聞聞他身上濃厚的陽氣,估計是我們能在這個世界上找到的最好飯票了。”
“可…可您不是不願意跟…跟人接觸嗎?”
玉藻夏美結巴了起來。
她沒想到自己還沒報答見子,就要打對方男朋友身上的陽氣的主意。
感覺自己有些虧心的她趕緊提醒自家玉藻大人,
“就算最簡單的吸陽氣方式,也需要一定的身體接觸才有些效率吧…”
“那你就每次多吃點,再喂給我好了。”
連吃飯都不想動嘴的玉藻琉璃拍拍夏美的屁股,
“快去快去!我們以後有沒有【粗糧】吃,就看伱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