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月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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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醉正酣,麻服散最好的效果是這迷暈了跟喝暈了的效果差不多,因為個人體質和所涉量的不同,倒下的時間也不盡相同,但凡倒下了迷迷糊糊的,都被誤認為喝醉了。
    這酒席喝了一半,人也倒得差不多了。莫遙和穆狄也沒有放過守衛的,雖然山寨大喜還是有人守衛,但這些嘍嘍不像當兵的紀律嚴明,莫遙她們帶過去的黃湯可是全灌進了她們的肚子。
    皓月當空,一眾山賊全放倒了,二當家的功夫不錯,還掙紮著一臉得色地要往洞房走,氣的莫遙上前一腳就把人踹翻了,我踩我踩我踩死你,媽的,我叫你抱他,我叫你噓寒問暖,我叫你深情款款,端茶遞水、尋醫問藥,你也配啊,欠揍。莫遙幹脆坐在二當家身,一頓老拳,衝著二當家的俊臉,可是一點沒留情啊。
    “走了,別打了,趕時間啊。”穆狄拉住仍就憤憤不平的莫遙,“趕緊走。”
    “哼。”莫遙最後再補上一腳,跟上穆狄往外跑去,“淩風那怎麽樣了,冷月把他弄出來了沒。”
    “放心好了,兩人都已經在那呢,不是說好了嗎,如果淩公子不願意走,打暈拖走也得走,再說,月兒的口才還是很不錯的,別瞎想了,之前就已經發射了信號,說是安全抵達指定地點,現在就等我們兩了。”
    兩人馬不停蹄殺了過來,有月色的照耀,莫遙在還距離淩風200米左右的地方就看到了,還有蔣寧她們,看到熟悉的人莫遙總算放寬心,人都在,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淩風。”莫遙看到近在眼前的淩風,感覺他跟失憶時不一樣的神態,冷冷的,但是好喜歡他這熟悉的表情,故忍不住兩手高舉過頭頂使勁招手喊道。
    與莫遙的呼喊聲相對應的,淩風從人群中莫遙衝了過來,莫遙驚喜的不行,真的恢複記憶了嗎,這就投懷送抱了,好熱情啊。莫遙調整好姿勢,展開懷抱迎接他。
    近了、近了,已經觸及到他的衣袖了,他已經握住我的胳膊了,“嘎。”當莫遙從疼痛中清醒的時候,她正躺在地上□□不止,原來淩風直接抓住她的手一個借力就把人給掄地上了。
    “叮。”緊接著就是兵刃相擊發出的聲音,淩風的劍架住了一把砍向莫遙後勃頸的刀,就在莫遙她們匯合之際,突然一群黑衣人從樹林中衝出,氣勢洶洶揮刀就砍,淩風架住刀的片刻,總算將嚇散了的魂魄收了回來,接招反擊,對地上躺著的莫遙狠狠道,“滾,別在這礙眼。”抬腳踢飛一人。
    兩方人馬立馬展開廝殺,莫遙判斷形勢,就勢一滾躲開襲擊,撿起地方敵方掉落的兵刃,加入戰局。經過戰爭的洗禮,莫遙現在刀法也是毫無花哨,直擊要害。“鏗、鏗、鏗。”兵刃交擊在月色中,仍清晰可見淡淡的火光。
    敵方攻勢如山嶽般倒壓而來,包圍越收越緊。
    “不對啊,這支人馬絕對不是山賊,山賊沒有這麽強的戰鬥力,她們的手段,更像是久經沙場的士兵,和王侯豢養的死士。”穆狄架住一擊喊道。
    “她們到底是哪方人馬?”蔣寧此刻胳膊已經掛彩,隻得和同窗一處苦苦支撐。
    “這場景這麽相似呢,每次這麽巧都被逼到懸崖邊。”冷月麵對如此攻勢的敵人,心中知道己方終是不敵,心中不禁泛起苦澀,才逃出生天,現在又好像回到了原點,唏噓不已,自嘲出聲。
    莫遙聞言也是一陣苦笑,難不成還要跳一次崖,這次還能撿條命嗎?
    淩風突然怒不可遏,劍光頓時大亮,生生將敵人逼退了幾步,“莫遙,你敢在我麵前墜崖試試?”
    月光清冷,山風卷起淩風白衣勁裝的邊袍,清絕的麵容沾上了點點殷紅,襯得月中謫仙透出一份詭異的妖媚,清輝柔和從仙人身側映照而下,鍍上一層不似人間色的出塵絕逸。明明是月光,此時卻如陽光掩映一般讓莫遙看不清淩風的神色,卻讀懂了他的憤怒。
    “大家快上來”,隻見一隻巨型的布囊包裹著的球狀物體正在懸崖下升了起來,中間燃著火焰,下麵吊籃裏麵正招手喊話的不正是莫遙的好基友,唐定山同學嗎?
    “大家趕緊退到這熱氣球上麵來,快點。”定山在上麵扔下一個係著石頭的繩子,把熱氣球暫時固定在懸崖地麵上。
    定山的天外飛仙著實讓大家驚了一把,會意的眾人收縮在一起形成半月形抵抗敵人的攻擊。
    但總有要抵抗敵人攻勢的,淩風、莫遙、穆狄、蔣寧在外圍一直堅守,敵人眼見放跑了幾個,怎能容他們全身而退,數量差距拉大,每個人對抗的敵人更多,也更吃力,除了淩風,其餘三人皆以負傷。
    “淩風,你先上。快點。”莫遙邊揮刀砍退敵人的進攻邊喊道。
    “我撤了,你們頃刻間就會化成肉泥,你們先走,我殿後。”淩風劍法已不複之前的輕靈,但仍是幾人中對敵人最具威脅的。
    莫遙知道淩風說的是對的,不再堅持,“蔣寧你第一,穆狄你第二,然後我跟淩風再撤。”從敵人身體中抽出刀,濺了自己一臉血,啐了口,“不想把命都搭在這就給我照做,快。”
    此時的莫遙滿臉血汙,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鏗鏘有力,沒有人質疑,在莫遙和淩風更為奮力的反擊下,蔣寧和穆狄得以撤離。
    貼著彼此的後背,交擊的火花和飛濺的鮮血已經模糊了視線,但揮刀砍伐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根本不用思考,也沒有時間思考,莫遙已經不知道自己哪些地方受了傷,全身唯一有所知覺的地方就死背心傳來的溫度。
    兩人吃力的抵抗,看得熱氣球上的人十分憂心,定山跨上籃便被蔣寧一把攔下,“不要下去給他們添亂,就你這功夫,下去也是送死。”
    “那你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亂刀看死,我情願和他們一起被砍死,也好過苟活性命而要日日忍受靈魂錐心的拷問。”推開蔣寧,又被其他兩名同窗攔住。
    莫遙聽到定山的話恢複了一些神智,腦中靈光一閃,一手抓住淩風的手,一手往懷裏一掏喝道,“看暗器。”唰一陣白色粉末灑出,順著山風正麵撲在黑衣人麵門。
    一眾黑衣人對把山寨眾人迷暈的藥粉心有餘悸,嚇得頓時屏住呼吸,撤後一步,就是這時啦,莫遙攬著淩風的腰,兩人趁機跳進了熱氣球內,砍斷繩索氣球飄飄蕩蕩的飛了起來。這暗算到放飛不過幾秒的功夫,待黑衣人察覺已經晚了。
    黑衣人擲出兵刃企圖紮破氣球,奈何這些刀劍在靠近騰空的氣球前,就在萬有引力的召喚下,回歸到了懸崖下麵了。
    死裏逃生的眾人看到頓覺暢意非常,山間清風撫送,月下遨遊,大家又都是有些文士風骨的人,隻覺暢快非常,不禁放聲長嘯,清越的嘯聲,在山間峽穀中徘徊相和。
    黑衣人跪了一地,滿室寂靜無聲。
    “一群廢物,一些麵粉就讓你們投鼠忌器,要抓的人抓不到,要殺的人殺不了,還養著你們幹什麽。”二當家看著黑衣人身上白色的印記怒極,抬起手邊的茶碗衝為首的黑衣人砸去,被莫遙打破的嘴角因說話幅度過大,火一般的灼痛,“嘶,媽的。”
    額角砸破,血流如注,但黑衣人絲毫顧不上鮮血,隻能以更加匍匐的方式,跪求主上息怒。
    二當家的撫摸著送給淩風卻被他遺棄在這的玉佩,眼中暗沉風暴。
    “主上,屬下知罪,屬下無能,雖沒有攔下他們,但是我們在打鬥的過程中知道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名字,穆狄,而您要我們活捉的那位公子叫,淩風。”黑衣人首領隻能寄希望於這條信息有用,主上能饒自己一命。
    “穆狄?淩風?”二當家的細細念到這兩個名字,半響大笑起來,“沒想到啊,屈屈山寨居然同時住了這麽幾個了不得的人物,南水國大將軍穆狄,四公子之首東陸國刑部尚書的嫡子,淩風。哈哈哈,很好。其他人呢?那個冷公子和他所謂的姐姐呢?”
    “這,這,我,她們隻說了這麽幾個人。”黑衣人額頭貼地,戰戰兢兢道。
    “哼,南水、東陸現在形勢這麽緊張,居然這敵對兩國的兩人同時出現在山寨,是為了什麽,難道她們知道我的身份?”二當家的不禁思索這其中的深意。
    “主上,時機已到,我們此番趕回來,就是左賢王那邊已經同意迎您回王庭,哈刺狗賊這次對陣東陸大軍,慘敗,嫡係部隊也損失殆盡,因為她煽動的這次對東陸的戰爭,導致草原上牧民損失慘重,她民心盡失,天時地利人和,主上,這是您入主王庭的最佳時機。”另外一黑衣人頭目稟明道,“主上,你隱忍的也夠久了,現在須以大業為重。這些人等您坐穩了寶座,再收拾也不遲。”
    “好,總算讓我等到這一天了,當年哈刺陰謀奪取我的權位,母王也老而昏聵,聽信讒言,居然還要任由哈刺主誅殺我,迫不得已這幾年隻得龜縮在這山寨之中。
    伯克、乃顏。我們下山,回歸本應屬於我們的榮耀,至於這山寨,哼哼,盡數焚毀,她們的藥效應該還沒過,她們會在睡夢中結束掉這一生,也算是給她們個恩典。出發。”二當家的,不此刻應該稱呼她為漠北的新任太女,薛禪殿下,正從山寨走向自己的王庭,月色映照下的火焰映的天空好像著了火一般,薛禪回頭一望,冷酷的笑容泛上嘴角,燒吧、燒吧,這段過去就永遠的埋葬於此了。
    而此刻熱氣球上的眾人心情卻是難得的暢快,各種鬱悶、苦痛、糾結、彷徨,在看到這山河壯闊,月下清輝時都蒸騰消散了。如同一片樹葉浮蕩在這天地間,自己渺小的像一粒塵埃,沒有喜怒哀樂,甚至沒有存在,隻是這麽飄著、飄著,飄向未知的遠方。
    “我在遙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昨天以往(遺忘),風幹了憂傷,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蒼茫的路上。哦也,哦也。”俯瞰一切的視角,淩冽清新的空氣,讓莫遙一掃這段時間的緊張和絕望,想唱就唱了起來。
    “莫遙,還以為你在敵營能夠穩重些,沒成想,你還這麽嘚瑟。”定山被她逗樂了,“你這自製曲目,永遠這麽俗嗎?”
    “俗字怎麽寫,一個人一個穀,你能不吃飯嗎?不吃飯你就脫不了俗,所以,跟我一起唱吧。”莫遙賤笑道。
    “懶得理你。”定山掌控好手中的操縱繩,調整航向和高度。
    “定山,真有你的,熱氣球都被你鼓搗出來了。”莫遙使勁一拍定山的肩膀,豎起大拇哥,連連誇讚,“厲害、厲害。”
    “哪有你說的那樣,這個熱氣球還是你之前跟我提過的,我按照你描述的樣子,試著做,沒想到還真成功了,說到底還是你厲害,誰能想到巨型孔明燈還可以坐人到處飛的。”定山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老勺道。
    “行了,你們都厲害。”蔣寧一左一右摟著兩人的肩膀,“莫遙,那突襲的黑衣人怎麽回事,那麽強的戰鬥力,肯定不是一般的宵小。”
    “這些人不是山寨的人,我們在附近搜尋的時候也沒有痕跡顯示有這麽一幫人。”淩風分析道。
    莫遙現在知道淩風失憶就是蒙騙山賊外加整治自己的法子,誰叫自己理虧呢。也不敢開口跟他說話,這種想說又不敢說的糾結搞得自己抓耳撈腮的難受,現聽到他開口,就像捏著自己心髒的那隻手稍微放鬆了一絲氣力,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注視著他。
    “看來這山寨絕不是簡單的土匪窩那麽簡單。”蔣寧突然眼角餘光一閃,驚呼道“你們看。”
    大家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隻見一片火光衝天,山寨方向已是漫天火光,“難不成是那群黑衣人幹的,那她們的身份到底是什麽,目的又是什麽呢?”定山不解道。
    “穆狄,你怎麽啦,你沒事吧。”冷月突然發現身側的穆狄突然溜到他腳下,癱坐在地上,“是不是還有些傷口沒處理,快讓我看看。”
    “沒事,沒有了,就是,就是累了想坐會兒。”穆狄盡量用平複的語氣道,但還是能察覺出一絲絲顫抖。
    冷月不相信,自顧自地檢查了一遍,卻定所有傷口都處理了,但仍不放心。
    “穆狄,你不是恐高吧?”莫遙看到穆狄蒼白的臉和窩在角落的樣子,猜測道。
    所有眼睛都齊刷刷的注視著穆狄,臉色直接由白轉成通紅,“不是吧,還是真的啊,沒想到堂堂南水國將軍,居然還怕高。這說出去,還不得笑死人啊。”蔣寧一雙桃花眼笑得刹是風流。
    大家憋笑憋得很辛苦,實在是這一員虎將怕高躲在竹籃的角落裏縮成一團,畫麵實在是很有喜感。連淩風嘴角也有些輕揚。穆狄更是臊得無地自容,剛才觀察遠處的火光,視線不小心往下望了一眼,頓時腳就不聽使喚了。
    “笑什麽笑,你們就沒有怕的東西嗎?”冷月不幹了,居然敢欺負他的人,“唐定山你不是怕蛇嗎?蔣寧你不是恐水嗎?還有莫遙,你不是怕淩風嗎?別五十步笑百步。”
    這下大家更是哄笑起來,打趣的小眼神瞅得都是莫遙和淩風,倒把兩人給噎住了,一個不好意思,一個冷著臉,“還真是,怕啊。”蔣寧趕緊禍水東引。
    “定山,我怎麽覺得我們在下降,不像之前飛的那麽平穩?”蔣寧飛著飛著覺得感覺不對了,詢問道。
    這麽一說大家頓時都有同感,明顯熱氣球有些晃。
    “定山,你帶多少燃料?”莫遙趕忙問道。
    “剛才將最後一點煤油加完。”定山也知道莫遙的意思,燃料不足以再繼續支撐熱氣球飛行,趕忙四處查看,有沒有適合降落的地方,四周都是山和峭壁,根本沒有合適的地點。“怎麽辦,莫遙。”
    莫遙也在觀察地形,這一地區屬於山地地貌,多懸崖,直接撞上去很有可能拍死。怎麽辦,怎麽辦。莫遙著急眼睛四處搜尋,希望能找到一處安全的降落地點。
    “西南方不遠處有一處湖泊,跟你們上次掉下去的懸崖下麵的湖泊規模差不多。”淩風開口道。
    莫遙回望他,“你的意思是,駛向那處,待熱氣球下降到合適的高度後,跳下去。”
    “周圍的地形我都查看過,以目前燃料的消耗情況看,隻有那處最合適,我們飛不了多久了。”淩風坦然答道。
    “不行啊,但我怕水,掉進湖泊我怎麽辦?”蔣寧哆嗦道,“還有穆狄恐高,她能跳下去嗎?”
    “沒問題的,我能行,我跳。”穆狄對著冷月關切擔憂的眼神道。
    眾人看著莫遙,等著她做決定,“好,就這麽定了,定山,調整航向,慢慢下降,朝西南方行駛。”
    眾人屏氣知道此時的航行不再是遊玩了,一時不察就能把命搭上,莫遙雙手緊緊的捏住籃子邊緣,觀察著前麵的情況,感受風速不時的讓定山調整各種操作。
    終於飛到湖泊上方,“定山你水性好,蔣寧就交給你了。穆狄你跳的時候就把眼睛閉上。現在,降低飛行高度。”
    “好”定山拉動操縱繩,熱氣球緩緩下落。
    “不好,有大風。”一陣大風刮來直帶著熱氣球往旁邊懸崖上撞,此時飛行高度已在懸崖之下,但離湖麵仍有20米之距,比理想的高度高太多,但是已經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了。
    “大家跳,記住,手臂貼著大腿兩側,腳朝下,直挺著下去,不要和別人抱在一起跳,減少受力麵積。跳啊。”莫遙大喊之下,大風將熱氣球又推進了幾米,大家不再猶豫,“突突突”如挺直的棍子一般,直插湖麵。莫遙耳旁的風呼呼的嘯著,但熱氣球撞擊粉碎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來,還好跳的及時。嘭。落水,下沉,鼻腔,耳道裏麵瞬時灌滿了冰冷的湖水,壓力陡增。
    下降變緩,莫遙狗刨著向上,浮出了水麵,噗吐出一口水,四處張望,其他幾人也陸續冒出頭,蔣寧因為不會怕水,隻得由定山和另外一位同學駕著拖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