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兄妹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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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聞錄狐緣!
    柳離便將事情始末一一說來。
    原來柳離初到漠北之時,曾帶了一小隊人馬喬裝打扮進了草原深處打探敵情,不料卻被匈奴人發現,追趕之間受了皮外傷,便棄了馬躲在一處石堆下。匈奴人來來回回的在附近搜尋,使得柳離不敢輕舉妄動,一夜過去,失了血的柳離憑著僅存的毅力,撐著自己的微弱意識,正在這時,那女孩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女孩把柳離帶回住處好生照顧了一兩天,索性受傷是小,饑寒和疲勞才是壓垮柳離的原因,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兩天,再醒來時,便已覺得神清氣爽了。謝過了這位救命的小姑娘,便打算離開,卻無意間看到房間桌子的木匣子。那木匣子漆黑古樸,遠遠瞧著不過是塊黑木頭,上前仔細一瞧,這匣子竟然是整塊的上好沉香木,打開匣子,裏麵放著的便是這一尾錦鯉。再瞧這姑娘的相貌,與自己竟是有七八分的相像,又問了她家裏的事情,越發的覺得她便是自己的妹妹,當即便尋了軍醫驗血認親,果不其然,血液融合,柳離與這位姑娘是至親之人。
    太後聽完神情更加激動了起來,拉著姑娘的手一同坐在榻上問道“你叫做什麽名字?”
    “民女吳名。”那姑娘有些局促的搭著貴妃榻的邊坐下,音容倒還得體,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口天吳,尊姓大名的名。“
    太後點點頭問道“你父親姓陸,你怎麽跟了母親的姓?“
    “父親不是民女的親生父親,他遇到母親之時,母親已身懷六甲。“
    “那你母親如今……“太後遲疑著不敢往下說,吳名接著說”父親說母親體弱,本不該生下我,可母親執意將我生下,卻落了病根,這些年父親一直照顧著娘親,四年前冬天,娘親還是沒熬過去,母親去後父親也鬱鬱寡歡,得了相思之病,開春也就隨母親去了。“說罷就忍不住小聲哭起來,太後的眼圈也紅了起來,蔡媽媽紅著眼幫太後遞了帕子,長樂也勸著吳名,柳離依在窗邊,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老一小好容易止住了,太後端詳這孩子,越瞧越覺得像是平安小時候,眼淚就又流出來了,柳離上前接過蔡媽媽的錦帕輕輕幫太後淨了麵,太後抓住他的手問道“你說,是不是她,可若是她,又為何自稱吳姓?“
    “軍中的醫正已幫我二人滴血驗親,想必不會出錯,更何況您瞧吳名的這張臉,說我們沒有關係,打死都不信呢。”說著抬頭看了眼吳名,“那時舅舅還是吳王殿下,稱號為吳,我想母親是用了舅舅當年的稱號吧。“太後聞言覺得有幾分道理,抱著吳名又是叫著心肝肉的哭了一頓。柳離見此隻得遣了蔡媽媽親自去宣帝那裏稟報此事。
    不多時,重陽殿外便響起了盧公公洪亮的聲音,長音未消,暖閣的簾子已被人一把撩開,剛剛下朝的宣帝大步走了進來。隻見吳名與太後相擁痛哭,柳離一眾在旁手足無措的安撫著,便上前去向太後行了禮“母後,兒子給您請安,您這是……?”
    太後一把握住宣帝的手,把他拉到吳名跟前道“你瞧瞧,你瞧瞧她。”
    宣帝是個冷靜的。早在蔡媽媽前去稟報之時就已經將前因後果問了個清清楚楚,心中的欣喜隻是閃現了一瞬間,更多的,便是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外甥女的質疑。如今被太後拉到了吳名跟前,仔細一看那哭的梨花帶雨的姑娘,心中不禁大駭,單看那眉眼鼻子,沒一處與平安相似,可偏偏這五官擺在一起,又與年幼時候的平安像個七八分。“這……”宣帝不由自主的呆住了,他怎麽也不信世上能有如此相像之人,一時間竟也呆住,吳名被宣帝直愣愣的盯著嚇壞了,忙低了頭去,太後見宣帝臉色不對,忙用力握了宣帝的手道“皇兒!”宣帝如夢初醒,卻問太後“母後,她竟與阿妹長得如此相像,不知名字是……“
    “她叫吳名,口天吳。“太後意味深長的答道,又將剛剛問她之言講了一遍,宣帝有些詫異,便看向柳離,柳離點點頭,宣帝突然往後退了半步,盧公公急忙上前擁住他,扶著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
    “傳,傳太醫,讓他們立即來見朕!”宣帝坐下後第一件事便朝盧公公吼道。盧公公嚇了一跳,急忙領旨小跑出去了,柳離忙上前幫宣帝順氣。吳名被宣帝那一聲吼嚇得不清,躲在太後懷裏不敢抬頭,太後瞪了宣帝一眼,輕拍著吳名的背說“好孩子別怕,這皇帝向來都是有著帝王氣派的,他可不是故意的,別怕。”一時間室內無言,長樂換了眾人的茶盞,又幫太後吳名淨了麵,一旁的宣帝看著吳名便覺得心中有一股悶氣出不來,隻覺得已經過了許久,卻依舊不見太醫署的任何一人,正要拍桌而起之時,盧公公呼哧帶喘的在門外稟報道“太醫令徐萬誠,樸彥攜太醫署眾人在殿外候著了。“
    宣帝道“宣兩位太醫令進來。“
    不多時,一老一少兩位男子垂首進得暖閣,先拜見了宣帝,又拜見了太後,便立在一旁。
    宣帝問他們“隔了輩的,可驗得出血親?”
    年邁的樸彥有些踟躇,摸了摸胡子,正要開口,卻被一邊的許萬誠搶了先“啟稟聖上,微臣認為,可驗。”
    “那便來驗!”宣帝不是多話之人,當即便讓盧公公去準備一應事務,許萬誠有些惶恐,可事已至此,為了自己的官路亨通,少不得要拚死一試。柳離慢慢踱到許萬誠跟前,安慰的說道“許太醫不必驚慌,照了你的法子為小姐正身,陛下定會重賞大人的。”許萬誠誠惶誠恐的謝過柳離,便暗自閉目定心起來。一旁的樸彥心中倒是不屑,冷冷的撇了閉目修神的許萬誠,便知他心想為何。樸彥如今已五十來歲,雖歲月不饒人,可身子依舊硬朗。雖說如今太醫署裏有兩位正經的太醫令,到底因為資質,樸彥還是壓了許萬誠半頭,又因樸彥向來做事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倒叫許萬誠瞧不起,處處與之較量,如今有了機會,定是要在聖上麵前表現一番的。一番天神交戰之間,盧公公已備好裏各應物品,由七八個宮女托著立在了許萬誠的身側。
    許萬誠定了定神,走到宣帝身邊,從宮女的托盤中取下一枚細如蠶絲的銀針,請了禦手,銀針入肉毫無痛感,卻不想那銀針竟還是空心的,宣帝的血液從銀針那頭湧出,一滴,滴進了盧公公早已托在手中裝滿水的玉盞中,許萬誠急忙抽出銀針,另有太醫用綢緞裹住了宣帝的手指,不消半刻那手指便完好如初了。許萬誠又走到吳名身邊,說了句得罪小姐了,長樂便托起吳名的食指,許萬誠又如此這般的取了吳名的血,滴入玉盞,隻見兩滴血並未融合,卻不遠不近的靠在一起,方又取了一隻木勺加以攪拌,這兩滴血液竟依舊不曾融合,待水麵靜止之時,又是不遠不近的靠在一起的樣子。許萬誠有些驚慌了,這種狀況從未出現過,也不知該如何判定,隻覺得時間靜止,渾身冷汗直冒,手腳卻凍的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