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悲歡不通的2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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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有安排!
木深已然考完六級,x市的雪早已率先來臨。天氣愈發寒冷,而木森在操場上待得時間卻更多了,跑步散發的能量好像讓他忘記了這是冬天,沒想到的是,杜文靜居然也能在大冷天堅持跑步,毫不遜色。
沒課的時候,他們也會相約去自習室一起自個習。互相探討一些新歌,有時候曾經一起比賽的小夥伴們也會一起去ktvk歌到深夜。
柯鶴鳴記得上次施雨紛來到x市,木森對著他大哭,他想勸木森不如學著放下,珍惜身邊的人,或者可以先談個戀愛也無妨啊。
校歌賽時候,柯鶴鳴進入前三,倒是讓不少妹子向他投來橄欖枝,而他想談時候隨便就可以選一個,談膩了就分手,大家都是成年人,這麽看也沒什麽不好的。人這一生能瀟灑的時間又有多少呢?
所以大家一起去k歌時候,柯鶴鳴也經常湊熱鬧給木森和杜文靜點個情歌,讓兩個人唱,撮合他們。當著一堆人的麵子,木森也不好讓杜文靜下不來台,有時候也會應付一兩首,但總唱不出該有的感情。事後總是跟鶴鳴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文靜很好,可感情總有先來後到,我的心已經給她,收不回來了。”
北京的冬天還是一如既往,很少被雪照顧。不過雨紛也暫時沒有閑情逸致去管這些,馬上年底了,各種總結各種報告要上交,忙得不可開交。前幾天買了本川端康成的《雪國》,雨紛晚上回去累趴在床上,那本《雪國》是她唯一的娛樂項目。
尤昆昆還是隨時發消息報備自己去哪裏了,他們之間不近不遠的分寸。有時候也會相約一起去爬山,探索北京周邊,也會一起吃個飯。雨紛也會去公司包的運動館,看看他們打球。其實在北京,大家都一樣寂寞,有這樣一個朋友挺好的。
年底公司聚會,這一次雨紛已經學聰明了。看到誰打圈敬酒了,她就溜去衛生間,反正那晚沒怎麽喝酒,唯一喝酒時是在ktv裏,汪總給他介紹一個之前公司的一個離職同事時候喝的。
雨紛去公司時候,那個同事已經離職。汪總跟雨紛介紹那個同事叫賈水文,離職之後跳槽去一個公司做了副總,級別已經超過汪總。由於兩個公司經常會有一些業務往來,所以離職之後大家還是會聚聚。
而尤昆昆也跟她一個做派,常說自己有胃病,不怎麽能喝酒。敬酒時候總是把酒杯裏偷偷裝滿了水。在ktv裏他唱了一首《消愁》,“當你走進這歡樂場,背上所有的夢與想”好像唱的是他在北京打拚6年的心聲。
那晚雨紛是被尤昆昆送回去的,下車她就告辭了。“今天太晚了,下次有機會請你來坐坐。”雨紛打著招呼。
“好的,有事打電話。”尤昆昆看著她進去,自己也掉頭回家。
春節悄然來臨,這是雨紛工作之後第一次回家過年。她給媽媽帶回去那隻手鐲,媽媽嘴上說著不要,但卻早已把手鐲戴在手上。雨紛還給爸爸和弟弟包了兩個大紅包,把弟弟高興壞了,隻怕媽媽保管,自己趁早偷偷藏了起來。
木森早在她之前就回家了,在雨紛回家前還在音樂餐廳裏駐唱了幾天,給自己賺個外快。大學時候,每次放假他也是在這家餐廳駐唱。第一次駐唱時候,雨紛來這裏看他,正好那次季楓也在。
他也在裏邊唱著《醜八怪》,雨紛還跟他開玩笑,罵他是醜八怪,但死活不肯露麵。好說歹說雨紛才澀澀地進來,她那時候耳朵上戴著與她不太相稱的大耳鑽,一身背帶裙,看起來很青春。
他在台上唱歌時候,雨紛與他四目相對,雨紛發現木森也看她時候,就偏過頭和季楓聊天。木森看著他們有說有笑,一時之間竟也會嫉妒。
那時候雨紛從來不敢想談戀愛,她讀書的費用都一大筆,異地戀想都不敢想。她與木森的互動僅限於朋友圈,當時候的木森還不能理解雨紛的處境,抱怨地更著簽名等不到的結果。
這次過年,他們沒有互相打擾。但雨紛還是會經常去街上溜達,她想在街角與木森來個偶遇,與他撞個滿懷,把他痛打一頓。也許他們的緣分太淺,不大的小城從沒遇到過。
正好雨紛的一個發小劉妍也要結婚了,她居然選了木森駐唱的那家餐廳來通知姐們這個消息。劉妍和對象都在t市奮鬥,兩個人看對眼了,就這樣走到了一起,管他車子房子呢,先把證領了,事辦了再說。
雨紛既想見到木森,又害怕見到木森,不過木森都已經不駐唱好多天了。雨紛鬆了一口氣,但也有一些失落。她不想在一堆姐妹麵前見到木森,畢竟他們的關係不是人盡皆知。
長大後的人生就是這樣,同齡人有的人讀書,有的人工作,有的人結婚,有的人生子,有的人注孤生,有的人選擇丁克。從來沒有固定的人生軌跡,隻有每個人各自理想的生活方式,大家能做的唯有互相尊重而已。
過完初三,雨紛便急匆匆離去了,又去了那個沒有木森的北京。
木森也在過完春節不久後踏上了回x市學校的列車。
李宛淳跟劉妍的關係比雨紛跟劉妍的關係要近,本來雨紛打算上個份子錢,不請假的。但是耐不住李宛淳哀求,自己也從沒當過伴娘,去就去吧,雨紛做了生平第一次伴娘,看著別人幸福,她為他們高興,也為自己歎息。
情人節那天,北京難得下起了雪。下雪時候,故宮的票總是很快售罄,雨紛好不容易才搶到。
雨紛請了半天假,和大學一個同學約著去了故宮看雪。逛過很多次故宮了,但是雨紛還沒有看過故宮的雪。紅牆綠瓦,加上皚皚白雪的點綴,故宮真是一幅美如畫的盛景。凍得瑟瑟發抖,卻如同來到天堂。如果沒有看一場故宮的雪,那在北京的生活是不圓滿的。
同學給雨紛拍的照片,偶爾會有情侶背影。她又會想起木森,如果木森在,一定會很幸福吧。晚上尤昆昆給雨紛發著消息,雨紛嘲笑他情人節獨守空房。尤昆昆回複“你還不是一樣,和女同學去看雪,現在不也是獨守空房,還笑我?”
尤昆昆小心翼翼地打出去“雨紛,你要不考慮考慮我?我知道你心裏有人,但你打算這樣一直等下去嗎?”
這層窗戶紙終於還是捅破了,雨紛再也不能裝做不懂他了。“對不起,昆哥,你會遇到更適合的人。”
一個周末,雨紛去了j市找另一個閨蜜敖妙妙散散心。妙妙畢業於s市985師範大學,眼睛很大很好看,一張娃娃臉,似乎永遠不會變老,大學期間和自己發小洪流明在一起了。
雨紛也是他們在一起好久之後才知道的,為此還生了敖妙妙好長時間氣。也太不夠意思了,談戀愛也不分享。洪流明在初中時候就喜歡敖妙妙,在高中時候更是像狗皮膏藥一樣貼著妙妙。大學後,妙妙也對鍥而不舍的流明動了感情。
誰也沒能想到,上學時候,大家都覺得完全沒戲的洪流明能夠追到妙妙。就連一向不喜歡八卦的季楓都來問雨紛他們是否真的在一起了,所謂有誌者事竟成,大抵如此吧。
畢業之後,妙妙在j市考上了一所小學,做了一名人民教師,教數學課,就在那裏工作了。流明也追著妙妙到了j市,流明爸爸是老家一所學校校長,在天津的人脈也不少,本科都沒考上的流明被安排進了知名互聯網大廠,也算愛情事業雙豐收。
這個洪流明雖說讀書時候成績不好,但不得不說做事情商卻很高,討好女朋友最好的方式就是在閨蜜麵前給足她麵子。流明選了一家高大上的餐廳,請妙妙帶著她的閨蜜一起吃飯。由於雨紛也和流明同過一年學,也沒什麽可客氣的。
吃飽喝足之後,洪流明便識趣地退場。妙妙和雨紛躺在她的小床上窩了大半天,晚上出去看了個電影。雨紛也跟妙妙說起了尤昆昆的事情,妙妙吐槽她說“覺得不錯就試試,哪有那麽多七七八八,感情嘛,就那麽回事。你不會還喜歡徐木深吧。”
雨紛打著妙妙說“你看你每天忙著談情說愛,都不關心我,我的心思你還不了解?允許你自己和流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不允許我喜歡木森了?”
“可你這也沒啥進展啊,他喜歡你嗎?沒準早在學校找了女朋友了,就你在這不知情地當著癡情種。”妙妙對雨紛說道。
這可戳到雨紛痛處了,她也時常會想木森是不是已經交了女朋友,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了。每次想到這裏就頭疼,索性也就不往那方麵想了。她一直相信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也搶不來。
不久後,雨紛上大學時候的一個同專業同學申馨予也來到了北京。申馨予和她是一個專業的,而且大一大二都是一個社團的,雨紛當時是實踐部部長,申馨予是外聯部部長,兩個人合作還挺多,關係也還算不錯。
畢業後,申馨予也考研失利,直接回家決定二戰,但是二戰還是不盡人意,便回來北京找工作了。她爸媽其實蠻希望她留在老家的,可是她不甘心在老家拿著3千來塊的工資,硬扛著要來北京。在雨紛那邊蹭住了一個月之後,也找到了一份還算滿意的工作,便自立門戶去了。
木森開學的第一個好消息就是自己六級終於順利通過了。天氣漸漸暖和,晚上木森會在x市夜跑轉悠,領略每個人不同的生活方式。他買了設備,開始在夜市擺攤唱歌。是愛好也是謀生,憑借自己對音樂的領悟和表達,有時候一個晚上也能收到幾百塊的讚賞支持。
沒有課業,實驗室沒有任務期間,他也會去實習或者兼職。自己的成績在研究生期間也不錯,獎學金不少,木森在研究生都期間的學費以及生活費可以自給自足,有時候也會略有盈餘。
劉文靜還是會追在木森後邊,有時候木森擺攤唱歌時候,她也會去蹭個位。木森唱累時候,她也會去遞瓶兒水。經常光顧的看客們常常會誤以為他們是一對,有天木森回去時候,杜文靜看著他的背影喊“徐木深,你能不能回過頭看看我。你心中的她會等你嗎?沒準她早就和男朋友濃情蜜意呢!”
木森不想管別人說什麽,他相信即使雨紛找了男朋友,某天也會回到自己身邊。隻是時間問題,隻是早晚問題,因為他們隻屬於彼此。
尤昆昆自上次表白無音之後,也放棄了對北京這座城市最後的掙紮,遲遲不上漲的工資讓他厭倦再為公司賣命。他決定回x市了,30歲了,年齡大了,折騰不動了,家裏催著他結婚生子,畢竟在老家的同齡人都要啥有啥了。
提了辭職申請,汪總跟他客套了兩句之後,安排交接工作。和北京的一些舊友吃了散夥飯,準備收拾行李回去娶媳婦了。房子是現成的,就差個女主人了。他工作能力不低,顏值也還可以,這方麵他倒也不擔心,隻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張羅起來。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請稍等”他把電腦重裝歸還公司,來到張何琳工位前跟他告個別。
“以後來北京,記得來找我打球,回去工作順利哈!”這是張何琳對他最後的寒暄。時間久了,雨紛也發現這個琳哥從來都是隻迎新不辭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雨紛作為新人敬酒時期,勸酒的餘延已經升為了部門助總。每次聚會時候,他依然努力勸酒。剛升任時候,張何琳的態度那可是180度大轉彎,以前下班時候從不跟延哥打招呼,那時倒是突然變得有禮貌起來。下班時候,總是跟延哥說再見,早上也開始問早了。
尤昆昆並沒有跟雨紛告別,也許這樣最好。其實雨紛還挺難過的,自己在北京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又少了一個,或許以後她會越來越習慣離別,這是北京的常態。
後來聽汪總說,尤昆昆在老家結婚了,是以前的同事,雨紛當時還沒入職,並不認識汪總口中的那個同事。但是尤昆昆的婚禮卻極為低調,隻是幾個親朋好友吃了一頓飯,兩個人婚後相敬如賓,生活也算美滿。
雨紛還挺為他高興的,別人都有家了,自己呢?她和木森什麽時候能變成“我們”呢?
隨著夏天到來,雨紛的大學室友孟曼婷也來到了北京實習。孟曼婷和雨紛都來自一個省,關係還不錯。這個孟曼婷也是大學中雨紛敬佩的為數不多的牛人之一,雖說雨紛和她同寢但卻不同專業。
曼婷在專業裏排名還可以,保研時候本可以穩穩當當地保到本校j大,但卻放棄了保研名額,一心想考上海f大,而且想跨考雨紛的專業,三跨並沒那麽容易,考研也以失敗告終。索性家裏就她一個孩子,也不著急賺錢,就回去備戰雅思gat準備出國了。
這次來北京,是一切出國條件都準備好之後,打算來實踐實踐的。好久不見的她們,選擇了失戀博物館相約。沒錯,這鬼地方一看就是雨紛選的。雖然雨紛也算個失戀之人,但是看到那些矯情的文字卻怎麽都哭不出來,也許她就是皮厚犯賤吧。
曼婷倒是沒什麽感觸,本來考f大就是要麽自己可以當個年薪百萬的人,要麽找個年薪百萬的金龜婿。上次認真喜歡一個男生時候還是高中時候,青春正好,“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是她唯一做過的告白,此後也就沒什麽真正談得上喜歡的人了。
畢竟學業為重,兒女情長都是小事,1米7的曼婷也常常會擔心自己當大齡剩女,但也還算看得開。
五一時節,北京已經熱炸。敖妙妙男友洪流明還得加班,妙妙想閑著也是閑著,上次到北京已經是小學時候的事了,不如到北京去找雨紛和宛淳玩幾天。
於是,一個五一節,故宮、恭王府、天壇等等都被她們仨玩了個遍,三個人很少能聚在一起玩了,這次她們爽快地逛街、吃飯。雨紛還親自張羅了一頓大餐,就差幾瓶酒三個人不醉不歸了。打算看電影時候,雨紛居然帶錯了預定的電影院,浪費了三張電影票,想想都可以錘死自己了。不過三個人聚在一起,就很開心了,這次假期還挺充實的。
有天,雨紛看到薛之謙的店鋪在售新款t恤,想到木森的生日快到了。她便為木森買了那個t恤,郵到x市他的學校。t恤是粉色的,上麵有一隻貓,薛之謙穿著很好看,她想木森穿上也一定很好看。他那麽喜歡薛之謙,一定會很開心。
雨紛想著都會偷偷笑起來,粉色,哈哈哈,木森穿粉色,他那麽黑,不知道什麽效果呢。
雨紛那兩天挺開心的,因為她又申請了一個微信小號,加上了木森。木森也拿她沒辦法,索性就留著了,看到雨紛寄來的t恤,他也很開心,雨紛還記著他的生日。
雨紛讓他穿上試試給她看,但卻不怎麽合身。木森不算很高,穿著很奇怪,他讓雨紛退了吧,還怪貴的。
“給你買的,你要退了。你是不是離開就是把我退了的,我也是你退的貨吧?當睡衣穿著。”雨紛生氣地質問他。
“這怎麽能相提並論,這麽熱的天,你讓我拿這個當睡衣,我從來都是裸睡的。”木森又氣又笑地回複雨紛。
聽到木森說裸睡這個詞,雨紛竟然羞紅了臉,想著既然是生日,禮物總歸要滿意才行。這個衣服確實不怎麽合身,然後就退了,以後有的是機會給他過生日。
“木森,你還記得去年嗎?26號晚上你到我家,我們接吻。雖然是零點以後接的吻,但我們就把26號當紀念日好不好。今年26號我去x市找你,你不許不見我了。等你畢業我們就去領證,我想跟你生猴子。”雨紛委屈巴巴地對木森說道。
隔著屏幕,木森都能感覺到雨紛的委屈,他心疼了,他放棄抵抗了。他也是那麽想見她,流著淚打下“好”。
申馨予工作不久已經發現職場潛規則能者多勞,然而並不會多勞多得。她的工作長期出差,而且公司是個小公司,各種製度不完善,新人常常被壓榨。所幸還好,公司不需要坐班,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雨紛的房子也快到期了,兩個人便決定找個房子同住一室。一來省房租,而來相互有個照應。因為雨紛需要每天蹲班,便按照雨紛的公司位置找了房子。兩個人在房間裏加了一張床,合理分攤了房租,三室一廳,還沒有其他人來,那段時間還挺開心的。
雨紛終於不再辛苦巴巴地擠公交地鐵了,以前每天3個小時的通勤現在來回半個小時就可以解決,生活如此多嬌,引社畜對北京折腰!
工作一年的雨紛對職場各種紛爭已經習以為常,倒是馨予常常吐槽自己的工作。雨紛也隻能安慰她既來之則安之,不行就騎驢找馬趕緊換工作。雨紛利用工作下班時間,也會看看ca課本,生活不算太順心,但也不算太糟心。
不開心了就去大吃一頓,開心了就一起烹飪。有事情就各幹各的,閑下來就互相吐吐苦水。有時候雨紛也會和馨予聊聊自己和木森的前塵往事,馨予常常對她的感情表示不解。自己也沒什麽感情頭腦,雖然成天叫嚷著要趕緊找個男朋友,但從來沒有付諸行動。
有時候馨予懶懶散散也像個孩子,房間總能被搞成一團糟,有時候兩個人也會拌嘴,但吵吵就過去了。看著另外兩個房間逐個搬進了室友,因為都是男生,她們也越來越不自由了。但沒辦法,誰讓她們選擇了北京呢?
暑假時候,木森回家了。26號越來越近了,雨紛期待著和木森見麵的日子,她跟木森發著,見麵了我想要公主抱,我想要你陪我去x市風情園玩。木森回她都聽你的。
木森爸爸的病更加嚴重了,整個人麵黃肌瘦,如果不是偶然的咳嗽聲,很難看出他還是個活人。
木森這次在家待了不久,跟媽媽說了自己和雨紛的事情,他想早點去學校,他跟雨紛有承諾。
爸爸握著他的手說“爸爸對不住你,看不到你娶媳婦。你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爸爸卻花著巨額的醫藥費,你還要抽空打工。有喜歡的女孩子一定要把握住,家裏還是能挪出你娶媳婦錢的。”這是他爸爸生病後,難得清醒地對他說話。
木森哭著說“爸爸別這麽說,你已經給我好多了,我們是一家人嘛,有困難一起克服。”
木森媽媽也總催促木森早點找個女朋友結個婚,讓自己早點抱個孫子。木森總會說“自己學業繁重,等爸爸病好了就定。”
他一個人踏上了大巴車,再轉火車,以前大學時候總是爸爸開車接送自己。每次想到40多歲的爸爸突然倒下,自己就難過地落淚。而他不知道,這是他與爸爸的最後一麵。但他想到雨紛,心裏就很暖。
8月的這幾天,如此漫長,北京似乎比以往都要熱。終於25號她奔向了x市,她奔向了木森。她放棄了一個她所有的驕傲,放棄了女孩子所有的麵子,她隻想見到她愛的那個人。
4個小時的高鐵似乎也慢了很多,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給火車上一個加速度。這次雨紛去了才找旅店,她想著不是節假日,應該不會很滿。但沒想到,旅店還是很難找。最終她定了一個商務大床房,房間是個套房,很大,她很開心。想想第二天就能見到木森了,她整宿都睡不著。
雨紛想著26號,26號是個好日子,因為自己的陽曆生日也是一個26號,自己跟26這個數字還真有緣。
木森也很激動,他想起去年就是這個時候跟雨紛在醫院見麵,這一年好漫長。第二天他親吻了那個女孩,然後一走了之,這次不管雨紛提出什麽要求,他都要盡力滿足她。
淩晨木森卻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爸爸病情加重,可能不行了,需要他盡快趕回去。他的腦子像炸了一樣,坐起來,淚流滿麵地收拾東西。
第二天雨紛給他打電話要他出去,她想去附近的那個商場跟他買情侶裝,然後出去玩。她不知道電話那頭的木森發生了什麽,正在經曆怎樣的傷痛。而木森也不知道怎麽開口,解釋自己不能見她。
漠然,他掛掉了電話。
雨紛給木森發了好多條短信,什麽惡臭言語她都發了。她受不了這種無端冷漠,她用盡傷人的話去說,他期盼木森能夠給她一個回複。
木森不想讓雨紛陪著他痛苦,他是個男人,這一切隻能他一個人去承擔。他給雨紛發了我不能見你。然後趕車回家,他默默祈求上天,讓他再見爸爸一麵,可終於還是遲了。回到家,他抱著爸爸的棺大哭,他希望他醒過來,再陪他和媽媽說說話。
雨紛全當自己做了一場夢,錯信了木森的一次又一次熱情。她恨他,她恨木森把她一顆熾熱的心撕得粉碎,她明明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唯獨對木森,她放低了所有的姿態。她卑微討好,然而她還是輸了。她就當10多年的喜歡全然為了狗,他不配。
人類的悲歡並不想通,26號,他們有著不同的悲傷。那悲傷痛徹心扉,木森在見他爸最後一麵的趕車途中歇斯底裏,而雨紛也兩次在x市把自己搞的遍體鱗傷,狼狽不堪。她回北京,她再也不想見木森,再也不會去x市了。
木森知道雨紛對自己徹底失望了,26號,他失去了父親,也失去了她。他換了一個小男孩頭像,改了個簽,再也沒你,是對爸爸,也是對雨紛。
雨紛看到了他的這些小動作,然而這次她的內心卻沒有多大波瀾,這次真得不關她什麽事了。她不知道他爸爸去世了,是她在老家的一個好友給她發的。
她的心情五味雜陳,應該說人與人之間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吧,她能想象到木森飛奔回家見他爸爸,看著他出殯的場景,她能想象到他的無助。但她不想理解,她不想理解他爸爸罹患癌症已經去世的事實,因為她也沒有錯,雖然她說的很多話都過於絕情,但她也受盡委屈。
雨紛不能也不想理解木森,亦如木森不能理解苦苦等候的她,他也什麽都沒跟她說不是嗎?她算什麽?一個交情還算不錯的女同學?一個送過初吻的紅顏知己?
她也是一個不到25歲的小姑娘,她也為他拒絕過別人,她盡力了。是巧合還是命運,她長久都不能理解。如果有情,隻能怪他們情深緣淺吧。
事實上,他們之間的孽緣或許早就在6年前就已經注定了。闊別三年,輕而易舉,變成同桌,那是他們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緣。他們之間或許早已有著宿命的安排,掙不脫、逃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