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受命回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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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酣耳熱之際,尹大壯告訴了饒安一個清廷的法律,叫做逃人法。大致的意思是在清廷統治的地盤上,是按照八旗來劃分的,這裏的每一個漢人,也都有自己的旗主。如果你隨便逃脫居住環境,或者是外來的入境者沒有合法的身份的話,就會被幹掉。
    補充一下,這條法律曾經被稱之為大清六大惡政之一,另外還額外規定,如果有人逃離,或者有不明身份者入境的話,當地的居民知情不報,也會被以同類的罪名幹掉。饒安笑道,:“尹老弟,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不能再向前行進了。如果再向前行進,就會被人以逃人法的規定幹掉。是不是這樣?”。
    尹大壯喝的醉醺醺的了,也不顧什麽上下級關係了。他對饒安說:“大人不得不防。我確實知道大人勇毅絕倫,不類於常人。但是雙拳不敵四手,你要深入的又是清軍的腹地,萬一不慎重,恐怕有難以預料之禍事。”這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隻要是再往前走,就會出事了。而且,基本是還不是小事。有可能就等於宣告把命給搭在那裏了。
    這話算是真心話,這事也是實實在在的事。聽的趙大榮等人都是一愣一愣的,這種深入腹地的事,一般來說,和在戰場上衝殺是不太一樣的。如果是守城防禦,畢竟是占據了主場,在自己的地盤上,不管怎麽著也是有底氣的。要是跟著大軍進攻也是不同,畢竟是人多有氣勢。現在就這麽幾個人,就去人家的大本營,又在眼前橫著一個逃人法,這不是作死嗎?所以,現在最後的辦法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掉頭回關。不過這樣的話,不僅輸人,也輸氣勢。
    饒安決不能幹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他轉了話題說道:“老弟,你們平時和京師通消息,是用怎樣的方式?”。這時候一個錦衣校尉湊上來說,:“回大人的話,是用信鴿,我就是負責飼養和訓練信鴿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通訊參謀啊。饒安也想到了用信鴿這個途徑,但是他瞬間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因為他當時就想到,距離問題。因為從這裏到京城,有四百多公裏,這樣遠的路程,一隻信鴿能夠有體力頂得住這麽遠的路程嗎?
    答案是肯定的,一隻信鴿如果受過嚴格的訓練,其能夠辨別的裏程數是一千五百公裏左右。而且這隻信鴿可以在路上自己找尋吃的東西,躲避追蹤和危險。
    一時之間,饒安好像受到了什麽啟發。如果信鴿可以有這樣長的續航曆程的話,那麽自己以後的分隊自然可以訓練一些信鴿作為消息傳遞之用,而且這些信鴿的待遇標準,絕不能低於正規軍。
    想到這裏的時候,他問那個負責訓練信鴿的校尉,“老弟,你們這裏養著幾隻信鴿,能否借給我一隻用用?”。那個校尉喝的也差不多了,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這當然沒有問題,不過大人要信鴿有什麽用?”。
    饒安一笑說,“我需要一隻信鴿,和關內互通消息。讓袁大人時刻知道我的位置,給我做出下一步指示。雖然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是我蒙受袁大人知遇之恩,又職司參議之職。豈能放任?”。
    還沒等那名校尉說什麽,尹大壯就擠過來說,:“大人一片赤城之心,足可昭示於日月。你還別說,我們還真和山海關有信息往來,這樣,我可以給大人你提供一直信鴿,一天之內就可以回到關內,兩天就可以回到此處了。”聽得此言,饒安簡直有些喜出望外了,這簡直是想什麽來什麽。他滿麵笑容的說,:“尹老弟,既然如此,我就奪人之美了。這樣可不是君子風度,你這鴿子也不是白來的,你開出來個價格,我照價付錢。也省的說我們邊軍占了你們錦衣衛的便宜。”
    尹大壯雖然是個實誠人,但是他也是個會來事的人。他迅速的就反應了過來,他說,:“這說的是哪裏話來,什麽邊軍的,錦衣衛的,我們吃的都是大明的糧餉,我們也都是大明的子民。食毛踐土,深戴國恩。一隻信鴿,還分什麽你的我的,真的羞殺了我等了。”
    這些話說明,雖然他是個實誠人,也絕不是那種榆木疙瘩,食古不化的人。不過,大明也不能隻收榆木疙瘩。這樣的人才真正是需要的人,饒安更加堅定了要收下這個人的想法。
    饒安接受了尹大壯的殷勤,他派蒼白前去接收了信鴿回來。蒼白在那裏學會了一些信鴿的簡單飼養和訓練方法。回來以後,繼續喝酒。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也就各自回屋,橫七豎八的睡去。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趙大榮問饒安,“饒安老弟,我們是否要繼續行進?”,饒安此刻也沒有確切的主意了,他說,:“這樣吧,趙兄,我現在修書一封給袁大人,聽聽大人的意見,再決定我們下一步的計劃,你們看怎麽樣?”。
    沒有人對此表示反對意見,尤其是聽了那個所謂的逃人法以後,他們對這次繼續前進幾乎已經不報什麽期望了。所以饒安這一說,暫時在這裏住下來,飛鴿傳書到關內,然後等待袁大人的下一步指示,這個時候,得到的幾乎是一致的擁護。並不是老幾位貪生怕死,隻是他們並不希望送死。
    其實饒安對他們的心情也是十分的理解的,並沒有苛責他們。不過他現在麵臨的是這封書信究竟要怎麽寫的問題,並不是說行文措辭怎麽樣難,隻是現在大明的通用字體,他還不怎麽會寫,讀起來都是勉強的二把刀,更別說拿起來毛筆,正正經經的寫點什麽東西了。
    不過這不是問題,可以由這些錦衣衛代筆。饒安叫來了尹大壯,希望他能夠幫自己給袁大人寫這封信。雖然尹大壯不知道為什麽饒安需要自己代筆,但是他沒有做出推辭。因為他覺得能夠替饒安效勞是他的榮幸。更重要的是,上級命令下級做什麽的話是不需要什麽理由的,饒安還一直在和他商量,這已經讓他有受寵若驚的感覺了。
    這是一個簡單的請示報告,所以這並不需要什麽文采之類的。尹大壯隻用了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就把這些東西寫好了,寫好以後他自己看著墨跡琳琳的宣旨,吹了一下,又通讀了一遍。自己感覺寫的還不錯,雙手捧起來交給饒安說,:“寫好了,請大人看看,如果需要,還可以再改。”饒安大致的讀了一下,也沒有什麽可以改動之處。就拿出自己的官印蓋上。然後告訴尹大壯,也要把他的錦衣衛千戶印章蓋上,這樣是為了防偽。免得山海關方麵認為這是一封偽書。
    不過尹大壯告訴饒安說,“大人多慮了。這本就是和山海關互通消息的信鴿。山海關的軍士是能夠辨認的出來的,不會有假。我們和邊軍一直都是合作的。每次能夠得到一些緊急軍情的時候,我們都會用飛鴿傳書的方式給邊軍傳達,以便他們能夠做好準備。”
    看來還是自己多慮了,饒安自失的一笑說,“諸葛一生唯謹慎,還是謹慎一些好,謹慎一些,能夠少一些枝節,少一些麻煩。尤其是諸位,在這敵後生活,不知道哪天,就會身臨險境,我唯獨能夠叮囑諸位的,也隻有小心一條了。”
    尹大壯點頭稱是,這封信寫好以後,卷成了一個小紙卷,綁在了信鴿的腿上。饒安等人看著信鴿飛向了天空,飛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遠,漸漸的不見蹤跡了。這才回到屋子。
    這一天是最百無聊賴的一天,饒安是最沒有心情和大家扯淡的,他為即將到啦愛的行動而養精蓄銳,所以除了吃飯,其他的時間都在床上躺著。其他人倒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除了喝酒就是扯淡,沒有絲毫的心理壓力。
    就在一天之後,信鴿回來了。同時也帶回來了袁應文的指示。袁大人對新得戰將的事情,相當欣慰。但是聽說饒安帶人準備深入大清的腹地,他是不讚同的。這個所謂六惡之一的逃人法,袁應文也是知道的。而且就算沒有這樣的規定,他也絕不會讓自己的愛將去麵臨那樣的危險,作為一個合格的統帥,他不會做出傻乎乎的選擇。
    所以他第一次用批駁的語氣訓斥了饒安並不切合實際的想法。而且用軍令的形式命令饒安和他新招募的四個屬下,在兩天之內返回關內述職,不然的話,就開除軍籍。大明邊軍從此就不認他們了。
    饒安看到這樣的手令和斥責並沒有埋怨,他知道,這些看似嚴厲的話語,體現了自己老上司的一片愛將之心。但是饒安現在的糾結之處在於,他也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雖然向前走肯定是有危險的。然而此刻如果撤退,那麽不隻是前功盡棄,也是有始無終。他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撤回,是一定執行的命令。但是在撤回之前,必然要做一些事情。