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苦中作樂
字數:6501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迷案尋情 !
新兵們入軍營以來,這是頭一次按自己書院裏班級號來分的還是倍感親切,稍微削弱了由雙人帳篷變成集體帳篷的不滿,其實主要還是被虎目將軍以及一幹老兵們粗暴的手段給震懾到了,畢竟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一兩百人擠到一個大大的帳篷,從進門口一路排過去,浩浩蕩蕩的百來張木質雙層床架,每個床沿上還寫了每個新兵的名字好方便對號入座,這效率,不過一趟越野訓練的功夫,居然如此齊備。
不過以這幫人此刻的身心疲憊程度,就是麵前這一切都是黃金做的,也提不起任何興致,罵罵咧咧的找到自己的名字,直接就倒床上了,但一時半會就是睡不著,越是累越是疲憊,反倒這會子沒有絲毫的睡意。
想睡睡不著,睡不著周身的疲憊和疼痛更是無法忽視和排解,於是乎各種咒罵聲不覺於耳出現了,還有些疼的厲害的,直接對著床架踢了過去,可是這種雙層結構的床,不管你是在上麵踢了還是在下麵踢了,總會影響到上下鋪的其他人,這不人家也本來不痛快,你這麽一踢,自己倒是爽了把人家給嚇了一跳,又讓人睡得極不安穩,這就引發了矛盾,吵鬧起來,有的不服氣的你踢我也踢,有的跳下床扯著嗓子叫樓上的滾下來,總之這兩百來號人的帳篷頓時熱鬧不少,擺開陣勢想演一套全武行的也不在少數。
“嘭”一聲巨響在這嘈雜紛爭的亂局中驟然響起,壓倒其他聲響也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眾人聞聲一瞧,看到地上一個銅質的臉盆被一塊大石頭給砸出了個深深的凹槽,那銅盆前站立的人就是黃班的莫遙,那個和武旭是情敵,和唐定山是好基友的家夥。
莫遙也是實在被這幫人吵得受不了了,再不想點什麽辦法,今天就甭想睡了,可明天又不知有什麽慘絕人寰的訓練在等著呢,體力恢複不了,明天肯定遭殃,這不才不得不當著出頭鳥。
“各位,我鬥膽摔了臉盆隻想說幾句話,各位先別急著否定給,摔我臉子,畢竟我們以前是同窗現在是戰友,這種緣分還真是不多,現在一個帳篷住著,那更是情義,我就舔著臉說幾句,如果大家覺得我說的不中聽,那就當我是在放屁,如果有話入了大家的耳,那也是大家看在這情義上賞我個麵子,成不?”莫遙拱手行禮道。
大家氣哼哼的也不吭聲,莫遙這麽放低姿態了,也不好再放肆了,也就默認了。
莫遙一看心下了然,麵上和煦道,“大家也看清楚了今天的形勢,我們今後的日子是什麽樣子我不說大家也清楚了,人嘛,發鬧騷、鬧情緒那是肯定的,我們又不是木頭,怎麽可能沒有喜怒哀我吧,我現在恨不得摸去那個狗屁將軍的營帳,給她套個麻袋,然後一頓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罵,孫子,你姑奶奶我報仇來了,給她打個連自己夫郎都認她不出,然後再把她往水牢裏麵一扔,我就坐在上麵吃著烤羊腿,看著她取樂,一想到這些畫麵,心裏那個爽啊。”
這畫麵勾勒的太深得人心了,眾人聽得莫遙這麽講,就好像自己跟著莫遙一般,打了將軍,關她地牢,也美美的吃著羊腿一般,原先的橫眉冷對也就收了起來,樂了出來。
其樂融融的氣氛下,莫遙繼續道,“現在我們腰酸背疼,疼的真心厲害累的不行,還一時半會睡不著,心裏那個煩躁啊,所以一時沒忍住,我就踹了一腳床,把定山給踢下來了。”眾人一瞅定山,看到她果然揉著自己半邊腿,心下一鬆,還好不是隻有我這樣。
定山早在莫遙一提起那話,就麻利的演起戲來,這和莫遙相處久了,應變能力提升了不少。
“我剛想跟她道歉,她直接就衝過來把我頂了一下,栽地上了,於是我們倆就打起來了,以前也沒見她發過脾氣,看來真的是被教官給得罪狠了,這才爆發的,不巧的是我成了那替罪羊。”說罷很無辜的給了定山一個我原諒你的眼神。
眾人也略帶同情的望了過來。
“像定山這樣的好脾氣都發火動粗了,何況是各位血氣方剛的有為青年呢,”手掌一攤籠括眾位,大家被誇得有點舒心,莫遙再接再厲,“所以,我們不能讓那個狗屁教官控製我們的情緒,她已經用訓練控製了我們的肉體,但我們的心靈和情緒不能再被她主導,所以我們不能再因為那個狗屁張虎而對戰友抱以老拳,不過我們的這種高壓情緒還是需要有途徑舒緩的。”
“對啊,是需要舒緩舒緩,在這麽下去,我非瘋了不可。”眾人聽到此處紛紛表示讚同,都是熱血青年,情緒得不到舒緩很容易釀成血光之災啊。
“這裏又沒有酒肆和青樓,要怎麽舒緩。”又有一人不忿道。
“聽聽小曲,喝喝小酒,摟摟花魁多麽美好的生活。”
“是啊,尤其是清風館的花魁,那叫個色藝雙絕啊,就算不行那雲雨之事也成。”
“對,那清風館的各個都是絕色,環肥燕瘦得,什麽口味都找得到,那個水靈那個滑嫩啊,當真是膚如凝脂,軟玉溫香啊。”
“可不是,他們的功夫也是很不錯的,雲雨一番,保證通體舒暢,什麽疼啊、酸的都沒了,現在給我一個花魁讓我快活一場,我能再跑他個二十裏。”
“切,我要求都不那麽高,給我一個普通的就行,花魁也不能來這地界啊。”
莫遙滿頭黑線,這些人是什麽腦回路啊,不過既然她們都有了共識,那就對症下藥,莫遙一拍大腿道,“這地界還真沒有什麽公的東西,更別說男人了,要不我們說說黃段子吧,也可以解解悶不是。”
大家相顧看了看,心下計較了一番,既然不能親身體驗,那麽意淫一下還是可以的嘛,於是紛紛表示讚同,莫遙又建議大家回到各自的床上躺著說,舒服一些,於是眾人興致頗高的回到床上,將自己認為最上檔次的黃段子貢獻了出來。
一個叫黃濤的興奮道,“我先說,我先說,一天我在青樓中左擁右抱,那個陪酒的妓子仰慕本人的才學,非要我給他念句詩,而且這句詩一定要有他,於是我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我是鋤禾,你是當午!。
眾人一聽不禁哈哈大笑,鋤禾日當午,黃濤虧你想的出來。
又有一個人搶道,“我來,一對情人雲雨時,女的總喜歡說:“我要弄死你!”忽幾日未見,男的找到女的,女的問:有事嗎?男的柔聲道:“也沒啥事,就是不想活了……”
又有一人道:“男人喜歡女人□□,女人喜歡男人什麽,喜歡男人財大器粗。”
接下來的越來越絕,“女的跟男的分手,男的問:你不喜歡我什麽,你舉例說說看。女的幹脆答道:不舉。”
笑翻全場。
蔣寧風流場上浸淫多年,自然是此種高手,對她們粗鄙的下九流的黃段子很是看不上,輕咳一聲略帶高傲吟誦道,“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顛犯,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眾人一陣抽氣聲,然後齊齊地給蔣寧送去了掌聲,這家夥不愧自詡風流第一人,居然這麽講個黃段子都這麽詩意,不愧為斯文敗類、衣冠禽獸。眾人的反應讓蔣寧很受用,蔣寧半似挑釁半是揶揄的轉向本次活動的發起人莫遙道,“莫遙,別光聽啊,你也說一個唄。”
莫遙剛開始還不好意思,不過聽她們這麽熱情的貢獻了一段有一段有質量的黃段子,也心下一橫,可不能再這個時候裝純,略微想了想道,“你知我深淺,我知你長短。”
說完整個帳篷帳篷一陣沉默,然後一個開始笑、兩個開始笑,然後笑得人越來越多了,最後樂成一片,蔣寧笑得不能自已抹去笑出了淚花,笑道,“莫遙,這麽頑皮,你家淩風知道嗎?”
黃段子大賽還在繼續,這種重口味的笑話,顯然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也讓眾人漸漸忘了身體上的疼痛,轉移注意力很是到位,遠處傳來熄燈就寢的號角聲,眾人說的、聽的也十分滿意,奈何軍令如山,隻得戀戀不舍的相約下次有機會再繼續第二場。
莫遙輕笑道:“祝各位戰友春夢了無痕,晚安!”,在這黃段子營造的輕鬆氣氛下,不多時帳篷內響起輕輕的鼾聲。
第二天眾人在起床的號角響起後,果斷起床疊被,整理軍容,一盞茶的功夫兩個陣營的新兵們就整齊列隊完畢,準備接受虎目將軍的魔鬼訓練。
可是卻發現今天隻有柳亦將軍在,那個虎目卻不見了蹤影,隊伍分列兩個方隊,各自方隊昨天泡水牢的人還沒有回來,眾人也隻能為她們掬一把同情的淚,並暗暗告誡自己死活要挺住,一定不能讓自己泡水牢。
今天柳將軍一改往日春風和煦的笑容,麵色沉吟,涼涼開口道:“今天由我主導訓練,訓練科目隻有兩個字。”抬起手伸出兩根手指,飛了一記眼刀道,“挨打。”
“親兵”柳亦大聲喝令。
“在。”一隊一百人的隊伍齊聲應答,破冰斷戟般的幹脆利落。
“好好招呼她們。”柳亦揮手下令,訓練有素的親兵們,提著粗長的棍子,呈包圍之勢迅速逼近隊列中的新兵,縮緊包圍圈,一到攻擊範圍,棍棒拳腳就交互而上,毫不留情,隻是避開了頭頸等要害部位。
外圍的人首當其害,沒幾下就被揍倒在地,行凶的隊伍有策略的進行圍毆,以猛虎下山之勢先料理了最外層的新兵,讓她們隻有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份,暫時喪失戰鬥力,然後包圍切割成許多小塊,己方也變換隊形,分為若幹小組,每組十人,圍毆一個小範圍內的新兵。
雖然新兵人多,但是將軍的親衛都是萬裏挑一,久經沙場,以一敵百的彪悍之輩,這些新兵就算五倍於她們的人數,也是枉然,隻能像是被屠宰的羔羊一般,在屠夫鋒利的屠刀下瑟瑟發抖。
莫遙從來沒有預見過這樣的訓練,粗實的棍子,一下一下落到自己身上,除了雙臂屈起護住頭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支撐不住,被一個親兵一腳踹在腰上跌倒在地,但棍棒和拳腳並沒有止息,反倒如影隨形,絲毫不給半分喘息的機會。
群毆在校場激起了厚厚的塵土,一個又一個的新兵在莫遙眼前被打倒,在塵土中掙紮躲避,求饒不止,但是絲毫不會讓她們的棍棒慢一點、輕一點。
透過層層揚起的黃沙,莫遙看到校場邊的柳亦,冷漠的盯著這一切,臉上沒有半分情緒的波動。
“啊,額”又一記落在自己躬起的背上,莫遙一咬牙,媽的,挨打可以,但是沒有規定不能還手啊。
借力就勢衝著前方還在揮棒的親兵一滾,死勁抱住她的雙腿,猛地用力移位,親兵此時重心在上,身形不穩被莫遙的一個猛衝絆倒了,乘此機會莫遙一躍而起,搶過了那位親兵手裏的長棍,大喝一聲:“fuck,拚了,大家還手,一起往武旭那裏挪,不要再被切割分裂了。”
莫遙也算有眼力的,整個新兵隊伍中,武旭的武力值最高,大家都被打得狼狽逃竄之時,莫遙不經意看到了武旭,圍毆她那一堆的親兵,沒有像圍毆其他人那樣容易得手,武旭還是組織了自己的人馬對抗,可是這孫子,怎麽隻顧自己啊,其他人就不管啦。
打定主意,借助武旭的力量,順便把她拉下馬,眾人聞言心中清明,有樣學樣,能搶奪的盡量搶奪,拚命往武旭靠,不一會被分割的羔羊有漸漸合體反抗的趨勢。
老兵們眼中精光爆閃,果斷切斷她們的去路,新兵們還是被分割為兩大塊,武旭那堆加上一眾和莫遙一般反應夠快的,然後是親兵們阻隔的防線,外層的新兵們阻隔在防線之外。
親兵們攻勢越發勇猛,新兵的反擊讓她們血液中湧動的獸性激發出來,好像這樣的戰鬥才有意思。
麵對親兵們第二輪更為凶猛的進攻,裏麵那圈的還好,人多也有些搶過來的武器,外麵那群就慘多了,毫無還手之力。
“兩邊的都聽好了,全部給我打最中間部分的人,其他人打你你就挨著、忍著,集中所有的力量對付中間那部分,一定把口子給我拉開了,匯合到一起就有救了。”武旭暴喝道,率先衝到最前沿對著中間的那些親兵掄著棍子砸了過去,旁邊跟過來的小夥伴們分出幾個護住兩翼保護中間的進攻者們。
在這一方針的指引下,新兵團隊以較小的代價勝利會師整合了力量,出現了兩軍對峙的局麵,親兵們也有不少掛彩的,不過臉上一點不虞也無,似乎對這幫子新兵的表現還是很滿意。
雖然勝利會師,但是新兵那邊還有戰鬥力的人數已不足三分之一,都明白剛才那樣奮力一搏隻是為了讓大家死的好看一些,隻要對麵那群驍勇的老兵們再來一次進攻,片刻間強弩將灰飛煙麵。
正在這時校場響起了鳴金的聲音,親兵們合整隊伍回到柳將軍身後,柳亦驅步來到這群殘兵跟前,麵色冷凝道,“此項訓練到此為止,現在休息,隨時等候下一項訓練,解散。”
新兵們從地上拉起遍體鱗傷的戰友,相互靠著支撐著自己不倒下去,看著老兵們步伐整齊鏗鏘有力隨柳將軍離開校場,更加明白了此後自己淒慘莫測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